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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邸》第112章
  正文 第112章 呼之

  且說救下湯媛的當晚,考慮到她的身子,賀綸不得不命眾官兵在山中安營紮寨稍作休整。

  失蹤二十個時辰,綁架,廝殺,搶馬車,懸崖漂移,跳崖,邊跳邊跟匪徒鬥智鬥勇,接著跳水,邊游邊跟匪徒鬥智鬥勇,最後還差點被匪徒吸成乾屍……短短二十個時辰,湯媛感覺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她情緒頗為激動的與賀綸哭訴。

  難得賀綸沒有嫌她囉嗦,一面解開她衣裳一面道,「你不抬胳膊我也能聽懂,別亂動,衣料黏在傷口上了。」

  他不提醒還好,這麼一說,湯媛忽然覺得疼,連忙推了推他的手,「我自己來,你手勁兒太大了!」

  「少廢話,處理不及時小心爛掉。」

  他說話真驚悚,卻也掐住了湯媛的怕頭,當下就不敢再推拒。

  賀綸不動聲色的拆開那塊裹胸的破布,啞聲問,「你哪裡我沒見過親過,有甚可擋的。這破衣服是不是那吸血賊子的?」

  湯媛含淚點點頭,胳膊略有些不自然的橫在心口,因此處沒有鏡子,所以她並不知自己現在有多恐怖。

  右肩有一道約兩寸長的箭傷,不知被誰處理過上了金瘡藥,但看起來仍是猙獰可怖,兩隻胳膊也是青青紫紫,就連那可愛的小肚皮也有不下十幾道細小的擦傷,應是墜崖時為樹枝刮擦所致。

  所以她的衣服就這樣刮沒了,並非遭賊子撕扯。賀綸在心底悄然松了口氣,卻仍是不放心,但她尚且虛弱又情緒激動,不宜提及敏感的問題。

  賀綸清理完細小的擦傷,才不疾不徐的處理肩膀那道傷口,「阿媛,衣服是賊子主動給你的嗎?」

  「哪有這樣的好事,是我偷的,當時我以為他死了,誰知道他沒死,還揍我呢,現在我都搞不清他是人是鬼……」一提這茬她就驚魂未定。

  「他打你?打了哪兒,何時打的?」賀綸眼眸燃燒的溫度漸漸成冰。

  湯媛指了指白皙細嫩如故的左臉頰,「這兒,打這兒,大概三個時辰前,掄圓了一個大嘴巴子,逼我吃化雨丹,也可能是氣我朝他吐口水。」

  是掄圓的嗎?根據她誇張的口吻,這張臉怎麼也得腫成豬頭,再根據賊子的內力,把她打成智障都不在話下,然而賀綸並未在她臉上發現任何傷情,可見賊子憐香惜玉。賀綸冷笑,越發懷疑心中猜測,那顆心也就火燒的越厲害,揪起來似的疼。

  他這樣驕傲的人,如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他人玷.汙?

  按照往日的性子,多半是要跟湯媛好聚好散,可是就在此刻,望著燈下的她,他竟是如此不舍,比起醋氣與怒意,竟更擔心她有沒有受傷。可是哪有女人受辱還這麼坦然的,再思及她在床上的表現,賀綸又笑了,不可能,她並未被賊子欺負。

  就憑她那嬌氣的模樣,若是成了,連腿都抬不起,又何來力氣翹起任他處理膝蓋上的傷。

  湯媛並不知這個男人千回百轉的小心思,比起肩膀的傷,倒更擔心脖子,連忙撥開烏髮露出一側,憂心忡忡道,「那惡賊便是從這裡吸我的血,有沒有消毒的藥粉給我來一斤,我怕……狂犬病。」

  是真怕啊!

  正常人誰會吸血?

  而很多傳染病又是通過血液傳播!如此越是深思她便越惶恐,連帶著腦袋也越發的暈沉。

  出息!賀綸滿眼鄙夷,平靜道,「死不了,別動,讓我看看。」

  脖子上的擦傷雖然蒙了一層深深淺淺的血跡,但傷口很淺,真不算大傷,他擰眉看了片刻,也未發現牙印,「你確定他是從這裡吸的血而不是肩膀?」

  當然!

  脖子上有大血管,一口咬斷都不用吸,直接井噴,但凡吸血的就不可能沒有這種常識!湯媛心有餘悸,抓起濕帕子就要擦,卻被賀綸奪去。他老人家要紆尊降貴的親力親為。

  可是擦著擦著,賀綸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

  怎麼了?湯媛望向他,不解的眨了眨眼,是不是她享受的表情過於明顯,以至於令他醒悟自己正在伺候一個奴婢?

  賀綸垂下眼睛,輕輕按在那道痕跡上,淡淡道,「你確定賊子趴在這兒咬你吸血?」

  這還能有假?湯媛委屈的點點頭。

  燈光下,她微微擦傷的瑩白脖頸分佈三道男人用嘴吸.吮出的粉痕。

  那賊子也是奇葩,如何不咬破皮肉吸的深些,難道含住姑娘家的脖子就能吸出血。賀綸越想越噁心,竟是用了力氣,疼的湯媛驚呼,連帶著將將處理好的肩膀又開始隱痛。

  這回,她可真怕了他,不敢再讓他伺候。

  可他不言不語,再抬頭卻是用力堵住她的嘴兒。

  湯媛別開臉,眼底似有淚意,「奴婢傷成這樣,實在無法伺候王爺,而且我已經兩天沒刷牙。」

  就憑「兩天沒刷牙」,徹底的震懾了賀綸。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午後。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身處險境之時每分每秒都高度緊張,死死繃著,不管是跳崖還是跳海事後都沒耽誤她到處竄到處躲,如今獲救,被賀綸一抱進懷裡,整個人包括精神就變成了齏粉,一觸就坍,現在是癱在床上,渾身都疼,還時不時咳嗽。

  順娘撩起帷幔讓更多的新鮮空氣撲入,「娘子,您醒啦?」

  「枇杷呢?」這一覺讓她的腦子恢復轉動,自然也想起了中毒的枇杷。雖然那就是個大喇叭,可好歹也相處這麼久,還救過自己的命,如果忽然沒了,湯媛不可能沒感覺。

  順娘安撫道,「枇杷不會有事的,咱們俞州城還是有兩位名醫,如今暫且壓制毒性,只要再等三日,唐先生來此定會妙手回春。」

  也就是還未脫離危險,說不定更嚴重。但聽這話音兒性命應該無虞。湯媛松了口氣,又問,「我乾爹找到了嗎?」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有王爺在,您不必憂心的,我們一定會救他老人家出來。」順娘很會說暖人心窩子的話。

  這讓湯媛的精神好了許多。

  下午又在順娘的伺候下泡了藥浴,之後再次昏昏沉沉睡去,晚上竟是高燒不退。

  如此反復折騰了三日,才漸漸好轉。

  湯媛最可愛的地方就是生病了不鬧人,默不作聲的窩著,偏賀綸總是不放心,時不時問她可有哪兒不舒服。

  許是見慣了他高高在上的模樣,忽然接地氣讓人有點兒麻爪,湯媛忽然特別想哭,沒有任何理由的,也不是因為委屈,就是單純的想,可能是覺得他……特別的像媽媽。

  她知道,自己從未忘記過媽媽。

  也無比的憎恨那時懦弱的自己。她只會拍著門哀求爸爸開門,哀求阿姨開門,哀求哥哥開門,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走過去驅趕那只餓了兩天正在咬媽媽胳膊的大貓。

  那貓兒到底是人養的,還有些怕人,餓的兩眼發綠也沒敢咬還活著的她,卻下口去啃已經死去一天一夜的媽媽。

  賀綸被她毫無道理的眼淚駭住,擰眉道,「瞅你這德性,我又沒欺負你,哭的人心裡發慌,找揍呢?」

  他語氣有多凶,抱著她的動作就有多溫柔,輕輕撫著那片光滑的玉背。

  湯媛不說話,勾著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肩上,這樣的嬌憐與偎依根本就是喚醒男人某種隱秘渴望的猛藥。

  賀綸用被子悄悄將彼此的身體隔開,以防被她察覺。

  男人跟女人睡久了,不止女人,就是男人多多少少也會滋生感情。湯媛相信賀綸的感情,否則望海山那夜,他不會那樣用力的擁住又髒又狼狽的她。

  每每想起,也是特別的感動。

  因她這個人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受不了別人對自己好。

  人家欺負她,她都能忍且還會想法子陰回去,所以賀綸欺負她那會子,她怕歸怕,可從來不缺應對的法子;反之,一對她好,她就傻了。譬如賀綸喂她吃杏仁豆腐,保護她,不嫌髒不嫌累的為她上藥……都讓她手足無措。

  甚至或多或少有點兒異樣的感覺。

  畢竟大家都是人,而人天生愛美,對漂亮的異性不可能無動於衷,倘若這個漂亮的異性還主動追求你,那基本一追一個準兒。

  所以她被賀綸感動也是人之常情,可也僅僅是感動,原諒她沒有勇氣像他那樣毫無保留的喜歡或者討厭。

  因為她輸不起。

  而他,輸了也沒關係,可以再愛別人,當然贏了也不妨礙愛別人。

  王府現在還有三個掌寢,兩個天竺少女,兩個絕色掌儀。其中萱兒已經將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給了他,將來怎麼也得給個名分的,天竺少女嘛……多半也被他睡了,但這個地位比奴婢還低,可以忽略不計。另外兩個掌寢都不是省油的燈……哎,做他的王妃不容易啊。

  尤其她這種矛盾的性格,對小白兔下不去手,對大灰狼又過於惡毒。

  真讓她做王妃,賀綸早晚有天會後悔。

  他要是寵愛小白兔,譬如萱兒那種類型的也就罷了,反之攤上個蛇蠍心腸的……她少不得要滅四害,從而背負辣手摧花的惡名。

  而丈夫一旦視妻子為毒婦加妒婦,夫妻之間的合夥精神基本也就告吹。

  這天夜裡,湯媛反復輾轉,好不容易沉睡又是怪夢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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