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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邸》第202章
第202章 失策(二)

  一般的王府都會設一處類似刑罰房的地方,其實好多大戶人家都有,只不過不如王府的名正言順而已。

 此刻,賀維就坐在懷平郡王府的刑罰房內,四周昏沉而老舊,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他被一盆冰水兜頭潑醒,冷意登時竄進肺腑,凍得人發僵發木,動了動四肢,不管提氣還是攥拳都使不上勁,這于練武之人而言不啻于常人失去五感,賀維臉上掠過一瞬驚慌,怔了怔,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麻木。

 除了馮鑫,他想不出誰還有這麼厲害的手筆。

 他不再做無畏的反抗,閉目養神,一炷香後有人將他押到一間空曠而整潔的暗室。

 窗子開的很高,微光從小孔裡射進來,陰森森的慘白,場地中央除了一張黑漆方桌便是兩把椅子,再無其他。他感覺到角落裡有人,且還不止一個,至於具體有多少,則很難說的准,唯一確定的都是高手,這一切無不告訴他,單憑一己之力想從這裡逃出去,難於登天。

 他被人毫不客氣的按在椅子中,對面的賀綸抱著胳膊,目光沉靜。

 「睿王府的替身應該會是個好替身,就算你死了柳美人都不會察覺,也算死而無憾。」賀綸沉吟道。

 右手漫無目的的轉著一隻扇墜。

 賀維抿唇不語。

 「老三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賀綸揚眉問,「除掉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我做著玩的。」

 賀綸但笑不語,片刻之後,又道,「好,我們從頭開始說。」

 從他為何要殺阿媛,為何吸人血,為何又劫持阿媛去甘肅,以及想用空白聖旨幹什麼,每一樁每一件,賀綸都給他列出來。

 賀維笑了笑,還不說。

 「你這是逼我命人把你打成狗吧?那樣可就難看了。」賀綸歎息,「不巧我最近比較忙,也沒空審你,不如交給唐先生。來人,帶下去。」

 唐先生!

 那個老變態!!賀維眼睛明顯睜了睜。

 「想起來啦?」賀綸起身邊走邊道,「你把人徒弟害得差點武功盡廢,熬到去年才痊癒,現在知道怕了?那師徒倆不日就要來此觀光,你且等著吧。」

 說話的功夫,他的身影已邁出大門沒入幽暗,從賀維睜圓的眸心徹底消失。

 這還是真是說不審就不審。

 另一邊湯媛正在與各家夫人摸牌,也不知趕上了什麼好日子,一把接一把的贏。

 右參議夫人阮氏看上了戴新月,她的幼弟去年剛剛中舉,將來少不得一個進士官老爺,就是為人有點木訥,又稍稍迂腐了點,可是心地善良會疼人呀,因為父親去世丁憂三年方才耽誤了婚事,不然孩子早就滿地跑,如今算算年紀倒與戴新月相當。有了這樣的想法,她跑郡王府當然比平時跑的更勤快。

 在大康,再沒有比摸牌更能加深婦女之間的友誼。

 一來二往,當友誼更進一步時,阮氏就含蓄的把這事兒透露給湯媛,希望湯媛與戴笙搭個線,兩家也好合計合計呀,萬一互相看對了眼,豈不是人間美事一樁?

 一家有女百家求,月表姐被人惦記是好事,湯媛心裡高興,但此事她做不得主,便笑吟吟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等表哥忙完這陣子我會跟他說,結親結親,結的就是一家親,這種事一定得慎重。」

 阮氏連連稱是,郡王妃看上去沒有明顯的反對,就算好開頭,她連忙乖覺的將話題引到旁處。

 牌局結束之後,湯媛想了想,並沒有直接找戴新月,表姐再活潑,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斷然不好意思聽。而且阮氏的弟弟是方是扁,人品如何都還未知,少不得要差人前去打探一二,畢竟是婚姻大事豈能馬虎,湯媛便提筆寫了封信邀戴笙前來敘話。

 他動作麻溜,接到信就趕來了郡王府,還帶來一隻會啄米的木頭公雞。

 公雞下面是輪子,跑的越快啄的越快,別說小孩子見了喜歡,大人乍一看也覺得很有趣。小丫頭們輪流牽著公雞在阿蜜面前滿地跑,逗的她不時發出奶聲奶氣的笑聲。

 湯媛請笙表哥落座,含笑道,「阮氏的性格不壞,家教亦不錯,想來家人也壞不到哪兒去,但凡事無絕對,婚姻大事關乎女人的一生,此番還得交給你來定奪我們才能放心。」

 戴笙頷首,態度恭敬而不失親切,「娘娘說的是,我們的日子比從前好過許多,是該考慮給新月找個好婆家。」

 當官的素來瞧不起商戶,卻覬覦商戶口袋裡的錢。而商戶為了保住家產,不得不搶破腦袋的跟當官的聯姻,這裡所謂的聯姻,其實就是把自家清白的女兒送給人當妾。戴家當然不會這麼做,可不為妾就沒法混入上流圈子,即便有個郡王妃表妹也不行,只要戴家不出一個當官的,人們就會覺得戴家是戴家,而郡王妃是郡王妃,頂多不敢隨便打戴家的主意,但也不會輕易接納。

 倘若這時候能有個舉人妹夫,一個潛在的官老爺,于戴笙而言,不可謂不驚喜。

 已經是舉人了,那麼離進士還遠嗎?就算考不中他也能用錢給他捐個官,於是這個阮氏的弟弟還真被他記在心裡。

 他思考的時候垂著睫毛,小扇子般濃密,從湯媛的角度看當真是秀氣的令人驚豔,一股自豪感就情不自禁的油然而生,這是我親表哥,帥呆了!同時腦子裡也不由的想起另一個睫毛又濃又卷翹的人——章蓉蓉,不過這個念頭乍一閃過就被湯媛拍飛,沒得禍害笙表哥,就算笙表哥願意她也得跳出來勸誡。

 仿佛是心有靈犀,戴笙忽然抬起眼睫,目光與她對上,似是有什麼話要說,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湯媛眨了眨眼,「嬌彤和嬌卉是我身邊最可靠的人,表哥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戴笙笑道,「新月的婚事將來少不得要麻煩郡王。」

 「你且放心,月表姐的事兒便是我的事,而我的事,郡王又豈會不上心。」湯媛道。上回姐姐還在信裡叮囑,她們姐妹在世上的親人已不多,千萬要珍惜姑母一家。新月是個好姑娘,從小跟著姑母到處跑,吃了許多苦。

 兄妹二人閒談片刻,戴笙瞥見嬌彤退出,而嬌卉的注意力在阿蜜身上,方才小聲對湯媛道,「娘娘,那位與您‘一見如故’的姑娘還好嗎?」

 她跟誰一見如故了?章蓉蓉!湯媛暗暗一凜,滿臉詢問的看向他,「她找你麻煩了?」

 戴笙垂著眼,壓低嗓音道,「那日我見她哭哭啼啼從閒逸堂跑出來……您,您是我親表妹,如今慶雲縣主又還小……該防則防……」

 男人自己花心是回事,但自己的女婿啊妹夫的什麼花心就不成了。戴笙會對湯媛說這種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原來那日他去閒逸堂拜見賀綸,無意中撞見了章蓉蓉,卻隱去了女宿那一茬不提。

 湯媛睫毛顫了顫,並沒有回應。

 這是個特別聰明的女人,心裡明白著呢,戴笙覺得點到為止,便不再多言。

 卻說賀綸離開梧桐樓,就是關押賀維的地方,走了約莫一盞茶,才拐上青石板路,就見章蓉蓉扶著瑪瑙的手慢吞吞而來。

 這裡是園景要道,誰碰上誰都不稀奇,稀奇的是她還沒養好身子又跑出來瞎逛什麼!

 章蓉蓉對賀綸福了福身子,「表哥……」

 自從被他斥責一頓,她就改口喊表哥了,看起來仿佛懂事兒許多,一張臉不正常的潮紅。

 賀綸擰眉瞪向瑪瑙,「病成這樣還出來瞎逛,你竟不知勸主子臥床休息?」

 這話平白說的人心口冒涼氣,瑪瑙嚇得兩股戰戰,「郡王饒命,奴婢冤枉,小姐,小姐已經喝了退燒藥,也請過郎中,可是胸悶的厲害,越躺在床上越喘不過氣,這才出來透一透的。」

 「你別怪她,是我自己硬要出來。」章蓉蓉捂著嘴咳嗽,艱澀道,「我不在這裡礙你的眼便是。」

 她緊了緊披風,錯開賀綸,默然的返回梅香居。

 身後的人沒有追來。

 章蓉蓉心頭最後一點火苗終於熄滅。

 他竟然真的捨得,沒有追來。

 賀綸盯著章蓉蓉離開的方向,對馮鑫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本王心狠?可是本王必須狠,不然既傷了阿媛也害了她。」

 他不想給蓉蓉任何機會與幻想。

 馮鑫搖了搖頭,「殿下,這不叫狠,您這是為她好,因為您的心裡已經裝不下別人了。倘若因為憐惜就將她收在身邊,那才是害了她。她要是個聰明的,就不該讓自己跟一個心裡沒自己過日子,與找死又何異?您是不想她死,才推開她。」

 是呀,他不想她死,不想害她。

 三個人的關係,賀綸仔細的想過了,他的心就一顆,早已偏在了阿媛身上,那是他的魔障,苦也罷甜也好,早就上了癮,戒不掉,將來蓉蓉如果招惹了阿媛,他真的沒法保住她。既然做不到守護,也就不用談在一起,希望蓉蓉早點懂事,早一點……離開。

 從這裡就能看出男人的心比女人硬多了。

 許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等賀綸從沉思中回轉,章蓉蓉早已消失不見,可落在湯媛眼中,他就像一個沒魂兒似的,癡癡凝視離開的章蓉蓉。

 賀綸眉頭一跳,下意識的側首,阿媛抱著小手爐子冷眼立在杏樹下。

 「看什麼,沒見過本王?」他負手走過去。

 「淫.賊。」她說的小聲,卻不代表賀綸聽不清。

 賀綸一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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