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ˇ綠柳妖ˇ
明朝崇禎末年,有一個年輕的滿族人叫阿爾伯蒂庫,只有二十幾歲,身高八尺有餘,容貌俊美無雙,身材高大,壯碩無比,一身蜜色的肌膚顯得他孔武有力,有一身好的外家功夫,曾經在甘肅以一己之力拿下十三名想劫持他的土匪,為人極其義氣豪爽,端的賽過武二郎,氣煞林教頭。
阿爾伯蒂庫酷喜遊覽,踏遍明朝各色江山,游遍天下所有風景,都不知足,他還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漢族名字,杜庫。
世人皆知,杜庫公子每日花錢大手大腳,喜愛遊山玩水,國家馬上滅亡都無動於衷。
其實這人本是滿族的探子,假借遊覽為由,偷偷給滿族人繪制軍事地形圖而已,幾年下來,竟沒有一人察覺,大明王朝的地形也被杜庫“偷”之殆盡。
這一次受任務所托,需要到湖南繪制地形,杜庫便自己一人出發,裝扮成京城世家公子,披著名貴的毛皮鬥篷,頭戴儒冠,騎著一匹駿馬,逍遙自在地便開始了自己的旅行。
過了不到兩個月,杜庫就基本上將湖南的地形牢記在心底。
又是一天,參觀完洞庭湖,岳陽樓後,杜庫沈浸在大漢王朝的美好風景中,在他看來,這些風光雖比不上大漠風光,但足以賞心悅目,心中想著如果大王打下了這個王朝,一定要央求大王將這裡賞賜給他。
就這樣想著,杜庫一人騎馬走在山野林間,一邊將各個地形細細用心記錄下來一邊哼著歌欣賞著美景。
“……紅柳綠,花柳綠,難得江南好風景……”遠處一陣空靈般的歌聲吸引了杜庫的注意,似被迷惑了心神般,他催促著身下的馬匹向歌聲處走去。
走了一陣,便來到了一片梨樹林,遠處有一顆巨大的柳樹,在純白的梨樹林下顯得微微有些突兀,杜庫暗暗咋舌,下了馬查看了一下,已經將近十一月了,梨樹還開著嫩白色的花,被寒冷的風一吹,白色的花瓣四散飛落,落英繽紛,漂亮極了,還能聞見陣陣花香,又向前走了幾步,豁然開朗,那顆巨大的柳樹上發著幽綠的嫩芽,就跟春天無疑,真是奇怪。
杜庫從小便飽讀過漢族的詩書,也知陶潛的桃花源,心中暗暗驚嘆自己是否跟武陵人般幸運,一邊卻暗暗戒備起來。
稍微轉過那顆巨大的柳樹,杜庫就發現一個紅衣人正臥在柳樹下一塊大石上假寐,更加怪異萬分。
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音,杜庫悄悄地轉到正面,靜靜地看著那紅衣人,那人看起來也有二十歲,面貌極美,一頭黑色的長發在紅衣的襯托下顯得無比妖嬈,這麼冷的天還光著腳,那光潔的腳背,修剪整齊的腳趾,都快讓幾天沒有開過葷的杜庫心中那頭野獸破胸而出,這樣的美人,得天下第一美人的封號都足已,但為甚麼會獨身一人在此荒郊野外?
杜庫皺了一下眉頭,拋去其他的原因,這種荒郊野外竟碰的一美艷的男人,實在蹊蹺,再細細打看了一陣,這紅衣公子生的貌美如花,衣著單薄,哪像自己,還穿著厚重的鬥篷。
狐妖?
杜庫讀過一些野史外傳,知道漢族中混雜著很多妖怪,雖然他並不相信怪力亂神,但眼前的人一看就不是常人。
那紅衣公子明顯感覺到了杜庫的存在,直起身閉著眼睛皺起了眉頭,低聲詢問:“是誰?”
那聲音雖然非常低沈,但杜庫總覺得心神不寧,似乎要被勾了魂,連忙搖了搖頭抱拳高聲道:“打擾公子歇息,在下只是路人而已,無意闖入,這就走。”
紅衣公子聽見杜庫的聲音微微勾起了一個妖冶的笑容,口中低聲疑惑道:“竟然有人,真是奇了。”說著,就摸索著爬下了石頭,閉著眼睛雙手摸索著便向杜庫走來,杜庫心一驚,沒想到這個紅衣公子竟是一個瞎子,謹慎的他還是選擇後退了幾步,抱拳客氣地說:“在下打擾了,這就走。”說罷,轉身就走。
紅衣公子在他身後急著叫道:“等等等等!”
杜庫走南闖北,見過的靈異事多了去,紅衣美人美得不像人且一人在荒郊野外,肯定是狐妖無疑。
杜庫連忙疾走,顧不上紅衣公子便跑了起來。
趕緊離這個美艷的妖怪遠點。
杜庫累的氣喘吁吁,狂奔了一陣後發現自己還依舊在原地,不禁慌張起來,這到底是甚麼妖怪?還會傳說中的幻術不成?
“你是誰啊?”突如其來的問話杜庫一下子嚇得差點跳起來,怎麼會有人在他背後說話?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便發現紅衣公子正一臉好奇地抬頭望著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竟然有暗紅色的瞳孔,杜庫只覺後背發麻,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又抬起手在紅衣公子面前揮了兩下,確定這個紅衣人看不見任何東西時,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在下杜庫,久慕岳陽樓的風景,來參觀的。”
紅衣公子仰著臉甜甜一笑,白皙的手一下子拉住了杜庫的手,低聲說:“太好了,終於有人陪我玩了。”
紅衣公子的手看起來非常白皙,但一摸就似樹皮般粗糙,一股寒氣順著他的手便直衝頭頂,杜庫心中咯噔響了一聲,連忙打掉紅衣公子的手,忽視了他惱怒的神情,作揖弓腰,惶恐道:“小生誤入這裡,實在是抱歉,告辭!”說著,再一次轉身而走。
哪知剛走了一半,杜庫只聽背後發出嗖的一聲,瞬間腳踝便被一個黑色的長形物體卷住,一下子把他絆了個大跟頭,那黑色的條形物體直直將杜庫拖到紅衣公子面前,這時杜庫才看清楚,那黑色的條形物體竟是一個細長的柳條!
紅衣公子溫溫和和地笑著,低下頭用無神的雙眼看著杜庫,半響後才帶著笑意問:“你……害怕我?”
杜庫深知趨利避害一說,也不顧自身狼狽,立馬來了一個五體投地,拜服道:“求大仙饒了我,我真的不敢了!”
紅衣公子一聽這話笑的更高興了,又不知想到了甚麼,靦腆地笑了一下,猶豫了半天,問:“你能給我生個孩子嗎?”
孩子?
杜庫乾笑了幾聲,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生孩子?連忙磕頭道:“請大仙諒解,我是男人,並不會生孩子,只要大仙放了我,我肯定會給您找一個女人來的,我發誓!”
紅衣公子歪著頭一愣:“女人?那是甚麼?”
不是吧,難道這個妖怪連女人是甚麼都知道?紅衣公子見杜庫沈吟時間太久,冷笑了一聲,又拍了拍掌:“你們這些人類就喜歡騙人,這裡兩千多年都沒沒來過別人,怎麼今天正正好好被你闖入?難道你是我仇家派來的探子?”最後幾個字說的聲嘶力竭,杜庫只覺耳膜瑞疼,似乎馬上就要破了般,連忙捂著耳朵求饒:“我不是!我真的只是誤入這裡而已!求大仙饒了我!”
紅衣公子冷哼了一聲,打了個響指,從他身上便竄出了好幾根粗長的柳條,那幾道柳條滑滑膩膩,卷著杜庫四肢把他吊到了半空中,杜庫一陣驚慌,死命掙扎起來,沒想到那些柳條越纏越緊,只等杜庫不再掙扎,才慢慢放鬆下來。
紅衣公子似享受般看著杜庫掙扎,不一會便抬起手,將五根手指也化作細細的柳條,就朝杜庫腰帶襲去。
杜庫親眼看著紅衣公子的手幻化成柳條,不禁嚇得張嘴叫了出來,一下子被蓄勢待發的其他柳條堵住了嘴,只能發出嗚嗚之聲。
那細細的五根柳條摸進衣服後,便做弄起了杜庫那物,一時間杜庫只覺血脈噴張,似乎馬上就要把持不住噴射出來,竟不由自主哼唧出聲,哪知又有一個粗壯的柳條竟悄悄來到杜庫菊處,小心的在那處來會滑動,只等杜庫情動,便一擊到底。
杜庫立馬清醒過來,又掙扎起來,那些柳條竟似等不及般,便噗嗤一聲,入了進去。
柳條上帶著濕粘滑的液體,杜庫只覺後面濕滑,竟沒有任何痛感,一陣做弄後,那些柳條又塞入了一根,杜庫疼的嗚嗚只叫,恍惚間居然還能聯想到“雙飛”這個詞。
……可憐一個八尺男兒,竟被當成了女人般作弄。
一陣光閃過,紅衣公子欺身而上,那些柳條化成人形,不過那還繼續抽動的兩根柳條還不斷在飛舞,杜庫心中大駭,只能斷斷續續求饒道:“求……嗯……求你……饒了我。”
紅衣公子微微一笑,又連續動了白下,才慢慢用手逗弄著杜庫胸前的紅纓,用一雙無神的眼神看著他,低聲說:“原來男子竟是這等滋味,真是妙極了。”
杜庫一愣,紅衣公子露出一個似孩童般頑皮的笑容:“我知道甚麼是女人,妲己那臭丫頭騙我說女人的滋味好,其實啊……”
杜庫被嚇得懵的暈頭轉向,妲己?那不是傳說的狐妖?
紅衣公子看到杜庫嚇懵的表情微微一笑,似提醒般動的更加快起來,杜庫正欲繼續咬著牙忍受時,便聽到一人用冰冷的聲音問:“柳兄,你這是在做甚麼?”
紅衣公子並沒有回頭,只是微微扭頭打了個招呼:“離,你來了。”
那說話之人向前走了幾步,杜庫便看見了那剛才說話之人。只見那人一身白衣,頭上戴著用梨花做成的頭冠,微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眉飛入鬢,冷若冰霜,一對銳眼皺著眉看著紅衣公子和杜庫的連接處不語,似乎對眼前的事非常不滿。
紅衣公子頑皮一笑,扭頭小聲試探了一句:“離,你來嗎?這個人類的味道真是妙極了。”
白衣男子慢慢上前走了兩步,打量了一下正在受虐的杜庫,轉頭低聲問:“你怎麼又胡鬧了?”
紅衣公子聽聞這話挑起了眉,收回還在四下飛舞的柳條,慢慢地轉過頭用無神的眼神看著白衣公子:“離,要不是你把他放進來,我怎麼會隨意玩弄他?”
杜庫也不知這兩人到底在說甚麼,但能肯定的是,這兩人都是妖怪,趁著空踉蹌地匍匐在地便求饒道:“求大仙饒了我!”
白衣公子低著頭微微嘆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把杜庫扶了下來,冷冷地問:“這裡人類免入,你是怎麼進來的?”
杜庫欲哭無淚,敢情自己遭受暴虐還是因為自己不成?剛要開口說話,一陣寒風吹過,不禁咳嗽了兩聲,又引得身後一陣疼痛,捂住肚子便倒抽起了冷氣。
白衣公子瞥了一眼杜庫微微流血的那處,臉一陣紅一陣白,死死攥住拳頭劈頭蓋臉便向紅衣公子罵去:“讓你好好待著,你偏偏不聽,非要招惹這些人來滿足你的淫欲。”
紅衣公子似小孩般撅起了嘴,過了半響後才小聲說:“若不是你不想生孩子,我還不打算這麼做呢。”
白衣公子臉色突變,不可置信地看著紅衣公子:“柳,你不會先告我說你想要孩子才會放這個人進來的吧?”
紅衣公子嘿嘿笑了一聲,慢慢走上前,非常精確地伸手拍了拍還在一旁偷聽的杜庫:“離,你又不肯給我生孩子,那我只能找一個合適的給我生嘍。”
杜庫這時才慢慢琢磨出這兩個妖怪的關係,沒想到這兩個妖怪才是一對!紅衣公子想要個小妖怪,白衣公子不允許,就……找上他了?
孩子?難道這個妖怪不是要吸進他的精元,而是要生子?那自己就是冤大頭?還要生……孩子?
杜庫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成了一個代孕者!但自己明明就是一個男人,怎麼會生孩子?
層層疑問一下子包裹住杜庫,但他也不敢問,只能繼續聽兩個妖怪說。
白衣公子斜眼冷冷一瞥杜庫,半響才問:“你這是顛倒陰陽,不怕天罰?”
紅衣公子微微一笑,用暗紅色的雙眸直直望著天,袍袖一甩,頗有氣勢地便說:“能乃我何?”
白衣公子用同情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杜庫,沈吟了片刻,便嘆氣道:“罷了罷了,這麼多年還是拗不過你。既然你想要孩子,那就隨你去吧。”
紅衣公子聽聞這話一愣,瞬間抱住白衣公子,踮著腳尖將下巴擱到白衣公子的肩膀上,嘟著嘴撒嬌道:“我不是心疼你嗎?”
看到兩個妖怪旖旎的場景,杜庫下巴都要掉了。
就這樣,杜庫被強行扣押,親眼看見白衣公子用四塊石頭變了一座房子讓他住下,美其名曰好好養胎。
杜庫哭笑不得,但又無可奈何,只能住下,但每日都會暗暗祈禱,快快將他放出去。
不過,據他觀察,紅衣公子和白衣公子每日在這片梨樹林中過著似神仙般的日子,一人吹簫,一人撫琴,有的時候還對酒當歌,吟詩作對,看起來過的比神仙都好,那紅衣人叫柳,那白衣人叫離,聽他們說話的一些片段,似乎在開天闢地時就以出現,口中經常蹦出女媧,伏羲等人名,經常讓杜庫聽得心跳。
自己究竟是多倒霉才會惹上這種大妖怪啊!
不過還好的是,這兩人也不管杜庫的死活,只不過每日給送些水和食物,也就不理他了。
過了半年,杜庫還被關在這片梨樹林裡,肚腹處根本沒發生甚麼變化,怎麼會生孩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這樣自暴自棄地想著,有一日杜庫便感覺肚子裡翻騰蹈海,似乎跟吃了甚麼壞東西般疼痛難忍,紅衣公子聞風趕來,幻化出柳條將杜庫扶了起來,將已經疼的渾身動彈不得的他運到了大石頭上,又給他蓋上了一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杯子,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紅衣公子才笑著說:“過一會就生出來了。”
杜庫咳嗽了兩聲,又引得下方疼痛,啞著嗓子問:“求大仙饒我性命?”
紅衣公子柔柔一笑,一雙無雙的暗紅色雙眸直視著杜庫的腹部,低聲道:“等了好久了……馬上孩子就要出來了吧?”說著竟硬生生分開杜庫的雙腿,又招來柳條綁住他的腳踝,便抱著胳膊一動不動了。
杜庫哎呦哎呦的叫著,驚覺肚子裡有某種東西竟似活了般慢慢向身體外爬了出去,那撕裂的疼痛感不禁讓他大叫了起來。
紅衣公子微微一笑,伸手將那爬出來的東西拽了出來,杜庫定睛一看,不禁大叫了一聲,這個肉團雖是人形,但周身皮膚成樹皮狀態,粗糙不堪十根手指也是軟趴趴的柳條狀,一雙暗紅色的雙眸緊緊盯著紅衣公子,這……!
紅衣公子高興地舉著那半人半樹的小樹妖,一臉喜悅就向飄然而至的白衣公子高聲道:“看,我們的孩子……”
杜庫精疲力竭,只覺給他人做了嫁衣裳等不到任何好處,便暈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杜庫發現自己竟然睡在馬上,身上還是原來那一身衣著,撞撞跌跌找了一個當地的農家去問,明明自己裡面待了將近半年,但發現時間竟沒有變,還是十一月,似乎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杜庫辭別那戶人家後,便大著膽子又找尋那片梨樹林了,但找遍百里都沒有梨樹林的蹤跡,更別說柳樹了。
這真的只是黃粱一夢嗎?
杜庫自己也並不知道。
後來,杜庫便再無音訊,推斷來說,應該是回到了家,再也不出來當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