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吹牛』,會玩吧?」
「吹牛」是一種比較常見的骰子遊戲,一般酒吧和ktv包廂裡都會放那麼幾套骰盅給客人玩。每個骰盅裡有五六個骰子,參與遊戲的幾個人搖完骰盅,可以看看自己搖出來的點數,然後開始輪流叫數。目的是猜目前所有人的骰盅裡某個點數的個數,規矩是只能越叫越大。
如果有人覺得某個人叫得太大了,這時就可以喊「開」。所有人打開自己手裡的骰盅,如果叫到點數的骰子數目加起來剛好有這麼多甚至更多,那麼猜錯的人就算輸;反之,則是被「開」的人輸。
遊戲規則並不怎麼高明,但是一直都還挺流行的。
張秋鶴從茶几下面的抽屜裡摸出四套骰盅,點過骰子數目後,在每個人面前擺了一隻,笑道:「先說好,輸了的人要按照贏了的人的要求做一件事,隨便是什麼,願賭服輸,敢不敢?」
說完,他又自以為幽默地補了一句:「當然啦,不能是殺人放火之類的。」
涂琰根本不想理他,夏曄和聞歷也立場鮮明地不苟言笑。張秋鶴覺得有點尷尬,在心裡問候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鮮肉的八倍祖宗,又腦補了他待會在自己身、下哭著求饒的樣子,成功熄滅了自己的怒火。張秋鶴若無其事地說道:「開始吧,我先來。」
夏曄有點擔心地看了涂琰一眼,涂琰卻笑了笑,拿起骰盅搖了起來。張秋鶴大喜過望,興奮道:「女士優先,第一把小夏來吧。」
這個角落裡很快進入了氣氛詭異的遊戲時間。
「五個二。」
「七個三。」
「七個六。」
「開!」
「夏姐輸了,唱首歌吧。」
「七個六。」
「八個六。」
「十個五。」
「開。」
「阿歷輸了,罰杯酒。」
張秋鶴立於不敗之地,越玩越興奮,認為揩油指日可待。但他很快就不高興了——因為他發現,這一桌只有夏曄和聞歷在輪流輸,而涂琰居然跟他一樣,也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這下張導可不干了:「哎,你們這樣可不對啊,哪有這麼放水的?有沒有點職業操守!」
夏曄心想你竟然還知道中文裡有「操守」這個詞。她正準備打個圓場糊弄過去,就聽涂琰呵呵一笑道:「是啊,這樣可不好。」
一旁的聞歷只好在心裡默默地給作死不輟的張秋鶴點了根蠟。
「十個五。」涂琰一上來就報了個大手筆。
「十一個五。」聞歷戰戰兢兢。
「十二個五。」夏曄戰戰兢兢*2。
「……十三個五。」張秋鶴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想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哪知涂琰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開。」
張秋鶴傻了。大家各自掀開骰盅,只見搖出「五」點的骰子一共四個,非常契合概率論結果。
而涂琰連一個「五」都沒有。
涂琰嗤笑一聲:「一共二十四個骰子,其中同一個點數出現半數以上的概率能有多少。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兵不厭詐。」
張秋鶴臉上隱隱有了怒意,而涂琰就像沒看見似的,指了指旁邊:「終於輪到我提要求了吧?我的要求是,張導您請離我們遠點,遊戲結束了。」
已經差不多有十年沒有人敢用這麼惡劣的態度跟張秋鶴說話了,他還真有點不習慣。張秋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而涂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說:還不滾?
張秋鶴滾了,滾得怒氣衝衝的。涂琰不耐煩地灌了自己一杯涼茶水,對夏曄道:「半個小時,再半個小時我一定要走,我真是一眼也不想再看見這傻逼了。」
夏曄連連點頭;其實她剛才就開始巴不得涂琰馬上走人了。她隱隱覺得,吃了癟的張秋鶴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善罷甘休。
過了沒一會,ktv的服務生送進來兩副嶄新的撲克。
張秋鶴抓起話筒,示意大家稍事安靜,然後道:「大夥肯捧場,老張我是非常高興。我呢,這回請大家出來玩,就是為了讓大夥交流交流感情,以後才好一起工作嘛。老張我是個急脾氣,看見有些年輕人害羞,真是替你們著急。來,咱們大夥一塊玩幾局遊戲,玩完就是朋友。我可就只能幫你們到這了哦。」
大冒險的遊戲規則是這樣的:先抽籤選出主持人,由主持人搖遊戲專用的骰子決定大冒險的內容。然後給每個人發一張不同花色的撲克,拿到牌的所有人擊鼓傳花,由主持人喊停。最後由主持人隨機選一個花色,跟拿到「花」的人配合進行大冒險——如果他指定的花色剛好就是拿到「花」的人手裡的花色,則改成真心話,提問的人依舊抽籤決定。
骰子上面的懲罰內容大多不太過火,很適合彼此之間還不太熟悉的群體一起玩。尤其是搭檔進行大冒險的兩個倒霉蛋,最容易產生同病相憐的革命情誼。前面幾局大夥玩得其樂融融,不苟言笑的編劇大大還在道具組小哥的配合下,送了女服務生一束花。
這一輪,抽到主持人的是個新人小鮮肉。小鮮肉小心翼翼地擲了骰子,擲出來的懲罰內容竟然是最過火的「法式熱吻一分鐘」。場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既興奮,又不安:這種事情看熱鬧當然開心,但是如果是自己不幸抽到的話……當然,還是得看對方是誰。
張秋鶴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這不太好吧?這裡還有這麼多女孩子,要不重新擲一次吧。」
立刻有人跑出來勸說,只是遊戲而已大家都玩的開。然後張秋鶴才「退」了一步,勉為其難地說道:「這樣吧,如果這回有抽到一男一女的話,法式熱吻就用吻手代替吧。」
自然又有不少人拍馬屁說他想得周到。
接下來就是擊鼓傳花。這回主持人堅持的時間好像特別長,所有人都經了一遍手之後,竟然又傳回到了角落裡的涂琰手裡,他才恰好喊停。
主持人轉過來,對涂琰笑了笑,在張秋鶴讚許的目光中說道:「另一個花色選……紅桃a吧。」
所有人都開始翻自己的牌,張秋鶴志得意滿地將自己的牌翻過面來……然後表情頓時僵住了。
聞歷弱弱地舉起手:「紅桃a在這裡……」
涂琰霍然回頭,扭得脖子發出「咔噠」一聲脆響,正好跟聞歷來了個貼面。
有不明真相的好事者已經開始起鬨了:「小涂,聞哥那麼好看麼,這就忍不住了啊?」
聞歷是真沒想到會抽到自己,表情略有點尷尬。
涂琰更沒想到。
涂二少幹別的不行,吃喝嫖賭的本事那是無人能及,張秋鶴先串通小鮮肉後出老千的把戲,都是他成年前就玩剩下的。涂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本該抽到的牌跟小鮮肉作弊發給張秋鶴的牌調換了一下,這樣他玩個真心話敷衍過去就行了。
可是沒想到,他也有失手的一天!他竟然算錯了一張,把本該自己拿的牌送到了旁邊的聞歷手裡。
這特麼就很尷尬了。
周圍的起鬨聲此起彼伏的,一次比一次激烈。聞歷耳尖發燙,心裡完全沒了對策。不知什麼時候,張秋鶴已經來到了他們旁邊,假惺惺地勸道:「好了,願賭服輸,你們還想找人代替不成?」
涂琰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覺得他那句「找人代替」竟透出了幾分垂涎欲滴的期待。
涂琰頓時被噁心到了。
箭在弦上。
涂琰腦子一熱,鬼使神差地,他一把揪起聞歷的衣領,粗暴地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