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警告

　　三個人坐上凳子之後拿著筷子直接開動，三菜一湯，一盤酸辣煎魚，一盤芋頭燒排骨，一盤涼拌魚腥草，配上清淡的菜頭湯。陳昊做菜的手藝是老媽手把手教的，老媽是蜀地人，母子倆又在蜀地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即便到了京城也還是改不了當年的飲食習慣，久而久之陳家人也都習慣了蜀地的菜色。

　　三菜一湯並不難做，就是酸辣煎魚稍微麻煩了點，魚入鍋前用芡粉和鹽醃製，加上蔥段去腥，隨後和著魚子一起放入燒辣的油鍋大火煎炸，火候掌握極為重要，既要保證魚肉熟透又要保證外焦裡嫩，油放得多也不怕魚肉會焦，多翻炸幾個來回讓整條魚從頭到尾都炸的金黃酥脆。魚出鍋之後就著剩下的油和魚子，放入花椒和切成末的瘦肉，加上早就準備好的切成粒的酸薑、芹菜、薑、蒜、蔥黃、鮮辣椒，再舀一勺泡菜罈子裡的辣椒水，一勺白糖，少許醋，跟魚子一起翻炒，隨後放入少許水，炒幾個來回再倒入芡粉調製的半碗水，翻炒至粘稠後加點味精便熄火出鍋，把炒好的汁水均勻淋在炸得金黃的魚上，再撒些嫩蔥粒便大功告成。芋頭燒排骨沒那麼多講究，先把鍋裡的油燒熱了，放半勺自己醃製的辣椒水，幾瓣拍扁切成丁的蒜和老薑，幾粒花椒，炒個四五下便把過了熱水的排骨下鍋，等著排骨有六七分熟之後便把切成塊兒的芋頭放進鍋裡煮，差不多時候便加些涼水進去把肉跟芋頭全淹住，蓋上鍋蓋小火燉著等水跟芋頭渾然一體之後放鹽和味精，燒開之後過段時間便能出鍋。涼拌魚腥草則再簡單不過，處理過的魚腥草拿開水淘一下消毒，隨後放入辣椒油、老薑、蒜、蔥、鹽、味精，攪拌攪拌放在一邊醃製一會兒就能直接裝盤上桌，簡單美味而且對身體極為有好處。最後的菜頭湯步驟也很簡單，把放了老薑的水燒開之後加入切滾刀的菜頭根莖和切成段兒的菜頭桿兒，熬煮好後放入少許鹽即可，老薑提味的蔬菜湯味道鮮美，混著菜頭特有的清香味甚是勾人。一桌都是家常菜色，不華麗，卻滿含家的味道，最能勾動人的食慾。

　　陳曦跟陳暉吃得極為投入，差點為了搶魚打起來，陳昊端著飯碗挪了挪位子，表示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倆人。

　　「昊昊的手藝越發好了，你就別跟我鬧直接搬來跟我一起住，你瞧我除了你做的飯菜誰做的都吃著不香，人都瘦了。」

　　尼瑪你瘦了胳膊還比他大腿粗。

　　「我自己住著自在些，省得你老管我，你也別盡說些好聽的，趕緊吃，食不言寢不語。」

　　上輩子陳昊在末世開始前其實不知道陳曦對他有意思，只是老媽死之前抓著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跟陳曦住在同一屋簷下，所以當初分家的時候陳昊死活不跟陳曦一起住，兩個人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當時他還不懂其中要害，末世開始後那人渣露出猥瑣嘴臉陳昊才知道老媽當年的眼光是多麼毒辣。好在現如今的陳曦還有些羞恥之心，陳昊也懂得應變，這麼多年了兩人倒也相安無事。

　　「老三現在還小，你又沒個正形，這幾年還是讓他跟著我好好歷練歷練，免得小小年紀不學好。」

　　「跟著你學什麼？學看少女漫嗎？」

　　陳昊絲毫不退讓地頂回去，面上諷刺譏誚，心下卻是駭然：這貨不會是現在就看上陳暉了吧。

　　「昊昊你不能歧視少女漫。」

　　「我沒歧視少女漫，我只是對看的人有意見。」

　　陳昊一步不讓，討好陳曦的人多了去了，陳昊若是跟外面的人一樣事事以他為先反倒落了下乘，在老媽的教導下，他很小就找好了自己的定位：一個從心底裡把陳曦當親大哥親近的弟弟。你會事事順著你親哥哥？那顯然是腦子被門夾過的人幹的事。

　　「昊昊啊，你自己都還需要人照顧呢，老三跟你過去我真的不放心。」

　　陳曦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暉，眼中的警告意味濃重，在他強大的氣場下陳暉手有些發抖，可仍然倔強地和他對視，哪怕本能拚命告訴他不能挑釁這個人，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麼落敗。這邊一大一小在過招，落在陳昊眼裡卻是——尼瑪他人還在這兒呢，這一對狗男男能不能別一邊吃著他辛辛苦苦做的飯菜一邊深情對望啊混蛋！

　　「我至少能給他做飯，你陳老大再能耐征服得了全世界，你征服得了廚房嗎？——得得得，你也別跟我貧，咱倆誰也別爭，讓陳暉自己選，個小崽子只顧得上吃飯，見著你的偶像了不知道吭一聲嗎！」

　　陳暉夾了一塊兒排骨還沒來得及放到嘴裡去，看了一眼排骨，又看了一眼陳昊，然後有些捨不得地放下筷子，道：

　　「你要一直給我管飯，我就跟你。」

　　「混小子你哥我在你眼裡只是個做飯的，個白眼兒狼，你等著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陳暉飛快地夾起排骨放進嘴裡，生怕別人跟他搶，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我可以負責洗碗洗衣服，還能給你打掃房間，你只要管飯就行。」

　　陳曦趁機有樣學樣地插話道：

　　「我也可以讓人給你洗碗洗衣服打掃房間，還能負責暖床，你只要管飯就行！」

　　「滾犢子！」

　　陳昊做的菜份量並不多，三個人又都不是胃口小的，所以三菜一湯被消滅得乾乾淨淨，連米飯都沒剩下一粒，吃飽喝足的兄弟三個賴在飯桌上扯皮，最終還是把陳暉定給了陳昊。被小崽子今天的表現取悅了的陳昊心滿意足地靠在太師椅裡頭揉肚子，慵懶得跟只露出肚皮曬太陽的貓一般，原本一直是家裡長輩坐的太師椅因為傳了三代人的關係，扶手靠背已經被磨得極為光滑，黑色的木質透出歲月沉積的滄桑，以這般厚重的軀殼托舉著一個年輕的身體，卻是出乎意料的和諧，黑色的椅身對比下更顯得陳昊膚白若雪，就連那普普通通的居家服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小時候吃飯你愛坐這把椅子是因為年紀小防摔，我記得那會兒即便是這樣你坐上去也夠不著菜，還得加一個小凳子，現在多大的人了還喜歡窩在上面，丟不丟人。」

　　「你老了，不懂我們這些年輕人明媚的憂桑啊。」

　　陳昊翹起蘭花指作了一下怪，惹得陳曦抬手打他，席間一直是陳曦跟陳昊兩人笑罵，陳暉若是不被問及就絕對不會插嘴，陳曦不怎麼搭理他，只有陳昊時不時會逗他兩句然後揉兩把他腦袋上扎手的頭髮。

　　回主宅不留宿一晚說不過去，陳昊出門的時候就給陳暉帶上了換洗衣服，他自己倒是可以在原來的房間裡撿現成的穿。午飯過後陳昊帶了陳暉回自己原本的房間，估計是因為今天受了冷落，小崽子有些悶，低著頭不說話，但卻是出奇地粘陳昊，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不說還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陳昊罵了幾句沒效果後也只能隨他。晚上陳曦仍然鬧著要陳昊下廚，陳昊懶得弄便索性煮了一大鍋葉子面，丟幾根豌豆尖進去然後弄了最簡單的肉末臊子，想著油水少了還煎了幾個雞蛋每個碗裡分幾塊，那兩隻吃得甚是滿足。

　　白天一直相安無事，可臨到睡覺的時候卻出狀況了，陳暉原本不像同齡的孩子那般嬌氣任性，可今天死活不聽，非要跟陳昊一起睡，罵他擰他他也不還口，只知道抓著陳昊的衣服怎麼也不撒手。陳昊並不喜歡跟人擠一張床，打算捨棄那件衣服把小崽子就這麼丟出去，可剛一碰著陳暉的小肩膀卻感覺到了他輕微但卻頻繁的抖動。小傢夥倔得要死，咬碎牙齒也不肯露怯，偏偏今天陳曦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對小崽子提前來了興趣，衝著他氣場全開，這樣的威壓連商場上的老油條都受不住，更何況這麼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不過這小子能把自己的恐懼隱藏到只有陳昊和他兩人時才顯露出來不可謂不難得，陳昊心下一軟，擰了一把陳暉的臉皮笑罵道：

　　「小崽子敢跟我耍渾，快去洗澡，身上要是有一絲髒汙我就把你踹下床！」

　　陳暉猛地抬起頭盯著陳昊的眼睛，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欣喜：

　　「你說的，可不准反悔！」

　　說完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衝進浴室，小小的身子躥得飛快，看得陳昊哭笑不得。

　　得抓緊時間把這小子養胖些啊，這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太容易讓人心軟了。

　　陳暉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雖然陳昊不習慣人近身，跟他中間嚴格劃出一條界線不許越界，可就這麼在他身邊躺著也覺得歡喜，白日裡緊繃得幾乎快斷裂的神經神奇般放鬆下來，很快進入夢鄉。

　　可半夜他卻毫無預兆地醒了過來，眼前出現的是讓他記了一輩子的畫面。

　　陳曦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他們的床，穿著一條睡褲，赤裸著上身，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把陳昊壓在了身子下面。處於男人一生中頂峰階段的陳曦身材極好，□□出來的上身肌肉突出，形狀極為好看，完美地詮釋了力與美，而遮蔽了下*身的睡褲，某個地方正高高聳立。

　　「唔！」

　　陳暉想要大聲叫罵，可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身體也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陳曦壓在身下的陳昊——毫無所覺地陷入沉睡。

　　這個混蛋下了藥！

　　陳暉的牙都快咬碎了，而發現陳暉醒來的陳曦卻一點也不意外，意味深長地直直看著陳暉，卻伸出舌頭舔舐陳昊的耳珠。一雙大手極不安分地在陳昊身上四處遊走，一隻手伸進上衣撥弄他的胸口，另一隻更是毫不客氣地伸進了他的睡褲……

　　整個過程持續了多久陳暉並不知道，只記得那是一個比一個世紀還難熬的夜晚，他手腳不能動彈，嘴裡也不能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陳昊被陳曦上下其手，舔盡身上的每一寸而不自知。

　　那個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他跟陳曦之間絕對的實力差距。

　　「昊昊想養個寵物我並不反對，你老老實實在他身邊呆著哄他開心，不該動的心思絕對不能動，否則……結果你承受不起。」

　　陳曦認真整理好陳昊的衣服並細心地給他蓋上被子，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只留下陳暉睜著眼睛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