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襲擊

　　跟么舅他們會合後四人直接去基地大門處辦手續，這地方馬上就要亂開了陳昊他們打算早走一天是一天，連夜趕路什麼的也管不了了，更要命的是……

　　「好險好險。」

　　陳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直到越野車開出了基地幾公里後才真正安下心來。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陳暉，陳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如果陳曦在這裡一定會很吃驚——剛才還處於四階巔峰的陳暉現在竟又退回了四階初期。這就是陳昊升上三階之後開發出來的新技能，一階的時候是耳聰目明能看到元素，二階的時候是能看見元素的不同顏色分辨其不同屬性，三階的時候已經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其實這在二階巔峰的時候就已經顯出端倪，當時陳暉被杜賓犬攻擊別無他法之下陳昊激發了潛能動用了三階的技能將杜賓犬周圍的元素驅逐實現弱化，這樣才能讓林睿三階巔峰的攻擊對四階的變異獸產生作用。此次他試著將火系元素聚集到陳暉四周並煉化，竟造成了他升上四階巔峰的假像，如此也才有了跟陳曦談判的資本。

　　陳暉伸出胳膊圈住陳昊的腰，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打算找個舒服點的位置枕著睡覺，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陳昊很少讓他熬夜，所以養成習慣了到點兒就困，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陳昊也不嫌棄他，窩在後座上抱著小崽子準備補眠，上半夜是么舅跟林睿開車值夜，他得趁著這個時候好好攢攢體力。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睿腦袋也一點一點的，這孩子缺心眼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到了睡覺的點兒也困，可因為值夜不得不強撐著，么舅心疼他就讓他靠在車窗上瞇一會兒，反正現在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再說了陳昊的耳朵靈，即使睡著了這周圍有什麼東西靠近也是能聽見的，說是值夜，其實只要有一個人醒著開車就好。

　　同一時刻，距離基地十幾公里的地方緩緩駛來一個車隊。

　　「頭兒，前面就是希望之地了。」

　　**

　　下半夜的時候越野車過一道坎兒猛顛了一下，陳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環著的人成了林睿，而陳昊已經換到駕駛座開車去了。他的空間裡頭總共有五輛越野車，陳昊的戒指空間裡頭也有兩輛，所以當時那輛車被毀掉的時候他們雖然心疼倒也沒太擔心，換上新的車照樣能繼續開。喪屍和變異獸在夜間更為活躍，但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沒別的人那麼多忌諱。

　　「什麼時候醒的？」

　　陳暉從後座上半弓起身子環住陳昊的脖子，肉呼呼的臉蛋兒在他頭頂蹭來蹭去沒個消停。

　　「開了一個多鐘頭的車了，你睡得跟頭豬似的怎麼叫也叫不醒。」

　　三年的相處讓陳暉很容易就聽出來陳昊這是在說謊，明明他起的時候根本沒叫自己，卻愣是把體貼的舉動說得不中聽，一如這三年來對他所有的好一樣，明明把什麼都為他考慮到了，卻偏偏要用這麼彆扭的方式隱藏起來，叫他……怎能不喜歡。

　　「你去休息，換我開，再過不久就該天亮了，你睡會兒才有力氣準備早餐。」

　　說完死活要跟陳昊換，陳昊也不堅持，他今天晚上開車還真有些不在狀態老磕磕絆絆，當下也不逞強停車之後跟陳暉換了位置腦袋靠著車窗打盹兒，可眼睛是閉上了腦子還在轉。

　　上輩子他會離開別墅去投靠陳曦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別墅裡頭的食物已經快耗盡，周圍的補給又被人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有喪屍圍著，為了填飽肚子他只得去尋求陳曦庇護。所以，作為一個翻遍了別墅每個角落找食物的重生人士，他很確定上輩子別墅的那個位置沒有耗子洞。

　　難道是因為自己囤糧囤各種什麼的招來的？

　　那不扯淡嘛！現在想想其實挺奇怪，老媽當年建別墅的時候警備以及結構防禦做得十分好，那麼堅硬的牆面一個巴掌大的耗子就能輕易打洞？好吧，姑且算他變異了牙口比較好，但為什麼非得跟著他們一路走，完了還在希望之地拉幫結派整出這麼多蛾子來？

　　別問他為什麼那麼肯定就是那只跟他們一起偷渡過來的耗子整的事兒，上輩子希望之地頂多是被喪屍潮包圍過幾回，從來沒聽說過跟這麼多耗子當鄰居的，除了自己沒有按時到希望之地報到外就數這只耗子有想頭了，總不能說自己是耗子退散體質，有他在沒耗子沒他在就耗子滿基地打洞吧。

　　**

　　「指令下達了嗎？」

　　「三十分鐘前指令已經成功下達。」

　　「那為什麼H367還是呈現綠色，而且位置根本沒有改變？」

　　傅宏臭著一張臉看著追蹤器上的綠色光點，手底下的人見他臉色不好看心裡就更是發顫，這個年輕的僱傭隊隊長能力什麼的沒話說，就是有的時候脾氣忒臭，遇著特殊情況甭管是誰說不了兩三句就得挨罵，再有不合心意的直接動手，在他手底下做事平日裡還好有說有笑什麼玩笑都能開，可到了關鍵時刻面子什麼的都是浮雲，從低階到高階都一視同仁地乖乖裝孫子。

　　傅宏現在的心情已經不是糟糕兩個字能形容了，他的父親曾經是國寶級的科學家，參與了絕密級的「完人計劃」，與當時最頂尖的研究團隊經過無數次失敗提取出了能成功優化人類基因的成品試劑，千辛萬苦走下來明明已經快成功了，偏偏在最後關頭出了岔子——護送交接的特工叛變盜走了試劑不說還殺了他的父親搗毀了試驗數據，十幾年的研究毀於一旦，他跟母親的生活也受到了致命的衝擊，母親沒能堅持下來丟下他自殺了，而他抱著復仇的信念一路摸爬滾打從最底層做起終於混進了軍界高層，末世爆發之後更是覺醒了精神系異能地位只增不減，這才終於能夠掌握資源查找真兇。H367追蹤鼠是依靠父親殘留的手稿新近幾年剛培育出來的，能夠自動追蹤服用了試劑的人，一旦靠近目標十米之內追蹤器上就會顯示出紅色光點，若是沒有靠近則是綠色，末世開始兩年後曾經變成紅色過，但只是一瞬又恢復綠色，他們搜尋無果只能繼續等待。期間也有數次變紅，但每當要採取行動又會變成綠色，傅宏嘗試著將追蹤鼠變紅的地點串聯起來，發現方向竟十分靠近希望之地，遂立刻組織人手直奔希望之地，沒想到原本在希望之地境內的紅點又褪變為綠色，而且完全沒有再繼續移動的趨勢。

　　「是不是指令下達錯誤？」

　　傅宏瞄了一眼發言的人，後者立刻含胸垂首恨不得再降一級裝曾孫子。

　　其實傅宏心裡也沒底，追蹤鼠十分難培育而他又報仇心切，堪堪弄出一個成功體便立即投入使用，但反饋回來的資訊總是斷斷續續，不知道是父親的手稿出了差錯還是自己的培養方式有問題，不過現在也只能一邊培育新的一邊追蹤舊的了。

　　其實若是傅宏看見了那只耗子，一定會發現並不是自己培育錯了也不是他老爹的手稿錯了，而是那只耗子它變異了。

　　咳，傅宏只教了它追蹤，但這貨末世之後從善於追蹤的耗子變成了一隻熱衷於窩內裝修的耗子，末世之後雖然比較敬業地奔著陳昊去，但主要心思還是花在了搜集各種東西佈置他的豪華耗子窩上，當初接到指令不甘不願地跟著陳昊離開自己辛辛苦苦搭起來的窩已經算是為命令做出巨大犧牲了，現在跑到希望之地拉幫結派整出一個巨大的耗子宮殿哪裡還捨得走，所以儘管傅巨集拚命下指令，它仍然打算堅守自己的耗子窩。

　　就是那埋在它腦子裡的指令接收器有些煩。

　　再次被指令接收器刺激了一下之後，耗子不高興了，終於，它爆發了。

　　**

　　「睡著了不？」

　　「沒呢。」

　　陳昊伸伸腿伸伸胳膊，拋開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擔心，反倒是精神很好地找陳暉聊起天來。

　　「你有什麼打算嗎？說說看，我們也不是非得馬上去蜀地，這陣子趁著喪屍進化還不是很快可以多跑幾個地方見見世面。」

　　陳暉專心開車不搭理陳昊，陳昊也不管他，逕自說起自己的想法。

　　「我覺著我們可以去瓊州那邊瞧瞧，那裡四面環海指不定也有基地，都兩年了咱只打過陸地上的變異獸和喪屍，還沒跟海裡頭的東西交過手呢。說不定那兒的四階變異獸多一些，這樣你進階也能快些，我現在能給隊友能量增幅給對手減幅，四個人聯手六階以下的變異獸和喪屍都能搏一搏，怎麼樣，心動不心動？」

　　「你想怎樣都行，我跟著你走就是。」

　　陳暉依舊是選擇聽話，這麼一來陳昊倒是猶豫了，不放心地說到：

　　「么舅比較傾向於安逸的生活，等醒了問問他，若是想去蜀地就把他們先送過去再轉道瓊州，還能看看蜀地有沒有人願意跟我們組隊，若是么舅樂意同行那再好不過，跟咱們一起直奔瓊州不去蜀地那邊磨蹭了。」

　　陳暉聽著陳昊巴拉巴拉說一堆對未來的規劃，嘴角一直翹著，這樣能在一起規劃未來的感覺，還不賴。

　　「我說你丫倒是給點意見，別老我一個人說搞得我多專斷□□似的。」

　　「我不都同意……」

　　「嘰————！」

　　基地方向傳來刺耳的音波，陳暉只是覺得耳朵不舒服腦袋發暈，晃蕩兩下恢復正常之後卻發現陳昊緊閉雙眼死死摀住耳朵痛苦地縮到了車座下面。

　　「哥！」

　　**

　　「信號接收器失靈！」

　　「雷達探測系統失靈！」

　　「頭兒怎麼樣了！」

　　那邊廂陳昊四人受到攻擊的同時傅宏這邊也遭了秧，不僅所有設備都陷入暫時癱瘓，傅宏也捂著腦袋昏了過去。

　　「昏過去了，快，把鍾衛國叫過來！」

　　後面的人拎著一個縮手縮腳的男人甩了過來，赫然是陳昊他們之前修理過的木系異能者。原來當時陳昊幾人離開不久傅宏一行人因為追著陳昊幾人跑也跟了過來，照樣被不怕死的鍾衛國給攔住想搶東西，沒料到反倒是被傅宏一行人把所有物資都搜刮過去，連帶著把老窩都端了，為了不暴露行蹤幾人把那些個倖存者全部屠殺，而鍾衛國因為是個木系異能者而得以倖免跟著部隊充當了隊醫的角色。

　　鍾衛國連滾帶爬地跑過來給傅宏治病，他剛才也被那音波攻擊嚇得夠嗆，現在還沒緩過神來治療效果自然不高，異能釋放了半天傅宏還是沒醒，周圍的手下不住地威脅恐嚇，他越發抖得不知道該怎麼治才好。

　　「剛才的叫聲怕是針對精神系異能者的攻擊，聲音方向是希望之地，難道那邊有人發現我們了？」

　　他們這次行動並不是上邊委派而是傅宏找親信自己折騰出的蛾子，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基地聯繫，否則也不會這麼久了都沒找到陳昊他們。眾人驚疑不定，最後都選擇退出到安全距離再做打算。

　　陳昊和傅宏兩撥人都受到了輕重不同的攻擊，而被傅宏手下懷疑的希望之地其實遭殃更慘，他們這裡人口集中異能者比例也大，而且距離攻擊地最近，遭殃人數一抓一大把，其中尤以精神系異能者和聽覺變異者受影響最深，異能等級低的當場就死了好幾個。這還不算，耗子們聽見老大這般怒吼全都暴動了，紛紛從老鼠洞裡頭鑽出來，各個區的人都遭了秧，耗子倒是不吃人，但它們接受到攻擊的命令見著人就咬，凡是被咬傷的也出現被喪屍咬傷一樣的傷口感染。陳曦接到消息的第一時刻迅速組織人群疏散，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等先遣部隊的消息，打算帶著倖存者直接朝黃廟後備基地撤離。

　　撤離最重要的不是人，是糧食，然而這卻遭到了耗子們的瘋狂阻止，它們早把幾個糧倉的東西當成自己的財富，雖然暫時還進不去，但不意味著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搬走，所以幾個大型糧倉附近的耗子最為集中，攻擊力量也最大，如此一來倒是給了普通群眾撤離的時間，可稍微冷靜一點的人都知道，糧食沒了，人逃出去也沒用。

　　坐在大卡車裡的陳曦怎麼也沒想到，這輩子他最大的跟頭竟然是栽在小小的耗子身上。

　　耗子突然暴動的原因現在已經沒法管了，後備基地裡頭還有儲備糧，支撐基地所有人三個月的生活並不成問題，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今天這些糧食要是不帶走遲早還得回來拿，又或者可以向其他兩個基地請求支援。

　　陳曦遙望著修建得十分漂亮的風力發電廠和太陽能發電廠，還有耗費了他無數心血差點死在搜救人才路上好不容易建起來的淨化水處理廠，久久不說話，白文諾從背後環住他的腰整個身子都貼在了他身上，無聲地安慰著。

　　「諾諾。」

　　「我在。」

　　「諾諾我現在心情不好。」

　　「我知道。」

　　「諾諾我想吃昊昊做的飯。」

　　「……你做夢去吧。」

　　「諾諾你真不溫柔。」

　　「滾。」

　　希望基地到底還是被捨棄了，刨去死亡的和被感染的，倖存者只剩下兩萬多一點，而死傷者中又大多是普通人，自然界法則再次運轉，人類的基因在沉寂長久歲月後開始進行著又一輪殘酷的優勝劣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