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陳家

　　陳昊睜開雙眼之前陳暉和林睿已經醒過來好些時候了，事實上，因為異能等級高的緣故他們只是在白光掃到的當時暈眩了會兒便恢復意識，只不過——

　　「這裡是哪裡？」

　　**

　　「小曦，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阻止你父親在外頭養女人？」

　　高貴少婦輕輕地攪拌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卻是不喝，而是盡數倒在了衣著得體的小孩兒頭上。

　　「外頭養得越多，越沒有人能危及我的地位，若是他只養一個，我反倒要傷腦筋了呢。」

　　那少婦掏出乾淨的手帕憐愛地給小孩兒擦拭臉上的咖啡，聖潔慈愛得彷彿最虔誠的修女。

　　「知道我為什麼懲罰你嗎？」

　　「小曦知錯。」

　　「哦——那小曦錯在哪兒？」

　　小孩兒安安靜靜站著，任憑咖啡滴下弄髒了那雪白的襯衫。

　　「小曦進入本家之後就該是本家少爺，不再是分家的人。」

　　「以後還敢不敢為分家做事。」

　　「小曦不敢。」

　　少婦拍了拍陳曦的腦袋，把手絹塞到他手裡，和藹地道：

　　「分家的叔叔伯伯還是得尊敬的，人家有合理的要求還是應該滿足，小曦只要記著你是本家少爺即可。」

　　小孩兒的脊背繃得筆直。

　　少婦站起身來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只留下小孩兒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陳家主宅裡，脊背挺得筆直，頭，卻溫順地低著沒有半分不受管束的模樣。

　　**

　　「哥，我們要去哪兒？」

　　陳昊繃著臉摸了摸身上的東西，嗯嗯，戒指還在，能使用。

　　「買東西，換錢，租房子去。」

　　混蛋啊，守著一空間的晶核沒地方花，誰能告訴他為毛三個人被帶到了末世之前的京都啊，還有誰能告訴他為毛當年搜集物資的時候沒有多弄些金銀珠寶什麼的囤著啊混蛋！

　　身上一分錢沒有只能去當鋪當東西，好在空間裡頭雜七雜八的物資不少，換了些用不著的也湊出了租房子的錢，至於生活費倒是不用擔心，空間裡頭什麼都有不差那些。

　　「嗷，哥，好餓好餓啊~」

　　從換地方、當東西、租房子種種過程跑完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天了，活生生地錯過了早飯和午飯，晚飯說什麼都不能敷衍了事。陳昊累了一天也懶得做吃的，所以乾脆下餃子，兩小只吃得很開心，陳昊也就稍微心情放鬆了一丟丟。

　　不知道為什麼回來了就不知道吧，反正從周圍元素來看應該不是幻境，他們又有異能又不差物資，在這裡生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擺脫了那群糟心的傢夥。

　　「沒搞清楚狀況之前你們還是不要顯露自己的異能吧，現在的ZF不好糊弄，搞不好真會被當成外星人被抓起來。」

　　他們三個現在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本，租房子什麼的用了點手段算是圓滿解決了，可是做別的事情還是很困難，想要把這些東西都弄好還得費一番功夫，關鍵是不知道會在這兒呆多久有沒有必要去搞這些證件。

　　「我這幾天先把路踩熟，你們兩個在這兒呆著沒事兒別出門，等我把證件弄齊了再出去，要不然被當成黑戶抓起來就搞笑了。」

　　事實上如果穿得好些舉止大方些不去那些需要證件的地方也沒關係，查證件不會直接找他們這種人模狗樣的查。

　　「不行，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得一塊兒。」

　　陳暉舉爪子抗議，陳昊伸腳鎮壓。

　　「你走了小睿一個人在家被騙了怎麼辦。」

　　林睿看看陳暉，然後很認真地對陳昊說：

　　「昊哥，我跟你去吧，陳暉看家。」

　　陳昊摸摸林睿的腦袋，搖頭道：

　　「不成，帶你去陳暉就更不會老實呆家裡了，聽話，這裡的地皮我沒踩熟不敢帶你們出去亂晃。」

　　他們三個長得都太扎眼了，湊一堆出去到哪兒哪兒出事兒，最好還是分開，關鍵是這個年代他還沒出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個行情，最好還是謹慎些。

　　安撫好兩個小的之後陳昊洗刷睡覺，躺到床上後陳暉抱著陳昊一如既往貫徹耍流氓指導方針，向來縱容陳暉的陳昊今天卻是罕見地拒絕了。

　　「得省著點兒力氣明早出門兒，乖，今天不鬧。」

　　陳暉有時對於陳昊總把他當小孩兒的舉止很不喜歡，雖然也不討厭，但他更願意陳昊能夠選擇依賴他，而不是事事衝到他前面。

　　「哥……」

　　「怎麼啦。」

　　陳昊以為小崽子陡然到了陌生地方心裡有些不踏實，所以自然而然地把陳暉攬到懷裡去，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他的背。這裡不像基地那邊還處在夏天，而是直接進入初秋，京都不似蜀地濕潤，所以晝夜溫差總免不了大些，即便白天還有些餘熱也不能改變晚上時有的秋涼。不知道是不是異能屬性的關係陳暉的身子一年四季都跟個火爐似的，天冷的時候陳昊總喜歡抱著他取暖，自然天熱的時候不開空調也是決不允許某只近身的。

　　陳暉舒服地窩在陳昊胸前吃豆腐，嗯嗯嗯，有的時候裝小孩兒什麼的還是十分不錯的。

　　「哥，啥時候才能我出去辦事而你在家等我回來啊。」

　　陳昊如何不知道陳暉的小心思，只是不管陳暉如何成長他也總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去面對太複雜的事情，說是覺著他年紀小不合適，事實上他比誰都清楚：真為了陳暉好就得讓他出去面對，在挫折中成長。

　　「陳暉。」

　　「嗯？」

　　陳昊用下巴蹭了蹭陳暉毛茸茸的腦袋，在黑暗之中睜亮了雙眼。

　　「會不會覺得我束縛了你的腳步？」

　　陳暉不說話，雖然他很想張口否認，可到底也知道事實就是如此——陳昊確實對他保護過頭了。

　　「哥，你是在在意上輩子的事吧。」

　　上輩子陳暉經歷的事情雖說不能算作這輩子的，但記憶卻是實實在在存在，陳昊沒辦法把一切都抹去，說是出於補償也好出於同情也罷，如果可能這輩子他都希望陳暉再不用面對那些醜陋的東西。

　　「哥，刺紮在肉裡總得拔出來了才能讓傷口癒合，況且——我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在意那些。」

　　雖然上輩子給他的記憶太過慘痛，但是這輩子他何其幸運，有了這麼一個人事事為他操心日日與他為伴並註定相守終生，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療傷藥了。

　　「哥，我早就長大了，你得承認這個事實。」

　　陳昊揉了揉他的腦袋，有些卡在心裡的東西好似瞬間打通一般，豁然開朗。

　　「明天把你跟小睿的臉捯飭捯飭，我們一塊兒去吧。」

　　陳暉在心裡偷偷比了一個V，隨後，陳昊皺起眉頭。

　　「混蛋，你手拿出來。」

　　「哥~」

　　「退出來……唔，尼瑪再鬧明天給我寫一萬字檢討哪兒都不准去！」

　　「哥~站起來了~」

　　某只趁著撒嬌的空檔抓緊時間開拓，兩人的身體都已經本能地適應對方，所以沒有經過太長的時間陳暉就順利擠了進去，濕*熱*緊*致的感覺總讓人由衷地覺著安心。

　　「混球……MD你明天準備好把手寫腫吧你。」

　　「哥……我愛你……」

　　「唔……」

　　夜還很長，四週一片靜，唯餘蟲鳴。

　　**

　　「小曦，你母親脾氣不好以後能躲就躲著吧。」

　　溫柔的嗓音配著那精緻得眉眼，硬生生在這冷硬的陳家主宅裡頭擠出幾分溫情來。

　　「父親。」

　　「叫我爸爸就好，你若仍是不習慣也可以先叫我二叔，去吧，早些睡覺，明兒個爺爺就回來了，好好休息不要有差錯免得再挨罰。」

　　小孩兒乖巧地給中年人行禮，衣著舉止總是挑不出一絲錯處的，可中年人看在眼裡卻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小曦啊，小孩子不能總這副模樣……」許是想起了自家長輩對自己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年人沒有再把話說下去，只是笑著提了句，「下周爺爺又會出門兒做生意，爸爸帶你去遊樂園怎麼樣？」

　　小孩兒看著眼前的人久久不眨眼，倒不是說有多感動，只是突然覺得主宅的日子也不怎麼難熬了。

　　「好的，爸爸。」

　　**

　　陳昊帶著經過改裝後的兩小只奔走了近一周的時間，總算是在花了可控範圍內銀子的情況下把證件辦下來了，這要是走正常程式證件不知道得批到何年何月，所以說——嗯嗯嗯，某些行業的人在特殊情況下也是挺可愛的。

　　這些天來不止辦證件陳昊還花心思留意了周圍的消息，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的治安不錯不用擔心出現拐賣超齡兒童的事情，當然如果真碰上拐賣兒童份子陳昊擔心的從來不是兩隻小的而是那個拐賣的人。鑒於三人空間裡頭的東西足夠吃上幾輩子，而且陳昊規制的時候還弄出了不少貴金屬，當了一部分之後手頭的現金也多了不少，所以三人都沒有去工作掙錢的打算。因為害怕假證件不靠譜陳昊沒有把錢存銀行而是直接放空間裡頭，反正也不差那點兒利息。一切辦妥後陳昊毫無壓力地領著兩小只逛老京都，誓要值回票價讓兩隻小的把這輩子上輩子沒有玩兒過的都玩兒齊了。

　　首當其衝就是歡樂穀。

　　買了通票之後陳昊抓著兩人就往裡頭鑽，因為是週末所以人很多，陳昊也不擔心有人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對兩小只不軌，所以三人都是清清爽爽本色出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

　　「昊哥，那個那個！」

　　林睿指著好多人尖叫的地方鬧得歡，陳昊回頭一看發現是二十米跳樓機，還沒決定好去不去呢陳暉就白著臉把陳昊往相反方向拉。

　　「跳樓機那邊排隊的人太多了，走走走，我們先去別的地方。」

　　陳昊算是看出來某人腿軟了，眼珠子一轉，陳暉頓覺不妙要閃人，卻被陳昊和林睿一左一右架著直奔排隊的地方。

　　「我我我想吃聖代，我去買，你們先玩兒著，我去那邊等你們！」

　　陳暉一邊掙紮一邊大叫，陳昊哪裡能放，想起這些天某只不顧他的意願總是撒嬌耍滑用武力以達到某項流氓目的就恨得咬牙切齒，當即大手一揮指著歡樂穀進門那個標誌性的東西說：

　　「好啊，你要是不樂意玩兒這個，我們就去做過山車！」

　　陳暉看見過山車的瞬間臉毫無徵兆地朝下速度往地上栽。

　　一大一小兩隻架著某只癱瘓了的上刑架，因為這樣的組合太常見所以也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把人塞到座位上之後陳昊給兩隻小的把保險拉下來，檢查無誤後自己坐到了兩小只中間的位置。

　　「哥，你要抓著我啊哥，真的，哥，要不然我下去吧……」

　　陳昊對著陳暉惡意一笑，隨後鈴聲響起，一排的人在驚叫聲中瞬間升上高空，僅僅停頓幾秒，陳暉還來不及喘口氣又直接秒速下降，一排的人慘叫一片，降到十米位置時再次停了下來，陳暉已經嚇傻了，抓著陳昊死都不撒手，這個時候椅子又動了一下，陳暉大叫——

　　「哥！」

　　然後周圍的人都以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發現椅子雖然還在動但卻是以很緩慢的速度往下降，頓時臊得臉通紅，一直到三人從椅子上下來了還生氣地一個人往前衝怎麼哄都不肯回頭，陳昊也知道玩兒太過了連忙上去順毛，林睿拽著陳昊的衣角歡樂地跟在後頭看戲，時不時還湊上去對著陳暉羞羞臉，陳暉確實嚇慘了也沒工夫跟他鬧，魔怔一樣四處走可總緩不過來，到最後也顧不得四周都是人了一把把陳昊抱在懷裡不住發抖一個勁兒叫哥。

　　「好了好了，哥不好，咱以後不玩兒那個了，乖啊。」

　　陳昊一邊在心裡偷樂一邊回摟著陳暉的腰輕輕拍打他的背部，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抱一團兒確實也比較扎眼，周圍還有不少小姑娘拿出手機偷拍，陳昊連忙擰陳暉腰眼上的肉讓他適可而止。

　　「我我我——我要吃聖代！」

　　得，還記著這事兒呢，陳昊見好就收把兩隻領到一旁的速食店裡頭去，點了三個巧克力聖代，三杯可樂，三個派外加兩份薯條。

　　「爸爸，我喝白水就好，別的隨意。」

　　這個聲音毫無預警地闖入陳昊的耳朵，他條件反射地轉頭，看見的卻是一個這輩子從沒想過還能見著的人。

　　一個中年人摸了摸小孩兒的頭，拿著錢包跑去排隊買東西，那個背影，即便是這麼多年沒見陳昊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父親。

　　那麼，那個孩子就是……

　　「怎麼了？」

　　陳暉見陳昊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小男孩兒看，雖然不認識，但——怎麼就長得那麼討厭呢。

　　「沒事，吃東西。」

　　說完，陳昊低頭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照舊該吃吃該喝喝。

　　「小睿，別用薯條蘸聖代！」

　　「咦？」

　　小孩兒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陳昊，霜淇淋糊了一臉，看著尤為滑稽。

　　陳昊又好氣又好笑地拿紙巾給小孩兒擦擦臉，最後手癢地擰了一把林睿臉上的嫩肉。

　　「昊哥，我的臉不好捏呀。」

　　「哪裡好捏？」

　　小孩兒忒認真地想想，然後指著陳暉腰上的肉說：

　　「那裡的肉好捏！」

　　陳暉瞬間炸毛了要揍人，陳昊不想把事情鬧大引人注目所以一人賞了一個爆栗，兩小只頂著熱乎乎的大包老老實實吃東西，陳昊卻是集中精神開始留意起那邊父子倆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