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楚楦的印象裡,愛情是美好的,溫暖的。它是兩個互相受到對方吸引的人,彼此愛護相依,甜蜜微笑著繪製而成的兩個珍貴的字眼。
而自己認識到的霍雲深,不溫暖、不溫情,更不懂得什麼叫□□護相依。
他的愛情觀是扭曲血腥的典型,更信奉想要就去奪取,不擇手段地奪取。
就像這樣,他奪取了楚楦,不管楚楦願不願意,他得到了不是嗎。
那鬼說:「原來先生,很在意我喜歡上你的動機,那是不是說明,先生心裡也有我。」
「怎麼是這個邏輯呢?現在我們說的是你,而不是我。你企圖模糊中心,轉移重點,說明你的喜歡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得不到我任何的尊重。」楚楦趴在他背上,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軟綿,他要讓這隻鬼知道,自己的腦子很清醒,並沒有因為與生俱來的心軟而忽略了某些致命的問題。
「轉移問題是因為我有所顧忌,我不想欺騙先生,也不想失去先生。」那隻鬼馱著受傷的楚楦,在黑暗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地行走。
他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腳踏實體的滋味。
如果可以的話,寧願一輩子背著一個人,走一條不歸路,不回頭,不放棄,不後悔。
「反正你說什麼在我心裡都是辯解,我說什麼於你而言都無謂,我們還是這樣,像一條不同方向的雙頭魚,只能原地打轉。」楚楦輕嘆了一口氣。
「先生的意思是,我們是一體的。」霍雲深的關注點歪到了西伯利亞,他因楚楦的這句話而泛起甜蜜的笑容。
楚楦已不再試圖弄清楚,他的腦殼裡面究竟都是些什麼東西。同時覺得,試圖跟鬼掰扯清楚的自己,才是最傻乎的那個人。
走著走著,霍雲深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的方向偏離了道路,走向一叢半人多高的草叢。
「是螢火蟲。」楚楦忽然看到飛舞的螢火蟲,眼睛露出緬懷和喜悅來,說:「我小時候最喜歡用玻璃瓶抓螢火蟲。」
帶回家玩上一夜,然後到了白天就把它們放走。
如果有一隻死了,楚楦會鬱悶上好久。後來為了避免死傷事件的出現,漸漸地他就不再抓螢火蟲來玩。
「很漂亮。」霍雲深背著自己心愛的先生,空出一隻手來想去抓一隻給楚楦。
「不要!」楚楦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舉動,說道:「別抓它們,它們很快會死的。」
「好。」霍雲深的手調轉方向,反手握住楚楦的手指,正好是十指緊扣。
「我……」楚楦像只驚弓之鳥,敏感地掙扎……想結束這種手指和手指之間曖昧的糾纏。
「先生。」那鬼握得更緊,更用力,幾隻螢火蟲在他臉龐邊飛舞,灰白和淺綠螢光交織成一片……溫暖的光輝:「我心悅先生。」
忘了掙扎的雙手,停留在半空。
一隻調皮的小燈籠,它站在楚楦的指甲上,打轉,打轉。
轉了足足七八圈,楚楦湊上去輕輕一吹,將它吹離他們的手,然後嘆息說:「回去吧,我怎麼覺得天氣更冷了呢。」
「是嗎?」霍雲深擔心他受涼,立刻回到路邊。
兩張神色相近的臉孔,回頭望了一眼飛舞的螢火蟲,各自心安。
雖然這條路不遠,總有走完的一天,但它就在這裡,記載著一些美好的回憶,無論何時都不會再忘記的了。
「霍雲深。」
「嗯?」
「其實不是氣溫降了。」楚楦在他背上縮縮脖子說:「是你身上太冷。」氣溫表示不背這個鍋。
「那我回去泡熱水。」那隻鬼立刻說。
「不,不用了。」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好不容易才讓他忘了浴缸,自己嘴賤了一下又讓他記了起來,楚楦滿臉懊惱。
「嗯,好吧,先生在想什麼我知道。」
楚楦臉辣辣地說:「你知道個屁。」滿腦子漿糊的臭鬼。
「一點都不想走完這條路呢,但是已經到家了。」霍雲深怔怔看著楚大門口的小燈泡,還有五六米路的距離,他慢下了腳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的心情,楚楦現在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贊同那些過於偏執的情感。
極端的東西,總是令人害怕的不是嗎。
推開大門,跨過門檻。
他抱了一下他的脖子,溫暖的手指在下巴上碰到了一些些,喃喃地說:「就是這個動作,好像似曾相識。」
楚楦說的是,霍雲深背著自己跨過門檻的動作。
但是他能肯定,這個場景是第一次發生。
「也許前世,先生是我的新娘。」那隻鬼逕自喜滋滋地幻想,被楚楦敲了一下後腦勺:「你想說我上輩子是女人?」他敢。
霍雲深笑著說:「我不是女人,可我做了先生的新娘。」
進了屋,楚楦從他背上下來,坐在小板凳上面,給自己把鞋子換下來。脫那隻傷腳的鞋子特別難,楚楦皺著臉說:「快給我治一治,痛死了我。」
「嗯。」那鬼在他面前蹲下來,神情認真眉眼溫柔,萬分仔細地對待楚楦的腳踝。
沒一會兒楚楦就感覺好了,動一動也不會疼了。
「你的鬼氣比噴霧還好使,總算沒白供著你。」他開玩笑地說道。
卻見霍雲深低著頭不說話,只留著一根手指,在他腳踝上徘徊不去。
「怎麼了,還惦記著泡熱水?」他不是吧他?趁機邀功?
那鬼搖搖頭,不是,而是說:「先生抱一抱我嗎?」
「嗯?好啊。」楚楦傾身向前,張開雙手抱他一下,不帶猶豫地。
這一夜相安無事,各自躺在床上隔著一個不會讓楚楦凍感冒的距離,熟睡到天明。
回到市區,楚楦心裡一直惦記著自己對霍雲深的承諾,去給他買文房四寶。
對這個一竅不通的楚楦,找到一家專門賣筆墨紙硯的店舖,讓霍雲深自己挑一套。
看店的居然是個小姑娘,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很休閒飄逸的改良漢服。
看慣了都市女郎的楚楦,第一眼看到這位清新雅緻的小姑娘,不由多看了兩眼。
「買毛筆嗎?還是要宣紙?」看店的小姑娘笑容爽利地迎上來:「最近店裡進了一批上等的熟宣,先生可以看看。」
「我想買文房四寶,當然宣紙也要。」楚楦完全外行,一看就是新手。那姑娘就說:「是剛入門的話,我給你推薦一套吧。」她立刻把楚楦帶到一個木架面前,指著陳列架上面的其中一套說:「新手入門用這套很適合,性價比高。」
楚楦瞄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霍雲深,他什麼提示都不給,自己怎麼知道該買哪種?
「額,不是新手入門,我是買來送人的。」他只好這樣說。
「送人的話……這裡,請問先生送給平輩還是長輩?如果送長輩,這套很適合。」姑娘給楚楦介紹了一套外形看起來很古樸的套裝,硯台墨條,感覺很好。
「送給……」長輩是不行的,霍雲深很介意這個,但是平輩也不太對,他們各自出生在不同的年代,隔著二十年呢,楚楦為難地想來想去,說道:「是送給媳婦的。」
站在他旁邊的霍雲深,微微地一怔。
「妻子,那送這套吧。」
趁著小姑娘不注意的情況下,楚楦小聲問那隻男鬼:「你覺得呢?這套能用嗎?」
霍雲深點點頭說:「能,就要這套。」
筆墨紙硯加在一起,價錢不低。更何況楚楦還挑選了鎮紙、筆筒、筆架、筆洗。能用上的東西,都買了一份。
霍雲深之前那點不愉快,進了這店以後就煙消雲散了。
他開心地跟著楚楦回了家,立刻將新買的文房四寶取出來,獨自一隻鬼在書桌面前擺弄大半天。
偶爾楚楦會來過看看,見他玩的認真忘我,竟然有一種欣慰的感覺。
「先生不許看。」霍雲深遮住自己寫好的一幅字,不讓楚楦看見。
「為什麼?」不給看可真奇怪,不是應該顯擺嗎?
「手生了,字還沒練回來,寫得很醜。」那隻鬼說道:「等我練好了你再看。」
過了一宿,楚楦第二天醒來,在客廳的桌子上面看到一幅字,是自己的名字。斗大的兩個字,寫得蒼勁有力,筋骨分明。
楚楦看得直搖頭,這就是霍雲深練了一宿的成果,他執著得令人害怕。
「先生為何搖頭,我寫得字入不了先生的眼嗎?」霍雲深不知何時,站在楚楦的背後,用一雙沉如水,黑若夜的眸子,凝視著楚楦。
這兩個滲透紙背的字,入不了他的眼嗎?
「怎麼這樣問?我是個外行,肯定不知道你寫得好不好,但是我覺得寫得很好看。」楚楦過去把宣紙拿起來,小心翼翼地道:「拿去裱畫店買個畫框裱起來,放在書房怎麼樣?」
霍雲深聞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垂眸說:「好,聽先生的。」
「那我今天就去。」楚楦換好衣服,帶著字匆匆地出了門,先去吃早餐,然後去找裱畫的店舖。
視若珍寶,把霍雲深寫的兩個字精心裝裱,然後拿回來掛在書房的牆壁上面。
「……」他仰頭嘆息,還是第一看見有人將自己的名字掛在家裡的呢。
而自己就是這個第一人,為了照顧對方的心情,已經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了嗎?
在家休息了兩天,這天的一大早,楚楦拿出霍雲龍的私人名片,照著上面的手機號碼給他撥通電話。
霍雲龍說:「這兩天都在等你的電話,怎麼樣,決定什麼時候過來上班?」
楚楦說:「明天就可以,需要準備什麼嗎?」
霍雲龍說不用:「準備入職的東西就好了,或者可以慢慢來不著急,人到了就好。」
對方遷就成這樣,楚楦知道,他當然不是為了招攬一個難得可貴的人才,自己也不是什麼人才,全都是看在霍雲深的面子上罷了。
「好,我會準備的,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你發一個地址給我。」
「不用不用。」霍雲龍說:「怎麼能讓你自己過來,我明天一早上班,順便過去把你接到公司,安排你入了職再說。」
對方這麼給面子,楚楦心裡頭挺有些感激,說:「好,那就謝謝了。」
掛了電話,他若有所思,對身邊那不現身的鬼說:「你這個弟弟,為人還挺好的,沒有架子,也不高冷。」跟印象中的豪門貴族很不一樣。
「他要的就是你這樣的評價。」霍雲深出來之後,輕輕哼了一句。內心對霍雲龍的那點小心思,十分清楚。
但其實他放過霍老爺子,並不是因為任何人,而是為了自己。
假如自己真的有殺念的話,霍雲龍的這些手段就顯得可笑了。
「你們豪門的套路太深,我當然不懂。」楚楦撐著下巴,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
「先生喝茶的樣子真好看。」霍雲深的心思,前一秒還在便宜弟弟霍雲龍身上,下一秒就被喝茶姿勢撩人的楚楦勾引了全部心神。
他對楚楦的一舉一動總是這麼關注,稍有風吹草動都一清二楚。
「噗……」楚楦險些被嗆到,他是個對自己的顏值沒有多大概念的宅男,被人誇讚的次數用一隻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為數不多的幾次,好像儘是這隻鬼的傑作。
「先生這個動作是何意?」他挑眉寫著不解。
「就是你再說就噴你一臉的意思。」楚楦放下杯子,抽出一張紙巾擦擦自己的嘴巴,把溢出唇邊的茶水擦乾淨。
「如果我說我求之不得呢?」霍雲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像是真的在期待楚楦噴他一臉茶水。
那畢竟是先生嘴裡含過的。
「你真是個變態。」楚楦低下頭繼續喝茶,再也不接那鬼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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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楦穿著正裝出門。
霍雲龍的豪車在樓下等候,當楚楦走出來的時候,他親自打開車門下車來,招呼楚楦道:「早,吃了早飯嗎?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去吃?」
「霍先生早,可是現在時間會不會不夠?」楚楦確實沒吃早餐,他今天算是起晚了,抬手看看腕錶已經九點鐘,對方沒有給自己甩臉色都算幸運,哪裡還敢要求去吃早餐。
「沒事沒事,身體要緊。」霍雲龍說道,忙不迭讓楚楦上車,然後吩咐司機去某某茶樓。
他見識過霍雲深對楚楦的緊張,當然不敢對楚楦掉以輕心。
這個被自己那位鬼大哥選中的年輕人,本來就是打算將其供起來。
霍雲龍之所以對楚楦這麼客氣,一方面是用來安撫霍雲深,一方面是為了補償楚楦。畢竟楚楦也是別人家的孩子,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生活,不幸被鬼選中實乃倒了八輩子的黴。
二人在茶樓吃了一頓早餐,去到公司。
裡面的員工早已收到消息,公司換了新的總經理,名字是沒聽說的,好像是空降兵。
關於楚楦的身份,這兩天在公司裡邊已經被傳得亂七八糟,說什麼的都有。
甚至還有人在公司內部論壇發帖開盤,賭一賭新來的總經理究竟是什麼來頭。
有人壓楚楦是霍家某位少爺的朋友,有人壓楚楦是霍家少爺的女人的哥哥或者弟弟。這個女人……當然不是正牌那位,畢竟霍家兄弟倆的年紀擺在那,他們的正牌夫人年紀都不小了。
霍家兄弟也不可能把妻子娘家邊的人安排進霍氏。
猜來猜去,就沒有人猜楚楦是霍家某位少爺的對象。
這樣也情有可原,因為沒有人知道霍家還有霍雲深這麼一位少爺存在。就算知道也不敢往這方面猜,所以無論怎麼猜,楚楦的身份注定不會曝光。
「咱們到了公司,先把上下的員工都召集起來,開個小會,讓他們認識認識你。」霍雲龍提前跟楚楦打了招呼,然後一進公司就吩咐原來那位總經理留下的秘書,召集員工,開會。
這裡說的員工是全體員工。
設計公司只負責出設計稿子,在這裡上班的職員都是設計師,精英。人不多,卻每一個人都不簡單。
「總裁好。」
「總裁好。」
職員們陸續趕到會議室,他們看見霍雲龍身邊跟著一個生面孔,心有狐疑,卻不敢確認。
難道這會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新總經理?
每個人都是一副保留意見的表情,因為楚楦看起來太年輕,他不像一個總經理,身上的氣質反而更像一個……醫生或者老師。
「各位好。」霍雲龍開門見山,直接對他們介紹自己身邊的楚楦,說:「這位是楚楦先生,即日起正式擔任我們公司的總經理一職,大家歡迎他。」
真的是總經理……
大家趕緊地跟著鼓掌,不管心裡服氣與否,均帶著微笑表示歡迎。
楚楦連聲道謝,用平緩真誠的聲音說道:「各位同仁們好,我是楚楦,今日有幸加入霍氏,很高興以後能跟大家一起工作。而我初來乍到,會有很多東西可能做得不夠到位,以後的日子裡,請大家多多包涵。」
霍雲龍帶頭鼓掌:「楚楦可以的,你不必謙虛。」
底下的公司成員們看到他滿臉笑容,就知道楚楦不是好惹的角色。一個個地,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比剛才多了幾分真心。
「多謝霍先生的信任。」楚楦說道,不管霍雲龍是不是因為霍雲深的關係才這麼特地關照自己,都應該謝謝他。
「好了。」霍雲龍點點頭,說:「接下來你們自我介紹一下,讓楚經理認識認識你們。」
從楚楦右手邊第一位起,在場的員工們逐個自我介紹。
他們有設計師、設計師助理、後勤員工、實習學徒,等等,每一個人都有自我介紹的機會,關係很平等。
給楚楦的感受很深刻,他習慣了制度分明的醫院,突然接觸這種藝術氛圍很濃厚的公司,就很不習慣。
或者說,突然間面對一個陌生的領域,以及一群這個領域中的精英們,他心裡沒有底氣。
因為自己一無所知,站在這裡很無措。
「先生。」霍雲深輕輕握著楚楦微微出汗的手掌,站在他左後方小聲說:「不必緊張,你還有我呢。」
沁涼的觸感慢慢化解掉手心的悶熱,楚楦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拾從容,目光平和地微笑著,不懼來自四面八方的探視。
偶爾和個別設計師們眼神相匯,他微笑地頷首,顯得溫和而自信。
「楚楦,你是從今天開始上班,還是熟悉一下公司環境,明天再來?」霍雲龍親自領著楚楦在公司內部逛了一圈。
「明天吧,我好好準備一下。」楚楦說。
公司並不大,是這棟寫字樓的二分之一層,隔壁還有個廣告公司。
這是對一些小公司而言,在楚楦眼裡這家公司挺好的,工作氛圍很不錯,員工福利也很好。在應屆畢業生眼裡,應該是本行業中比較熱門的公司。
「明天也好,那就中午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順便把助理叫出來陪著,讓你們認識認識。」霍雲龍說罷就去張羅,今天一天就耗在了楚楦身上。
這份態度每個人都看在眼裡,那是震驚又疑惑,他們這位總經理究竟是什麼來頭?
幾個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
「我怎麼看著……連總裁都要看總經理的臉色?快告訴我這是我的錯覺!」他們總裁是整個霍氏的總裁,將來是霍氏繼承人,董事長,可說是一人獨大,他需要看誰的臉色?
一位名不經傳的年輕人,在各位員工的心裡,已然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可能這也是霍雲龍想要的效果。
楚楦是他想供著的人,連自己都不敢招惹,沒得讓底下這些不長眼的給得罪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助理是個三十歲出頭,穿著時尚,面容出色的男子,據說他以前也是設計師,設計的作品在比賽上拿過獎,最後怎麼做了助理不得而知。
他穿著灰藍色的上衣,風度翩翩地走到楚楦面前,吊兒郎當地笑道:「楚先生好,還記得我叫什麼嗎?我叫陳瀟。」
四平八穩坐在椅子上的霍雲龍,立刻皺著眉說:「這位是你的總經理,剛才在公司不是介紹過了嗎?」
「沒關係,現在是下班時間。」楚楦認真地看了看手錶,然後跟陳瀟的手一觸即離道:「你好,陳瀟,以後請多指教。」
就那麼稍微觸碰了一下,陳瀟收回手來暗暗握住指尖,他感覺剛才碰到的不是楚楦的手,而是一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