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離開國大前,所有人都跟夏久勝交換了手機號,有的還跟他約好,春節時一起聚聚,夏久勝答應了。
這個時候,他根本不能說拒絕的話,否則人家準會一頂一頂的大帽子扣下來。
跟大家在餐廳門口分了手,馬老師依然由班長開車送他回去。也有人說要送夏久勝回去,他謝絕了。
等所有人走光了,他才轉身往國大的專用停車場走去,身邊只剩下杜高天依然跟著,兩人一起去後面拿車。
「有錢了啊?開這麼好的車?」杜高鑽進車裡,見裡面的裝飾跟普通的奧迪不同,居然花了大價錢改裝,有些驚訝,伸手摸了摸椅子表面柔軟的手感,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我的,借朋友的車來開開。」夏久勝老老實實地承認。
「不會是你交的男朋友吧?」杜高天想起剛才酒店經理嘴裡的四少什麼的,意有所指地問。
他倒不擔心夏久勝會傍某個有錢人什麼的,兩人認識這麼久了,夏久勝的性格他清楚。在感情方面,他有時候精明,有時候糊塗,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他重感情,絕不會為了錢,做出出賣自己的傻事。
「是啊!怎麼了?不行啊——」夏久勝白了他一眼,又開玩笑道:「你又不要我?」
「我要你也來不及了啊,你看你都找到真愛了——」杜高天摟住他的脖子,氣呼呼地在他耳邊說。
見夏久勝笑笑沒有出聲,他鬆開手,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他的車你能開得這麼心安理得,說明你已不當他外人了。」
「是啊!我已認定他了。」夏久勝想起因為媽媽,趙擇中不得不離開自己,忽然有些傷感。「可是真要在一起,太難了。」
「兩個男人要一輩子一起生活,在全世界所有國家,都會很難吧。」杜高天因為夏久勝的原因,專門去網上瞭解過同性戀的信息,所以深有感觸地說。
兩人一時之間沉默下來,唯有車子裡的暖氣扇裡,發出輕微的呼呼聲。
***
段威接了趙老爺子的電話後,又接收了大量他傳過來的文本數據,他安靜地坐在電腦前,細細地把這些資料看完。
等看到因為夏久興的那件事,一些人出手對付夏久勝的姑夫陳紹峰的的信息,他的怒火終於慢慢被挑起來了。
就像老爺子說的,這些人單獨一個來看,都是小人物,每個部門都有這樣的人,談不上可怕,如果他們抱成團,組成一個關係緊密的組織,那就可怕了。
想像一下,十年二十年後,這些人如果有人走到國家級領導崗位,有的走上部級領導崗位,有的走了廳級領導位置,那時候,這個團體的威力就恐怖了。
何況他們的人員並不固定,還在不斷地吸收新人,只怕到時候,真的可以比擬美國的兄弟會了。
從辦公桌後站起來,慢慢走到窗前,每當碰到大事時,段威總會習慣地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天空。
他覺得天空和大海,都廣闊得無邊無際,面對它們時,會察覺到自身的渺小,這可以開闊一個人的胸懷,特別是當你需要做一些決斷時,更需要把心胸放開。
深呼吸了幾口氣,段威的情緒平復下來。既然他們用雙規的方式,把人抓走,那自己是不是也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省紀委監察室的工作人員派出去,好好查一下這群人。
想到這裡,他不再遲疑,拿起電話,打到分管紀委監察室的副書*記那裡,通知他馬上過來,自己有任務安排。
***
省紀委的人行動很快,立刻成立了專案組,以副書*記為組長,監察室一室到六室各主任為副組長。
專案組開了個簡單的碰頭會,大部分人被分派去各個城市,核實趙老爺子給的資料,並收集整理這些人的相關證據,以便掌握對方的犯罪事實。另一個小組趕赴甬城,找上市紀委書*記。
聽省紀*委的工作人員,來詢問陳紹峰的雙規案件,市紀委章書*記有些糊塗,他似乎沒有簽署過這個實施雙規措施的通知書啊!
章書*記畢竟見識多的風浪多了,略一沉思,在案頭未處理的文件中查找起來,竟然真的找到了監察室報上來的通知書。
章書*記打內線電話通知秘書過來,問他這個文件什麼時候送過來的,為什麼上面沒有打急件的標誌。秘書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說今天早上剛收到的,就放在普通文件裡,他也沒來得及整理。
他還沒有批的案子,監察室那邊已實施雙規了?這麼說,是監察室先斬後奏了?章書*記心裡已勃然大怒,臉上卻神色不露,向省裡來的兩位工作人員道歉,說工作出現了疏漏,請他們在沙發上再坐一會,他瞭解一下情況。
到了門口,章書*記的臉馬上沉了下來。
被手下欺瞞,是每個人高層都不能忍受的,特別是這件事事關一個處級幹部,而且已被捅到了省裡。
章書*記一個電話打到分管監察室的副書*記,冷冷地詢問陳紹峰案件的進展。
副書*記也一頭霧水,沒聽說最近有這個案件要辦啊?
畢竟涉及的是一個處級幹部,必須嚴格照流程來辦理。而照流程來說,必須先報他到他這個副書*記這裡,同意之後,交章書*記審核確定,才能正式簽發辦理。
「你馬上查查是誰在負責這個案子,我在這裡等你的結果。」章書*記見事情已超出了預計,有了不好的預感,當機立斷地說。
打完電話,章書*記又一個電話打到紀*委組織部,把組織部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紀*委的雙規制度,在網上一直被人詬病,就是因為紀*委幹部不必通過司法流程,可以直接把人帶走進行調查。如果紀檢人員另有目的,對雙規人員,實施非正常詢問,很有可能造成冤假錯案。
所以章書*記上台後,一直很重視抓制度建設,他一直強調,務必讓每個被舉報的人員,都查到確鑿的證據之後,才實施雙規措施。現在居然有人頂風作案,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看到組織部長來了,章書*記讓他先坐一坐,等副書*記打電話過來。
沒過幾分種 ,那個副書記把電話打了過來,說道:「章書*記,這件事是第三監察室的小古在辦。」
「好的,我知道了,你通知一下其它幾位副書*記,半小時後我們開個會。」章書*記吩咐道。
掛了電話,章書*記對組織部長說道:「你馬上發一個停職通知,監察室三室的主任、副主任因違反工作流程,立即停職,接受組織審查,通知辦公室的江主任,暫時兼任三室主任職務,具體安排,等我們開會完再決定。」
「好的,章書*記。」組織部長見事情緊急,沒有遲疑,馬上去辦理了。
章書*記又一個電話打到案件監督管理室,通知負責的黃主任,立即成立調查小姐,調查第三監察室相關人員,違反流程,私自雙規幹部的惡劣行為。
處理完這些事,章書記回到會客室,向省紀*委的人員說明了經過。
見事情的進展出乎自己的意料,省廳的工作人員也不敢私自做決定,立即把這邊的情況匯報到專案組組長那裡。
專案組長想了想,通知他們協助市紀*委的同志,把第三室的問題調查清楚之後,再回來。
兩人答應了。
***
陳紹峰感覺自己像是在夢,一個他無法想像的惡夢。
被帶到這個房間裡之後,他就失去了自由,兩個工作人員把他銬在椅子上,輪番詢問他的貪腐情況。
在自己反駁後,對方根本不為所動,在一個準備好的本子裡,把甬城最近開發的項目一個個報出來,然後一個又一個的猜測,問他到底拿了他們多少好處?在哪裡拿的?是現金還是其它禮物?
陳紹峰不為所動,這些莫須有的誘供手段,根本不是紀委工作人員應該的工作態度,他懷疑自己真的得罪了人,這兩人就是對方派來的,目的是想搆陷他。
從中午問到傍晚,陳紹峰滴水未進,感覺口乾舌燥,又不能去洗手間,小便也憋得有點難受了。
「給我解一下手銬,我要去洗手間。」實在忍不住了,陳紹峰把手銬在椅背上敲了敲,請求道。
「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可能給你這個福利呢?」個子瘦小一點的那個冷笑道。「老老實實交代,我馬上給你一個痛快。」
「我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怎麼可能亂說一通呢?」陳紹峰倔強地說:「再說我又不是犯人,你們憑什麼限制我的上廁所的權利。」
「喲,都被雙規了,還敢犟嘴——」高個男子氣哼哼地走過來,手裡握著一本厚厚的書,冷冷地站在陳紹峰的面前。忽然把書放在陳紹峰的小腹上,一拳一拳擊在書上,嘴裡罵道:「叫你上廁所,叫你要小便——」
陳紹峰雙手不能動,只能扭動身子躲避,可是那個顯然是個打人行家,力氣大用力准,他根本躲避不了,只覺得小腹一陣收縮,下面傳來一陣異樣的快*感,居然被打得尿失*禁了。
「怎麼樣?這樣尿出來,爽吧?」那人見陳紹峰的褲子濕了,收了手,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容,說道。
陳紹峰在人前尿褲子,羞愧得無地自容。但是此時膀胱已漲得要爆炸了,所以尿路打開後,根本無法強制關閉,否則尿道就疼痛得厲害,在一抽一抽的生理反射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放鬆感和羞恥感,將內褲和棉毛褲西褲全淋濕了。
「說吧,把你收的賄賂全部說出來——」那人回到位置上,望著陳紹峰,臉上掛著惡魔般的笑容:「否則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爽?如果你想嘗一嘗的話,儘管裝傻好了——」
「我真的沒有收過什麼賄賂——」陳紹峰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這些人為什麼這麼邪惡啊?古時進入錦衣衛詔獄的官員,想必也不過如此吧?
「看來你是想嘗嘗其它滋味了?」那人拿起桌上的一根橡膠棍,在手裡拍了拍,「剛剛讓你嘗過失*禁的快*感了,不過男人身上爽點可不少,想不想嘗一嘗被人爆*菊的快*感呢?」
「你們——你們這樣子做,還配稱為黨*員嗎?」陳紹峰一聽,嚇得菊*花一緊。
他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麼邪惡的人,用這樣的方法刑訊逼供。
作為正常的男人,都有自尊,有底線,有的屈辱絕不能碰觸,比如被爆*菊,而且還是在別人的視線下。
「你想清楚啊?到底是想爽一爽,還是老老實實把問題交代清楚——」那人像是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快*感,得意地問。
望著那人越走越近,陳紹峰無路可退,腦中升起絕望的情緒,難道為了不受辱,真的就得亂說一通?
門呯地一聲被踢開,幾人衝進屋子。
「你們——」屋裡兩人看到有人闖進來,正要怒喝出聲,待看清來人,一下子乖乖地閉了口。
這些人都是市紀*委的同事,他們都熟悉,特別是黃主任。
「控制起來,好好審一審。」黃主任掃了兩人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兩個死人。
有人拿起桌上的鑰匙,打開了陳紹峰的手銬,站到了後面。
「陳紹峰同志,我們來遲了——」黃主任快步走上前來,臉上升起溫暖的笑容,伸手握住陳紹峰的胳膊,想把他扶起來,見他下*身濕*濕*的,一怔,知道那兩人動了手,招呼身後兩個年輕人:「陳處受傷了,你們兩人扶他回家——」
「謝謝——陳紹峰用力站起來,腳一伸直,感覺像踩在棉花裡,身子站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原來長時間坐著,腳已麻了。他忍著針扎般的難受,扶住椅背站了一陣,才緩過勁來,慢慢跟他們往外走。
***
晚飯已做好,夏建華將它們一一擺上桌,又盛了三碗飯,放了筷子,和女兒一起坐在餐桌上,等老公回家一起吃飯。
「媽,爸晚飯能回來吃嗎?」陳若嫻也聽說過雙規的可怕,此時靠在媽媽地身邊,怯怯地問。
「會回來的,肯定會回來。」夏建華望了女兒一眼,語氣堅定地說。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夏建華敢跟女兒這麼說,一方面是相信老公,他從來沒有貪過錢,家裡所有開銷,全是清清白白得來的。另一方面是相信趙家,相信他們看在陽陽的面子上,會把他的姑夫平平安安地救出來。
「你跟表哥說了嗎?」陳若嫻見媽媽說得這麼肯定,鬆了一口氣,又小心地問。
以前她一直看不起表哥,看不起二舅一家,覺得他們沒本事。現在知道表哥有那麼厲害的朋友這後,又盲目地崇拜表哥,覺得沒有他搞不定的事。
「沒有說,我們不能事事都去麻煩他——」夏建華現在的心態已跟以前不同,侄子今非昔比,即使要請他幫忙,也要有節制。否則總有一天,會把人情用盡的。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陳若嫻聽說媽媽居然沒有找表哥,急了:「爸爸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他說?我不管,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然後門被陳紹峰打開了,兩人一起轉身,往門口望去。
「紹峰——」「爸——」兩人同時站起來,激動地向陳紹峰撲去。
「沒事了,沒事了。」陳紹峰看她們臉色不好,知道她們被嚇得不輕,拍拍兩人的肩,柔聲安慰道。
在回來的路上,他請兩個年輕人幫忙,照自己的尺寸買了內褲和西褲,躲在車裡換好,又將髒了的褲子,丟在垃圾筒裡,找了個衛生間,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回家。
看桌上已擺好了飯菜,頓時感覺飢腸轆轆,他擁著兩人走過去,故作輕鬆地說:「先吃飯吧,我餓死了。」
「嗯。」見親人真的平安歸來了,母女兩人都紅了眼睛,一起點點頭,坐了下來。
喝了一碗湯,又扒拉下一碗飯,陳紹峰才感覺舒服了點,自己這次能這麼快被人救了,肯定是老婆向人求救了。
聽老婆說完經過,陳紹峰嘆了一口氣:「這次的事,又多虧了陽陽——」
***
大岙的規劃草圖出來後,聶紅軍的團隊,開始幫夏久勝製作休閒農莊經營發展的商業計畫書,計算投資和產出,精確計算後,確定投資比例,以便讓農莊利益達到最大化。
當然四合院作為這個休閒農莊的中心,不會因此而更改,所以夏久勝已在計畫,院子裡種什麼花草樹木了。
在趙擇中家看過那個大院子後,他很想把自家的四合院,也照那個格式建造,那樣的話,趙擇中也好,他的家人也好,如果來這邊住,就不會覺得陌生了。
當然還要聯繫各地的苗木基地,預訂各種果樹的苗木,好在有聶紅軍幫忙,他在這行有很多朋友,能用最低的價格搞到最好的品種,夏久勝全權委託他辦理,自己只要確認一下就行了。
這天下午,幾人正在客廳商量這些瑣事,聽到院子外面有車子開進來。
誰來了?夏久勝探頭向窗外望去,看到堂姐堂姐夫將一輛貨車開了進來。
「姐,姐夫,你們怎麼有空來了?」夏久勝連忙走出客廳,來到院子裡,笑著問道。
「給你做了一張床,今天剛好有便車,就把它送過來了——」夏久薔利落地跳下車,走到車子後頭,打開車廂四邊的邊板,指著上面的木床配件,得意地問:「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你們真的給我做了啊!謝謝你們了。」夏久勝看車上那張雕著精美紋飾的床頭櫃和床板,跟自己想像中幾乎分毫不差,驚喜地叫道:「喜歡,太喜歡了。」
「你喜歡就好。」夏久薔見堂弟的喜悅不像做假,也開心起來,與老公方培根一起爬上車廂,要把東西抬下來,夏久勝看見,連忙跑過去,接過堂姐手裡的東西。
「姐你下來,我來就好了。」夏久勝哪好意思叫堂姐一個女人搬東西,連忙說道。
「那好吧,這些原木傢俬,確實蠻重的,你們小心點。」夏久薔也不跟自己兄弟客氣,拍拍手跳下車子,提醒道。
「嗯。」夏久勝點點頭,毫不費力地把東西抬下來。一樣一樣往樓上搬。
等方培根把原來的床拆掉,新床拼接完成後,放上床頭櫃,整個臥室似乎一下子提升了檔次。
夏久勝並不是個特別在意生活品質的人,但是跟趙家段家的人接觸多了,眼界自然也開闊多了,對傢俬也有了要求,所以那次看到堂姐家做的家具,才會愛不釋手。
「姐夫,你們的手藝真的絕了,等我造好新房子,所有房間全部要換上你們造的純木家具。」夏久勝坐在床上,摸摸這裡,碰碰那裡,像個孩子一樣,似乎恨不得現在就躺下來。
夏爸爸和夏媽媽在後院聽到消息,領著阿福也到兒子房間來看,見到新床精緻的做工和雕刻,也嘖嘖稱讚。
「二叔二嬸,如果你們喜歡,年後我給你們也打一張。」方培根見二叔二嬸也喜歡,馬上承諾道。
「那就先謝謝你們了,這麼好的東西,我們肯定喜歡啊!」夏媽媽笑著說道:「在舊社會,只有地主老財家才用得起吧——」。
「二嬸,陽陽這麼會賺錢,那些地主老財家哪裡比得上你們?」夏久薔陪笑道:「再說陽陽承包了這麼大一個大岙,也算得上大地主了——」
「你啊——連二嬸也取笑啊!」夏媽媽拍了一下夏久薔的胳膊,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
阿福爬上床,興奮地上面滾來滾去,這些日子師傅要麼心情不好,要麼太忙,他也好久沒有好好在師傅面前玩鬧了,今天他感覺得到師傅愉快的心情,所以有些忘我了,興奮過後,撲到師傅身上,摟著他的脖子,親暱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扭動著身子。
夏久勝抱住阿福,在他臉上親了親,看他小心討好的樣子,有些內疚,這些天確實冷落這個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