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以商論國（上）

　　玻輕柔被處以極刑。也許是怕再出意外，雲苔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那位謀害的主謀一眼。

　　於私雲希因為給家族帶來重大危害而被逐出雲家；於公，他勾結光明教謀害同僚。依罪論處肯定是斬立決的。不過考慮到他同樣是受害人的身份，之前的協助也是屬無意識的行為，因此從輕發落，流放千里。

　　這樣的刑法在雲苔看來有些過了，就好比兩輩子她都沒有聽說過有誰把收繳的賊贓給『正法』的。但她並沒有開口求情。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做錯了就要受罰，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她無意挑戰和破壞軍營的軍規。

　　落在其他人眼裡，只感覺雲希簡直倒黴透了。而且因為精神源嚴重受損，他至今昏昏沉沉地躺在那裡。

　　遠處的山坳裡轉出一大片的烏雲，慢慢地籠罩到了波努伊堡的上空，亦如大家沉重的心情。

　　「瀾鳳軍團副團木維參見雲苔閣下。」看到廳裡的氣氛沉悶，廳裡唯一的女將一把擠開故意擋住視線的科爾維爾，走到雲苔面前自我介紹。

　　「您好。」雲苔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疑惑地看向雲翊。瀾鳳軍團，聽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女子軍團。難道說這就是長公主帶的那個小軍團？勿怪雲苔孤陋寡聞，她根本就沒關心過這方面的問題。

　　因為瀾毓嬋的特殊身份，她麾下的軍團是獨立於四大軍團之外的，其規模也不過是國公私軍的標準，但歸屬軍部編織。所以在表面瀾毓嬋和雲鷙在軍中的職位軍銜都是一樣的，可無論從對軍隊的影響力還是實權範圍，瀾毓嬋都遠遠及不上雲鷙。

　　「大哥。」雲鷙向雲翊抱了抱拳。

　　雲翊面上不顯地站了起來，對雲苔說道：「走吧。」

　　「哦。」雲苔立刻跳了起來。她真心覺得跑這一趟完全是在浪費時間，還不如到各個營裡去溜達溜達，順便來個回憶往昔什麼的。

　　可現在連像小說裡把炮灰帶到女主面前，被女主各種鄙視，女主借機各種霸氣側漏，然後獲得一波崇拜和讚揚的戲碼都沒有。她還想著來碟瓜子喝口茶什麼的歇個腳啊。當然這麼想只能說她真得是很無聊了，然後自娛自樂一下。首先那名犯人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自然還不需要軍團長自降身份出面親自審問。其次出於安全考慮也不會那麼做。而量刑自然都有各自的規章制度，輪不上雲苔多嘴。那她到底來這裡幹嘛？真的是遛彎麼？

　　木維自然是看到了雲鷙的舉動，現在看到雲苔居然真的毫不猶豫地跟著走了，怎麼能不讓她跳腳。「軍團長這麼做太過了吧。」

　　「我看挺好啊，雲苔初來駕到，還沒有好好地參觀過波努伊堡。由大將軍陪著安全方面我們不需要太過擔心了。軍團長你說是不是？」科爾維爾笑嘻嘻地搶答道。

　　木維瞪了科爾維爾一眼，兩人都是副軍團長，她可不酥他：「我在向你們軍團長提問呢，你插什麼嘴。」

　　科爾維爾笑了笑，一副不跟女人一般見識的表情走到一邊。

　　他這樣的做派自然只會惹來木維更大怒火。

　　帥廳裡發生的事情雲苔自然一無所知。她小跑地跟在雲翊身後。順帶哀歎，依照遺傳學，不都是女肖父，兒似母麼，她怎麼就沒有遺傳到大長腿啊！

　　就這樣走了有一段路，雲苔忍不住問道：「我們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雲翊回答道。

　　等走到外城牆根，就算雲苔不明白，她的護衛隊也知道雲將軍要把帶女兒帶去哪裡。

　　「大將軍！」隊長一個橫跨，攔住了去路，「太危險了！」

　　雲翊什麼都沒說，就那麼直直地看著護衛隊長。

　　為了獲得更好的視線，雲苔向旁邊挪了挪。同時以翻手，她的手掌心出現了一個小型計時器。

　　一秒，兩秒，三秒……

　　第十秒，護衛隊長眨眼的頻率開始提高，視線開始下移；第二十秒，護衛隊長如松的站姿開始不穩；第三十秒，他終於承受不住大將軍的氣勢，退開讓出了道路。

　　「不錯。」雲翊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這個評價讓原本有些頹廢的護衛隊長立刻原地回血滿格。這可不僅僅是來自偶像的肯定，還暗示著很可能用不了多久他頭上的臨時護衛隊長的臨時兩個字會被摘除。

　　「謝謝。我的運氣一向不錯。」雲苔回答道。

　　接口接得如此順暢，讓雲翊都忍不住撇了雲苔一眼，然後登上城牆。

　　登高而望，一眼望去敵方的營帳似有若無地錯落於這層層山巒種。

　　如果沒有戰爭，說不定雲苔會選擇在這裡小住。天氣好的時候到城頭漫步，興致來時揮筆潑墨來上一幅。

　　雲苔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滿了濕氣的空氣，要下雨了。

　　雲翊一揮手，打開隔音罩，然後開口道：「無論戰爭進行到何種程度，我們都不會滅了光明教。」

　　與光明教開戰的用意就是為了鍛煉軍隊，測試各種新式武器在實際戰爭中的運用。虛擬測試做得再多，1加1只會等於2，不會大於2或是小於2，只有真正的戰場才能最準確地測試出武器的性能。

　　他這是給她打預防針？在看風景的雲苔奇怪地轉頭看向雲翊：「那是肯定的啊，從歷史的進程來看，現階段滅了光明教不符合國家利益。皇上需要神權幫助他從精神層面統禦國家。但神權絕對不能淩駕於皇權。」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雲苔再次奇怪地看了雲翊一眼。就她所知身邊這個人絕對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一個人。怎麼做只有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才能夠決定。讓她站在與那個人相同的高度來思考問題，即便是她真的有思考，也絕對不會說出來，因為她只會做實她真的有想過『取而代之』！

　　「隨便說說，不用拘謹。」

　　這次雲苔聽清楚了，說話人的聲音不對，語氣也不對！可是雲苔東張西望看了一圈，隔音罩內就只有她和雲大將軍，沒有其他人！疑惑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這是怎麼回事？

　　順著雲翊的眼神示意，雲苔終於發現了突兀出現在她面前城牆欄杆上的通訊器，而且通訊器還處於聯通狀態……

　　明明剛剛她面前什麼都沒有……（什麼叫做燈下黑，這就是典型案例。）

　　雲苔對雲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特麼這不是陷害她麼。雲苔相信作為當朝駙馬的雲翊對於『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體會應該比她要深刻得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是不是應該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來應景？真是太過分了！

　　雲翊的雙眉一挑，看雲苔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想岔了。同時也為女兒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而暗自惱怒。可他不是那種習慣於解釋的人，於是，在雲苔看來雲翊沉默的意思就表示著默認。

　　「丫頭，怎麼不說話？」通訊器另一頭的人再次開口。

　　「皇上贖罪。」雲苔苦著臉，連忙雙手捧起通訊器。

　　「丫頭，既然你說滅了光明教不符合國家利益，那麼你認為該怎麼做才能利益最大化呢？」瀾昊興致勃勃地問道。

　　「回稟陛下，這麼高大上的問題不是民女該考慮的吧。」雲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掃了皇上的興致，雲苔這心控制不住地碰碰亂跳。

　　「那你現在就考慮看看，隨便說說，朕恕你無罪。」瀾昊很早就發現雲苔的思考方式與普通人的不一樣，他基本上已經認定雲苔所有的怪異都是因為受到了神秘傳承的影響。瀾昊真的很好奇這次這個小丫頭又會說出什麼驚天之語。

　　這個……真要說？雲苔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了正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如同泥胎一般不靠譜的老爸，希望能夠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提示。但結果還是讓雲苔失望了，雲翊依舊是那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宛如站樁的武僧。

　　雲苔心裡有著淡淡的失望，關鍵時刻果然還是要靠自己。不是雲苔膽子突然變小了，而是要看那是什麼問題。怎麼處置光明教那是國策，又豈是她這樣的人可以胡說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