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以商論國（下）

　　「作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那個眼界肯定是拍馬也趕不上皇上的。我就姑且說說，你也隨便聽聽。」雲苔的開場白很廢。

　　「你說，我聽。」瀾昊心情不錯。就目前的戰爭情況來看，宇瀾佔有絕對的優勢。

　　「圈養。」雲苔給出簡單的兩個字。

　　「圈養？」瀾昊揚了揚眉毛，眼神有些飄，邊聽邊琢磨。

　　「如果把光明教比作是一種高級魔獸，它渾身上下都是高級煉金原料，吃它的肉還能夠提升修為。這樣的好東西我們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最好是能夠天天吃到，圈養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別人如果想要吃到這種魔獸，加快自己的修為自然不可能白吃；吃多少，給多少我們說了算；沒錢的時候擼一把毛，做成衣裳還能再賺一筆；太多了殺幾頭；太少了，等一等，養一養，家裡夠分就好。再進一步如果想要賣大價錢的話，包裝上檔次，宣傳做得好，自然是財源滾滾。如果野生的就難掌控了，殺多了，不小心讓這種魔獸滅絕了，自然談不上之後長久的利益。讓其自由生長，一旦氾濫成災，就算我們不懼，萬一不小心崩掉幾顆牙難免會心情不好。」

　　「那該如何包裝才讓人感覺上檔次呢？」瀾昊來了興趣。居然把光明教比作高級魔獸，也只有這個小丫頭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不過他喜歡！

　　這次雲苔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一看雲苔的表情，瀾昊很爽快地強調了一句：「無論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

　　「陛下。」背景雲翊不贊同地開口。與其說他是不贊同皇上的放縱，不如說他是在提點雲苔別亂說話。

　　「怎麼孫女兒跟爺爺說說話都不成了？」瀾昊不滿地瞪了雲翊一眼，然後給雲苔鼓勁，「放大膽地說。」

　　「扶植傀儡，表面自治。」雲苔回答道。

　　一聽到『自治』兩個字，雲翊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放肆！」他大喝一聲，揚起了右手揮向雲苔的臉龐。

　　可不知為何，他突然一翻手腕，手刀砍向左前方的虛空。

　　一刀揮空。

　　雲苔嘴巴微張，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發情況。下一秒，她立刻反應過來，隱形人偷襲！她的手一晃，右手掌心出現了一把手槍，渾身緊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準備好隨時支援。

　　可是等了半天，雲翊沒有第二個動作，直接收手了。

　　這是什麼情況？

　　雲翊『哼』了一聲。看到雲苔那依然緊繃戒備的小臉，沒好氣地解釋道：「你的護衛還真是盡忠職守。」

　　「不應該嗎？」雲苔奇怪地問道。

　　雲翊噎了一下。

　　雲苔的胸口傳出一陣悶悶的大笑：「問得好。快快轉個面，讓朕看看你父親現在是啥表情？」

　　雲苔還被嚇了一跳，才發現通訊器被她壓在了胸口。幸好她十年如一日地穿著黑色的魔法師長袍。

　　「陛下！」雲翊想要辯解幾句。

　　「住口。」瀾昊的臉沉了下來，帝王的氣勢雖然通過通訊器被消弱了不少，但也足以讓雲大將軍退回原位，繼續當他的人物背景，只是雲翊的表情已經不如剛才那麼沉穩了。

　　瀾昊也知道雲翊是好心，他鼻子呼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無論是否是真假自治，只要瀾宇境內出現自治，對皇權都是嚴重的打擊，就會挑起某些人的野心，造成國家動盪。」

　　「皇上英明。」雲翊低頭。他擔心的可不僅僅是這個，他更擔心有心人會借機攻訐，說雲家有意自立為王！光明教不過是雲家試探皇上底線的幌子。即便皇上一時不信，聽多了難道就不會信心動搖？以前因為皇上對雲家的偏寵已經讓不少人不滿，現在雲家又跳出一個雲苔讓皇上驚為天人，甚至為她制定了一系列的國策改革！用一句新詞兒，這仇恨值已經滿值。過猶不及，溢則損的道理他自然清楚。護國公也已經明確告誡族人保持低調。

　　「然後所有的災難和罪責都會被遷怒怪罪到那個最初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我說得沒錯吧？」瀾昊沒好氣地問道。

　　雲翊僵直了身形，沒有抬頭。即便皇上說得是事實，他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的擔心。因為承認表示他對皇上掌控力度的不信任，對皇權的不信任。

　　顯然瀾昊也知道這個話題是無法再繼續下去了，他有些惱怒地瞪了女婿一眼。如果問這小子意見吧，半天悶不出一個響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敢說話的，這小子還千攔萬防，就怕會他會對自家閨女不利。難道他就真得那麼像一名暴君嗎？

　　「丫頭聽說你打算開一家新商行，做軍隊汙水處理的生意？」宇瀾帝好奇地問道。他自然知道水家幾項賺錢的生意背後都有雲苔的影子，而且也因為雲苔，蓉城水家有了迅猛的發展。

　　污水？雲苔愣了愣，腦子才轉過彎來，皇上這話說得還真是含蓄。還污水呢，如果真的是污水她還就不要了！她要的是對農作物有利的純有機化學用水！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污水的用詞太過模糊，可有機化學什麼的雲苔很懷疑皇上是否聽得懂？

　　「皇上，不是汙水處理，是打算要收購排泄物。」雲苔想了想找到了一個雖然依然不怎麼上檔次，但比米共之類要好些的準確用詞。

　　瀾昊抬了抬眉毛，老天這感覺怎麼那麼像是在跟那些老古板說話，連一個詞說錯了都要糾正。小小年紀不會那麼快就變成小古板了吧，那樣的話就太可惜了。

　　「這兩者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雲苔強調了一句。如果真的要她弄什麼汙水處理，她恐怕都沒地方哭去。雲苔相信這個世界對於污水的淨化肯定已經有了完善的魔法系統。她這個完全的門外漢參合進去只會被坑得很慘。

　　「那個……有什麼用？」瀾昊相信雲苔絕對不會覺得錢太多，想要扔著玩，而且從他受到的情報也反應，她收購排泄物肯定是想要幹些什麼賺錢。可他又實在想不出這東西又能幹什麼？不過想來也是。如果他能夠輕易想出來，那國庫每年就不需要一大筆支出用於淨化那些東西了。

　　雲翊的耳朵也動了動。他相信如果雲鷙在這兒肯定會大喊皇上英明。

　　可偏偏雲苔沒有接這個茬兒：「皇上，不如您也參一腳賺點零花錢？」

　　「咳咳，朕就免了，你的好意爺爺心領了。」雖然賺零花錢什麼的的確很有吸引力，更讓人感覺貼心的是小丫頭賺錢不忘他這個外公，想想皇族中皇子皇孫就沒一個有這份孝心！只可惜這樣的生意說出去實在不雅，讓他想炫耀一下都難宣於口。

　　「可是，」雲苔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確認道，「糧食乃國之根本，您不覺得這種可以提高糧食產量的技術越晚傳出去一天，越對我們有利嗎？」

　　「你說什麼？」瀾昊雙掌一撐書桌，一下子站了起來。

　　種植施肥在雲苔看來是常識，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在她想來種植技術應該更為先進，因為這裡有植物系魔法師的存在。可後來才知道是她想簡單了。修煉者想要往上修煉，除了天賦和勤奮之外，還要有財力的支持，天賦不夠，那就需要更多的金錢。因此就想二品藥師如非必要不會再煉製一品丹藥的道理一樣，植物系魔法師只會關心和鍛煉魔植和藥植的種植技能，以期賣出更多的金錢供自己下一階段的修煉。這原本無可厚非，但也造成了這個世界糧食產量不高，給了雲苔同學有了賺錢的可乘之機。

　　照這個架勢下去，影衛恐怕要保護她一輩子了，而沒有特別原因，影衛是不會更換的。一想到越來越英氣逼人的女兒可能一輩子都甩不掉這名『老熟人』影衛，雲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