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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再醮記》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省試開考

  因捉拿刺客的緣故,長安城關閉城門與諸裡坊,維持戒嚴長達五日之久。這五日中,除了身份能夠確認的高官世族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門。即使如此,前往鄭國公府弔唁者依舊絡繹不絕。而徹夜不休將這偌大的城池翻了個底朝天的金吾衛也終於有了收穫,陸續將刺客捉拿歸案。十來名刺客中,有一半因試圖突出重圍而被射殺當場,另一半重傷入獄。由此也可知,他們並不似是心存死志的死士。

  也不知大理寺獄中究竟採用了什麼刑罰招待這些刺客,沒過幾天,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中丞便開始了三司會審。崔淵、王方翼作為證人前去指認刺客,屍首和半死不活的人都是抬出來的。兩位翩翩佳公子臉色絲毫不變,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那些髒污無比的屍首與犯人,將這些人的身形體貌與記憶中一一比對。早就得到他們的證詞的大理寺司直在一旁反覆對照。不過,兩位證人的記憶都相當出眾,指認之結果與證詞毫無差異。

  三司會審傳喚的證人非常多,甚至連女眷都悄悄請了過來。耗費了半個月之久,終於浮現出了完整的線索。刺客曾居住的客棧,曾進入的店舖,曾購置的橫刀,曾租賃的宅子——萬千證據彙集,所得之結果自然看似十分可信——這些刺客乃是東突厥人,因懷恨大唐而潛入長安,得知魏王深受聖人寵愛,又住在宮外,便意圖刺殺。

  魏王一派當然並不滿意這般的結果。便有御史跳將出來,聲稱東突厥諸部或歸降大唐,或流亡西突厥,這些年來並無什麼動靜。這些個東突厥刺客又是從何處而來的?怎麼進的長安城?另外,他們購置橫刀,製作箭簇所用的錢財又是何處得來?可有質庫(當鋪)、商舖曾與他們交換錢財物品?

  林林總總一堆問題,問得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中丞均無言以對。

  大理寺自是再行查探,轉眼又過去十來天,竟尋出兩個與這些東突厥人裡應外合的武官來。據說這兩個戍衛在邊境的武官是某折衝府的果毅都尉,受了這些東突厥人的金銀珠寶賄賂,給他們安排了過所(路引)。這些個刺客憑著過所,一路就裝扮成了商隊來了長安。他們將貨物出售給西市胡商,得了錢財,便開始伺機而動。

  這一出「故事」終於能編圓了。便是魏王一派再如何不滿,也不能無根無據地繼續鬧騰。魏王李泰倒是帶著閻氏去了幾趟宮中,面容憔悴地與聖人、長孫皇后說話,作足了強顏歡笑之狀。然而,即使是如此暗示了幾番,也未能激發起聖人的拳拳愛子之心。倒是太子一派又蹦跶起來,彷彿義憤填膺般聲稱要為魏王報仇,討伐西突厥——誰知道這幾個東突厥人是不是受西突厥支持,暗地裡派來的呢?

  刺客當然乾脆利落地斬首示眾了,兩個有通敵嫌疑的武官也判了斬首,家人流放三千里。但此事並未就此了結,滿朝文武就著出兵與否這個話題,繼續吵吵嚷嚷。

  作為證人、聰明人兼消息靈通者,崔淵自是將此事的諸多枝杈都瞭解得清清楚楚。他們幾人暗地裡在其中所做的事,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因王玫也時不時地關注此事的進展,他便將這些事當講故事似的,說給了她聽。

  「早便說了,若是魏王受了傷,作出苦肉計還可多些勝算。如今想掙得聖人與皇后殿下的憐惜,身上一絲傷口也沒有,又怎麼可能生出什麼效果來?」另有一句話王玫並沒有說:以為臉色蒼白就能裝作飽受驚嚇實在是太天真了。哪怕是把那麵糰團似的身體減小一兩圈呢,也更有些說服力罷。

  「若無魏公去世之事在前,趁著聖人怒火未消,他這般拙劣的苦肉計或許能夠成功。」崔淵道,「不過,此時聖人已經意不在此,不願繼續追查下去,他再如何覺得委屈,恐怕也不得不吞下去了。」

  聽聞聖人最近頗為思念那些已經故去的愛臣們,正命閻立本繪開國功臣像,仿照西漢麒麟閣、東漢雲台閣故事,掛到凌煙閣中。說不得,連已經漸失聖眷的陳國公侯君集也會被想起來。嘖,太子一派勢大,於眼下情形十分不利。是時候將那些刺客中的一人被替換了的消息傳出去了。那人的傷口是他刺的,當他瞧不出其中的漏洞麼?那刺客既然能被替換,說不得便是個關鍵人物。或者臉不能教人瞧見,或者私下拿著他們什麼把柄。眼下不論此人被太子或陳國公塞到了何處,都有可能讓已經急躁起來的魏王一派逮住什麼蛛絲馬跡。

  王玫見他正在沉思,便笑道:「明日就是進士科省試了,我和阿實送你去朱雀門罷。」

  因刺客一事的緣故,今歲的省試比往年推遲了將近半個月。眼下已經過了驚蟄,舉子們倒也不必在早春的寒氣中苦熬兩日了。不過,省試不比得府試與縣試,不能離開考場,亦不能輕易提前交卷。換而言之,崔淵若想如以前那般瀟灑,怕是不行了。

  「都已經二月中旬了,也才剛剛轉暖,須得給你多帶些衣物才好。一件狐裘一件鶴氅,夜裡還能當衾被蓋著。另外還需帶些吃食,以及夜裡取暖的小炭爐。」她一邊盤算著,一邊列了個清單,吩咐丹娘、青娘立即去準備好。至於筆墨硯台之類的文具考具等物,卻是早就安排妥當了。去年兄長省試時,她便幫著阿娘阿嫂一同準備了好些物品,如今也已經是駕輕就熟了,照著眼下的氣候略微增減就是了。

  崔淵見她如此認真,禁不住攬住她的腰,垂眼看向她列得越來越長的清單:「我可不是尋常世家公子,山珍海味吃得,粗茶淡飯也用得。不必帶那麼些物什,一件狐裘,幾個胡餅或肉餅便足矣。」

  「好罷,你說了算。待你回來了,我再與你做些好吃的。」王玫道。與這位貴公子相處太久,她倒一時忘了當初那個虯髯大漢了。或許就算什麼也不帶,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在裡頭待兩日一夜,而後安然無恙地出來罷。畢竟,他的經歷可能遠比講述給她聽的那些更加豐富,也更加驚險萬分。

  「你西市的茶肆籌備得如何?」

  「拖了這麼些時候,已經妥當了。我也總算不必擔心產茶太多卻賣不出去了。之前你也忙,忘了告訴你,年前我又向阿娘借了些可靠的人手,讓王四喜帶著去購置了些新茶園。今年的明前新茶,說不得能從年頭喝到年尾呢。那些品相差些的茶餅,我想拿來供應茶樓。到時候,裡頭掛的字畫可不能少。」

  「呵,畫且不說,字寫多少都無妨。」至於畫,他還有些捨不得輕易給那些什麼都不懂的人瞧。

  「我認識的人多得很,便是讓他們出手畫幾幅,也必不會墮了你那家茶樓的名頭。」

  「好,那便都交給你了,崔大狀頭。」

  翌日,正是癸卯年進士科開考的日子。崔府眾人都已經習慣崔淵在貢舉中的一往無前了,除了鄭夫人問了幾句之外,其餘人竟都興致勃勃地說起了慶祝宴飲該在什麼時候舉辦,邀請些什麼人。眼見著眾人的注意力迅速轉移了,一家三口也並不意外,跟著說了些想法,便坐上牛車去了朱雀門前。

  驚蟄已過,柳芽新綠,桃花盛開,街邊處處都含著春意。崔簡坐在牛車的車轅上,時不時便掀起車簾讓車內的崔淵、王玫瞧一瞧他覺得不錯的景緻:「阿爺,省試結束之後,咱們也去京郊踏一踏春?這幾天都悶得很。」連上元節觀燈都沒能有始有終,事後說起來,小兄弟幾個都覺得缺了些什麼,有些悵然若失。

  崔淵也想起曾與李治相約出京狩獵,抬眉嘆道:「若是情勢緩和些,省試張榜之後,不妨出去狩獵罷。先前我曾與晉王有約,只是不知到時候是否能踐約。」張榜的時候,大概在上巳節前後,氣候已經足夠溫暖,倒是正好。然而,出了刺客之事,聖人與長孫皇后大概不會放心晉王離京。不過,就在郊外山林中走一走,或許應該無妨罷。

  提到狩獵,崔簡的眼睛便亮了。他習武已經增加了射獵一項,由崔淵親自啟蒙教導。若是崔淵沒有空閒,六藝皆精的崔沛也可指導一二。他早就想試試自己是否能射中獵物了,聽得這般的好消息自然更是躍躍欲試。

  見父子倆興致都不錯,王玫亦笑了起來:「我也許久不曾騎馬了,正好一起去散一散心。」

  輕輕鬆鬆地說著話,一家人便到了朱雀門前。那裡已經聚集了上千名從各州府解送來的舉子。只是他們臉上並沒有往年那種意氣風發之感。上元之夜的刺殺之事以及接踵而來的風雲變幻,不僅影響了達官貴族,也震懾著這些一心嚮往官場的文士。他們從未如此臨近過仕途中的風暴,即使這場風暴並未推動起洶湧的浪潮,也足夠讓他們或者冷靜下來或者驚惶茫然了。

  崔淵出現的時候,自雍州解送的舉子們便都禁不住望向他。經過府試的風波,他的腦殘粉越來越多。更別提之後印刷出的摹本,幾乎讓來自大唐每個角落的舉子們都知道了崔淵崔子竟這個名字。於是乎,當第一個人激動地喊了起來,無數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有崇拜者,有欣賞者,有好奇者,有複雜者,亦有純粹的嫉妒與不屑者。

  崔淵一如既往地不將這些目光放在心上,拎著裝滿物什的盒子去了朱雀門的側門。幾個書吏已經捧起名冊開始唱名,首先進去的便是雍州解送的舉子,作為解頭的崔淵自然排在最前面。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崔府的牛車便緩緩朝著西市駛去。

  王玫絲毫不擔心,摟著崔簡笑道:「阿實與我一同去瞧瞧新茶肆籌備得如何了。再幫我想想,若要開一座茶樓,東市可有合適的地方?」小傢伙點點頭,認真地回憶起來。東市他已經去過多次,腦中很快便浮現出了縱橫交錯的井字形街道。

  卻說崔淵隨著指引的書吏往內走,很快便到了作為考場的尚書省都堂。他雖然從未來過此處,但自家阿爺崔敦作為兵部尚書、大兄崔澄作為戶部郎中,都在這座官衙中處理公務。過去來往的皆是步伐匆忙卻不失儀態的大小官員,如今官署內外卻都站滿了左右衛的兵士,顯得格外森嚴。

  進入考場之前,書吏與兵士照例盤查眾舉子是否有夾帶等行為。崔淵這般的人物,他們多少曾聽聞過。便不曾聽聞,也知道他姓氏前的郡望「博陵」意味著什麼。且不說旁的,兵部尚書的官衙就在這裡頭呢!

  因此,檢查崔淵的書吏與兵士顯得格外有禮,還低聲提醒了他幾句,又說了些吉祥話。

  崔淵淡笑著謝過他們的好意,便舉步進去了。

  盤查通過之後,諸舉子開始自行選擇坐席。許多人早就打聽好了,忙不迭地選了避風之處或者靠牆的位置。崔淵卻選了個門前的位置,吹著仍帶著寒氣的涼風,很是滿意。坐在太暖和的地方,難免會昏昏入睡,他需要些許寒風來提一提神。更何況,這一次考試又不許提前交卷,也不許隨意離開考場。他做完卷子之後,總得找些消磨時間的事不是?透過門縫看一看來往的人,說不得還能從中發現幾個熟面孔呢。

  後續入場的舉子們本以為再也尋不著好位置,一看門前最近的位置已經有人坐了,都鬆了口氣。崔淵卻不慌不忙地將狐裘披在身上,再坐下來,又將簡單的行李與文房四寶都準備妥當。他衣著華貴,但帶的行李十分簡便,在一眾忙亂收拾的舉子們當中顯得尤為自若。自始至終,他都並未與任何人說話甚至對視,也並未注意到不少人正悄悄地關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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