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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綺夢》第47章
浪觸暗礁(一)

宛央的事情很快在宮裏傳的沸沸揚揚,隨著知名度的提升,這孩子也徹底由一個默默無聞的丫頭轉變成了宮裏炙手可熱的人物,連我房間的丫頭都對她敬了三分。宛央無奈的告訴我,“年姨,我不想這樣,大家都不願意和我玩兒了。全都不敢理我。”

我只能無言的笑笑,凡事都是這樣,有利就有弊,自從胤禛那天在齊妃宮裏公開表示女兒似的喜歡宛央那刻起,宛央就註定回不了過去。那句話會帶給她一輩子的保護,自然也會帶給她一輩子的高度,那是其他人不可及的高度,天家的喜歡,那是了不得的事情。

宛央不情願的撇撇嘴,低聲說道,“倒是現在沒人敢欺負我了,我說一句話,他們全都認真地聽著,甚至一句玩笑話,他們都會當真。”

正在那兒說著這事,卻聽見一聲傳喚,“四阿哥到!”

我連忙在籐椅上坐直了身子,這幾天光顧著宛央的事情了,卻忘記了弘曆已經被胤禛召入乾清宮議事的事情。整個過程毫無懸念,好像沒有出乎任何人的預料。但是我卻怎麼也想不通,胤禛為何會在雍正元年就會匆匆的召弘曆提前參議國事,這麼早的讓他接近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難道就不怕重蹈上輩人的覆轍麼?

怔怔的抬頭,弘曆正好款款而來,也是那樣的代表尊貴的顏色,穿在他稚氣的身子上,卻也有了那麼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度,甚至讓我有了種錯覺,眼前這個孩子,還是那個13歲的少年麼?怎麼渾身都帶著那麼一股子逼人的銳氣?

“請年姨安。”弘曆還是那樣謙和的笑,然後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宛央,“宛央姑娘好些了麼?”

宛央忙福了福身子,“稟四阿哥,勞您惦記,奴婢好多了。”

弘曆又是和煦的一笑,然後大大方方的在我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炯炯有神的看著我,“年姨,額娘說去坤甯宮的時候也老沒看的著你,讓我問問您是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翻了翻眼皮,天知道我是特意才避開他這個麻煩人的額娘的。惹不起還躲不起麼?人家額娘現在可是最有作為的皇子的額娘了,搞不好以後就是太后娘娘,估計現在這群見風使舵的嬪妃們現在又得兩頭跑了吧?給坤甯宮皇后請安是規矩,可是給弘曆的額娘請安卻是為了給自己鋪好後路,一旦弘曆登基,好處是自然少不了的。

我這麼一想,竟然就走了神,搞得弘曆悄悄的戳我,“年姨,年姨………”

“哦。”我連忙神遊回來,給了他一個微笑,“沒怎麼,就告訴你額娘說讓她惦著了。宛央自從出事以後情緒也不大好,我一般都在宮裏和她說話呢,別的地方一般哪兒也不去的。”

弘曆好看的眉毛又蹙了起來,細長的眼睛裏滿是擔憂之色,正好對上宛央那副水波漫漫的眸子,“是麼?”

宛央立即搖搖頭,“沒……只是做了幾天噩夢……睡不著……娘娘言重了……她疼我……”

不知怎麼了,宛央竟然結巴起來。我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心裏卻萬般責怪弘曆,宛央遭受這麼大的事情,他這個號稱喜歡她的男孩兒中間竟然只過來看過一次,還是匆匆的送過藥就走了。這是情深所為麼?連普通朋友也不如呢。

於是繼續重重的歎了口氣,“是……我言重了……可是你能否認,你夢裏還喊娘麼?那麼大的聲音,可是連我都聽見了。”

宛央羞憤的低下頭,“那是前幾天……確實怕了嘛……”

再看看弘曆,還是那麼一副疼惜的眼神,與之不同的時候,卻多了一份兒水汪汪的愧疚,“我原本是想來看看姑娘的,可是皇阿瑪剛讓我去乾清宮議事,朝上事情千頭萬緒……”

也不知道他是解釋給我聽的還是給宛央聽的,我是深懂其意的點點頭,再看宛央,卻還是那麼一臉迷茫,仿佛不懂弘曆的意思。

恰好弦箏在宮門外拿著一個大盆走過,宛央見勢,忙扭頭給我福了一下身子,“娘娘,我先幫弦箏姐姐去,您和四阿哥先聊著。”

說完,不等我應聲,就沖著宮門蹦蹦跳跳的走去,只剩下一臉悵恨的弘曆傻傻的看著宮門瞧。

傻看了許久,我拍拍手,巴掌發出清脆的聲響,“醒醒嘿,人都看不見了,還在那兒傻瞪什麼啊?”我好笑的打趣道。

“嗯。”弘曆面紅耳赤的回過臉來,悠悠的長歎一聲,“看來,她還是不懂我的心思。”

我忍不住怨道,“你那麼含蓄誰能懂?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除了送過一瓶藥還帶給他什麼?還不如我們福沛呢,看著宛央難受,整天巴巴的陪她聊天解悶子。”

弘曆霍地瞪大眼,“怎麼?弟弟也喜歡……?”

“想哪兒去了?!”我嗔怒道,“福沛只是把宛央當作妹妹般地呵護,一直沒有別的心思,我是他的額娘,這點最清楚不過了。不過……”我故意拉長了腔。

“不過什麼?”弘曆果真上了套兒,急急的扯著我的袖子,“不過什麼?!”

“不過你要不抓緊行動,我可保證不了宛央會不被別的皇家子弟看上,宛央這麼好的女孩兒,大家都眼巴巴的瞧著呢,這次皇上又說拿她做女兒般喜歡,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裏給宛央用了心思的……”

“我知道……”弘曆悶悶的打斷我的話,“這麼好的姑娘,不會只等著我的……可是,最近太忙了,議政皇子不是好做的,成天要聽政,還要和眾大臣們學習,以前是個普通阿哥的時候如果不做頂多會有人說我貪玩兒,可是現在要是不幹就會有人說我誤了國事……最近還鬧得很……九叔他們和皇阿瑪又搞得緊張……”

我無聊的聽著弘曆流水賬似的報告自己的煩惱,最後卻突然清醒過來,“什麼?誰緊張?”

“九叔和皇阿瑪……”弘曆驚詫的看了我一眼複又說道,“您還不知道麼?幾乎全紫禁城都知道了,九叔公然頂撞皇阿瑪,觸了皇阿瑪的火氣……”

浪觸暗礁(二)

“頂撞?”我一下傻了起來,“怎麼就撞上了?”

弘曆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十四叔不是守陵去了麼?最近可能鬧腿寒鬧得厲害,您也知道,他是大將軍王,皇瑪法在的時候幾乎一直在征戰,因此不可避免的也落下了腿疾的毛病。九叔去看他,可能實在疼得不成樣子,皇陵那地方又比較陰冷……”

“然後呢?”我追問道。

“年姨,你怎麼這麼關心朝裏的事情?”弘曆反問道,“有什麼不對麼?”

“不是不是。”我連忙搖頭,“就是想知道一下情況麼,萬一不知道你皇阿瑪為了什麼事情心情不好,這幾天再不知死活的撞上槍口了,到時候連後悔都來不及你說是不是?”

弘曆點點頭,“十四叔腿疾重犯,九叔就請旨皇阿瑪讓皇阿瑪免了他守陵的職責,可是皇阿瑪不願意,一向謙和的九叔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讓當庭說皇阿瑪不友愛兄弟,皇阿瑪怒了,便說,‘朕給你一個友愛的機會,皇陵你就和老十四一塊守去吧!”

“啊?”我癱倒在椅子上,“他的腿不是更不好麼?”

弘曆還是點頭,“就是,您也知道,上次冰嬉為了救您,九叔就受了外傷的,當時太醫院的人就說恐怕會留下病根,我估計,他的情況比十四叔來說只差不好。”

我的腦袋一下子大了起來,“那以你的意思,是九叔錯了還是皇阿瑪錯了?”

弘曆瞪大眼睛看著我,“自然錯的是九叔,皇阿瑪怎麼會有錯的……”

我厭煩的一擺手,他又不是聖人,怎麼不會犯錯,“我只問你實話,誰不對多一些?”

弘曆小聲的說道,“依我看,偏執的,似乎是皇阿瑪。”

“何以見得?”我眯起眼睛,“為什麼是?”

“其實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皇阿瑪大可派個太醫去,長期負責十四叔的診治。起初九叔也是這個意思,可是皇阿瑪似乎有意不聽九叔的,偏不接受他的意見。而且,皇阿瑪這次也是不尋常,以前對待其他叔叔們也沒見過用這麼重的句子,您不知道當時在朝堂上,九叔臉都白了……”

“那你怎麼不勸勸?”我問道,“好歹是自己家裏人,不想他們兄弟那麼心存芥蒂,都是那樣混過來的,感情自然不深……”

“年姨。”弘曆無奈道,“我倒是想插嘴勸一勸,可是皇阿瑪說了,我現在只是在朝上學習,凡事兒還輪不到我說話,只讓我聽……”

“那你九叔現在怎麼樣了?”

“告病在家了。”弘曆說道,“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還是假的,反正就是告病。朝裏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他是和皇阿瑪頂上了……”

“啊?”我有點急眼。

“您也知道,皇阿瑪是皇帝,他怎麼能抗得住皇阿瑪?九叔不是那種昏塗的人,這次倒像是孤注一擲一心求死的樣子,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即使他是先皇子,這樣硬碰硬抗下去,也終究離不了死路……”

我甚至不知道弘曆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覺得自己腦子裏亂的出奇。胤禟和胤禛這對冤家,平時雖然關係不親近,但是也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

可能,是因為我吧?

胤禛本來就是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對於胤禟以往對我各種念念不忘的情分,他卻也是一直鼓在心裏。我知道,那一直是他心裏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以前是沒有那個餘力和他這個九弟算這筆糊塗的感情帳,可是如今他成了皇帝,自然是比誰都有資格。

恐怕現在連胤禟冰嬉那日捨身救我的一幕,都成了胤禛的夢魘吧?雖然他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可是做為一個帝王,誰又能容許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惦念那麼久呢?

我煩躁的擺擺頭,突然覺得壓抑的難受。

“皇上駕到!”門口的小太監響亮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索,沒等我抬頭,就看見那雙我熟悉的藏青色靴子又來到我面前。

“朕回來了。”胤禛還是那聲音,仿佛聽不出什麼的波動與變革。

“嗯。”我點點頭,卻刻意不抬起來,只是悶悶的低著腦袋,我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一股奇怪的意願?

“紫蘇……紫蘇……”胤禛俯下身來,用那雙不知批閱過多少奏摺的權勢大手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來,我不情願的抬起頭,正好對上他那副含情脈脈的眸子。

“你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不舒服?”

腦子裏卻又該死的浮現出冰嬉那日胤禟的決絕,於是嘴裏竟然不自覺的溜出了那麼一句話,“就不能……不能不那麼對胤禟嗎……”

怔怔的看著胤禛那雙碧波微漾的眼睛一點點結起了冰,霎那間,我仿佛還能聽見結冰時那小冰塊細細碎碎的凍裂聲,他終於把他那魅惑人的嘴角笑容收了起來,卻是那樣讓我害怕的看著我,“都知道了?”

他慢慢的起身,再也不是那個半蹲在我面前的寵溺我的姿勢,只是那樣冷冷的看著我,我也絲毫不畏懼他的眼神,直直的就看了過去,也是緩緩的抬起頭迎上,兩人之間,再也不是那種心有靈犀的默契之感暖暖流動,仿佛只剩下了逼死人的壓迫感困擾著我們。

“弘曆說過了?”胤禛微微眯起眼睛,表情卻還是那樣執拗,只是嘴邊多了一絲笑謔之意,“囑咐所有人都不告訴你,卻還偏偏忘了他這個禍簍子……”

“不告訴我?”我諾諾的重複了一句,“為什麼?”

“告訴了你,朕還會繼續做下去麼?”胤禛聲音也壓低了下來,“別人朕可能不瞭解,就憑你和他那份情誼,你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吧?”

“那又如何?”我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袖子,“這麼說,你是故意的?”

胤禛搖搖頭,“你應該去問問他,是不是一心和朕作對?而不是這樣來問朕,是不是要給他死這樣的懲罰。”

“那你明天給我權杖,我出去問他。”

“不行。”胤禛低下頭來,離我越來越近,“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幾乎都要苦笑了,“你還是放不下麼?這麼多年,每次一遇到和他相關的事情,你都會……把事情擴大化……可是,你也知道啊,我和他一直是朋友,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朕知道有什麼用?”胤禛的臉也蒼白了起來,“你瞧瞧他,可是忘了你的樣子?”

“我們不去管他。”我使勁搖著胤禛的胳膊,“我只是你一個人的,我們不管他怎麼想。可是你不能這樣對他啊,他不僅是我最好的朋友,還是你的弟弟啊,最重要的是,還救過我的命對不對?那時候,你也是感激他的!”

“是。”胤禛木然的看著我,“一切都是對的,可是,朕卻忘不了他的初衷,為什麼會那樣捨身救你,難道只是維繫那可憐的兄嫂情誼麼?怕也不是吧?”

我一下子惱火起來,忍不住沖他吼道,“你這樣叫做忘恩負義,是吃醋!是小心眼!!即便這樣了,還是怕他搶去我,你這樣是對自己的不自信!卻又自負的懲罰到了他人身上!”

胤禛也大聲起來,“是,隨你自己怎樣說吧。是他自己非要逼得朕走這樣路,那樣的話就朕只是成全他而已,絲毫怨不得別人。”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我無力的坐回到籐椅上,呆呆的看著胤禛遠去的背影,末了,胤禛還回頭看著我,大聲的吩咐旁邊的小太監,“傳朕旨意,半月之內不許貴妃娘娘出宮半步,若有違逆,整個寢宮上下都要陪葬!”

我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他這樣是怕我出去找胤禟麼?多麼自大的人啊,連我的後路都無情的堵死了。

可是,你能做到對自己的弟弟無情,可是怎麼能讓我對曾經如此深情待我的人無義呢?

你應該知道,我原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浪觸暗礁(三)

胤禛沒打算在我這兒留宿。寢宮倒是一下子清淨了很多。

我來不及為胤禛的種種行為吃醋和計較什麼,滿腦子裏都是胤禟的現狀。我知道,要是以這種情況發展下去,難保胤禛不會動什麼過火的念頭。

到時候,一切就只剩下我後悔的份兒了。且不說我和胤禟的私人關係,就是再往遠處說,如果他出現什麼意外,我也對不起他死去老爹的那份囑託。

“娘娘,吃些飯吧。”弦箏端過一碗蓮子粥,“您都一天沒進食了,好歹吃一些。”

我木然的接過碗,胤禛禁了我的足,但是沒讓別人不能進來啊。抬頭一看弦箏,突然想起弘歷來,我能不能讓弘曆給他九叔傳個話兒,起碼勸勸他也好。勸住勸不住,這就看造化了。

突然放下碗,拉住弦箏的手,“弦箏,能不能打聽打聽,皇上今兒翻了哪位娘娘的牌子?”據我所知,她是和那個高全兒極為熟悉的。

“好像是熹妃娘娘那兒。”弦箏低頭答道,“外邊早就有朝臣說皇上獨寵一人之類的閒話,就為堵這些人的嘴,皇上可能也去那兒了。何況,四阿哥現在又是極討皇上喜歡的。”

“嗯?”我厭煩的敲了敲碗沿,剛從我這兒走,就忍不住去投入到別的女人的懷抱裏去了,就這個效率,還真是可以!

看到我這個樣子,弦箏卻以為我生了氣,“奴婢妄議朝事,請娘娘責罰。”

我無奈的笑,都和我相處這麼多天了。這孩子膽小謹慎的性子怎麼還沒有改變。連忙托起他的身來,“沒事兒的,不怪你。”

胡亂的扒了兩口粥,卻始終想著怎麼給胤禟透口氣的事情。突然一拍腦袋,福沛啊,怎麼把福沛這事兒給忘了?

“弦箏,把福沛給我喊過來。”我吩咐道。

福沛因為削除了宗藉的緣故,身份在宮裏自然有些不明不白,但又礙於是皇子的緣故,眾人又不敢小看了他,於是在外面喊得時候,都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喊的,雖然他現在並不是最小的一個阿哥,以後也不可能是最小的一個阿哥。

弦箏很快把福沛喊了過來,這孩子最近吃的東西很多,長得個也快。看到我喊他,很快奔上前來,“額娘!”

“嗯。”我寵溺的看著他,不知道怎麼了,福沛身子裏卻老滲著一股世外仙人的味道。仿佛他也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似的。

“額娘,喊我來做什麼?”福沛規規矩矩的站在我面前,然後環視了一圈兒,“宛央呢,怎麼不見宛央伺候著呢?”

“她在房間裏呢,今天有些發熱。”我答道,“找宛央有事兒麼?”

“發熱?”福沛擰起了眉毛,“不礙事吧?”

“不礙的。”我握起了福沛的手,“不要掛念,已經看過太醫了,許是受到風寒了。”

“嗯。”福沛底下頭,神情這才放鬆下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卻怎麼也放不下心來,看到他的緊張模樣,不會也喜歡宛央吧。這可不好,我可是給弘曆許下過大話的,宛央和福沛只是兄妹關係!

“你也喜歡宛央?”暫時撇開了胤禟的問題,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

福沛募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我,“不是……”

我緊緊的看著他,“說實話,不要欺瞞我。”

“不是。”福沛突然極為淡然的笑了笑,“弘曆哥哥喜歡她不是麼?”

我愕然,“你怎麼知道?”

“弘曆哥對宛央的心思估計有心人都看出來了,只有宛央不知道而已。”福沛坐下來,“我有什麼,能和弘曆哥哥搶一個姑娘?”

我的心揪緊了,“不是有沒有的問題,真的喜歡?”

福沛笑笑,“起初是喜歡的,可是看到弘曆哥哥那麼在乎她的樣子,我就改了想法。我已然沒了宗藉身份,相當於只是一個閒散的皇家少年。而弘曆哥哥不一樣,以他的天分,搞不好以後就會是皇上的,宛央跟了他,自然吃不了苦,會很幸福。”

“不計較這些呢?”我追問道,“沒有這麼多的外加條件呢,只是憑藉個人感覺。”

“怎麼可能沒有這些外來條件?”福沛反問道,“額娘,您以前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她幸福,宛央跟了弘曆哥肯定會幸福的,我何必要苦苦的摻合一腳?有時候,放得下,才是對別人對自己最實在的好。”

“人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福沛歎了一口氣,“總歸還是有很多遺憾的,有缺憾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啊。”

我驚詫的看著他,真不知道他這些大道理是從哪兒聽過來的。

福沛看出了我的心思,“您以為我天天在宮裏玩兒呢?皇瑪法留下好多西洋文集,我都是極喜愛看的,還有,那些在宮裏的西洋畫師,也是很有學問……”說完他一頓,“對了,額娘,你喊我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我愣了愣,這才想起正題來,“嗯,一會去你九叔府上一趟,我寫一封信你呈給他。”

福沛點點頭,“額娘,九叔是怎麼了?聽他們說,好像和皇阿瑪鬧了矛盾,還惹得皇阿瑪好一個生氣……”

我擺了擺手,“沒什麼大事兒,只是他不像你,他活了這麼久,還不如你活的明白透徹,太不懂放下才是成全的道理了,這樣,苦了自己,還苦了別人。”

福沛理解似的點點頭。

我仍是不放心,追問道,“福沛,告訴額娘實話,你真的能放下麼?”

福沛大而化之的一笑,“額娘,沒有擁有,何談放下?我只是清楚了自己,不願意繼續困頓自己罷了。等到大婚的年紀,您和阿瑪能看上差不多的女孩兒,然後再指給我,這也是幸幸福福的一生啊,何必強求那麼多呢。”

我欣慰的點點頭,這孩子能想到這些,我也放心了。

福沛在一旁給我鋪好紙,“額娘,您快寫吧。”

人就是這麼奇怪,原本是一肚子的話說,提起筆來,反倒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思忖良久,只在紙上寫了“珍重”兩字。

我向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才女,好像只有現在這樣白水化的兩個字,才能最貼切我原本就並不深沉的心思。

“額娘,好了?”福沛折起紙來,剛要放起來,我連忙喊道,“慢!”接著從床櫃處拿起了一個久未用過的荷包,上面有一個“蘇”字,“放到裏面。”

“嗯。”福沛點點頭,“那我走了?”

“好。”我重重的點頭,“快去快回,別回來的時候,宮門再下鈅了。記得,看門侍衛若要問你,千萬不可直說你去看九叔去……”

福沛不耐煩的擺擺手,“放心吧額娘,我馬上就回來。他們問起的話,我是知道怎麼應付的!”

(兩個時辰過後)

我左等右等,仍是不見福沛回來。心裏不禁暗暗著了急,為自己的倉促決定後悔不已。天這麼黑,他仍是個孩子,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我開始一圈一圈的在屋子裏踱步,宛央看我著了急,不斷地勸慰我,“福沛哥哥那麼機靈,肯定會沒事兒的。”

我不住的點頭,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打氣兒。

“皇上駕到!”我一愣,怎麼該等的人不來,不該來的到來了。

正怔忡時候,明黃色的顏色已經晃到了我的面前,我傻傻的站住,甚至沒有思考的力量。

“天這麼晚了,愛妃這是在等著誰呢?”胤禛笑謔道,“朕才一天不在而已,愛妃不會就熬不住了吧?”

我仍是傻傻的站著,胤禛從來沒用過這樣的挖苦語氣和我說過話,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惱恨的抬起頭,卻發現胤禛旁邊站著的福沛正在擠眉弄眼的沖我使顏色,天啊,不會是福沛出宮的時候,正好被胤禛逮了個正著吧?

沒來得及思考怎麼應付,“啪”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被飛速的甩在沖我的方向,我愣愣的一看,那個東西就被重重的摔我的面前。定睛一看,竟然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要送給胤禟的那個荷包。

霎那間天崩地裂,胤禛的臉簡直已經不能用難看這個簡單的辭彙來形容,沖天的怒氣,不容人阻擋般的席捲了整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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