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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姬》第23章
第三十五章 崖下村落

  那滿天的桃花,在空中飄飄轉轉……

  陽光溫柔的迎面而來,貼上面頰……

  耳邊傳來似遠又近的歌聲……

  是誰在唱?

  穿過繽紛的桃花雨……青石凳上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蛐蛐……是你嗎?」殳言沖上前去,從後面擁住他,輕聲道:「我想你……」

  「是嗎……」他輕輕握住殳言的手,「我……」

  話未說完,殳言只覺懷中一虛,他化作了千萬片桃花瓣從殳言的雙臂中迸射出來,捲上天去……

  「蛐蛐!……蛐蛐!……」殳言大聲喊著,桃花林中卻再也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醒了!醒了!」

  殳言濛濛睜開雙眼,看到許多人正圍在自己身邊,一時又將眼閉上了……

  全是陌生的面孔,莫非我已經死了……也好,如此便能見到蛐蛐了……

  「這姑娘真是走運,那麼高摔下來,居然都能撿回條命!」一個老婆婆的聲音傳到了殳言耳中。

  「我還活著?」殳言睜開雙眼,一下從床榻上彈了起來,頓覺得全身疼痛,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是啊,你還活著。」這個聲音……殳言抬頭看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得壯壯實實。

  「是孝哥將你從山下扛回來的。」一人說道。孝哥……這個年輕人?

  果然,那年輕人瞧著殳言靦腆的笑了笑,紅了臉。

  「謝謝。」殳言笑道,看了看自己四周,不禁大呼:「蛐蛐呢!蛐蛐呢!?」

  眾人皆一頭霧水,那被喚做孝哥的人卻道:「姑娘的東西,我們都未曾動過,就在你的身邊放著。」孝哥所指的是放在床邊的幾個布袋,幾條布毯,還有一方已經洗淨折好的白絹……

  殳言握住那白絹,手不禁顫抖了起來,抬頭問道:「蛐蛐呢!」見眾人迷惑的神情,只好又道:「和我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呢?」

  眾人互相看了看,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他在哪!」殳言掀開被縟掙紮著從床上下來,卻感一條腿疼的厲害,這才發現自己的左腿綁著夾板——看來是斷了……

  一位老人連忙扶住殳言道:「姑娘,我們也是希望你養好傷,不想讓你傷心……」

  「娘……」孝哥埋怨地喊了一聲,看向殳言道:「姑娘暫且安心養傷,那位小哥在另一處,不便前來罷了。」

  殳言聽著孝哥這樣說,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只能道:「多謝各位好心,但是請將實情告訴我,我只想知道……他的屍身現在何處?」

  眾人聽到殳言這樣說,都不小的吃了一驚。

  「姑娘,莫非你已經知道了……」孝哥擔憂的問道。

  「是的。」殳言點點頭,「他現在何處?」

  「我們將他放在村尾的空屋中。」

  「他沒事吧?!」殳言心急一時脫口而出,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只好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的屍身沒事吧?」

  孝哥道:「當時他在你身下,我見你還有氣息,而他卻……」

  殳言暗暗鬆了口氣,遂又微笑道:「謝謝大家……還不知我現在身在何處?」

  「這裡是陳村,我叫孝哥,這位是我娘。」孝哥笑著摟過一個老婆婆,就是方才扶住殳言的人。「這村子,平時很少有外人來,大家知道你來了,都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希望你快些好起來。」孝哥指著身後堆滿土產的木桌說道。

  「謝謝大家。」殳言笑著道,心中卻對那村尾的空屋掛記不已。

  「還沒問姑娘怎樣稱呼?」孝哥問道。

  「我姓殳……」

  待到那些村民都離去了,殳言才對孝哥說,自己想去那空屋看下……

  可是殳言的確行動不方便,只聽孝哥道:「若是殳姑娘不介意,我背你吧。」

  殳言心中還是多少有些不願,但是惦記著空屋中的蛐蛐,只能低著頭答應了。

  孝哥背起殳言向村尾走去,一路上,村民們都笑著看著他們,而孝哥也走得倍感矯健。

  這陳村並不小,走到村尾也耗了不少時間。此刻他們已經到了村尾的空屋前,孝哥一把推開了空屋的房門……

  「放我下來吧。」殳言道。

  「可是……」孝哥有些猶豫。

  「謝謝你了,我想自己走進去。」孝哥聽殳言這樣說,只好將她放了下來。

  殳言拖著左腿,一步一挪的走進了那間屋中——木板車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除了衣衫有些破損外,一切安好……

  「蛐蛐……」殳言挪到了蛐蛐的身邊,順了順他額前的碎髮,喃喃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只覺眼睛一陣酸澀,匆匆拭去了眼角的淚光……

  「他……是你相公嗎?」孝哥問道。

  殳言和以前一樣撫著蛐蛐的面頰,只是痴痴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孝哥一直陪著殳言……而殳言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孝哥,我想住在這裡養傷,可以嗎?」

  「不行!」孝哥大聲說道,「你怎麼能同已死之人住在一起!」話一出口,孝哥便看到殳言那滿面的憂傷,心中不忍,又道:「大不了,以後我每天背你來,再背你回去,如何?」

  殳言心中只感無奈,卻也不想讓這些村民覺得自己有何異樣,只希望能盡快養好傷,離開這裡……

  「謝謝。」殳言向著孝哥點頭,算是答應了。孝哥見殳言答應了自己,心中一片歡喜。

  蛐蛐,等我……很快我們便可離開這了……

  入夜,孝哥的娘扶著殳言躺下,為她鋪好了被縟,小心體貼……殳言心下感激,連連道:「謝謝……」

  「姑娘客氣了,咱們遇見了也是緣分不是?」孝哥的娘笑了笑,「當初孝哥花了三晝夜將你從崖下背回來,我就知道我們緣分不淺了。」

  三天……

  「怎麼,那山崖離村子很遠嗎?」殳言心中忽然有種異樣的不安。

  「是啊……出去怎麼都有些不方便……不過我們村子比較隱蔽,沒那容易找進來,很安全,也算是個世外桃源吧。」

  如果這樣,那麼蝗……

  「姑娘,歇息吧。」老人俯身吹熄桌上的油燈,離開了。

  殳言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著,迷迷濛濛的熬到了天光……

  「娘,她醒了嗎。」

  「傻小子,這麼早就來了,背她去見那個死人嗎?」

  「答應過嘛……」

  「你別以為娘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這姑娘的確生得俊,如果能夠……」

  「娘,小心讓人聽見……」

  殳言握緊了枕邊的床巾……忍一會吧,忍到自己能離開……

  蝗在崖下尋找了大半個月,始終不見殳言和蛐蛐的身影……

  那日他匆匆下山,卻已經不見他們……縱是死了,屍首也該在啊……莫非被人救了,亦或是殳言她已經離開了……可是他分明的在崖下發現了血跡……一個受傷的女子和一具屍體又能走多遠呢……蝗始終在崖下尋找著,但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每天靠著一些野味和野菜將就著,如此便是一個月……

  殳言恢復的都算快,一個多月便已經能夠下床支撐著走動了。孝哥為她做了一條枴杖,殳言每天都用著它走到村尾的空屋中,直到半夜才回來。時間一久,村裡的人便開始議論了起來……他們不明白為何那具屍身,這麼久都不見一點腐敗,甚至連絲屍氣都沒飄散,更不明白那個少女的所作所為……

  「孝哥,那姑娘這是不是……?」有人指了指自己的頭,小聲向孝哥打聽……

  「你才有毛病呢!」孝哥總是很不耐煩。

  「那具是不是屍體啊,為何都不見腐敗啊,難道是因為天氣冷?」

  「就是啊,邪門。」

  「孝哥,你到底打算怎麼樣啊?」

  「娶了她吧,孝哥,村裡可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對對,然後趕緊把那屍體埋了!」

  孝哥低頭想了想,轉身離開了……

  村尾的空屋,房門緊閉……孝哥知道,她在裡面……

  輕輕推開那房門,孝哥居然看見少女的紅香落在那具屍體的唇畔!

  「你在幹什麼!」孝哥一把將少女拉了起來,大聲質問著,「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少女拭了拭自己的嘴唇,幽幽笑道:「我知道。」

  隱隱的,孝哥看到少女那有點妖異的笑容,迷人卻又讓人心涼,她的嘴角浮現著點點瑩亮的藍色,讓那個笑容在孝哥眼中愈發迷離了……

  「你晚上記得回去吃飯,娘做了好菜等你……」孝哥輕輕鬆開殳言,離開了……

  「娘……」

  「什麼事?」母子倆擺放著桌上的飯菜,等著殳言的回來。

  「我要娶她,一定!」

  老人眼中漫出驚喜的光彩,似乎這句話她已等待了許久……

  「我這就去準備!」老人放下碗筷,在裙邊抹了抹自己的雙手,走了出去。

  孝哥坐在了桌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樣說,只是有種很強烈的慾望——想將少女從那屍體身邊帶走……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殳言輕輕關上空屋的房門……

  「再見,明天我再來看你……」她笑了笑,拄著枴杖離開了……

  村中的各戶紛紛點起了夜燈,從各家各戶中不時傳來歡笑聲……殳言聽在耳中,卻覺那笑聲始終離自己很遙遠——自己始終與歡樂無緣……殳言想著,腳下一絆,向前倒去……

  「你怎麼不等我去接你?」

  孝哥……

  殳言稍稍站直了身子,抽開被孝哥扶住的手道:「總是麻煩你……更何況,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孝哥亦沒有多說些什麼,伴在殳言身邊往回走去……

  就在孝哥家房門口,殳言忽然看到有個黑影急匆匆的向村外跑去……

  「那個人……好像是泉伯?」殳言自語到。泉伯是村上的生意人,經常出外置辦一些貨物,也幫村裡人帶些外面的東西回來……可是如今入夜了,他這麼匆匆的跑出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

  「沒有人啊……?」孝哥道。

  殳言再看了看,的確已經不見蹤影了,怕是出了村子……殳言不願多去顧慮別的事情,只道也許是自己看花了眼,進了屋中……

  孝哥的娘已經笑著坐在桌邊等候著了,桌上是豐盛的飯菜……老人扶著殳言坐定,便開飯了……

  殳言吃著那鬆軟的米飯,喝著可口的熱湯,心中不禁感激起來……

  只可惜……這種平靜的日子,卻不是和蛐蛐一起……

  蝗一直在崖下守著,只因他曾經上到崖上打聽過……那些人懼怕蝗身上的血色,皆不敢有所隱瞞。從他們口中,蝗得知這崖下確實有個村莊,只是與世隔絕,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在何處……

  我就不信,他們一輩子老死在裡面!

  蝗每天都在崖下走走看看,可是一個多月來,仍然沒有見著半個人影……

  蝗的擔心與日俱增,忽然,身後傳來草木倒下的聲音,蝗下意識的在一旁隱藏了起來——只見一個背著大包裹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過去……那包裹中露出了些許紅色的衣角,還有……鳳冠的寶珠……

  哈,原來是要成親,才憋不住出來了嗎?

  蝗唇角一揚,悄悄的跟在了那人身後……

  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殳言發現周圍一片紅色,狹窄的很……

  這是哪?

  殳言用力甩了甩頭,卻覺頭中像釘了木樁一樣,又疼又沉……

  慢慢的,耳邊的鑼鼓嗩吶聲越來越清晰……

  扯下蒙在頭上的帕子……居然是鴛鴦蓋頭!

  「你們要幹什麼!放我出去!」殳言用力喊著,卻出不來一絲聲音……對了,那晚喝了湯便睡下了……莫非!?……

  殳言在身上摸著符咒,卻發現紅袍下的自己居然一絲不掛,更別說什麼符咒了……

  「可惡!」殳言咬牙想要撞開轎門,可是轎門卻被釘得死死的,而殳言全身乏力,即使撞破了頭顱也是徒勞……只能神智不清的等待著從這狹窄的花轎中出去……

  按照村中的規矩,娶親要圍著村子轉上三圈……此時的孝哥紅光滿面,騎著那頭黑黝黝的小毛驢,走在前面,向著迎上前來祝賀的人們揮著手,道著謝……

  「孝哥……」一個打鑼的少年附到孝哥耳邊道,「那個外人怎麼辦?」

  「不去管他,泉伯不是把他打暈了嗎?」孝哥依舊看著村民笑著說道。

  「可是……那人的樣子雖然恐怖,但是和新嫂嫂的裝扮極其相似,會不會是嫂嫂的親人,如果是……」

  「本人再去給他負荊請罪!」孝哥有些不耐煩了,埋怨那少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少年見孝哥臉色有變,顧自敲著鑼,沒有再吭聲。

  「你們用什麼東西打的我的頭!」一個聲音攔住了喜隊。

  那人全身雪白,只是胸前後背暈著大片的深紅色血跡,髮絲有些凌亂,卻也遮不住眼中的怒火……

  「有什麼事情,等我成親以後再說。」孝哥向著那人喊道。

  「什麼!?」那人走了過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紅了手掌……「你說我的血能等到那個時候嗎?」他將鮮紅的手掌伸到孝哥面前,面上帶著幾分挑釁的笑容,卻似感不到疼痛般……

  「蝗!……蝗!」殳言聽出來那是蝗的聲音,頓時清醒了許多……

  可是她卻喊不出聲來,又沒有力氣敲響轎門,只能……自己現在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頭……

  「蝗!」殳言在心中嘶喊著,蹲在轎門邊,用頭撞著轎門,一遍又一遍……

  「蝗……蝗……蝗!……」殳言一次撞的比一次用力,額上鮮血濕了她的眼睫,順著眼中的淚淌了下去……

  「咚!……咚!……咚!……」那聲響傳到了轎外每個人的耳中……

  「怎麼,新娘不願意啊?」蝗心中一緊,向著那花轎走去。

  「站住!」孝哥攔在了蝗身前,「這只是我們村裡的習俗。」

  「廢話!」蝗用力撥開孝哥衝向那頂花轎。

  村民們紛紛舉起手中之物阻攔他,喜杖,鑼捶……蝗開始只是躲閃,最後伸出右手五指向那些村民的頸部划去……

  蝗已不是蟲偶,但氣力還是有的,那一下下去,雖要不了性命,卻也都是見血見肉……

  「殳言!我知道你在裡面!」蝗掏出匕首將那轎們撬開,一把扶住了向外倒下的殳言,那滿面的鮮紅,蝗看了心中一陣揪緊……

  而孝哥見到殳言居然撞破了額頭都不願嫁給自己,心下很不是滋味……

  村民們見到此番情景,也都沒有再上前阻止,眼中看著,也愧疚起來……

  「蛐……蛐……」殳言握緊蝗的衣袖,擠出了兩個字。

  「還有一個人呢?!」蝗心中大怒,語氣近乎咆哮了。

  「你是說那具屍體嗎?」一人顫悠悠的答道。

  「在哪!」

  「埋了……」孝哥說著,扯下了自己胸前的花球,扔在了地上……

  「帶我們去!」蝗抱起殳言大聲喝著。

  孝哥走了過來,從袖中取出一粒丹丸,放在了殳言的嘴邊……

  「你要幹什麼?!」蝗側身一避,警覺的看著孝哥。

  「殳姑娘,這是解藥……對不起……」

  殳言看著蝗點了點頭,蝗這才允許孝哥喂殳言服下了丹丸。

  「我們把那位小哥埋在村尾了,你們隨我來。」孝哥說罷向前走去,眾人隨在了他的身後……

  遠遠的,蝗便看見了那個不高的孤墳,連塊碑都沒有……

  「蝗,放我下來。」殳言此刻恢復了不少……

  蝗輕輕放下殳言,孝哥卻欲走上前來想扶住她:「你的腿要小心……」

  殳言握緊蝗的衣袖,道:「蝗,別讓他碰我……」

  孝哥聽罷,黯然的將手縮了回去。

  蝗扶著殳言,一步步向那孤墳走去……

  走著,走著,殳言拖著她那不靈便的左腿,居然跑了起來……

  只見她撲到在那黃土之上,失聲痛哭……未幾,便用那顫抖的十指瘋狂地扒著黃土……口中念道:「我救你出來,我救你出來……」

  蝗看著心有不忍,亦上前幫著殳言……村民們看到……他腦後的傷痕凝結起了明顯的血塊……

  「你們看著做什麼,還不幫忙一起挖!」孝哥大喊一聲,眾人卻紛紛離去了。

  「我幫你……」

  「你不要動!」殳言咬著牙,看著孝哥道……

  沒過多久,眾人紛紛拿著鐵鍬而來,幫著殳言將那墳刨開了……

  依稀的,殳言看到了坑中那個熟悉的輪廓……

  她迫不及待的滑下坑去,用衣袖小心的擦去他臉上的泥土……

  勁風襲來,那天居然毫無預兆的將雨水傾盆而下……

  雨水很快將土中之人的面部沖刷的乾乾淨淨……

  殳言的聲音在雨中,大家都聽得分明,只是沒人知道……那是笑,還是哭……

  「好了殳言……」蝗彎腰將蛐蛐從土中抱起,「再不上去,就要被雨水淹掉了……」殳言扶著蝗站了起來。坑上的人紛紛施手將二人拖了上去……

  那場雨……陳村有印象的人都知道,從來沒有下得這麼久過……從來沒有這麼大過……

  殳姑娘和那個被叫做「蝗」的男子,還有那具屍體一直住在村尾的小屋中……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村民告訴他們,那個小屋的主人原是村中的一個無賴,自己不會營生,便在村中行竊,最後讓村民趕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被打斷了一條腿……有人說他在外面學了法術,賺了不少……十年前,他回過村裡,還了村民一些錢財……看得出來,他富裕了……對了,當時他最寶貴的是一條蝴蝶項鏈,那時還拿出來向村民炫耀了一番……

  「他後來去了哪……?」他們當時是這樣問的。

  村民也不知道,只是道聽說那人要去湘楚之地,那可是蠻人的地方……不過他卻說什麼最危險也是最安全之類……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笑了笑……泉伯說那笑真是讓人心寒……

  孝哥從自己的娘親那,聽來了這些……

  看著殳言曾經拄過的枴杖,孝哥淡淡的笑了……自己把她在陳村的點點滴滴都留下了,她卻沒有帶走自己任何東西,就連回憶,可能都不會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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