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之譚

　　前來襲擊的蒙面人，雖然都解決了，可事情并沒有結束，或者說，這只是開始……

　　事情很快便查清了，據盜賊塔姆辛坦言，他、暴徒，以及那些蒙面人，都隸屬于一個叫做‘巴徹勒’的組織，這個13區里最龐大的組織，不僅歷史悠久，還擁有一座地下迷宮，并表示自己愿意帶路，帶蕭東去迷宮入口，甚至提供給了蕭東一份他當年偶然獲得的迷宮地圖。

　　蕭東瞅了眼那張紙，褐黃而泛白，至少已經擁有幾十年歷史了，顯然，它不是臨時偽造的，而且它還標注出了一處處陷阱的所在。

　　面對敵人的挑釁，蕭東不會坐以待斃，也不會求助于其他斗士，否則他將因這件事成為斗士集團中永遠的笑柄。

　　哪怕是龍譚虎穴，這一次蕭東也準備闖上一闖，他是男人，無能時則罷，如今力可擎天，再回避，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你為什么要幫助我，甚至想要毀滅自己所依附的組織？”蕭東還是問了一句。

　　“如果說我良心發現，你會不會相信？”塔姆辛苦笑，“三言兩語難以道明，等你真正看見那里的罪孽之后，就會明白了……”

　　蕭東不語，默默的解開了盜賊身上的綁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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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層地獄中，沒有曜日和名月，卻擁有著黑日和白晝，當天幕不再釋放光明之時，蕭東也來到了目的地，這是一片廢墟，孤零零的幾間茅屋孤然點綴著這里的凄涼。

　　“入口就在那里！”塔姆辛指著不遠處一件陋屋說道，“一般會有兩個人把守，”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技藝嫻熟的刺客。”

　　一人正在茅屋外小解，而另一人，則正在茅屋里酣睡。

　　借著夜色，蕭東悄悄的摸了過去，待相距小解之人不足二十米的時候，從懷中摸出兩把飛刀，然后嗖嗖兩下，便擲了出去，可惜蕭東的投擲之術，雖然簡單修煉過一番，不過那準頭……

　　第一把飛刀劃過了一道閃電，風馳電疾般……飛向了蒼穹，瞬即跑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道凄厲的風哮之聲。

　　小解之人抬頭望天，許是正在懷疑：咦？流星？

　　第二把飛刀瞬息即至，不過還是偏的厲害，再次于小解之人身側三米之外疾飛而過，向著茅屋沖去，不過好死不死的，正巧里面酣睡之人被驚醒，一起身，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把無堅不摧的飛刀，便擊碎了墻壁，硬生生殺了進來，并順帶著插在了他腦袋上。

　　這人死的，當真是憋屈之極。

　　而同時，蕭東也發力暴起，而以他幾近巔峰的體質，當真如飛一般，二十米距離轉瞬即過，龍骨之刃一揮，便將先前幸存之人，連人帶刀一并斬成了兩半。

　　不過這時，蕭東才發現自己的第二把飛刀，竟然誤中副車，把那酣睡之人了結了。

　　“入口在床下。”塔姆辛一路小跑到了茅屋里，推開床，揭開了下面的一個木板，下面是一個黑漆漆的隧道。

　　隧道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徒一進入，就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而陰冷之風在洞壁中吹拂的聲音，猶如鬼哭狼嚎，讓這里更顯陰森而怖人。

　　走了一段時間，蕭東忽然抽動了幾下鼻子，迎面而來的味道，腥腐的足以讓人嘔吐，這讓蕭東想起了上層地獄之都堆積的腐尸。

　　“前面是？”蕭東低聲問道。

　　“刑譚。”塔姆辛似乎因此想起了某些讓他膽寒的東西，聲音都有些顫抖，“它就是讓我憎惡這個組織的根源……”

　　而接下來，蕭東看見了一幕，讓他多年來都始終未曾忘記的一個噩夢般的場景。

　　“殺死我……”

　　“求求你，殺死我，殺死我，殺死我……”

　　“魔鬼！我詛咒你們……”

　　一道道哀鳴聲，回蕩在刑譚之中，經久不衰，許是已經持續了百年，許是千年，甚至凝聚出了一股無形的怨念，讓目睹這罪惡衍生之地的蕭東，不禁毛骨悚然。

　　這是一處由鮮血匯聚而成的水潭，而水潭上方的洞壁上，用鐵鎖懸掛著一具具尸體，它們有的腐爛了，有的已經變成了枯骨，零散的墜落于潭底，以及水潭的周圍，讓這里猶如一座白骨之獄。

　　不過還有些人，依舊活著，他們哭喊著，咒罵著，咆哮著，他們求成不能，求死不得，日復一日的被懸掛在這里，猶如一件件刑譚的裝飾品。

　　他們的琵琶骨，被鋼索刺穿了，高高的吊著，可地獄的特性，卻讓他們這些渴望死亡之人，因饑餓而塵歸塵、土歸土，他們將精力這種殘酷的刑罰，整整數年之久。

　　“啪！”嘹亮的皮鞭聲，突兀的回蕩于這處罪惡之地，施虐者是一個壯碩的漢子，“就你，還想詛咒我們？哈哈哈……”言罷，他又掏出了一把匕首，從挨打之人只剩半截的腿上，割下了一塊肉，并謔笑著，“不錯，還很新鮮，夜宵又有了！”

　　這里是地獄中的地獄，蕭東已雙目盡赤，他從未想過，竟然有人瘋狂到如此地步，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里卻成為了一處連死亡都成為奢侈的極惡之地。

　　“他們為什么如此瘋狂？譚邊的累累白骨，以及被懸掛之人，究竟犯了什么罪，要如此折磨他們？”蕭東不禁喃語出聲，不過聲音很小，僅有旁邊的塔姆辛能夠聽見。

　　“這個組織只有兩種人，受刑之人，以及行刑之人，”塔姆辛聲音頓了頓，“每個人都很怕，沒人敢違抗命令，沒人敢背叛組織，也沒人敢將心里的話說出來，生怕自己成為受刑之人，于是在這個組織里呆的時間長了的人，全都瘋了。”

　　“瘋了？”

　　“被嚴苛至極的規則避瘋了。”塔姆辛的聲音中，透著哀求，“大人，給這里的人一個解脫吧，凈化這個罪孽的深淵吧。”

　　一滴男人的眼淚，滴落于地，那清脆的聲音，終于打破了這千百年的沉寂……

　　龍骨之刃，無聲無息的拔了出來，它開始了咆哮，它飛舞于漫天腥血之中，它劃過了一道道圣潔的軌跡，凈化了一具具墮落而瘋狂的軀體。

　　將其中的罪惡，化為虛無。

　　巨龍在咆哮，它將那幾個守衛之人，瞬息間撕成了碎片，龍在吟，血在哮，這個由罪惡匯聚而成血譚，沸騰了起來，它吞噬了頭頂那些依舊正哀鳴之人，并賜予了他們最終的解脫。

　　當龍刃歸鞘之刻，一切都恢復了平寂，唯獨蕭東的臉上，因尚未宣泄的憤怒而扭曲。

　　戰斗在繼續，因為一名名罪惡之徒，已聞訊趕來，而龍之刃則再度脫鞘而出，繼續履行起凈化罪惡的重任，于是蕭東腳邊的碎尸，越來越多，他忘我的殺戮著，宣泄著心中憤怒的火焰。

　　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行，已經不可饒恕。

　　唯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