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遊歷 第十四章 消失的神殿(二)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托蒂在看到黑色的巨龍像變戲法一樣逐漸縮小，最終消失在閃耀著光芒的圓圈後，立時啞口無聲，隨後，他被莫亞與西斯塔爾帶進梅裡。

　印象中這座白色的城好像是叫梅裡吧。

　小的時候，托蒂曾隨父親來過，街道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到處都是來回穿梭的人群以及許多和人很像奇奇的生物，人們都在兜售自己的貨物，和一向冷清的齊亞村比起來，反差太大了。

　一直四處張望的托蒂，直到被帶到位於「沙漠旅人」旅館的大房間中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處境。那個綁架他的騎士閉著眼睛坐在柔皮椅上，而另一個白皮膚的矮個女人一臉溫和的看著自己，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幾盤看起來都很好吃的點心。

　「你叫……托蒂是吧。」

　「嗯。」畏懼的點點頭，對飢餓的渴望讓托蒂在擔心自己狀況的同時，雙眼還不時瞟向那些令他嘴讒的精緻小點。

　「我原本是想找你父親問些問題，可是他已經去世了。這樣的話我就只好問你……」發現男孩的目光老是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幾盤點心，莫亞心神領會：「是不是很餓？我這裡是有吃的，不過，你想吃的話，就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

　雖然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但托蒂已經完全知道對方的目的。她的意思很明顯，不回答問題就沒吃的。

　「第一個問題，你知道沼澤裡的神殿入口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父親沒有提起過。」

　「很好，我再換一個。聽說過在沼澤地裡有一個已經被廢棄的古代神殿，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個我知道。曾聽村裡的老人說過，那個裡以前是個很漂亮的山谷，後來發生了異變使地面陷落，最終成了今天的沼澤地。以前就有個謠傳，在沼澤裡有個堆滿了寶石和金幣的小島，很多人都去沼澤尋找，但終是一無所獲。根本有沒有人發現那座傳說中的小島。」

　堆放金幣和寶石的小島？

　「我不是去尋找什麼寶藏，而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神殿。」按著不停跳動的太陽穴，莫亞盡量耐著性子再一次解釋自己的問題。

　「不是去找寶藏？你沒有聽過那個流傳在盧索的古老歌謠嗎？裡面就有提到神殿和寶藏啊。」

　「歌謠？」還在為如何與托蒂溝通，好讓他吐露有可能從父親那裡得到的一些重要消息，莫亞被男孩突然出現的問題給問倒了。她用眼神向一旁的西斯塔爾詢問，後者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吶，托蒂，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不知道你們這裡流傳的歌謠，可以告訴我嗎？」

　接過莫亞遞出的盤子，一邊吃，托蒂一邊說著在盧索地區流傳以久的一個傳說。

　「嗯……以前聽一個流浪到我們村子裡的一個詩人唱過，只記得其中一些片段。什麼『古老而邪惡的神殿』、『黑色的王者守護著通往試煉的大門』還有『沒有刻印卻試圖盜取財寶者，將會被破滅的火焰所摧毀』。」

　「還有呢？」含糊不清的話語加上沒頭沒腦的片段，莫亞無法把三句話連接起來。

　「沒了，我只記得這三段。」

　「沒有進展嗎？」為避免被男孩聽懂他們之見對話，西斯塔爾故意使用東大陸很少有人通曉的白精靈語。

　「沒有，雖然不是很有用的訊息，但總還算有點收穫。比如這古老的邪惡，可以理解為黑暗主神之一的邪惡之神沙西利，至於黑色的王者，似乎是某種守護者或者法咒，看守著試煉之門。至於刻印就簡單了，黑暗一族都有各自主神的刻印，意思大概是說非黑暗一族接近就會被毀滅吧。」平日，莫亞都是半精靈伊芙的身份作為掩飾，不到必要時，她不會顯露出自己本來的身份。可從托蒂所講述的那幾段話來看，這邪惡神殿似乎必須以黑暗一族的身份才能進去。

　為了不露出馬腳，或遇上白精靈被發現，莫亞特地在使用易容魔法時按照西斯塔爾交的方法，以簡單的森林魔法覆蓋在身體表面，即使是白精靈也無法分辨出真偽。但這樣一來，邪惡神殿就極有可能或無法進入。看來，必須在進入沼澤外圍地區後改變為原來的模樣才行。

　「他怎麼處理？」指指正忙狼吞虎嚥的托蒂，西斯塔爾可不想帶著一個累贅去大沼澤，那裡還有很多兇猛的野獸和怪物，沒空照料小鬼頭。

　「暫時先丟在雷斯城主那裡，我不想我們去尋找神殿的消息暴露出去。」站起身，擺出一個虛假的笑容，莫亞決定把托蒂丟給畢爾菲特，他會妥善的處理的。至於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尋找位於大沼澤某個地方的神殿。

　「來托蒂，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邊吃邊走的男孩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與原本命運截然相反的命運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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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註冊冒險家？」

　負責冒險家登記哈利看著眼前瘦弱的少女，有些難以置信。雖然從她的尖耳朵已經看出她有精靈血統，但過於蒼白的皮膚和像風一吹就會飛的單薄身體，無論如何也和技藝嫻熟冒險家聯繫在一起，這樣的身體要是去外面危險的區域冒險，絕對無法應付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危險。

　「對，想磨練一下自己所學的知識。眾所周知，這個地區很危險的。」擺出已經在兩個月演練得堪稱完美的假笑，莫亞簡單的表述了自己的來意。

　「有那位先生保護，小姐，你已經不需要任何保鏢了。」只看了一眼，哈利就確定了站在門口陰影出的年輕男子的出身。作為一名冒險工會成員，怎麼可能不知道黃金薔薇所代表的意義。

　「這是我自己堅持的。」

　「好吧，請出示你相關的職業證明。」眼看半精靈少女執意堅持，哈利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有那樣的保鏢，也汝需為她擔心。

　看著手中三本顏色不一的證件，哈利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名柔弱的少女，很難想像她作為一名魔弓手的同時還兼有召喚與煉金術士兩個職業。

　「沒有問題吧。」

　「不，沒有……」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嶄新的證明，哈利在首頁上蓋上了冒險工會的魔法公章——又一個冒險家誕生了。

　「這些還有這些……可以依照自己的能力選擇。冒險工會和傭兵不同，在接任務時沒有確切的等級限制。你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類型，但必須不要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那對你沒好處。」指著牆壁上貼滿了的仕事表，哈利機械地介紹著。

　目光在左邊牆壁上密密麻麻的任務表上來回穿梭後，莫亞沒有找到一條適合的，就在她打算正要轉身去看另一面牆上的任務表時，一串鮮紅的字符映入了她的眼簾。

　————————特別任務————————

　徵集城內所有冒險者和傭兵，如能找到遺失在邪惡神殿裡的祖先遺物——斯諾爾斯克芬之劍，將獎勵1萬克諾爾（明蘇金幣），此外還有一張有效的免罪狀。

　———————薩特·萊爾奇

　邪惡神殿？那不是小鬼說的那座古老的神殿嗎。

　「請問……」指著那封紅色的特別任務，用魔法演示了自己真實模樣的莫亞希望能得到這個神殿的所在地址。

　「你是說會消失的神殿嗎，就位於大沼澤裡。傳說它經常移動位置，許多冒險者不是找不到它的蹤影，就是再也沒回來。每當沼澤地的冰結得特別後的時候，大批的冒險者和傭兵就會開始進行這個自殺式的行動。」搖搖頭，哈利大發善心的警告；「這小姐，我勸你還放棄吧。關於這個神殿的傳說在我們這裡已經有上千年了，可從來沒有人真正進去過。」

　「不，我就要做這個。」

　揭下紅色的仕事表，莫亞與西斯塔爾離開冒險工會。

　唉……又一個送死的。」歎了口氣，哈利公式化地拿起筆，在厚厚的任務冊上寫到。

　「伊芙·米裡亞，普通冒險者，接受特別任務：『斯諾爾斯克芬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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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呀！！」

　半獸人克魯魯用半人高的巨斧將一隻巨魔劈為兩半，噴濺而出的腥愁鮮血使自己整個上半身都變成了紅色，然而它卻一點也不在意。喜好血腥的克魯魯最喜歡聽到骨頭折斷和鮮血噴濺在身上黏粘感。

　對於團員的古怪行為早已習慣的副團長帕特也以熟練的劍法砍倒一隻試圖偷襲的地蠕蟲。

　「修斯，這鬼地方怪物太多了，我們必須得休息一下。」

　「好，那邊有個小土丘，我們可以暫時躲到那裡去。」戰鬥在最前線的團長修斯也知道自己的團員需要休息，

　從傍晚時分他們就一直在不停地戰鬥，雖然還有餘力，但越深入沼澤地，就越需要保存體力。

　隨著沼澤的深入，怪物的數量開始逐漸減少，但，相對的，它們的等級也越來越高，變得更難對付了。

　血色傭兵團原本是打算進入梅裡，但很快就遇上了分散另兩支隊伍，他們帶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沼澤地裡有座已經廢棄的神殿，裡面藏有很多寶藏。

　一開始還有些將信將疑的修斯在看到大量的冒險者和同行陸續朝東方前進後，也決定去看看。要是傳說是真的，那他們吃下這些寶藏後也就不用再繼續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在梅裡買房子住下，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經過商討，全體都一致同意去沼澤地看看。

　由於半速隊員都有小型騎乘地龍，前進的速度遠比其他的冒險家和人類快了許多，可進入沼澤地後，恰巧趕上天黑。此時大量的夜間活動的猛獸和怪物的出現，讓一些膽小的傢伙都望而卻步，有些本領的則繼續前進，比如血色傭兵附近的另一個土丘下就躲著另一隊比較強的傭兵——迅狼。

　雙方在休息的時候也相互觀察著，以確定對手的強弱。

　很可惜，兩位團長不得不遺憾的發現對方的實力不在己方隊伍之下，要是硬拚的話也沒有任何利益可言。

　短暫的和平還沒有維持多久，大地就開始顫抖，二十多隻巨魔爭先恐後的從兩隊傭兵中間的空地上飛奔而過，在巨魔之後還有其他一些生活在沼澤地區的怪物和猛獸，顯然它們都很慌亂，似乎受到某種驅策或者驚嚇。

　「怎麼回事？」

　「不會是有什麼更厲害的怪物出來了吧？」

　在此類的交談聲中兩個黑色的影子飄然而至，雖然現在是夜晚，但借助反射了月光的冰面，人們還是看清楚了黑袍上昭示著身份的暗夜玫瑰。

　「頭兒，是暗夜精靈。」

　「修斯……」帕特皺緊了眉頭，在這種荒涼的地方遇上暗夜精靈不知是該說幸還是不幸。

　「我知道！」修斯知道帕特是要他約束手下，切誤因為對方僅人而上前挑釁，暗夜精靈的戰鬥力並非是以數量決定。

　「聽著，我們是來找寶藏的，別節外生枝，除非你不想在盧索混了，要不然就別去招惹那些恐怖殺手。」低聲給所有部下下達完命令，修斯轉回頭看著停下腳步……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停止前進飄浮的兩名暗夜精靈。

　他們一高一矮，浮在離地一肘的高度上，黑色的長袍上除了分別標有三朵和一朵玫瑰紋章，因為頭罩的關係，加之天黑，根本沒有人能看清楚他們斗篷之下的模樣。

　除了已經習慣的老傭兵和常年居住在梅裡附近的冒險者們，其他一些人都有些呆滯，這其中也包括了來自北大陸的血色傭兵團。北大陸雖也有暗夜精靈的分支，但他們多半都騎乘戰狼，許多血色的團員還是第一次見到浮在空中的暗夜精靈。

　「他們說些什麼？」

　「太黑了，我看不清楚，而且他們用的是手語。抱歉，我並不精通暗夜精靈語，特別是他們的的手語是比語言更為難懂的一種暗語。」這次，連精通多族語言的帕特也無能為力，暗夜精靈的手語從不外洩，就算一個精通暗夜精靈語日語言學者也不懂得他們在黑暗中用於聯繫的特殊暗語。

　沒有搭理任何人，兩名暗夜精靈在短暫停留交談後，又重新起程，大部分怪物都畏懼的退開，少數衝上前的在一道火紅的殘影過後就化為散亂碎片掉在地上。

　「你真的什麼也沒聽到？」看著好友，修斯不可能相信，對於暗夜半精靈混血的帕特真的一點也沒聽懂。

　「聽到的不多，他們提到了神殿，我們還是……。」

　「不，我不回去。暗夜精靈又怎樣？我和血色傭兵團可不會因為這點困難就退縮了！！」聽不進帕特的勸說，血色傭兵團長從凍土裡抽出他的彎刀；「我們走，跟著前面的暗夜精靈。」

　血色才一拔營，後面的迅狼傭兵也緊跟著上路了。

　「首領，那些外來的好像把前面的那兩個暗夜精靈做目標了。」

　「別管他們，只要我們綴在後面就好，就是揀些殘渣也好過什麼也沒有。聽我的準沒錯，跟著前面的暗夜精靈一定可以找到那傳說中消失的神殿。」

　很多抱有類似態度的冒險家、傭兵也紛紛跟在兩個傭兵團後面。

　「不要緊嗎，讓這麼多人跟著？」

　「不用擔心，雖然是有點煩。可要是遇上守護獸或有陷阱，這些人可是最好的擋箭牌呢……」

　如果聽懂了兩個暗夜精靈之間的對話，所有跟在他們後面的人或許就不會為自己小聰明的算計感到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