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暗夜精靈 第五章 祭司

　「已經把他們送走了。」

　無須回頭憑藉著血盟的心靈感應，莫亞就知道西斯塔爾已經回到地底遺跡。

　「為什麼不讓我把他們都殺掉戫截戩摫，旗暝暠暟任何進入暗月之塔的外族都只有一死，這是暗夜精靈千年來不變的規矩。」

　「沒有必要做過多的殺戮。」仔細觀察在暗月之塔暟暨暢暡，蒶蓏蓀蓓莫亞尋找可以解開封咒的方法；「現在的暗月之塔遭到封禁，只要能重新開啟箈箕箇箎，廘廖廔廙一旦它與夜影之塔相互回應，暗夜精靈族就不用在躲在地下蜤蜺蜲蜢，嫚嫩嫞嫛你們千年來的願望不就是回到地面上嗎？」

　就在這時成千上萬的暗夜精靈出現在暗月之塔的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海阻斷了所有的退路，將莫亞同西斯塔爾團團圍住。

　「路德維西四子，你不但聯合外族殺害同族兄弟，還將她擅自帶入我族聖域！！」

　暗夜精靈大長老安斯特沉聲低喝，並示意身後的幻影射手以及沼澤騎士團做好攻擊的準備。

　若是回答不當，就有被格殺當場的危險。

　「大長老，這位莫亞·法西·特魯克是我剛帶回的牧師，她已經答應成為我家族的一員。兄長擔心自己的神官之位不保，就出手加害，她是出於自衛才會殺死阿斯瑞爾。」

　雖然不知道莫亞所說的重新開啟是指什麼，但西斯塔爾知道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的話，他們將永遠都沒有機會解釋。

　特魯克人！！！！

　這個消息頓時在長老團中引起不小的爭論，最後長老們決定看看莫亞是否真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他們之中有幾個曾經歷過暗夜精靈最輝煌的時代，自然能分辨出真假。

　指著紫色的暗月之塔，大長老下令；「這是我族兩大聖地之一的暗月神殿，曾由特魯克人掌管，如果你能解開門上的封咒，我們就承認你的身份，也不會追究你的一切責任，但是……如果失敗的話，不止你和西斯塔爾，就連整個路德維西家族都得為你們的狂妄和無知陪葬，明白嗎？」

　莫亞遲疑了片刻才走向暗月之塔，身後的西斯塔爾提心吊膽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關係著自己與家族的最終命運。

　立在暗夜精靈群中的納卡林族長娜姬遠遠的觀望，若不是用「靈魂搜查」探詢梅蒂腦海的裡的記憶，她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平凡普通的人類少女會有那種頭腦和城府。

　納卡林家是暗夜精靈中少數以女性做族長的家族，靠美色和出色的神官長年佔據著九大家族頭銜的一席之地。

　原本娜姬是打算讓路德維西倆兄弟相互殘殺，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她的是受益者。

　如果成功伏殺西斯塔爾，那麼路德維西家族就會失去下屆族長繼承人，而且作為年輕一代暗夜精靈中最強的戰士，這個損失對於一向偏重武力的路德維西家族可說是個幾近致命的打擊。

　倘若是阿斯瑞爾反被弟弟殺死的話，那麼路德維西就會在失去家族唯一神官的同時，也失去了存活的保證。沒有牧師和神官庇佑的家族將失去夜影之神的眷顧，終在家族戰爭中落敗。

　這個雙重陰謀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可壞就壞在西斯塔爾追捕的死囚——莫亞·法西。

　她本身就是一個黑暗特魯克人（黑暗神族的後裔，通常次類與主神有直接血緣的神裔在本族的奧術與神術上比其他特魯特人有著更多的神恩），未多加提防的阿斯瑞爾就是一時大意才栽在她手上。

　僥倖逃回的梅蒂向母親稟報此事後，納卡林的女族長感到這反而是一個比原來的計劃更為合適扳倒路德維西家的機會。

　「擅自帶外族進入聖域」、「洩露夜之都的位置」、「與外族聯手殘殺同胞」暗夜精靈的三大戒律無論犯了哪一條都是死罪，現在卻都讓西斯塔爾給佔全了。

　三條連犯！！整個家族都會被牽連。

　對於西斯塔爾與納卡林家各執一詞，長老們採取了觀望的態度。

　如果那個女人真是一個特魯克人，那麼說不定可以解開封閉了千年之久的暗月之塔。

　反之，如果失敗的話，古老的路德維西家族恐怕就要成為傳說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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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之封咒……莫非，是以血為咒將神殿封住，唯有特魯特人之血才能解開？

　看著高聳石門上模糊暗晦不清的古代文字，莫亞也只能讀出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已無法得知。

　用匕首將剛停止流血的傷口再度劃開，莫亞以蘸滿鮮血的雙手塗抹在暗月之塔班駁的大門上。

　時間過去了很久，見暗月之塔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在一旁觀望的長老團失望的搖頭，揮手示意幻影射手攻擊，而早已等待多時的沼澤騎士們騎著地蜥衝向西斯塔爾和莫亞。

　另一方，站在暗夜精靈群中的路德維西一族也被其他家族包圍起來，只等大只老下令，這個一直延續了數千年的古老家族就會徹底結束它們的曾經輝煌歷史。

　就在殺戮即將展開的瞬間，紫色的月熒石神殿突然晃動起來，並發出了一陣長長的鳴響，有如共鳴一樣，遠在夜之都的夜影神殿也傳了相同的回音。

　和被亡魂法師攻擊時相同，暗月之塔周圍的地域再度發出劇烈的搖晃，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地面在下沉。

　「大長老？！」

　驚慌的士兵以及貴族們都看向最高指揮者，可他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隨著地面不斷破裂，刺鼻的硫磺味充滿了正個地下遺跡，因地層陷落而被擠壓變形的岩石在積攢醞釀多年後終於爆發。

　赤紅的岩漿隨著地底的裂縫滲透出來，迅速的淹沒了整個遺跡，漫過倒在探險路上的人類屍體、地底生物的遺骸以及散落的殭屍和森森白骨。

　由於月熒神殿魔力的保護，高溫的岩漿並沒有侵襲地下遺跡。

　如今，地面陷落面，古老的遺跡再不會倖免。

　灼熱的岩漿湧入暗月之塔所在的位置，暗夜精靈紛紛躲避在唯一沒有受岩漿侵蝕的神殿基座上。即便如此，最邊緣的熒石也因承受不強熱高溫而發生爆炸。

　在持續的轟鳴聲中，暗月之塔開始緩緩上升，聳立了三百年之久的亡魂之塔也因神殿上升的衝力徹底崩潰瓦解，在黑焰中化為無數的瓦礫。

　從沉寂千年之久的黑森林地底發出的沉悶怒吼，彷彿一個剛從睡夢中甦醒的巨人。岩漿伴隨著大量的遺跡殘片沖天而起，如同隕石般的紅色岩石帶著難以想像的高溫，化做流星雨撒向附近的森林，把綠色的林海化為一片紅色的火海。

　紫色的暗月神殿在照射到天上紫色的月光後，放射出無比耀眼的光芒，將整個黑森林上空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這一晚，盧索荒原附近所有的國家都看到這一奇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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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半數士兵守護暗月之塔，其餘的暗夜精靈在族長的帶領下隨長老一同返回地下。

　騎著路德維西家族平民士兵提供的地蜥，在鐘乳石構成的石筍群地帶前進了與兩個時辰，莫亞終於到達了幽暗地域最大、最繁華的地下都市。

　被譽為暗夜精靈最大的巢穴、精靈族四大都城之一，有著榮譽王城之稱的夜之都·菲爾耐特。

　九根施有魔法光線的石筍標明了九大家族的所在，他們各自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地。

　手工作坊、商店、平民區，儼然是九個獨立的小村莊，與其他的家族共同組成了龐大的夜之都。

　和白精靈以精靈樹為城市中心一樣，崇尚夜與月之甚的暗夜精靈以象徵主神的雙塔神殿為主心軸。

　元老院、議政廳、魔法學院、武鬥塔、競技場、傳送門、市場、商業區、平民區、中央廣場等公眾設施如同樹木的年輪，一圈一圈緊密相連。

　奢侈鋪張、追求華麗精緻的風氣，在本就喜愛美麗事物的精靈族身上體現無疑。尤其是以墮落頹廢著稱的暗夜精靈最為明顯，這些高傲的種族比所有近親都更追求物質與視覺上的享受。

　騎著地蜥隨暗夜精靈進入夜之都，莫亞為這地底都市的極盡奢華與輝煌宏偉而歎服。

　連續四千年的不斷修繕，沒有哪一個人類國家的都城和王宮能與之相比，若真要找一個的話，也只有龍島的聖龍城能與之媲美。就連善於修建的矮人也默認這項事實。

　沿著寬敞的街道來到城市最中央的議政大廳，族長們散去各自的士兵，在混暗的殿堂中，元老院將在那裡等候神殿的答覆。

　而莫亞，則被帶到了與議政大廳相臨的夜影之塔。

　「前面就是神域，我們無法再前進。」

　因為神殿只有神職人員才可以進入，幾名負責帶路的沼澤騎士把莫亞帶至一座高塔就退下了。

　「這個是黑曜石啊……」

　抬首仰望，只見與暗月之塔建築風格相仿的夜影之塔完全以漆黑無光的黑曜石築成。

　可以增輻黑暗能量的黑色的黑夜神殿絲毫也不比已經升上地面的紫月神殿遜色，黑暗中這座漆黑的神殿給予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彷彿結合了所有負面情緒，神秘而詭異。

　四座高大兇猛石像靜立在神殿入口，被施了特殊守護魔法的黑暗凶獸會撲殺神職者以外的所有生物。

　因為身上帶有牧師的氣息，莫亞順利通過門衛這一關後，來到了聳立的石門前。

　無路如何推，數十卡林高的大門就是紋絲不動，仔細觀察後，這才發現這大門其實根本無法打開。

　整扇門與地面和牆壁連在一起，門上的凹槽也只是象徵性的裝飾。運用魔力查看也未在其他地方發現類似門或者入口的地方，也就是說，整個夜影神殿根本就沒有門。

　將手平貼在黑色的石門上，隱約能感覺到裡面不但有極為強大的魔力波動，還有幾個十分明顯的生命氣息。

　頓悟如何進入，莫亞放鬆全身，運起初級黑暗牧師技能「黑暗之心」，身體果然如預料般穿越石壁進入內部。

　「歡迎你，遠方的來客。」

　深淵祭司薩爾托、索恩、雅蘭思、圖特早已在神殿裡恭候多時。

　早在暗月神點升上地面後不久，大長老就已經用魔法通訊將發現特魯克人的事，告知了四位暗夜精靈

　僅存的祭司。

　「竟然是純血統……」

　「難怪她可以重啟封閉千年的月之殿。」

　「對啊，說不定還有可能是直系後裔……」

　除去與莫亞交談的祭長薩爾托，其餘三人都頗為驚訝的議論起來。

　雙黑，代表父母均是黑暗一族，在特魯克人已經快要滅絕的時代，不得不說是極為罕見的。

　按照薩爾托的指示，莫亞站立在神殿大廳中央代表魔力的十二芒星圖案上，雙手交握，心中默念黑暗主神的神名，請求主神降臨。

　至於會降下何種神啟，那就由她本身所具有的神恩來決定。

　如星閃爍的點點螢光自十二芒星騰起，將莫亞緊緊包圍住。一團若有似無的黑影自大殿高聳的神像內飄出，輕輕一觸她的額頭後就消失無蹤。

　在旁人看來，這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可對置身其間的莫亞來說卻恍如千年。

　被星芒包圍住身體後，全身的魔力、靈識迅速被一抽而空。

　全身血液逆流，心臟跳動急劇假速，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喉嚨發也不出任何聲音。當黑影點中額頭後，一些莫明的景象竄入腦海中，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恢復完全枯竭的體內。

　「薩爾托祭長，剛才那是……」從地上爬起的莫亞正要詢問先前所發生的事，卻看到幾名祭司以呆呆的表情望著自己。

　「大祭長……」

　若不是索恩提醒，薩爾托可能還會繼續發呆。

　「您該下結論了，元老院還在等您的回復呢。」

　「喔……」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薩爾托命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雅蘭思把準備好的黑色長袍遞給莫亞，上繡有七朵白色的玫瑰，穿上後左胸口處浮現月與夜之神的圖騰紋章。

　「這是？？」

　「這是歷代黑暗神殿神職者的祭袍，你已經通過了這次審核，可以前往議政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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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你們就打算這樣放過路德維西家族？他們可是觸犯了三大禁律，如果不嚴懲何已服眾！！」

　娜姬不滿的質問位於議政廳上座的諸位長老，他們都曾是九大家族的歷代先長，亦是暗夜精靈家族的最高決策者。

　「那個特魯克人已經充分的證明了自己身份，我們也不便再追查她的其他罪名。」

　其中一位長老綜合大家的意見給出了回復。

　「可是……」心猶不死的娜姬仍試圖辯解，立刻遭到了長老團的喝斥。

　「納卡林族長，記住你的身份！！權位對於暗夜精靈固然重要，但別忘了我們所追求的是什麼？恢復千年來遺落的榮耀與輝煌。月神的眷顧已經降下，全體暗夜精靈都得遵從，千年前的錯誤我們不會在犯一次！！」

　「大長老，他們來了。」

　傾聽近身侍衛官報告，大長老安斯特高舉雙手，示意眾人停止爭論。

　薩爾托、雅蘭思、索恩、圖特魚貫而入，他們入座在與元老院相對立的另一方，那裡有只四張椅子。

　手持祭長薩爾托交付的權杖，身著神殿特有的祭袍，莫亞一進入議政大廳，立刻吸引了所有暗夜精靈的目光。

　「祭長閣下，這就是你們神殿的答覆嗎？」

　「這是神喻，大長老，並非我或者其他幾位祭司的意願。」

　「侍官，再增加一個席位。」

　大長老面色凝重的指揮身旁的衛兵給神殿一方增加一個座位。

　「請上座，莫亞·法西·特魯克·路德維西，從今天起，那就是您的專屬席位了。」

　族長們一片嘩然，這不就意味著第五位深淵祭司誕生嗎？

　「呵……」

　路德維西族長哈桑德拉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最後竟止不住笑出聲。

　一位祭司，古老的路德維西家在衰落了千年後，終於再度迎來第一位祭司，這對於處於戰爭中的家族無疑是一記振奮人心的衝鋒號角，任何窺視路德維西家九大家族位置的家族也會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勝過剛得到主神神諭祭司的路德維西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