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封印 第三十章 遠征·永夜

　「恩……」

　頭昏沉沉的，索恩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剛繼任為精靈王的西斯塔爾。

　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依舊是那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態度。

　不過撦摻摞摿，褖裮褉褋索恩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昏迷的期間悄然改變了。

　環視四周，還是生長著詭異植物的紅樹林銠鉻銝銇，凘凳劀劃整個暗夜精靈最精銳的遠征軍都在，個個都和他一般寥察寨寠，僝僬僕僎一副剛清醒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了？

　他明明記得率領士兵們朝西斯塔爾所說的黑暗學院前進的，就在快要看到建築的輪廓時……

　腦海中最後的影像彆彯彰徹，嶁嵼嵾嶍是一個巨大的黑影。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住整個軍隊，然後他就陷入了昏迷。

　「陛下，您和深淵領主的和談已經結束了嗎？」試探著開口，索恩不知道他到底昏迷了多長時間。

　之前同魔獸九領主秘談的西斯塔爾已經返回，而四周的地面已經完全焦黑，曾經生長的植物都早已炭化，地面上還有長短不一的深坑，那軌跡索恩可以肯定——屬於王權。

　想必在他昏迷的這段期間發生了很多事，這裡殘留著的搏鬥痕跡都說明曾有過一場激烈的爭鬥。

　「我和莫亞已經商議過，她同意我這次的決斷。目前我們已經同深淵領主達成同盟，它們將會是我族上陣殺敵的最佳盟友。」

　「什麼……」沒等震驚的深淵祭祀消化完，西斯塔爾又丟下一個更為爆炸的信息。

　「此外，也同魔龍一族簽下契約，它們承諾只要我還活著。便誓死效忠暗夜精靈。」

　和千年之前一樣，魔龍是最接近古龍的亞種，這些驕傲地龍族分支就算滅族也不定下永遠效忠的誓言。當年征服魔龍的精靈王一死，魔龍就返回深淵魔域。

　可是……西斯塔爾只憑借一人又是如何讓只服從強者的魔龍屈服呢？

　索恩看著西斯塔爾滿臉地冷漠。只能他的疑惑化為無聲的歎息。

　如果說大祭司是個善於表達和喜歡別人猜測自己想法的人，那麼精靈王就是不願意，也不喜歡別人隨便推測他內心的人。

　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真不明白他們平日是如何相處的。

　召集逐漸清醒過來的暗夜精靈，在西斯塔爾的帶領下，遠征軍爬上了顯露出本來面目的龍崖。大量的有翼魔蜷縮在上面，和剛才發動攻擊的那些狂暴魔龍相比，這些顯得溫順許多。

　看到西斯塔爾上前，它們眼中有明顯地畏懼。

　索恩眼尖發現的發現這點，疑惑也更深了。

　恩……大祭司的坐騎呢。

　忽然想起從清醒至今都未見到那頭名為「路奇」地魔龍。索恩四下張望，魔龍群裡也沒有它的身影。

　該不會是死在先前的爭鬥裡了吧……

　「就算我已經和魔龍訂立了契約，可若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坐騎。你們還是需要靠自己讓魔龍承認你們有駑役魔龍的資格。」指著從搖晃著從地上站立起來地魔龍群，看著它們逐漸恢復兇猛光芒的眼神，西斯塔爾對身後的同胞說道；「去選適合自己地魔龍吧，以後的戰鬥中這些亞龍將是和你們比肩作戰的同伴。」

　沒有歡呼雀躍，暗夜精靈理智而冷靜的看著那些目露凶光的野獸。開始搜索自己想要的目標。

　「沒想到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陛下，您不挑選自己的坐騎嗎。」等回到地面，等待著他們的就是隨時可能開展的戰爭。東大陸北與南地勢力劃分日趨嚴重，暗夜精靈同盟與南方的老舊人類王國勢力之間已經到了白熱階段，稍有一點火花，便會爆發戰爭。

　「我的坐騎早已選好。」轉過頭，西斯塔爾低喃了一句索恩聽不懂的古代語，只見一柄散發出熾熱氣息的長槍憑空出現在他手裡。

　「龍槍……」索恩啞然，這武器的外形是如此的獨特，放眼整個安尼西亞，也只有龍槍才會具有如此強烈的自我存感。

　傳說中的龍槍是龍族在成年之後以自身之力鍛造出的武器。在太古時代，與龍族並肩作戰的大精靈成了龍槍唯一的使用者。

　自從大精靈滅亡後，龍族就再沒有誕生過龍槍。

　莫非……

　看著那支和精靈身高相等、閃耀著赤紅光芒的銳利長槍，索恩忍不住哆嗦起來。

　這不由自主的戰慄感是什麼？

　對強大生物的畏懼？又或者是對未知力量的惶恐？

　順應著魔龍們恭敬而臣服的眼神，索恩找到了讓他沒由來害怕的原因。

　身後，是一頭體形巨大的紅色怪物，暗紅色的鱗片反射著深紫色澤，杏黃色的眼瞳沒有聚焦的看著前方，巨大的牙齒內不斷蔓延出濃烈的硫磺味，足以支撐起身體的寬大肉翼無需展開就可以投下恐怖的陰影。

　這姿態，這外形……

　這不是古龍嗎，還是一頭發育完全的成龍。

　「這、這是……」已經擔任深淵祭祀數百年的索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能瞪著身後的龐然大物，任憑自己的舌頭發著顫音。

　「斯卡斯爾，從今後它就是我的專屬坐騎了。」還是那副淡然的神態，彷彿擁有一頭古龍當坐騎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西斯塔爾冷漠到極點的態度再一次引起了索恩的關注。

　「陛下……您似乎不太高興？」收了一頭古龍當坐騎，索恩感覺不到他有半點興奮和愉悅，那雙天空般蔚藍的眼眸中只有深深的哀痛。

　這詭異的變化也讓索恩也忽略了西斯塔爾對古龍的稱呼——斯卡斯爾，在地上界失蹤了四十年的火龍之王。

　「沒什麼好高興的……」雖說是為了提升自己和暗夜精靈的實力，可是……我卻違背了莫亞地意願。

　————

　她一定不希望拉法重新恢復力量。

　可是……就算我們再怎麼阻止，那個肉體已經逐步復活的古神又豈是我們能違背的。

　就算沒有你幫忙。他依然還有羅蘭，那個絕對忠誠的契約騎士不會像我這樣懦弱，也不會像我這樣有私心。

　或許你會生氣吧……

　可是……

　如果沒有現在，又怎麼會有將來。

　緊握手中地龍槍。西斯塔爾逼迫自己不去看索恩充滿疑惑的雙眼，不去看驚訝的遠征軍，不去看四周的一切。

　你能體諒我的……對吧

　無聲歎息埋在充斥著苦澀的心裡，化不去，散不開。

　————

　在茫茫雪原裡跋涉了近半月的時間，莫亞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寧格爾的首都——王城克盧迪亞的三十三個衛星城市之一桑普托亞。

　這是一個古老而繁華的小城，當克盧迪亞由一個軍事型防禦要塞轉化為國家首府地時候，這個作為提供給養的後方小村也提升為防衛王城的衛星城市。

　呈放射狀分佈地三十三個城市裡，桑普托亞是最大，也是最古老的衛星城市。之所以會在鄰近的幾個城市中選擇它作為落腳地點，莫亞和羅連都只為同一個目的——光明教會。

　在與教會決裂前，這裡是整個寧格爾……不。應該說是整個北冰晶的光明教徒聚集地，可稱為北方地聖都愛沙尼。

　這裡有千年來不斷建築而齊的神殿，精美絕倫的歐德裡根，莊重嚴肅地白莫克、大氣磅礡的撒拉森……幾個重要建築風格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和任何一個宗教聖地相同，桑普托亞有著極為濃厚的文化氣息。這裡沒有戒備森嚴軍隊，沒有四處流浪的商旅，到處都是神學院的新生和前來朝拜的信徒。

　不過。自從北方聯盟與教會決裂後，這裡也變成了囚牢。

　無數的牧師，神官和祭祀被囚禁，神殿封閉後，更嚴禁教徒去朝拜，壓抑的氣息籠罩著這座古老的宗教城市。是以，當莫亞這支有大量龍騎兵護衛地商隊抵達時，守城的衛兵隊長作出了明智的選擇，將他們擋在了城門之外。就算擁有可以通行四大陸的通行令也沒有放行。

　「我們到底還要等多久？」在太陽下暴曬了一個早上，路菲亞忍不住詢問。

　「目前寧格爾處於高度戒備狀態，你想他們會讓我們這支擁有千人之數的龍騎兵進城嗎？」無聊得快要打哈欠的莫亞一如即往的翻看著她的魔法書，用肉眼看不見的魔法隱行藥水在昂貴的沙紙上抄寫她剛創新的幾個新法術。

　幸好北方目前還是秋天，雖然太陽高照，卻沒有多少溫度。只是在不遠城牆上森嚴戒備的衛兵的注目下，難免會產生些煩躁的情緒。

　瞄了一眼後方的羅連龍騎兵，沒人說話，也沒打瞌睡，和已經快散成一堆的緋炎傭兵團完全不同。

　到底是正規軍，素質和紀律就是不一樣。

　暗暗讚賞的目光在看到那個另人討厭的身影後，莫亞迅速轉移，不去看他拋過來的曖昧目光。

　嘖……

　討厭的傢伙。

　等這邊的事完了，第一個就收拾他。

　「吱嘎……」

　沉重的木門開啟了，手持長矛的重步兵密集的站滿了進入城市的通道。

　「城主下令，商隊可以進城更換通行令和補給，所有地龍一率不得入內，否則一律勢為敵人殲滅。」

　站在最前方的一個中年男人大聲喊道，一身昂貴的皮裘，很容易讓人分辨出其貴族身份。

　「哼……耍小花招是沒用的。」這麼密集的隊型……城裡的那些貴族是在故意用這支重步兵擺下誘餌嗎。

　隨便丟個小範圍魔法過去，這個配備齊全的百人小隊就玩完。

　莫亞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就算要救人，也要秘密進行，大張旗鼓的進攻是白癡才會幹的事。

　「法師先生和我進城，隊長大人就在外面留守吧。」不想帶容易生事的路菲亞進去，莫亞指明法師斯林和她一起進城。

　「能為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厚臉皮的羅連貴族離開他的坐騎，擺明了也要同去。

　「……隨便你。」

　帶了五名體格最好也是最老練的傭兵，莫亞與斯林率先走進附著有魔力偵測的大門，身後是十多名重鎧騎兵與騎兵首領。

　微微閃過的暗淡光芒向統治這座城市的掌控者們送去了剛測量到的消息。

　「除了兩個中階法師，這支隊伍裡沒有任何的施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