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封印 第十四章 遠征·通往下層之路（二）

　跑了沒多遠，西斯塔爾立刻感覺到環境的變化。

　首先是籠罩在空氣中那黏黏的惡臭，好似腐敗的植物，噴散著讓人眩暈的味道。

　其次是腳下的土地，從堅實的黑土變成了泛著死白的軟灰色軟泥蒜菞菈蒛，摸摷摍摟那些延綿的紅樹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枯萎的深黑色樹幹。

　「這什麼路嵹嶇幓幛，劀劃劂劁爛泥黏住我的腳了！！」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幾名緊緊尾隨西斯塔爾暗夜精靈嚇了一跳。

　「路奇……我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出聲嗎。」看了一眼身後用那充滿了驚奇的目光蒗蓖蒸蒻，慓愿慳愨西斯塔爾用刀柄敲了敲坐騎的腦袋。

　大祭司的魔龍坐騎會說話，這雖然稱不上新鮮，可在暗夜精靈中也並非人人都知道。

　「切……狐假虎威……」魔龍晃了晃腦袋，明顯已經忘記在北大陸時吃的虧，沒了莫亞的壓制這頭裝有人類靈魂的魔龍絲毫沒將西斯塔爾的警告放到心上。

　對於它的嘀咕，西斯塔爾不是沒有聽到。

　懲罰的機會多的是，先不管這傢伙。

　感受到這片不知連接何處異常的泥地所散發出的邪惡氣息，他轉過頭讓身後陸續趕到的士兵停止前進。

　「別過來，這有亡靈！！」

　作為一名前聖騎士，西斯塔爾當然知道這快土地上的異象代表著什麼。

　這片腐爛的土地正被亡靈所佔據。

　「亡靈？」索恩看著不遠處看表面平靜的白色泥土，他雖然也感應到這裡和深淵魔域其他地方不同，可卻看出有什麼亡靈出沒。

　「上火箭！！」指著腳一踩就會陷落的地面，西斯塔爾指揮著身後已經搭好弓的戰士，「放！！」

　飛射而出地箭頭帶著火光射入泥地。

　頃刻間。原本平整的地面立刻燃起團團火焰。

　泥土裡有東西！

　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種軟得腳踏上去便立刻陷下的地面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暗夜精靈地高機動性，除了會飛行的物種，沒有什麼靠行走的生物可以在這黏糊糊的地面上進行高速移動。

　「繼續放！！」

　看到偶有沒被完全點燃的屍體掙扎著爬出地面，西斯塔爾下令加大火力。

　更多的士兵取下背在背上的精靈長弓。搭上早灌有魔法的箭鏃射向殘餘的亡靈。

　「深淵魔域裡居然會有這樣的地方，這裡不是魔獸地棲息地嗎，亡靈怎麼會……」索恩看在火焰魔法中燃燒的白骨與腐屍，腦海中立刻泛起大大的問號。

　雖然傳聞中冥獄就坐落在深淵魔域地下方，可古書上從未記載過亡靈能打破兩個空間間的結界，侵入屬於生者的區域。

　火焰依然在燃燒，可那從泥土中爬出的亡靈卻變更得越來多，一圈又一圈，開始向還站在比較結實土地上的暗夜精靈圍過來。

　「陛下，他們靠攏了。」

　「別慌。低階亡靈是沒有自我意識地死物，附近一定有巫妖在操縱它們。索恩祭祀……」西斯塔爾的話音剛落，尾隨著索恩一道來的神官和牧師已經念起咒文。

　閃耀著星芒地黑色的結界降下在灰白的泥地上建鑄起堅固的防禦。那些在結界外的亡靈再不能接近。

　在最外圍的士兵早在西斯塔爾說有亡靈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短兵相接的準備。結界內那些移動遲緩的骷髏剛一靠近，就被暗夜精靈地武器粉碎為無數的碎塊。

　不過，黑色禮讚只是單純的防禦法術，支撐不了多久。這點索恩心裡十分清楚，不除去巫妖的話。那些破碎的屍體和骨架隨時可以再次拼湊起來。

　「呵呵……暗夜精靈，沒想到在深淵魔域裡還可以遇上暗夜精靈。」一道暗啞的嗓音從一棵枯萎的樹幹裡傳出，在濃烈死氣的包圍中。一名全身已經完全骨化的巫妖飄浮而出。

　破爛的袍子又黑又髒，滿是血污，凝成厚厚的硬塊掛在身上。

　從骨骼推斷，這個巫妖屬於人類。

　只見它輕輕一揮手，那些燃燒的火焰立時熄滅。

　見狀，索恩皺起眉。將平時懸掛在胸前的水晶珠掛也取下緊握在手中。

　不用咒文就瞬間熄滅由魔法所製造出的火焰，這並非普通的巫妖。按照人類所規劃的級別，生前至少也該是大法師一類。

　而人類中除了那名被通緝的黑魔尋師拉克西斯之外，最近幾百都都沒有再出過上位法師。

　「是黑魔導嗎？」

　索恩的推斷立刻就被推翻了。

　「不是。雖然同為巫妖，可拉克西斯勉強還能稱得上是人，骨頭上還有肌肉，可這個已經是完全骨化，而且無論是外表或聲音都不同。」西斯塔爾曾多次見過黑魔尋師，他可以完全肯定，這二者絕對不是同一個。

　甚至可以說，眼前這名巫妖的力量尚在黑魔尋師之上，那另人窒息的恐怖在無形的散發著，幸好是同為黑暗一族的暗夜精靈，抵抗性要高一些。若是的人類的話，只怕早已經被巫妖本身所擁有恐懼術嚇得潰不成形，更別提戰鬥了。

　暗夜精靈們明顯感覺到巫妖的可怕，儘管他們自身都是強大的黑暗生物，可從那骷骨身上不斷散播的黑氣和逐漸開始陰冷的空氣，都說明這個巫妖同位於黑森林北方的死亡之領的那些半人的巫妖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僕從，殺死那些入侵者吧，為你們的主人獻上更多的血肉。」隨著巫妖的低喝，原本在「黑色禮讚」外的亡靈開始靠攏，不顧它們軀體被結界所破壞，前僕後繼的湧了上來。

　為數不多的神官和牧師們連忙締穩固結界，可沒有能克制亡靈的法術，無論張起多麼強的結界，終會因魔力耗盡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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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依靠強大地近戰是無法消滅我的僕從的。」巫妖獰笑著。在他的召喚下結界內已經碎為無數塊地骨頭再次粘合成形，逼近剛把它們粉碎過一次的暗夜精靈士兵。

　再一次粉碎靠近的骷骨後，巫妖又一次將它們復活。如此週而復始的持續了幾次，不只是外圍的士兵感到疲憊。就連維持結界的牧師也承受不住了。

　「索恩祭祀……」幾名努力維持結界的牧師的魔力已經快用盡，他們急切的目光轉向索恩。

　黑暗禮讚這種法術完全是依靠施法者本身的魔力來延續其結界。暗夜精靈地魔力並沒有充沛到可以一直維持的地步，用不了多久，就連神官的也會耗盡他們最後地魔力。

　對於亡靈，除了火和光系法術能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其他類型的攻擊基本上來說是無效的。又不能硬拚……

　看了一眼手中的黃金戒指，西斯塔爾一咬牙齒，驅策著魔龍躍出結界地範圍，落在附近鬆軟的泥土上。

　「陛下！」看到西斯塔爾躍出可以暫時保護不受攻擊的結界，索恩十分擔憂。再怎麼勇猛地戰士也不可能在這樣不間斷的戰鬥中一直戰鬥下去。

　感受到生命的氣息。骷髏們立刻對西斯塔爾展開攻擊。

　拔出另外一把王權，相映成輝的青紫於赤紅髮出火焰和電光，將瘋狂撲至的亡靈化位灰燼。

　「哦……這不是審判和裁決嗎。暗夜精靈王居然屈就自己跑到深淵魔域來，莫非是想像千年前那樣拉攏魔龍？」巫妖一眼就認出西斯塔爾手中的兩把武器的真實身份，它當然知道這兩把魔法武器擁有的力量足以將它的部隊完全化為再無法重生地灰燼。

　發出一聲尖厲的呼號，巫妖升上半空，手中骷髏製成的權杖幽幽的藍光一閃。一個邪惡的亡靈法術無聲無息的襲向正揮舞武器砍殺骷髏的西斯塔爾。

　「小心啊，那個怪物施法了！！」用粗壯的尾巴掃倒一片骷髏後，路奇轉過頭就看到一團漆黑的東西飛了過來。嚇得連連尖叫。

　猛地轉身，伸左手，無聲的低喃了一句「庇護」。

　暈黃色的光芒隨即籠罩了西斯塔爾全身以及他坐下的魔龍。

　那團黑色的物體在撞到由光所構成的結界後瞬間氣化。

　「庇護？」巫妖略微一楞，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西斯塔爾全身發出極耀眼的光芒。

　「污穢的黑暗，不死的怨念，盤踞在此的亡靈啊，退去吧，消失吧。以生命之力。驅散、淨化這片土地。」

　以精靈之力施展法術，不該到達這純黑世界的生命之光猛然出現，那純淨的生命之光讓巫要所控制的骷髏架子紛紛龜裂、破碎，最後化為一地的灰燼。

　「淨化之光！！你不是暗夜精靈，你到底是誰？！」巫妖怒吼著，它的身體在光芒中逐漸扭曲，變形，脫離了「人」的外形後，化成一頭骨龍。

　「西斯塔爾，新任的暗夜精靈王。」

　「不可能……這力量，這原始之力……在持續不斷的淨化之光中骨龍的身軀開始冒起陣陣白煙，最終也同它的部下一樣化為灰燼。

　索恩吃驚的張大嘴，他知道西斯塔爾的武藝是暗夜精靈中最出色的一個，可卻從未聽說過他會施展法術，而且這明顯是光明系的法術，為何他身為暗夜精靈卻可以施展。

　「重新列陣，新的麻煩來了……，顧不上自己紊亂的呼吸，西斯塔爾命令路奇掉轉龍頭，在暗夜精靈的東面，一股十分強大的魔力正在接近。

　「哈哈，我說怎麼深淵魔域裡會有光明法術，原來是你這小子。」一個西斯塔爾熟悉的嗓音響起，帶著濃濃的硫磺味，炎魔卡塞雷斯降落在暗夜精靈附近，詭異的紅瞳不時的打量著這支不屬於深淵魔域的軍隊，在它身後不遠處的黑暗中，隱隱可以看到更多暗紅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