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亂

　“你真的不打算與我同行？”泰勒看了看太陽都老高了，卻依舊縮在床上的露西。

　“都說了不去的喵。”露西睡眼惺忪地用爪子揉了揉眼楮，“本來露西就不擅長這樣的細致的偵察工作的喵。露西只喜歡捕獵的喵，等主人需要打架或者破壞的時候再叫上露西喵。”

　“真拿你沒辦法。”泰勒聳了聳肩，“我還一直以為，你一個人待在旅館的房間里會耐不住寂寞吶。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懶惰啊。”

　泰勒的無心一語說的露西心里一揪。不會吧，難道主人發現了什麼，在試探我喵？露西偷偷地瞄了瞄泰勒，卻見這位紳士正自顧自地埋頭整理著著裝，並無異樣的表情，不禁松了口氣，僵直的尾巴也柔軟了下來。

　“我們走吧，琉球。”泰勒一伸手，毛茸茸的耗子敏捷地竄上了他的身子，鑽進了他的西裝內惻的口袋中。老實說，象這樣的正裝打扮讓泰勒非常的不習慣，無法自如地活動手腳，給了這個常年在槍戰中摸爬滾打的賞金獵人缺乏安全的感覺。更何況，一向讓他自豪的威力強勁的雷神之怒，在此刻卻面臨著體積過于龐大的問題。若是平時走在馬路上，還可以用風衣遮擋，可今次是要拜訪各大知名企業家，進入他人的室內，卻不脫風衣，怎麼都給人可疑的印象吧。思量了半天，還是最終決定放棄攜帶槍支。唯一的武裝配備也僅有一把折疊式的彎刀。泰勒從內心祈禱著，希望馬太的治安果真如同傳言的那般安定。

　房間的門關上了，露西豎起了耳朵，仔細地等待著主人的腳步遠去。然後，一骨碌地爬起來，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執行起了昨日思考了大半夜的計劃。

　“好咯，今天一定要去弄個明白的喵。”露西從行李中翻出了一件方便行動的緊身無袖短杉，配上了一條結實的中褲，尾巴自然地從褲子後面事先開好的口中伸出。脫去了鞋襪，赤腳站立于地上。對著鏡子，露西自認為形象打造完畢，滿意地點了點頭。簡潔，干練，舒適，這是她對自己這身裝扮的評價。

　旋風再起，正在前台數點著營業額的旅館老板望著突然被一陣妖風刮得漫天飛舞的鈔票，愣愣地老半天才吐露出一句話︰“最近怎麼老刮這樣詭異的穿堂風啊。”

　快步疾走于大街上，露西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那家發生綁票案件的倉庫。一路上，路人紛紛回頭側目，用怪異地眼光看著大大咧咧地行走著的露西。簡潔，干練，舒適，露西的著裝確實沒有任何的過錯。但是她忘記了這里並不是善嘉，這里的人們也不會開放到，把戴著貓耳和尾巴的“寵物”公然地領到大街上。在善嘉的畸形文化的氛圍中生活了這麼久，讓露西都遺忘了自己的相貌是何等的突出。好在馬太還是經常出現從事行為藝術的大學生，這倒成了露西的天然掩護，雖有人注目，但是倒也沒有引起轟動。

　“恩，足跡還真是凌亂啊。氣味也是混雜無比，這樣的話根本就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的喵。”倉庫中，露西看似漫無目的東瞅瞅，西嗅嗅。各種數據源源不斷地流入了大腦，進行著繁忙的數據分析。似乎是嫌氣味的不明顯，露西干脆伏下了身子，將鼻子貼近了地面仔細地搜索著。突然，仿佛神游一般迷離著的雙眼精光一閃。

　“這是！”露西瞪著眼前的地面上，那一小簇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到的粉末。小心翼翼地蹲坐了下來，伸出了一根手指，如同蘸醬料一般，將那簇粉末粘到了指尖，然後含進了嘴里細細地品嘗起來。“嗚！”露西的耳朵猛然豎直，“這個不就是……”

　“砰！”一聲槍響從身後傳來，尖銳的子彈朝著露西的後腦飛了過去。倉庫的大門口，一個黑影的嘴角浮現出了邪惡的笑容。然而，女孩腦袋開花的場面卻並沒有出現，露西的影子逐漸變淡，消失在了空氣中。

　“殘像？！”黑影一驚，急忙四處尋找目標的新位置。一雙翠綠色的眼楮猛然出現在了他面前不到三公分的的位置上。慌亂中，黑影舉起了拿槍的手。奇怪，我的手呢？卻發現手腕以下的部分全部消失了。一道寒光從頸項上抹過，黑影的頭顱高高地飛了起來。

　“嗚，好危險的喵。”露西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太專注于化學分析了，居然連敵人距離那麼近都忽略了喵，真是大意了喵。”

　喘息了片刻，露西找回了滾落到了巷子里的偷襲者的頭顱。此人有著一張平淡無奇的大眾臉，估計是放到人群中，不出一會兒就會失蹤的那種。露西反復擺弄著戰利品老半天，也沒有看出所以然。

　“算了，還是用老辦法吧。”張開大嘴，尖銳的獠牙刺入了大腦皮層，宛如捧著一枚椰子，露西貪婪地允吸著美味的腦汁。“什麼？這家伙是個警察？監視現場，排除多事的私家偵探？好事者一律抹殺？”隨著數據的流入，一條條零碎而又模糊的信息展現在露西的腦海深處。露西仔細地搜索著，終于在這個警察的記憶數據中，一條關于神秘的金色粉末的于此人關系的情報逐漸地浮現了出來。

　“啊！~~~~~~~“正當露西打算詳細讀取該條數據之時，一聲尖銳的驚叫把沉思中的露西嚇了一大跳，數據輸入終止，手中的腦袋也不知滾落到哪里去了。

　一個端著垃圾桶，出來倒垃圾的貧民婦女驚恐地看著滿爪子鮮血，嘴角還流淌著腦漿的露西。“殺人啦，吃人啦！有變態殺人魔啊！”婦女狂亂地轉身就逃，卻不知是因為嚇得腿軟了，還是拌到了東西，沒跑兩步就跌了個大跟頭，在地上連滾帶爬地。

　“好奇怪的家伙的喵。死人有那麼值得害怕喵？”露西歪著頭，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要神經錯亂的婦女。在善嘉的時候，經過小巷子發現命案，那是常有的事情，至少露西少有的幾次與泰勒上街，就目睹了兩次槍擊案件和一次板刀對砍。這時候，路過的平民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不引起打斗雙方注意地迅速離開現場，以免引火上身。只要命案結束後，清潔工會自動默默地把尸體打掃干淨。半天後，這條巷子就可以恢復到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所以，在露西看來，眼前的這個婦女大喊大叫的行為無疑是愚蠢至極。

　但是很顯然，善嘉的常識在馬太並不適用。

　算了，可不能讓這個蠢女人壞了自己的行動，她要是繼續喊叫，引來了一大批的人，也怪麻煩的。露西雙足一竄，就跳到了婦女的面前，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可愛的微笑︰“不用害怕的喵，主人吩咐過露西不能隨便吃掉不是敵人的人類的喵，再說你看上去干瘦枯黃，營養不良，也不好吃的喵。露西不吃你的喵。”可是她忘記了，此刻的她嘴里還掛著腦漿吶！再配上血淋淋的大獠牙，如此微笑絕對比威嚇更加的恐怖。

　“別過來，你這個惡魔！”顯然，露西的安撫得到了反作用。婦女連連蹬地，向後滑行了數步，掏出了胸口的十字架，緊握在手中，口里念念有詞︰“邪魔退散！”在她的感官中，露西已經由一個變態殺人狂上升到了地獄來的使者了。

　“麻煩。”露西打昏了這個險些就要精神崩潰的女人。

　“在哪里，變態殺人魔在哪里？”熙熙攘攘地，貧民窟中四處涌出了一大堆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的壯男子，從拖把到老虎鉗應有盡有。剛打算離開的露西被團團地圍在了中間。

　“老婆，你怎麼啦？”一個中年男子撲倒在昏迷的中年婦女身上痛哭起來。

　“不就是打昏了喵，這里的人怎麼那麼喜歡大驚小怪，好奇怪的喵。”露西對這樣的行為很不理解。難道這些人看不出自己是多麼的仁慈嗎？

　“你傷害我老婆，我要跟你拼命！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啊！”中年男子舉著榔頭，大吼一聲，朝著露西沖了過來。然後在露西的大腳射門下，劃了一道拋物的曲線，準確地從一扇打開的三樓窗戶中飛了進去。

　“怪物啊！快去叫警察！”看到了露西的怪力之後，沒有一個家伙再敢沖動了。雖然包圍圈依舊存在，可是眾人離露西的距離自覺地退到了十步之遙。

　“警察？”露西現在對這個詞語相當敏感。難道這些人和偷襲自己的這個警察是同伙？

　“不用叫警察的喵，他已經死掉了喵。”露西一指倉庫門口的無頭尸體。

　“哇！”看了那慘烈的景象後，不少的人都吐了。再看露西的眼神已經都充滿了驚恐，一個個連手中的武器都哆嗦了起來。看來自己高估他們了，怎麼看都是一伙來湊熱鬧的家伙啊。露西掃興地低下了頭，暗自咒罵著這些半路殺出，破壞了自己調查，還惹出騷亂的貧民。這些家伙怎麼這麼不乖呢？嚇都嚇不跑！難道他們不知道在強者面前做出威脅舉動是要丟掉性命的嗎？馬太的“全民正義”的觀念與善嘉的“明哲保身”再一次發生沖突。看著這些“愚不可耐”的家伙，露西甚至有一種恨不得把他們全部咬死的沖動，要不是泰勒反復關照她不要做無謂的殺戮，按照她野生時期，隨興趣辦事的性格，早就除得一個不剩了。

　一個酒瓶朝露西飛了過來，然後是一塊磚頭。不再敢于輕易接近露西的群眾們選擇了遠程攻擊，各種各樣的拋擲物如雨點一般地飛來。

　“氣死我了喵！老虎不發威，你們都當我是病貓的喵！”即便是再把主人的話當作聖旨，貓咪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宛如一只叢林之王反復地被猴子戲耍，露西此刻的肺都要氣炸了。頓時獸性大發，沖到人群中，揪著人就是一頓胖揍。一時間，場面一片混亂，雞飛狗跳。在一陣喧鬧之後，遍地躺滿了鼻青臉腫的壯漢，狂暴的露西在人堆上面跳著即興桑吧舞。當然，潛意識中，泰勒的最高指令在最後的關頭還是阻止了貓咪的爪子的伸出。不過眼下的這些人，即將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命運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了。

　似乎這是一條萬古不變的真理，警察總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登場。正當露西發泄著她的憤怒的時候，一輛輛的警車鳴著警笛，將巷子的前後出口堵得嚴嚴實實，全副武裝的警察們舉著槍，闖了進來，槍口直指著暴跳的貓咪。

　“不許動！把手放在腦後！慢慢蹲下！”高音喇叭一聲又一聲地吼著。

　“這下好象真的麻煩了喵。”露西終于明白了一個事實，在馬太，除非把所有的人類全部打倒，要不然敵人就會象聞到血腥的鯊魚一樣，源源不斷地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