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翻地覆

　“真是麻煩啊，象一群惱人的蒼蠅一樣，甩都甩不掉的喵！”在馬路上奪命狂奔的露西沒頭沒腦地橫沖直撞著。趁著一個警察防守的空隙，巧妙地擦著一個警官的鼻尖溜了出來，本以為憑借自己的速度可以輕松地遠走高飛，但是可憐的露西太小看馬太的現在化網絡管理了。沒有逃出多遠，警車便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來，再加上露西的相貌實在是顯眼，無論躲藏在哪里休息，總有群眾用手機偷偷地舉報她的行蹤。這讓露西如同雞群中的丹頂鶴一般，無處可藏，不得不疲于奔命。

　“讓開，讓開，撞死人不償命的喵！”眼前的景物飛快地掠過，高速運行狀態下的露西開始來不及分辨眼前的障礙物了。倒不是馬太的路況有多麼的復雜，事實上，在馬太，交通還是挺有秩序。但是，突然冒出了一個災難感染源在大街上亂竄，又有一大堆的警察跟在其屁股後面大動干戈，再怎麼井然有序的社會也會攪和成一團亂麻。更何況，還有一大部分的市民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抱頭亂竄，就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一時間，給露西的移動帶來了很大的阻礙。于是乎，撞翻了路邊的水果攤，撲倒了騎摩托的外賣大叔，在轎車的頂棚上留下了一個凹陷十公分的腳印。破壞的軌跡，隨著露西的前進路線擴散開來，倒也無形中給了那些警察以追蹤的指引。

　“既然在地上行動那麼麻煩，那就從高處走喵。”百忙之中的露西也終于急中生智，猛地一個竄跳，高高地躍起，一連幾個前空翻，穩穩地落在了一幢百貨大樓的廣告霓虹燈上。還未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子彈如同瓢潑大雨，“叮叮當當”地打在她的周圍，有一枚子彈就擦著她的耳朵尖飛了過去。

　“哇，居然突然開槍了喵。”露西慌亂地閃避著，這才意識到，地面上的人流雖然是自己前進的阻礙，但也是保護自己不被射擊的天然屏障，而在高空，這些優勢就會蕩然無存。一個下撲，露西回歸到了人群中，只是那本以被子彈打松了的霓虹燈支架，可經受不住她的蹬踏，轟然墜落，砸成了滿地的玻璃碎花，四下濺射開來，惹得路人紛紛尖叫著抱頭鼠竄。

　“今天，你們不抓到她，誰也別想領今年的年終獎！”馬太國黑森市的警視廳長，光頭警探勞侖斯暴跳如雷地撕扯著自己的帽子，對著屬下咆哮著。出動了整個市區的警力，惹出如此轟動的騷亂，卻居然還抓不到一個小小的人犯！這讓警方的威信何在？此刻的勞侖斯在內心一千次，一萬次地詛咒著露西，竟然在這總統大選的關鍵時刻，給他捅出如此大的亂子。這不明白著告訴他的上級，自己工作不利，治安無方，領導無能嗎。如果讓自己抓到這個女犯，一定要好好地折磨她，摧殘她，凌辱她，以解心頭之恨！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己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能逃的犯人。這場景，不禁讓他想起了去年追捕一頭從野生動物園里逃出的長臂猿的案件，當時也是鬧得滿城風雨。可眼前的這個女孩，卻比起那頭長臂猿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她是怪物嗎？

　“長官，目標逃進百貨大樓里去了。”正當勞侖斯在胡思亂想之時，一個警員向他匯報了最新狀況，打斷了他的思考。

　“你說的是真的？”勞侖斯欣喜若狂，放聲大笑起來，“這下可是甕中捉鱉了，那家伙也終于被我們追迷糊了，逃到了死角里去了。所有警員注意，包圍大樓，一個也不要放出來！”

　大量的警察把百貨大樓圍了個里三層又外三層，緊接著，警察們蜂擁而入。大樓內，貨架倒塌，商品散落，顧客和營業員驚恐地縮在角落中，顯然是露西台風掃蕩的結果。

　“仔細找，她逃不出這幢樓！”帶隊的警長指揮著警員四處查尋著。警察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把大樓翻了個遍，連廁所和安全樓梯也不放過。

　“砰”地一聲，一名警察一腳踹開了一間更衣室的大門。立刻，里面傳來了一位女士的高聲尖叫。震得那警察差點耳膜破裂。

　“實在對不起，小姐。”警察連聲道歉，“我們在追捕一名窮凶極惡的罪犯，不是有意冒犯你的，請你諒解。”回過神來的警察定楮一看，不禁松了口氣。還好，眼前的女士並不是衣冠不整的樣子，而是好好地套了一身婚紗，避免了走光的尷尬。

　“怎麼辦！”不想，女士卻掩面哭泣了起來，“我答應過我老公的，結婚前要讓他成為第一個看見我穿婚紗的男人。可是現在，卻讓一個陌生男人給看光了！”

　警察一陣頭大，這個女人有沒有搞清楚目前的現狀啊！不過，他還是很忠實于自己的工作的︰“小姐，哦，或許應該叫夫人，不管怎麼說，還請你到安全的地方去避難，罪犯不知道藏在何處，一個人留在這里很危險，還是到底樓大廳等著你老公吧。那里有我們接應人員。”

　“恩。”婦女用披在頭上的紗巾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默默地離去。就在這時，異變突生，急于讓路的警察一個沒有站穩，一腳踩在了婚紗的拖地長裙上，當場就听裂錦一聲，長裙被撕了一道大口子，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從缺口處露了出來。

　兩人呆呆地沉默了片刻。突然，警察猛地一個後跳，舉起了槍，大吼一聲︰“不許動！”

　“怎麼會那麼倒霉的喵！”氣惱的露西飛快地抓住了該警察的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他丟了出去，順便砸倒了一大片聞迅趕來的其他警察。然後象剝皮一樣撕碎了身上的婚紗，飛一般地逃竄得無影無蹤。

　“在那里，快看啊，在那里！”馬路上的行人在經歷了一開始的慌亂之後，逐漸恢復了鎮定，慢慢地重新好奇地圍了過來。在警方的隔離範圍之外，好奇地張望著。露西剛在大樓的一扇窗戶前露臉，便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家紛紛打量著這個讓全市的警察焦頭爛額的神奇女孩。只見露西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一躍，橫跨了將近六十米的距離，跳到了隔壁的一幢大樓的窗戶中。

　“哦！”全場一片驚呼。馬太的國民們並不少從電影里看到過類似的特技，但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目睹這一切，卻給他們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勞侖斯更是驚訝得嘴巴足夠塞進一個隻果，本以為穩操勝卷的他，萬萬沒有意料到露西會以這樣的方法，逃出包圍圈。

　“她真的是人類嗎？”半晌後，這是他說出的唯一的一句話。

　除了警方，馬太的新聞記者也是行動迅速的一項行業。大量的事實證明了，記者都是些不亞于戰士的無所畏懼的英勇人士，早在場面還依舊一片混亂的時候，就有不少的新聞記者憑借著他們那敏銳的嗅覺，硬是逆著人流，本能地朝著災難中心靠攏。不一會兒，馬太的各大媒體紛紛停止了正常的節目播放，開始對這一轟動性的新聞現場直播。

　大街的一角，一個身著便服的女記者正對著攝象機，講解著現場發生的狀況。

　“觀眾朋友們，就在今天上午，一個神奇的女孩不可思議地給我市帶來了一片混亂。傳聞她擁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狼的凶狠，貓的輕盈。恩，具體形象，各位可自行發揮想象。總之，她在警方的嚴密的包圍圈中，出入如無人之境。市民們稱呼她為‘疾風少女’。下面，我就采訪幾位現場的目擊者。”

　鏡頭一轉。

　“外星人吶，絕對是外星人吶！”一個戴著啤酒瓶眼鏡的學者手舞足蹈，“我可是親眼所見啊，她就那麼輕輕一跳，就從一幢大樓飛到了另一幢，地球人是做不到這點的。”

　“她就象閃電一樣撲到了我身上。”一個滿頭面條的胖大叔，推著一輛摔壞的摩托，“我還未看清她的長相，她就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我的視野外。話說回來，誰賠我的炒面啊？”胖子把臉對準了鏡頭︰“老板，這可是不可抗力導致的事故，不能扣我工錢吧？”

　“瞎說，瞎說，那些人沒常識，別听他們的。”一個穿著迷彩，臉上畫的也是迷彩的軍事迷搶過了話筒，“這是一個外國的高級特務啊！就象電影里的一樣，沒這兩手，怎麼會被派到我們馬太來呢？其實，我的身手也不差。等會兒，就讓我抓住那個女特務給你們看看。現在，我要先熱身一下……誒！鏡頭別走啊！我還沒表演吶！”

　“以上，就是市民們的發言。”女記者尷尬地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至于疾風少女到底是何許人物，恐怕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和我一樣的期待吧。不要走開，本台會繼續為您追蹤報道——《迷之少女鬧都城》。”

　“借過，借過！”露西迅雷一般地從女記者與攝象機中間穿過。帶起的狂風將女記者的裙子高高地掀起，露出了里面的真絲內褲。但是記者不愧是記者，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優先考慮的還是報道，對自己的走光渾然不顧。

　“快拍攝，看見了嗎？疾風少女剛才從我們面前經過了！”女記者激動地大喊著。鏡頭緊急一轉，拍攝著露西的背影，卻只見兩道飛揚的塵土，久久不散。

　一幢商務大樓的門口，泰勒正與一名精神抖擻，風度偏偏的中年男子握手告別。

　“路德維金先生，你年紀青青就身居高位，以後在馬太必有發展的前途。到時候，我還要拜托你好好照應啊。”中年男子客套地微笑著。

　“哪里，哪里。以後要擴展馬太的市場，離不開你這樣的本土企業家的支持啊。”泰勒也應和著，“關于那種香料，方便的話，能否幫忙打探打探，現在市面上的銷路確實不錯的哦。”泰勒小聲地暗語了幾句。

　中年男子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苦笑一聲︰“可惜啊，關于你說的那什麼，能讓貴族夫人牢牢地抓住丈夫的心的香料，我還真是從未听說。事實上，我一直懷疑世上是否真的有這樣神氣的東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我本人可是第一個想要見識一下這樣的奇跡之物。”

　“那還真是遺憾啊。”泰勒假裝惋惜著。眼前的這個人要麼是真的一無所知，要麼是謹慎到了不願意冒任何風險。但是不論哪種情況，自己都別想從他嘴里套出任何情報。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琉球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這里的情報可以慢慢地監控。

　“那麼，在此告別，我還有一個會議，失陪了。”中年男子優雅地向泰勒行了一個禮，與自己的司機一同走向了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豪華轎車。

　一個矮小的身影竄到了車子的旁邊，順手舉起了豪華轎車，如同投擲一塊沒有分量的泡沫塑料一般，遠遠地甩到了身後的路當中。豪華轎車爆炸產生的火花與濃煙彌漫開來，成了一道柵欄，阻止了追趕的警車群。然後，那身影又立刻化作一道殘像，消失在了馬路轉角。

　“那，是什麼東西？”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為了自己的愛車，更為那驚世駭俗的一幕。

　泰勒的面頰僵硬的抽搐著，剛才那電光火石的一刻，或許別人看不清楚。但是憑借他那槍手敏銳的動態視力，還是很容易地捕捉到了那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那只該死的混蛋貓！到底在搗什麼鬼啊？泰勒的心中暗罵著。

　馬太西郊的一處牧場中。

　“哦，馬太的電視總算是有點看頭了。”一個老年的牛仔興奮地看著電視里播放的《迷之少女鬧都城》，“這可比無聊的肥皂劇有意思得多了，是吧，姑娘？”

　桌子的另外一端，蜜蓮大口大口地喝著大杯中的新鮮牛奶。

　“嘿嘿，我的牧場里生產的牛奶，那是美味的沒話說。”老頭並不在意蜜蓮的莫不做聲，看到蜜蓮如此喜歡他的牛奶，反而更加眉飛色舞起來，“哎呀，自從我那老婆子過世後，就長久沒有人陪我聊天了。一個人住的那叫寂寞哦，這吃飯也不香了，生活也沒滋味了。難得有你這樣的姑娘來做客，老頭我是高興啊！你一定要多住幾天，好好地陪老頭我多說說話，我這肚子里可憋了整整兩年的話了。哦，對了，我還烤了些餅干，你得嘗嘗。”

　老頭自說自話地走進了廚房。蜜蓮盯著電視的屏幕，一道人影從屏幕前晃過，瞬間掃描精確地把露西的側面輪廓展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目標，發現。”蜜蓮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了屋子。

　“餅干來咯。”老頭端著一大盆的餅干，興沖沖地走出了廚房，卻看見桌上只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牛奶杯子，人已不知去向。

　“姑娘人呢？”老頭四處環視了一下，到處找不到蜜蓮的影子。悲傷地放下了餅干，感嘆著，“誒，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沒有耐心。就不能多陪老頭我一會兒嗎？”

　牧場的上空，蜜蓮的背後，兩個火箭推進器噴射著火焰，急速地向著黑森市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