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結繭

　“嗚，佳希雅那家伙實在是太亂來了，居然想在沒有母床的情況下，改造人類的身體。”露西搖晃著腦袋，看著眼前浸泡在母床中，已經基本安定下來的尼娜。

　“喂，小露西，這些都是你打造出來的嗎？”環顧了一下規模宏大的地下基地，斯麗佳說不出是驚奇還是怪異。雖然她很早就知道了露西不是人類，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露西的能力已經超過了她的想象極限。一直以為躺在客廳沙發或者院子的草坪上的是一只怪脾氣的可愛小貓，直到今日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我一直當是你在下面挖了一個比較大的地下室，卻沒有想到你挖出了一個迷宮。”這句贊嘆倒是發自于內心的。斯麗佳看待露西的眼光多了一分崇拜與敬畏。

　“露西很厲害喵！”一听到有人夸獎她，貓咪的耳朵又立刻興奮得抖動起來，“吶，斯麗佳姐姐，露西挖這個洞穴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的喵。每天要背著麻袋在地下與地面來回幾百次的喵。還有啊，還有啊……”露西滔滔不絕地向著熱心听眾講述起了她的“創業史”。

　看到露西在自己的面前手舞足蹈的樣子，斯麗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嘛，果然還是那只天真可愛的貓咪。就算能力再強大，本性可一點沒有長大。

　“我說，她這樣要持續多少時間？”對于露西的能力，泰勒並不陌生，因而對于基地的規模，他沒有象斯麗佳那般的驚訝。反倒是此刻浸泡在母床中的尼娜更讓他關心。

　“哦，如果佳希雅的改造速度不變的話，尼娜還需要沉睡兩個禮拜的喵。”听到主人的問話，露西立刻把注意力轉移了回來。

　“露西，你說的佳希雅企圖改造尼娜的身體，是怎麼一會事？”泰勒嚴肅地看著昏迷中的尼娜。雖然他說過露西可以自由處理佳希雅，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可以放任一個魔女戰士隨便地在他的地方擅自地處理掉自己所關心的朋友。

　“恐怕是用自己的核心所記載的基因信息對尼娜的細胞做二次改造的喵。”露西回答著。看著泰勒似乎依舊不大明白的樣子，她繼續解釋道︰“核心記載了構造我們的身體和還原我們的記憶的所有數據。即便我們的身體被毀滅了，只要核心還繼續存在的話，就可以用與自己的基因代碼相對應的母床修復自己的身體。不過核心本身卻不能進行任何的生理活動，要不是佳希雅的核心進入了尼娜的體內，它到現在也不可能出現生命特征，而且這還是建立在尼娜的主觀意志不抗拒外來的信息入侵的前提下才能夠完成的。我是不知道這兩個家伙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這樣實在是太胡鬧了！佳希雅的母床應該還在銻金的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躺著才對吧，企圖脫離母床的幫助，單純透支生命體的儲備能量完成細胞改造，搞不好的話就是髒器衰竭啊。就算成功了，尼娜的身體也會好幾個月虛弱疼痛吶！”

　“既然那麼危險，那麼小露西，你就把她們分開吧。給佳希雅單獨創造一個身體，這樣也好讓尼娜不必承受危險和痛苦咯。”斯麗佳听後憂心重重。

　“絕對不可能的喵！”露西把頭搖晃得象一個撥浪鼓，“露西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提供營養物質，讓尼娜的髒器不至于衰竭掉而已的喵。要主動修復佳希雅的身體，基因代碼不匹配的喵。而且啦，選擇融合是她們自己的決定，露西不好干涉的喵。”說不可修復佳希雅的身體，那是一句徹頭徹尾的謊言。當初逐風便用自己的母床修復了露西的身體。不過要讓露西讓出自己母床的最高權限，那是打死她也不干的。天知道佳希雅在復原後會不會把權限還給她，畢竟她們曾經是生死相搏的敵人啊。

　“融合以後，尼娜的意識會消失嗎？”雖然得知了接受佳希雅的細胞改造似乎是出于尼娜的主觀同意，但是泰勒依舊對此放不下心來。

　“主人放心好了喵。”露西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泰勒的肩膀，“融合以後的意識體是強者為主體，就佳希雅那個腦殘兒是不可能抹殺尼娜的思想的喵。”這句話看似很不負責任，卻也說中了事實的十中八九。作為純兵器而制造的佳希雅，其意識強度在脫離了主人的情況下，還比不上一個夢游中的六歲兒童。或許孤魂野鬼的姿態更能說明她游離的狀態。

　馬尾海公海區域。

　一艘破舊的貨輪正在海面上緩慢地行駛著。夜色中，那灰黑色的船體仿佛幽靈船一般，帶給人陰森的氣氛。空曠的海面上，只此一孤舟獨行，沉寂的大海勾勒出一片荒涼的景象。

　這艘破舊的貨輪搖曳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沉下冰冷的海水中一般。但實際上，它的內在可不象其外表那般的蒼老與陳腐。剝開其土氣的外殼，一排排先進的武器裝備足以讓世界上最發達的海軍也感到妒忌。若是將眼前的這艘老貨輪拉去海戰，恐怕充當一艘驅逐艦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然而，此刻，它卻只是一艘破舊的老貨輪。掩藏在那豪華的表面下的武器無一例外地變成了廢鐵，船側還清晰地留著緊急修補的痕跡。

　兩個駐守在甲板上的水手正頹廢地座著，喝著悶酒。手中的武器隨意地拋灑在一邊。在這個廣闊的大海上，總不至于立刻蹦出一個敵人來吧。更何況，也沒有值得守護的東西了。

　“真是混蛋！”水手甲恨恨地叫罵著，“蒼龍這幫家伙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不就是開闢了兩條航道嘛，還真以為大海是他們家的游泳池了！憑什麼要我們地龍向他們交稅啊？”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水手乙可不象他的同伴那樣的沖動，或許經歷的歲月久了，銳氣也逐漸地被磨平了吧，“蒼龍現在是正在威風勢頭上，能在大海里橫著游，你又奈何得了他？喝酒吧，別羅嗦這麼多了，這些煩心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嘍羅該考慮的。”

　“可你不覺得我們太窩囊了嗎？”水手甲一錘甲板，“也真不知道上頭是怎麼想的，人家都騎到了我們的頭上了，怎麼地也得轟轟烈烈地火拼一場吧？”

　“你怎麼知道上頭沒有動作？”水手乙瞪了他一眼，“白天剛打過一場，你就忘了傷痛了？你剛入會是不知道，我們地龍雖然也是響當當的大幫派，可是畢竟也有幾大勢力是招惹不起的。別說是正面和蒼龍對抗，就是高層連續兩次想要暗殺離家出走的蒼龍宗主的兒子，一個名叫泰勒的落單賞金獵人，還都邪門了似的，居然沒有一次成功的。”

　“哦？還有這擋子事啊？”水手甲好奇地詢問著。

　“那麼，那個名叫泰勒的賞金獵人，現在身在何處？”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他呀，就住在……”水手乙隨口就要回答，突然發現不對勁，“什麼人？！”

　兩個水手就好象踩到了火碳一般，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在他們的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坐著一個渾身長滿了綠毛的家伙，靜靜地傾听著他們的談話。

　“海妖啊！”，“水鬼啊！”兩人同時做出了驚恐的判斷。卻只見那綠毛的怪物不慌不忙地把身上的綠毛悉數扯了下來，丟棄在了一邊，居然只是普通的海藻！失去了這些丑陋的遮掩之後，流露出來的是一張俏麗的金發美少女的臉蛋。

　“蒼龍之子，泰勒。現在身在何處？”蜜蓮依舊冷冰冰地提著她的問題。

　“憑什麼告訴你啊！”，“你到底是誰？”看到眼前的訪客並不是妖怪一類後，兩個水手的膽子也壯大了不少，抄起了地上的武器指著眼前這位來路不明的少女。哪知，下一瞬間，握槍的手臂一陣酸麻，武器紛紛掉落下來。驚愕中，兩枚不知何時從何處飛來的鋼針已然插在了手腕的穴道上。不等他們有所反應，少女的手指已經握上了他們的喉嚨，居然也是冰冷。

　“反抗或者叫喊沒有意義，殺死你們只需要0.005秒。”蜜蓮面無表情地向他們揭示了這一殘酷的現實。“再次重聲問題一遍，蒼龍之子，泰勒，身在何處？”

　兩個水手此刻的面色可以用酸菜臉來形容，堂堂地兩個大男人就這樣被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輕易地制服了，怎麼說都面子上掛不住。兩個人斗氣一般地誰也沒有吭聲。

　“明白了。”蜜蓮並沒有等待多久，珍惜時間的她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那金色的發叢抖動了一下，一條縴細的金屬軟管探了出來，末端還連著一枚鋒利的針頭。“現在采用抽取大腦皮層記憶數據方案。”如同死刑宣判一樣的語句從她那性感的小嘴中冷酷地吐露了出來。末了，她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別擔心，痛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似乎是在安慰，但怎麼看那個架勢都是在威脅吧！

　“等一下！我好象記起來一些了！”水手乙吃不住了。開玩笑！沒看到這個女孩子的眼楮是那麼認真的眼神嗎？她可絕對是做得出來的！別說握著他們脖子的手指都沒有抖動過一下，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仍然那樣地波瀾不驚。沒準兒，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過上百次了，在她看來，破開人的腦袋和切開一朵白菜沒有區別吧。這樣的魔頭可沒的討價還價的余地。

　針頭在扎破太陽穴的前一刻停了下來。蜜蓮那玻璃眼珠死死地瞪著他。

　“我參加過泰勒的第一次暗殺行動，我記得那家伙好象住在善嘉市的第五十三區。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水手乙的腦門上布滿了冷汗。

　“善嘉市第五十三區，資料確認。”蜜蓮收起了她那可怕的金屬軟管。正當兩人以為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冰女孩的一句話又如同脖子上的絞索一般勒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你們兩位的面部輪廓已經記載入數據庫，衛星將全程24小時監控你們的動向。如果你們提供的情報有出入，或者擅自將我的行動告訴他人，給我造成困擾，我將隨時回來執行剛才終止的操作。”說完，蜜蓮便象一條海豚一樣，“咕嘟”一聲，一頭竄進了海中。

　海面上，一條水花延伸向了無盡的遠方。水花中，蜜蓮那身影隱約可見。

　“她就是那樣從公海里游過來的？”水手甲木愣地看著海面，“以前總听別人說這個世界有多少不可思議的東西，現在我信了。你說她最後的那番話是真的嗎？”

　“不知道。”水手乙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過我希望再也不要遇見她。”

　“我也是。”水手甲心有余悸地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