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白天見鬼

　守在手術室外的院長一臉震驚望著正從容除下口罩的秦弋離，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難於登天的手術，秦弋離居然只用了短短一個小時，簡直太令他難以置信了。

　楊芬則是迫不急待沖上前拉著秦弋離的白大褂問道：「秦醫生，我女兒怎麼樣？」

　秦弋離木無表情回道：「手術很成功。」

　楊芬涕淚縱橫抓住秦弋離的手一頓搖，「謝謝你，秦醫生！」

　秦弋離不置可否抽回手，轉向旁邊的護士小姐吩咐道：「十分鐘後便可以將病人推出手術室，記住，要一個禮拜才能拆除臉上的紗布。」

　終於回過神的院長悄悄將秦弋離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秦醫生，手術真的完成了？你真的除掉了她臉上的巴掌印？」

　秦弋離瞥了院長一眼，不冷不熱回道：「院長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親自進去看看嘛。」

　院長搓搓手乾笑：「嘿，我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只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我曾仔細檢查過她臉上的黑掌印，並非僅僅只是印在皮膚表面，而是深到了後面的腦部，繞住好些腦神經，可以說牽一髮而動全身，你是怎麼把它去除的？」說到後來幾乎帶著那麼一絲諂媚的語氣。

　秦弋離輕描淡寫道：「拿手術刀直接剝掉嘍，只要敢大膽下手就行了。」

　院長一愣，習慣性搔搔腦袋，半天想不出所謂的直接剝掉究竟是如何剝掉，別怪他腦子笨，本來就醫術不精，要不是家裡有錢給他辦了這麼所美容醫院，恐怕下輩子都當不上什麼院長。

　秦弋離趁院長傻掉的機會趕緊走人，按他一天只做一例手術的規矩，自然可以瀟瀟灑灑下班回家了。

　大清早就跑去老城的夭月，此時正站在九龍鼎下面，仰著腦袋數石柱上雕刻的龍圖，嘴裡喃喃念叨著什麼，忽然，耳邊猛的響起一聲「嗤」的冷笑，將夭月嚇了一大跳，迅速環顧左右，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那聲清晰的冷笑聲到底是誰發出的？難道大白天也會有鬼出現嗎？

　夭月越想越心驚膽顫，再沒有閒心管柱子上的龍是不是真的有九條，小跑著跳下台階，穿過來來往往的車流夾縫跑到街對面，一顆心仍呯呯亂跳不停，忍不住回眸張望，只見九龍柱上似乎晃動著一個半透明的人影，正衝她陰森森冷笑。

　夭月俏臉「倏」的一片煞白，芳心幾乎快要跳出胸腔，正在這時，一隻軟軟的小手忽然抓住她的手，稚嫩的童音跟著響起：「姐姐，你跟我玩玩好不好？」

　夭月驚惶失措低下頭，就見一位三四歲的男童正眼巴巴望著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灼灼閃亮，紅潤的唇角微微上翹，漂亮的就像是從畫裡走下來的，而他的一聲「姐姐」則讓夭月嚇的心驚肉跳，這是女扮男裝來首次有人識破她的真實身份，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實在是太恐怖了。

　男童晃了晃夭月的手，拖著長音撒嬌：「姐姐，答應我嘛！」

　夭月想要甩掉男童的手，然而奇怪的是甩了幾下都沒有甩開，彷彿小傢伙的手已經長在她手上似的，驚的她矢口尖叫：「喂，放手，誰告訴你可以叫男孩子姐姐的？」

　男童衝著夭月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道：「姐姐，你凶凶的樣子好醜噢，人家只是想找你玩玩嘛，來啊，來啊，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說完拉著夭月就走。

　夭月宛若喝醉了似的壓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明明是不願跟著男童走的，可兩隻腳卻不聽話的挪動，而且還越走越快，很快到了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子，圍牆破的綴滿滄桑，長著零零星星的雜草，果皮紙屑堆的滿地都是，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夭月一顆心不斷下沉，強作鎮定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男童詭秘笑道：「玩啊，姐姐不覺得這裡很好玩嗎？」

　夭月差點崩潰，敏感的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剛才還是豔陽高照，可到了這條小巷就變成了陰沉天氣，壓抑的彷彿天空即將掉下來，夏季的熱風吹在臉上居然是陰冷的，如同冰水淌過，讓人情不自禁打個寒顫。

　男童綻出一個非常可愛的笑臉，諂媚的問道：「姐姐，你喜歡我嗎？」

　夭月渾身起了一層寒意，明明是笑著的稚嫩臉龐，偏偏透出惡魔似的詭異，男童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眸更像是一塊吸鐵石，幾乎快要把夭月整個吸進去。

　男童撅起小嘴道：「姐姐，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嘛？」

　夭月正想抗議，忽然從巷子拐彎處走過來一個人，男童臉色猛然一變，驀的憑空消失了。

　夭月嚇的魂飛魄散拔腿就跑，用盡吃奶的力氣狂奔出小巷子。

　「怎麼這麼狼狽？有狗追你嗎？」

　秦弋離見夭月慌慌張張衝進家門，難得用如此促狹的語氣開句玩笑。

　夭月一屁股坐到秦弋離身邊，順手搶過他手中的茶杯猛喝了幾口，喘著粗氣道：「哎喲我的媽，嚇死我了，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好像大白天見鬼了。」

　秦弋離猛偏頭盯著夭月蒼白的臉，脫口問道：「怎麼回事？」

　夭月皺皺秀氣眉峰，喃喃道：「也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真的遇到了鬼，剛才在九龍柱下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冷笑，後來又看到九龍柱上掛著個半透明的人，眼神冷酷的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最恐怖的是後來那個小孩，拉著我的手就像焊住了一樣，甩都甩不掉，而且忽然就不見了，好像變成了空氣似的，太可怕了。」

　秦弋離的心一緊，莫名多了抹不太好的預感，語氣略有點嚴肅問道：「你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夭月搖搖頭。

　秦弋離的心更加揪緊，臉上卻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柔聲安慰道：「別怕，今天太陽那麼大，你一定是曬昏頭產生了幻覺，哪有鬼會在白天出現的，對不對？」

　夭月半信半疑道：「真的嗎？」

　秦弋離非常肯定點頭，夭月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