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二）

克爾斯打死也不知道自己無意間說的話會給菈蒂法帶來這麼深遠的影響。

他只感覺菈蒂法睡個午覺醒來，似乎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雖然改變不大，甚至也不怎麼明顯，但克爾斯就是感覺到菈蒂法的不同了。

最主要的不同點在於菈蒂法與自己的互動。

「克爾斯，你喜不喜歡吃水果派？我做給你吃，好嗎？」菈蒂法破天荒的無視索風炙熱的求愛視線，旁若無人的直視著克爾斯的雙眼問道。

「我讓銀星去做就好了，妳就別忙了。」克爾斯看見索風吃醋的孩子氣表情，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把一個光系法神當雜役使喚，那還不瞪死你啊？」菈蒂法哭笑不得的說著，「雖然家裡有廚娘，不過我還是想親自為你做點事。」

「那好吧，我也不心疼妳了，我要吃蘋果派，還要冰鎮過的檸檬紅茶。」克爾斯也不客氣了。

「都快入冬了，還要喝這麼冰涼的飲料啊？」菈蒂法擔憂的語氣中藏了無盡的愛意，害得索風喝了一大缸的醋。

「妳也知道我不怕冷，去吧去吧。」克爾斯等菈蒂法走向廚房之後，才轉過頭對著一臉哀怨的索風說，「別這麼哀怨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蒂法睡場午覺醒來，性子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索風不語，還是一臉哀怨，眼中散發著強勁的院念光波，去死去死。

克爾斯無語了，嘆了口氣，「那個……一會兒蒂法做好蘋果派，你也一塊吃吧？」

索風扁著嘴，可憐兮兮的點點頭。

「我說啊，我真的不是克爾斯伯格，只是長的跟他像了點，西薇亞當初也誤以為我是她二哥，伯格家的人也以為我是他們十年前踢出家門的子孫，現在就連你都以為我是你十年前欺負過的人……我不就恰巧撿了個畫畫來學嗎？幹嘛什麼倒楣事都輪到我頭上來？」克爾斯像是抱怨又像是解釋般的對索風說。

「你其他不學，幹嘛偏偏就學畫畫？」索風還是不相信他的說詞。

「因為我就只有畫畫不會啊。」囂張，非常囂張。

「……我有點相信你不是那個克爾斯伯格了，他可沒有你這麼狂傲，整天唯唯諾諾，瑟瑟縮縮的，說好聽點是文靜，說難聽點叫娘砲。」索風撇撇嘴，「不過難保這十年的磨練會讓你換了個性格。」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

「如果我真的是那個克爾斯伯格，我早就滅了那個不顧親情，把我踢出家門的伯格家了，但是我沒有，因為我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人，所以我對伯格家沒有恨到要將他們抄家滅門的程度；如果我是克爾斯伯格，你以為光是搶走你的一切就能解心頭之恨嗎？最起碼，我也得滅了你拜倫一家才解氣，而且還要你們半死不活的活著，終身淪為我的奴隸，但是我沒有，為什麼？因為我不是克爾斯伯格。」克爾斯雖然不知道正牌的克爾斯伯格如果真有了他這樣的力量會做些什麼事，但他知道，如果這些事讓自己遇上了，他一定會這麼做。

「我開始慶幸你不是克爾斯伯格了……」索風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現在他是不願相信也不行了，不相信他的說詞，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誠心要把自己嚇死的。

只有相信了眼前這男人不是那個克爾斯伯格，他才能免於對他說的報復提心吊膽。

克爾斯又見他有幾分信了，於是又道：「最主要的是，你也知道，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身上連塊銅板都沒有，他又不懂魔法跟武技，恐怕難以存活下去，就算僥倖活了下來，也頂多是靠畫畫賺頓溫飽，餓不死已經是萬幸了。」

「但是難保他不會遇到什麼隱世高人，修煉個十年後，真的成了個法神還是戰神的回來。」索風忐忑不安的說。

「你當法神、戰神是這麼容易出現的？實話告訴你吧，你們人類終其一生也達不到這個境界，你們之所以規劃出這麼一個職業階級，那只是因為你們無法對聖堂武士以及賢者都無法匹敵的生物劃分歸類，所以才有了法神、戰神一說，就算你們人類真的出了個法神或戰神，那也只是你們人類說了算，其他魔獸種族還有龍族可不同意，尤其是對高階龍族跟一些超神獸來說，你們人類所謂的法神、戰神也只是個多花點力氣就能殺死的廢物。」克爾斯不屑的評論道。

索風聽完了他的言論，驚駭的不是他對職業階級的見解，而是他一口一個的〝你們人類〞，「什麼你們人類？難道你不是人類？」

克爾斯橫了他一眼，也不否認，「我當然不是人類，你覺得我像人類嗎？」

「這……確實不太像，從來沒有人類像你這麼強悍，精通各系魔法，還擅長武鬥……難道您是魔獸嗎？或者閣下是龍族？」索風已經嚇得改變了對克爾斯的稱呼。

「雖然我無意貶低任何一支魔獸種族與龍族，但你最好別把我跟牠們相提並論，遇見我，他們全都得讓我十分，不管是怕我還是敬我，甚至是對我懷有敵意的，全都得顧忌一下我的身份跟力量，說起來……也只有你們這些人類最可恨，明明脆弱的要命，卻自以為偉大。」克爾斯又開始了抱怨。

「啊？可是……你雖然精通各系魔法，也擅長武鬥，但並不表示能打贏吧？再怎麼說，你只有一個人，可對方如果要硬拼的話，至少也是一整個族群啊。」索風問。

「我說過了，他們想動我還得顧忌一下我的身份跟力量，就算他們不怕我的力量，但總也得顧忌一下我的身份不是？把我搞慘了，只會惹毛我老爹還有我義父，到時他們也不會太好過。」克爾斯頓了頓，又道，「更何況，我現在的力量是被封印過的，距離我全盛時期的力量還有一段差距，等我恢復力量了，一定不會放過惹毛我的人。」

他這一席話把索風嚇的不輕，「什麼？你、你這樣還是被封印過力量的？」都被封印了還這麼變態，那不封印的話，不就成了超級變態？當然這句話他是萬萬不敢當著克爾斯的面說出來的。

雖說索風對於克爾斯所說的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就算不相信又怎樣？他就算篤定克爾斯說謊了，他也拿他沒輒，畢竟在普通人眼中，變態跟超級變態都是差不多的了。

克爾斯丟給了他一個「沒見識」的眼神，鄙視他的大驚小怪。

索風沈吟了片刻，那傻楞的表情又凝重了起來，「難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嗎？」

「說啊，就算全大陸都知道我不是人類，也不會有半個人敢跑到我頭上撒野，同樣的，就算你對全天下公告，我是假的克爾斯伯格，你以為伯格家會同意嗎？他們巴不得弄假成真。」克爾斯打了個呵欠，看著蕾從二樓跑了下來，然後蹦到他身旁。

「克爾斯，蕾要看被你收起來的那些書。」蕾坐到克爾斯的大腿上。

克爾斯點點頭，從空間戒指裡取出被自己保管起來的三本書，然後對著索風說：「好了，你愛幹什麼去就幹什麼去吧，別吵我。」

「等等，我還有件事問你。」索風說。

「問吧。」

「你愛菈蒂法嗎？」

又來了，煩不煩啊？克爾斯正想這麼罵的時候，卻看見了索風眼裡的誠摯感情，於是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態度，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沒有愛過人，我只知道我不容許別的男人擁有她。」

索風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坐在原處陷入沈思。自己未來該如何面對這互有好感的兩人呢？

克爾斯分明就是愛上了菈蒂法而不自知嘛！哼，他才不會說，就算嘴巴破掉也不會說。

他才不會蠢到幫自己心愛的女人追求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