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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第八雄》第8章
富貴秦國夢 第八章 荒野逃亡

 舒元琦讓路岩躺在廟門口的太陽地里休息,他帶著弓箭出去找吃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拎著兩只大野兔回來了。

 兩人飽飽地吃了一頓烤兔肉,又在這神廟中住了一夜。

 第二天,路岩的身體復原了,兩人手提長劍,出了神廟,往山野深處而去。

 舒元琦對路岩說︰“接下來這幾個月里,我們將一直在荒無人煙的山野中生存,我的野外生存技能將可讓你大開眼界,你也正好乘機學學,將來萬一獨自逃生到野外時也好用用。”

 兩人行進在荒林和榛莽蕪草之中,踫到鳥,就用彈弓打鳥,踫到野獸就用弓箭射,踫到小溪就抓魚摸蝦,有時踫不到動物,就采拾植物的嫩芽和枯樹上的菌菇木耳用水煮著吃,味道十份美妙。

 舒元琦總是一邊采集植物,一邊教路岩識別可食用的植物和蘑菇。有時舒元琦也會踫到不認識的植物和菌類,這時,他就會摘下一片植物葉子或掰下一小塊菌類,放到嘴里咀嚼一番再吐掉,若嚼後半小時內唇舌有發麻的感覺,或身體有其他不適反應的,便棄之不食,反之則不妨采食少許,若食後無不良反應,以後踫上就可大膽食用。

 路岩對這些知識學得興致勃勃,他由衷地感嘆道︰“大自然真的一個無窮的寶庫,到處都可以找到賴以生存的物質。”

 舒元琦笑道︰“這還只是一些最基本的技能呢,特種兵野外生存訓練的要旨就是要訓練人在野外具有動物一般的強大的生存能力,僅僅使自己活下來還不算高明,高明的是還要活得有情趣,哪天如果我們能弄到一點點面粉,我甚至可以一夜之間給你做出一罐醬來,一夜醬,味道十分獨特!”

 有很多夜晚,他們只能在野外宿營。舒元琦最善于用樹枝、泥土和植物的葉片搭簡易而隱蔽的三角形小帳篷,再在地上鋪一層青草,睡起來既舒適又暖和。

 第一次在野外露營時,簡易篷帳搭好之後,兩人圍著篝火閑聊,舒元琦忽然說︰“該死,一靜下來,我的煙癮又犯了,白天一忙倒還想不起抽煙。”

 路岩道︰“我也特別想抽一支煙。”

 舒元琦說︰“我國哪些地方出產煙葉?好象在雲貴一帶,是不是?”

 路岩道︰“現在是戰國時代,雲貴一帶也沒有煙葉,煙是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後,見美洲印地安人在吸煙,出于好奇,才把它引進到歐洲的,後來又流傳到亞洲等地,引入中國,最早也是在明朝後期了,據有關史料,明朝崇禎末年,吸煙已開始在中國普及開來,那時吸的當然都是煙絲,香煙還要再過三百來年才發明。”

 “嘿!崇禎末年,那正是李自成他們造反的時候啊,有沒有可能李自成的嘴上老是叼著一桿煙袋的呢?”

 “非常有可能,打仗的人,都喜歡抽煙,只不過寫歷史小說和拍歷史劇的人大多不知道這個事,所以在小說和影視中出現的李自成農民軍和朝廷官員們沒有一個人是吸煙的,這顯然不符合史實。唉,看來我們得強制戒煙了。”

 “即使要強制戒煙,我也能找一些替代品來過渡一下。”舒元琦笑道。

 “煙還能有替代品?”

 “當然有了,對于我們野外生活高手來說,在沒有香煙的情況下,也照樣能解決煙癮。煙的替代品很多,最常用的就是艾葉,其次是桑葉、紫甦、野茴香草等等,這些植物的葉子洗淨曬干後,用紙卷起來就可當土香煙抽,別有風味,而且不含尼古丁。”

 “可是哪來的紙?”

 “沒有紙就拿竹管制成簡易的煙斗,這有什麼難的!”

 第二天晚上,兩人坐在篝火邊閑聊時,果然都用竹管制的煙斗抽上了艾葉煙。

 幾天後,他們來到一條小溪邊,溪中游魚極多,兩人在小溪兩頭各築起一道壩,用手將壩中溪水戽干,干涸的溪底頓時銀鱗閃爍,滿眼都是活蹦亂跳的魚。兩人只撿五寸以上較大的魚一一扔到岸上,將小魚留在溪底,然後拆掉泥壩,放進流水,讓小魚繼續生存。

 這一天,他們共捕捉到兩百多條魚,剖洗這些魚,足足耗去了他們一天的時間。他們用樹枝將剖洗干淨的魚穿成幾十長串,擱在太陽下晾曬著。天黑時,還剩下七八條魚沒有剖洗,舒元琦說︰“這些魚不剖腹了,今天我教你一種新的吃法!”

 舒元琦將那些魚在溪水中洗干淨,用一根樹枝串了,這時路岩早收集來一大堆枯樹枝,正掏出打火機要點火。舒元琦連忙阻止︰“我們只有兩只打火機,而且這兩只打火機里面的燃氣和電石都不多了,我們得留著它們,到關鍵時刻才用。以後我們改用鑽木取火。”

 舒元琦說著從牛仔服口袋里掏出一個木塊和一小截一端已削尖了的樹枝,說︰“這是我昨天撿到的,木質非常堅硬,只有木質堅硬的木頭才鑽得出火來。”

 舒元琦先拿過一根枯樹枝,用軍刀削出許多紙片般薄的木花,然後又在硬木塊上挖出一個淺坑,將硬木枝削尖的那一頭插在那淺坑上,雙手急速地搓動那根硬木枝。大約搓了二十幾分鐘,那硬木塊的淺坑里冒出了煙,舒元琦立即拿開硬木枝,撮嘴向那淺坑輕輕吹氣,淺坑中有了一閃一閃的紅色亮光,舒元琦迅速捻了一條木花湊迅到那紅亮之處,輕輕一吹,木花上就有了火花。舒元琦先用火點著一堆木花,再將枯枝放到木花上,一堆篝火成功地產生了。

 舒元琦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笑道︰“鑽木取火比較費力,今天還算是順利的,以後我們遇到山,就要留心看看那山上的石頭能否打火,若能打火,就撿幾塊,用石頭打火比這要省力些。”

 “找什麼找,又笨了吧!”路岩道,“我們現在是在什麼時代?你以為還在‘現代’,火柴已經發明?現在的人打火都是用火石火刀,我相信每一個有集市的地方,都可以買到那些打火工具。”

 “唉,我又忘了我們是在古代!”舒元琦笑著,一邊將那串魚伸到火上去烤,“既然火柴還未發明,我們能不能做?若能做成火柴,豈非發大了?”

 “做火柴太容易了,只要將磷和硫黃、硝的粉末用膠著物攪和,再將它們沾在小木桿上晾干就成了。一開始的火柴都是用白磷做的,白磷燃點很低,所以只要將火柴頭抵在衣服或磚牆上一擦就能出火,有時將一把火柴裝在衣袋里,人一奔跑,火柴頭之間、火柴頭與衣服之間一摩擦,就會起火,將衣服燒破,所以這種火柴不夠安全,後來就改用燃點較高的紅磷,這就是安全火柴了。安全火柴必須在火柴盒上那涂了特制藥物的砂紙上才能摩擦出火來,這有些麻煩,我們要做的話,一開始只能先做那種原始的火柴,以後有了相關的設備和技術水平後再改而生產安全火柴。”

 “好,這又是一條生財之道!你剛才說到火柴盒,火柴盒是紙做的,紙是東漢宦官蔡倫發明的,現在還沒有,造紙的技術雖然很有講究,像宣紙,我看電視上說有一百幾十道工序,但從總體上來說,造紙術其實很簡單,蔡倫的紙就是將植物或破布、魚網等腐化成縴維,即紙漿,再用特制的竹篩子一層層抄起來晾干就成了紙。”

 “既然有了紙,我們干脆將畢升發明的活字印刷術也搞出來,這技術比造紙術更簡單,我們都從中學課本上學過,等印刷術出來了,我們就辦它一家報社出來,讓古人看報紙,報道各國政治軍事動態,名人花邊新聞……”

 “好主意,那太有趣了!除了辦報,還可以出書!”

 “對啊,我們看過的那些古今中外的文學名著雖然沒法原封不動地背出來,但我們只要將其故事隨便回憶一個梗概出來,稍作擴充加工,潤色一番,對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就是非常可口的精神食糧了,我們也可以借此名利雙收!”

 “老天啊,我現在真有點感謝你讓我們來到了古代,想不到可供我們施展手腳的天地竟有如此之廣,待我們一項項干吧!”

 “其實我們不必從軍,也不必游說諸侯,我們就干實業,也一樣能成就不世偉業。”

 “不行不行,軍事是我的長項,來到了戰國時代,不從軍,我會遺憾死的,而且在軍事上我們也有太多古人見所未見的東西!”

 “說到底你就是個戰爭狂!”路岩笑罵。

 兩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笑談中所提及的造火柴、造紙、辦報、出書等等事情,他們後來真的一一做到了,而且因此而名震天下,創造出天下莫可匹敵的財富。

 兩人談笑之間,魚烤熟了。只見舒元琦從樹枝上取下一條魚,用軍刀稍稍一刮,魚身上的鱗片便脫落干淨,他剖開魚腹,干淨利索地撕掉內髒,然後在魚身上灑上些鹽末,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路岩連忙學著他的樣子也取了一條魚吃,只覺得十分香餐,別有風味,不禁連聲稱贊。

 舒元琦道︰“這是我從一個廣西藉的苗族戰友那里學到的,廣西融水地區的苗族人有一種美食,烤田鯉。每年的年初,他們在稻田里放入許多鯉魚苗,到秋天稻子成熟時,魚也已經養得又肥又大了。苗族人收割稻子不像我們漢族人那樣用鐮刀將整株稻棵割下,而是僅將稻穗用剪刀一根根剪下來。開始剪稻穗的那天,他們選一塊魚最多的田塊,姑娘們下田剪禾,小伙子們下田捕魚,然後在山坡上點燃柴火,將魚就這麼囫圇地穿成串烤,到吃的時候再剖腹取出內髒,男女老少席地而坐,就著自釀的土酒,將魚蘸著佐料,盡情享受美餐。不過,他們的佐料比較考究,是用紫甦、辣椒、芫荽、胡椒、鹽巴拌成的,我一時找不到那些紫甦辣椒什麼的,只有鹽末,所以味道跟他們的不能比。”

 “紫甦和芫荽在中國的很多地方都能找到,辣椒和胡椒你肯定找不到的,辣椒是歐洲殖民者從南美傳播到南洋,十六世紀時,一些華僑再從南洋把它引進到我國的,所以我國吃辣的歷史其實也不算長。不過,在雲南的哪個地方的深山里其實有野生辣椒,可是不為人知,直到二零零幾年的時候才被人發現。至于胡椒,也是從國外引進的,具體的年代我已記不清了,我曾看到過一個資料,說胡椒產地嚴格禁止胡椒流入別國,所以第一個將胡椒引入我國的那人,是將胡椒種籽塞在屁眼里偷偷地弄到我國來的。”

 舒元琦笑得躺倒了地上,良久才忍住笑說︰“想不到屁眼里摳出來的東西,倒香得很!”說完又大笑。

 路岩聞言也笑得滿地打滾。

 吃完晚餐,他們又把其他剖洗好的魚也都燻烤成熟魚干,用縣尉的袍服包了,打成包裹,第二天就帶著它上路,當他們打不到獵物的時候,這些魚干就可派用場了。在荒無人煙的野地里行路,反正踫不見人,所以他們都不穿縣尉的秦袍,只穿著原來的牛仔裝。

 路舒兩人就這樣避開人跡,在荒野中風餐露宿,一邊打獵,一邊朝著東南方向前進。由于定下了從軍的計劃,行進打獵之余,路岩抓緊一切機會向舒元琦學習射箭、格斗技藝,每天早晚都要和舒元琦一起練一小時非常實用的中國詠春派武術或日本空手道。舒元琦的箭術比路岩好得多,他就將弓箭給路岩帶在身上,以便讓他從射獵中多一些練習箭術的機會。舒元琦從縣尉家取得的那把劍帶有雕花髹漆的木制劍鞘,舒元琦也把它給路岩掛在腰間,他自己仍用那把沒鞘的劍,而將路岩的那把沒鞘的劍用獸筋和獸皮條綁在一根粗木棍上,做成一枝獨特的劍矛。

 路岩每天弓箭不離手,隨著他箭術的提高,兩人獵獲的野味越來越多。有一次,路岩一箭射中一只野牛的左眼,不料,那野牛中箭後卻沒有倒下,而是狂怒地向路岩沖來,路岩慌得轉身就逃,但眨眼之間就被野牛追上。野牛一低頭,正要用角將路岩挑起來時,舒元琦從旁沖出,手中劍矛深深地刺入野牛的肋間,野牛長號一聲,翻身倒地的同時,劍矛的劍刃也被“喀嚓”一聲折斷在野牛體內,野牛痛苦地打了幾個滾之後,就不動了。

 兩人美美地吃了一頓烤牛肉,然後割了些剩下的牛肉燻制成牛肉脯,接下來的很多天,兩人幾乎不用打獵,有了更多的時間練習武功和箭術。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路岩的武藝和箭術都達到了相當水平,他的箭術即使在善于使箭的戰國時代人中,也毫不遜色了,格斗技藝更是少有敵手,舒元琦的武藝和箭術也更加精進。這時兩人都已蓄起了三四寸長的胡子,路岩是上唇一抹濃黑的八字髭須,下巴上卻沒有胡子,顯得既儒雅又不失威勢,舒元琦蓄成的則是一副連鬢絡腮大胡子,粗豪而又威武。兩人的頭發也長長了許多,只是還未達到可以挽成發髻的程度,但幾個月的野外生活已使兩人曬得很黑,再加上留了胡子,兩人的樣子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他們即使立刻回到雍城,也不會有人認出他們,所以,他們踫到村落或城邑時不再避開,而是大搖大擺地進城賣獸皮,買飯吃,買衣服穿。每次進城前,兩人都將縣尉的秦袍罩在身上,舒元琦還用獸皮包起劍,縛在背上。

 一天傍晚,他們來到一個小鎮,吃過晚餐後,舒元琦道︰“反正我們還有些錢,今天住一次客棧吧,我想好好泡一個熱水澡。”

 路岩苦笑道︰“在秦國,我們根本無法住店。”

 “為什麼?”

 “因為我們沒有官府發給的引憑——證件。這是商鞅變法時立下的法律,住宿必須持有官府所發給的證件,旅館和居民若私自收留沒有證件的人過夜,就會被處以重罪。”

 “他奶奶的,商鞅這狗日的怎麼制定這種律令?他官做得大,自己倒不用住客棧,也不想想那些需要住客棧的人有多不便!”

 “秦孝公死後,商鞅沒了靠山,以前被他整過的人開始對他進行報復,他想逃往別的國家去,由于沒有證件,沒有一家旅館敢收留他,致使他被秦國軍隊抓獲,處以車裂之刑。”

 “自食其果,活該!”

 路岩嘆道︰“一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制定法令的時候哪會把百姓的痛苦放在心上?只想著如何使老百姓變得更听話,自己治理起來更方便,只有當他下台,自己也成了老百姓之後才會追悔莫及,但追悔莫及還有什麼用呢?他的政策注定要久遠地流毒後世了。”

 十幾天後的一個中午,他們走上一條大道,只見大道上停著一長溜車馬,一隊青壯男女正坐在馬車的車廂里吃干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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