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財富神話 第十二章 麻煩一齊來
路岩知道,他外祖父家都是前一年的初冬,水稻收割完畢之後立即就種麥的,要保證較高的麥子產量,在小雪節氣之前就一定得播種完畢。若不是因遭受誣陷而逃離了秦國,路岩和舒元琦本來是打算在上郡推廣小麥冬播的,那樣的話,秦國的麥產量將會增加近一倍。
此時已是仲冬,到處可見大片大片的田塊收割完粟子或水稻之後都空在那里。雖然此刻種麥農時已經遲了,但比起春天播種還是要早得多。所以,路岩決心說服鄂君熊文立即命他的奴隸和佃農播種麥子,並和他達成協議,以高于粟子一成的價格收購他的麥子。
鄂君熊文在他氣派豪華的高樓上接見了路岩。鄂君面前的大漆案上擺滿了各種裝滿美酒佳肴的器皿,他一邊吃喝,一邊听著盲琴師彈奏的柔靡入骨能听得人肚腸發癢的新譜琴曲,一邊醉眼迷離地欣賞著一群少女的曼妙舞姿,同時心不在焉地接見著路岩。
路岩事先已從荀林口中得知,鄂君文幾乎不理事,把所有事務都推給管家去處理,那管家為人巧言令色,媚上驕下,而且相當貪財。因此,他一到鄂君家就先送給管家一份厚禮。管家于是迅速地由對他愛理不理變得異常親熱。
施禮和自報家門之後,路岩根本沒有得到講話的機會,而是那管家上前向鄂君文耳語了幾句,鄂君文沒有听完就揮手道︰“我幾番對汝等說,休拿此類俗事來煩我,你怎不听?此事你去料理,不要再來打擾我!”
事情解決得相當完滿,管家當天就指派奴隸和佃農們開始種麥,而且將麥子播種面積由原先的數十頃擴大到二百頃。同時和路岩愉快地訂立了合約︰明年鄂君家的二百頃麥子全部賣給“至味餅館”,價格與今年的市場價相同,仍然是每石一兩黃金,但路岩必須私下給管家一百兩黃金的好處費。
這時的糧食產量,一畝地(約合後世三分之一畝),在平常年景產粟約一石半(魏國計量,約合四十一公斤),而麥的畝產量則不到一石,推行了冬播法之後,可望提高到一石左右。所以,第二年麥收之後,“至味餅館”可以得到八十多萬公斤小麥的供應,再無麥子短缺之虞!
這段日子里,雖然大幅提高了麥子收購價,“至味餅館”的贏利仍是相當驚人,每天都可淨賺十幾二十兩黃金,路岩他們先後從奴隸販子那里買了好幾個身強力壯又心靈手巧的奴隸。
這時的奴隸,價格不高,大致上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奴隸只相當于一束絲或一匹馬的價格,事實上當初百里奚的身價也只不過五張黑公羊皮而已!
這些奴隸到了“至味餅館”之後,立刻享受平民待遇,餅館付給他們工資,因此這些奴隸都感恩戴德,把餅館視作自己的家,相當忠心。舒元琦把全套制作面條和餃子的技藝傳授給他們,其中有一位叫公山甲鹿的壯男奴隸,最聰明能干,當舒元琦得知他的老婆和孩子也已賣身成為某富翁家的奴隸之後,立刻出錢將他們贖出,讓公山甲鹿一家生活工作在一起,公山甲鹿一家因此對路舒和媯葒更加銘心感懷。
不到一個月,至味餅館的名氣已從郢陳傳到了其他城市和其他諸侯國,生意越來越紅火,媯葒那兩間門面的店堂已應付不過來,于是,又租了左鄰右舍的幾家店面,開起了分店。
這時,磨房的兩架石磨早已跟不上需求了,而且如今至味餅館的人手多了,人多眼雜,再把磨房設在媯葒家後院的原先的客房里(至味餅館從開業起就不再兼營客棧業務了)已很不利于保密,路岩他們就在偏僻的鄉下買下了一塊有充足水流的地皮,蓋起了十幾間倉庫兼磨坊,四周圍起高高的圍牆,四架以水力推動的石磨日夜不停地運轉著,再加上原先那兩副牛拉的磨盤,每天加工的面粉達到了數十石。
媯成自從至味餅館開張後,就不再從事老本行了,此刻他成了倉庫和磨坊的總管,磨坊用了十幾個工人,大多是買來的奴隸,也有兩個媯成的親戚和一個徒弟,至味餅館的面粉加工全部轉移到了這個偏僻的山村里,每天都用船將加工好的面粉運送到郢陳。
開了分店後,至味餅館的盈利又增長了數倍,幾個月後又開了更多的分店,磨坊規模也再次擴大,這時每天的總盈利已達到了一千多兩黃金。
至味餅館的飛速擴張引起了鴻賓樓等其他酒樓飯店的恐慌,他們的客源大量流失,無奈之下,只得大幅降低面食價格。至味餅館也全面下調了湯餅和水餃的價格,降幅達百分之二十,但仍然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盈利,價格也仍然遠遠低于其他店家。而且,在面湯和水餃湯中加高湯等做法,只有至味餅館掌握,所以他們的湯餅和水餃總是特別味美。更主要的,至味餅館的品牌效應已經形成,人們要吃湯餅或水餃時,不假思索就會來至味餅館。
到年底,至味餅館又增開了幾家分店,這條街的一多半店面都成了至味餅館的,第二年春天,至味餅館再次擴張時,就把新分店的店址選項到了其他街上。路岩他們的事業高歌猛進地大踏步發展著,路舒兩人不禁有點飄飄然了,然而就在這時,麻煩接踵而至。
首先是麥子供應突然緊張,今年的新麥還未成熟,去年的陳麥本來就已越來越少,鴻賓樓等幾家大酒樓大面館又再次聯手將本來向至味餅館供應麥子的坐商行賈拉攏過去,以高出至味餅館百分之二十的價格收購了他們的麥子,這就使得至味餅館忽然再也買不到一粒麥子,至味餅館在鄉下倉庫里的存麥至多只夠他們十天之用。
路舒兩人四處奔波尋找麥源,可是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陳麥本來就少,再加上被鴻賓樓他們一屯積,貨源就基本枯竭了。路舒兩人在外奔波了多天,一無收獲。兩人垂頭喪氣地回到郢陳,一個更出他們意外的壞消息正在等著他們︰公山甲鹿攜款逃走了!
路舒兩人感到萬分痛心,因為公山甲鹿是路舒他們買的第一批奴隸中的出類拔萃者,路舒和媯葒對他最為關心和信任,他一家人也都對路舒他們表現得最為感恩戴德,在舒元琦的指導下,他和他老婆都練出了一手出色的炸醬面和水餃制作技藝,至味餅館開出第一家分店後,他就被提拔為那分店的負責人,獨當一面,經營得有聲有色,他夫婦倆的薪酬也是所有被解放奴隸中最高的。後來,至味餅館的分店越開越多,路舒兩人在郢陳時,是他們倆輪流著帶著兩個奴隸,趕著馬車到各店收取當天的盈利款和賬目。路舒兩人外出尋找麥源時,就把這一任務交給了公山甲鹿,沒想到這小子竟帶著一天中收來的所有分店的盈利款四百多兩黃金逃之夭夭了,同時帶走的還有他夫婦倆這幾個月的工資。更令人發指的是,這家伙連老婆孩子都扔下不要了,單身一人逃走。他有一手制作炸醬在和水餃的技藝,對面館的經營也已有了經驗和心得,手中又有了足以開一家大店的本錢,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巨大的誘惑,事實證明,他沒能抵制住這個誘惑,顯然是攜款逃到別的諸侯國開餅館發大財去了,他的老婆雖然生得頗有幾分姿色,並且豐滿性感,但性格比較潑辣,力氣也比公山甲鹿大,小兩口吵架時,公山甲鹿常被他摁在地上打得求饒,她把公山甲鹿管得也比較嚴,公山甲鹿跟她在一起,錢賺得再多也不敢尋花問柳,這就難怪他要扔下她獨自逃走。
公山甲鹿的老婆哭著咒罵了她那沒良心的老公兩天,從第三天夜里開始,她就住進了黑土的房里。黑土是路岩他們第二批買進的奴隸中的佼佼者,現在也是一家分店的負責人,他本是個單身中年奴隸,為人比較本份,對公山甲鹿的老婆早就很有好感,這一風波就這麼過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路舒兩人仍外出尋找麥源,然而,麥源尚無結果,媯葒卻遭到了搶劫,被打傷了!
公山甲鹿逃走後,到各分店收取盈利款和賬目的事就由媯葒親自負責,每天傍晚,她都坐著經過路舒兩人改裝的有密封車廂的馬車,帶著三個身強力壯的奴隸出去收賬,這天,當她從淮陽街的一家分店收賬出來,剛坐進馬車,一名為她抱著收到的錢賬的奴隸正將錢和賬本(一塊記錄了該店全天生意的木片)交給她時,忽然不知從哪里沖出來五個青布蒙面的人,媯葒和三名奴隸尚未反應過來,就被那五人手中的木棍打昏,手中和車廂中的錢全被搶走。
路舒兩人回到家听說這事後不禁深深自責,幸而媯葒和三名奴隸傷得都不重,只是媯葒的前額靠近發際處卻因此留下了一個永久的疤痕,雖然那疤痕不長,媯葒卻為此苦惱得要死,後來路岩教她一個辦法,學“近現代”一些少女少婦的做法,將前額的少量頭發做成劉海,非但遮住了傷疤,她還顯得更年輕了。後來這種發型竟然在楚國少婦中流行開來,最後更是流傳到了其他各國。這是後話了。
媯葒被打之時,正是至味餅館存麥告磬之日,也就是在這一天,至味餅館再遭沉重打擊,餅館中又一位解放奴隸涂鯉走了,他沒有逃離郢陳,而是去鴻賓樓做了大廚!
這涂鯉是和黑土同一批被買來的奴隸,也是奴隸中的佼佼者,他也學到了制面和做水餃的技藝,因技藝出眾而擔任了至味餅館總店的大廚,最要命的是,這家伙到面館工作前,曾在媯成的磨坊中工作過兩個月,旋轉石磨的秘密,他已完全知曉,他和黑土同時看上了公山甲鹿的老婆,但公山老婆卻跟了黑土,這家伙因此心中不滿,正在這時,鴻賓樓紅好的貼身侍女青阿主動和他好上了。自從至味餅館奇跡般崛起以來,鴻賓樓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刺探至味餅館的秘密,一次次派人假裝客人,到至味餅館來偷師。當他們發現餅館的面粉每天都由船從城外運來後,也曾多次派人,跟蹤運面粉的船只找到了媯成的磨坊,可是媯成的磨坊四周圍著高高的圍牆,又有十幾個身強力壯的武裝奴隸守護巡邏,探子們無從下手。後來探子們無意中發現了涂鯉的經歷,鴻賓樓的老板得知後,就派青阿想辦法接近和勾引涂鯉,恰恰這一陣子又是至味餅館的多事之秋,路舒和媯葒他們對餅館的人事無暇多管,于是風騷妖媚的青阿很輕易地就把涂鯉勾上了手。
涂鯉叛逃的當夜,路岩、舒元琦和媯葒三位股東開了一個秘密會議,三人一致決定,乘此麥子供應斷貨之機,對至味餅館進行停業整頓,對所有員工和被解放奴隸全部簽訂合同,合同上既寫明了他們的權利,也規定,員工不許泄露本店的商業秘密。但是,他們也明白,這只能管住涂鯉這種情況,現在天下七雄紛爭,如果有員工逃到其他諸侯國,就象公山甲鹿那樣,你又能奈他何?
所以,舒元琦說︰“以後我們再買了奴隸,先不要急著解放他們,讓他們保持著奴隸身份再說,他們的工資給他們記著,到他們年老退休時再發給他們,奴隸身份也同時解除,這樣比較便于管理,除非你逃到其他國家,但手上沒有足夠的錢,他又能逃多遠?而只要在本國,我們就可以通過官府治他,奴隸逃亡之罪是很重的。否則,如今一個面館就亂成這樣,將來我們的事業越干越大,我們的商業機密也越來越多,還怎麼控制得了局面!”
路岩驚訝地看著舒元琦說︰“你小子想做奴隸主啊?”
舒元琦道︰“做奴隸主又怎麼樣?象我們這樣的奴隸主,只怕整個天下也找不出比我們更慈善的了!”
令路岩吃驚的是,媯葒居然也點頭說︰“奴隸可以退休,還能領工錢,這樣對待奴隸,確實是非常慈善的了。”
媯葒是戰國時代的人,看慣听慣了奴隸主們對待奴隸的種種殘酷做法,自然覺得舒元琦的方法很慈善。可是路岩是“現代”人,總覺得奴隸制有點難以接受。
舒元琦說︰“你想想公主他們吧,他們買了上千奴隸了,做奴隸主做得心安理得,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做?來到這個時代,就應該按這個時代的規矩辦,否則必定混不下去!”
路岩笑道︰“好好好,就照你們說的辦吧。”
舒元琦接著說︰“這一次整頓對我們是非常及時的,以後事情將會好辦多了。一個月後,新麥就將登場,從那時起,我們再無貨源斷絕之虞,到那時,我們就要向鴻賓樓報一箭之仇,我們一忍再忍,他們竟然得寸進尺,不給點顏色他們瞧瞧,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媯葒問︰“如何報復他們呢?他們現在連新石磨的秘密都知道了,高湯也肯定會做了,只怕我們以後難以跟他較量了。”
舒元琦不以為然地冷笑道︰“我們現在只搞了炸醬面和水餃兩個項目,新項目還多得很呢!”
路岩道︰“鴻賓樓說到底是個酒樓,酒樓的主要項目是酒和菜,面食只佔一部分,我們要擠垮它也不難,只要從酒入手,現在是春天了,正是做藥子的時候,我明天就開始配料制作,待我制作大批藥子出來,然後到秋天天氣轉涼後,就可以釀出大量‘現代’的家釀米酒,到那時,嘿嘿,鴻賓樓就會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舒元琦用力地地一拍手︰“是啊,我們的酒一出來,誰還會去喝他們那種嘴里會淡出鳥來的水酒,那時,鴻賓樓就將門可羅雀了!”
路岩道︰“不過,它還不會關門大吉,因為它是高檔酒樓,而我們只是低檔酒樓,只能吸引社會中下層的顧客,貴族豪富階層的人,即使特別想吃我們店里的東西,也不好意思來。所以,要想給鴻賓樓以致命一擊,我們就得也開一家高檔酒樓出來……”
“對啊!”舒元琦興奮地打斷了路岩的話,“而且我們的酒樓應該比鴻賓樓更大更豪華,把高層次顧客都吸引過來!”
媯葒也興奮得臉都紅了,說︰“太好了!趁現在我們停業沒事做,干脆就買塊好地皮,然後造一間大酒樓出來!”
舒元琦欣然道︰“好,說干就干,明天開始我們就去找地,然後造房子!對了,我們現在一共有多少錢了?”
媯葒道︰“都折合黃金的話,大約有三萬多斤吧。”
路岩道︰“喲,這點錢,造一家鴻賓樓那麼大的大酒樓是足夠了,但造了樓之後,我們手里的流動資金就不多了,看來,我們還是先別急著買地造房子,先拿這筆錢去投資一下再說。”
“投資是什麼意思?”媯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