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守城（2）

　一切都不能猶豫，否則，等曹兵們反應過來，組織好了防線，我們這兩百人就完全沒有生還的機會。

　我殺出來時確實覓了一個好時機，曹軍正不顧一切地攻著城。頭頂的陽光耀眼、飛舞著的兵器耀眼，殷紅的血是唯一的顏色，瀰漫的秋風中混雜著血腥之氣，這一刻，原本收穫的時節變成了血淋淋的時節。

　我揮舞手中的鐵槍，一連刺倒了六、七個曹兵，因為我的悍勇無匹，使我這一側的壓力大減，身邊急有士兵騰下手來跳過了護城河，望著曹軍的攻城器材奔去。待他們周邊的曹兵，我已然也越過河來。

　這時候曹軍的攻城有些可笑，他們只是一味地衝著城牆圍攻，反倒是城門處空虛一片。或是他們的用來破城門的傢伙運不過護城河，或是，原本他們攻城本來就缺乏打破城門的器具。總之，城門空虛了，而正因為如此，我完成大門大開以及合攏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的困難。而也由此，趁著空虛，我帶著兩百人，竟然悉數殺到了曹軍的投石車前。

　投石車的發射盤裡便又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借此，殺散了周圍散落的三三兩兩的曹兵，我們便可以瞬間頹廢。

　這時，曹兵的領兵大將早就反應過來了，此時，也早已經命令著後面的曹兵蜂擁向我們合圍而來。

　曹兵的投石車本來就不多，也就那麼十餘架，此刻都被我們以火炬毀。

　「快！衝向攻城的曹兵！」望著後面源源不斷不上來的曹兵，當下，我急是下令道。

　混戰，是的，只有混戰，才能讓我們不被曹兵的弓箭手，當成獵物。

　我當下更是下馬，棄了長槍。隨手拾起了一名曹兵丟在地上的朴刀，隨同著自己的部下，紛紛跳過護城河去，衝著扛著雲梯正在冒死攻城的曹兵掩殺過去。

　我們的加入，直至臨近城牆。也導致了我宛城城上弓箭手原本還算密集地弓箭，頃刻間變得零零散散。這個結果我當然預料到了，但是除了能接著曹兵的雲梯返回城內，我別無他法。

　已經有攻城的曹兵反應過來，紛紛拋卻雲梯，從攻城的艱巨戰中回殺過來，人數不知多少。而這時。後面的敵人騎兵，卻也從背後席捲而來。

　此時此刻，我地身邊，不斷傳來慘叫聲。有曹兵的，也有我的部下。

　我哪敢分神？前面衝擊受阻，士兵倒下了，我只能挺身而上。率領著眾人突圍。

　短兵相接，我軍步兵精銳的優勢立馬體現出來。一個錐形的百人陣型，正急速地撕破前方曹兵的防守，不斷望著宛城城下而來。

　城上弓箭少了，而那些沒有加入到何謂我軍的曹兵，又則能放棄大好機會？此時我視線所及，早有十餘架雲梯靠在了宛城城牆之上。源源不斷地曹兵，正是蝸牛一般舉著盾牌衝向城牆上爬去。

　百人錐形的陣型，在到達城下的一刻，轟然間便亂了，一時後面的曹操騎兵殺了過來。二是，我軍主動地要分作三批，望著三架雲梯殺來。

　「將軍，你先上！」殺盡了雲梯上面以及阻擋住了附近的曹兵，我的部下紛紛吶喊著說道。

　這一刻，我滿身是血，廝殺時被曹兵濺的。我自然沒有傷著。我笑了笑，正是感覺心中地戰意在燃燒。

　「你們先上。我來斷後！」我如實說道。

　廝殺一刻沒有停止，便是步兵精銳，此時圍我在中間，負責阻擊曹兵攻擊的我軍老兵，人數也在一個個地減少。

　「將軍不要廢話！快上！」士兵此時不聽我的命令。

　我知道這一刻遲早會出現的，即使這樣，我心裡依舊感覺震撼。我知道，我不上，大家寧可戰死。

　一名部下及時地從地上撿起一塊盾牌，扔了過來，而後，隨即再次上前衝殺敵兵。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拾起盾牌，然而轉身便跳上雲梯。

　城上已經有我軍士兵在牢牢地扶著雲梯，城下曹軍的弓箭手射來，有人中箭落下城來，又有人補上。

　我快速地往上爬，而我的耳朵，卻一直聽見士兵們的慘叫聲。

　一丈多地城牆，便是這樣的距離，很短，這期間，我確是損失了近半百的士兵，而且，還是劉備軍中的精銳，十餘年抗戰餘生的老兵。從城上守兵一把將我拉回城上地時候，我抬頭往下看時，負責在城下扶住雲梯，或是阻擊曹兵的我的部下那三十餘人，此時早已經被潮水一般的曹軍湮滅得一乾二淨。而這時，我將目光望向其他而出，卻也無比痛苦地發現，那兩架雲梯上，甚至沒有一個人活著爬上了宛城城牆。

　「放箭！放箭！」不斷有我宛城守將在咆哮著。

　而這一切，我竟是感覺天昏地暗，一陣茫然。悲痛中，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百多人啊！才不到半個時辰，就這麼灰飛煙滅了。我震驚，這就是我發瘋後的結果！

　我偷偷地看了周圍的士兵，卻見他們依舊一臉嚴峻，匆忙地進行城牆守衛戰….

　「嗖」地一聲，城下一支羽箭從我頭上飛過。

　「將軍！小心！」這時有部下見了我的境況，急是匆忙間拉了我起身，一把將我推在了身後。事發突然，我把持不住，一頭正撞在城樓上地棟樑上…

　我痛嗎？這一撞擊，立馬使我翻醒過來，眼下，還不是我感歎悲傷地時候！宛城不能被曹兵攻佔了，要不然，那兩百多的部下，就全部白白送命了！

　當下我收起失落地情緒，急是抖擻精神，取過城上長弓，捻弓搭箭，參與到了緊張的防守戰之中。

　便是我分神的那一刻，便是由於前番我宛城上弓箭手的猶豫，此時，已經有曹兵殺上城來！

　我急下令道：「士兵分作三批，專門負責推到雲梯，射箭以及協助守城的！快！」士兵陷入茫然，長官尚且正在激戰當中，哪有時間具體劃分？

　我見了，極有喊道：「先將所有敵兵雲梯推到！其他一切都不要管！」

　下這命令時，我自然早已經拋了長弓，拿起了朴刀，奔向失手的幾處城牆。

　所幸此番上城來的曹兵不算多，先時被城上我軍守兵圍殺，已然沒剩下幾個。可是城下曹兵弓箭手已到，正在望著城上射箭，眾人竟是一時間在城上連冒頭的機會也沒有，而這時，城下雲梯上的曹兵，正源源不斷地望著城上攀來。

　「找掩護推到雲梯先！」待消滅了城上的曹兵，我又急是下令道。

　曹兵退卻的時候，在宛城西面丟了數百懼士兵冰冷的屍體，密密麻麻地，在城下亂堆。

　時間再次進入黑夜，我站在城頭朝著城外望了許久，終是確認，曹軍撤退了。

　一天半夜的戰鬥的，我意志都差不多快被消磨掉了，更何況是有限的體力。

　尋了一塊巨石，我靜靜地坐下喘息。說實在話，我很慶幸今天那次我沒有死。但是戰爭是殘酷的，至少，我損失了也有西城門近半數的守軍。

　西城門敵軍退了，接下來，我自然聽見了其他幾處曹軍退卻的消息。這時趙正自南門而來，向我匯報情況。我有些懶洋洋地說道：「其他二處的結果，當你知了，再一齊來說吧。」

　趙正點點頭然後去了。自然，他去接收東北二門我軍的戰鬥減員情報了。

　不多時，趙正復來，臉色沉重。如此一看，我就意識到了情況不樂觀。

　便是第一日交手，我手下三千士兵，便死傷接近了六分之一。而曹操，三倍於我。

　我看著這樣的結果，心裡頭急是震撼。當然，我又想起了自己帶著那兩百人送命的事情。說實話，對宛城，我自己一臉信心也沒有了。

　從今日曹軍的動作來看，圍攻宛城的曹軍四門的人馬都差不多，各自有近萬人，與先前我猜測的兩三萬相比，此時，硬生生地在事實面前，多加上了一萬。三千對四萬，又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我想不出理由，我軍依舊能勝利。

　可是，我想堅持，至少，堅持到關羽大軍前來。雖然，我也知道，關羽引兵來救，人數最多也不過一兩萬，打得贏打不贏城外的曹兵，還有待查證。我堅持，是因為我答應了關羽。而眼下的情勢，我自然也就只能堅持守城。若是突圍的話，往那邊都說不得就是死。換句話來說，我軍退無可退，進無可進。宛城，便是我軍的死地。

　我不樂觀，又怎麼能期待守兵們樂觀呢？當下，我自然知道軍心是何等重要。所以，我要裝作堅強，所以，我對趙正下了一道命令：「軍中妄有撼動軍心者，凡言此城不可受之人，斬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