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誘敵（1）

　卻說次日馬謖引著兵馬，打著關羽旗號，並一干文武，詐作荊州四萬大軍，一路敲打，渡過襄江，直奔新野而去。半日過後，關羽亦引著人馬，並荊州武將十數員，隨後押運糧草而來。

　原來這都是出自我之計策。昨日我請徐庶特意修改了一番我軍之中的糧草押運器具，多備柴干。如今，先由我引兵扮作糧草押運官，又教關羽扮作小兵，與荊州軍中精銳辦成押運糧草輜重之衛兵行在最後。此時，莫說是這些士兵儘是善戰之士，便是隨軍的大車上載的自然也非糧草。此刻那車上，乾草之下，可全是藏著精銳士兵。

　所以說，此時明面上我只帶著三四千的兵士押運糧草，實際上，這數字遠遠不止。站在遠處敵人探馬一看，自然會以為我帶著三四千的小兵押運四萬人的糧草，浩浩蕩蕩追隨在前面打著關羽旗號部隊的後面緩緩而進。而實際上，我這三四千人負責押運的，可是包括廖化、周倉等武將在內的以及他們手下本部人馬接近萬餘活人，哪裡是什麼糧草啊！

　這一路走來，糧草之車遠遠望去氣勢龐大，綿延數里路之長啊！

　話說我軍動靜之大，樊城曹仁早就派了大量的探馬圍在四周查看，如此多的糧草，可以想像那曹仁得知之後，會有多大的震動了！我軍這回奔新野，在他眼中，可以想像有多麼的堅決！別說我軍這數目的糧草可以用來打新野就算了，這麼一陣仗，貌似連打宛城的糧草就備足了！

　這日行到一路口分叉處，往右便是棗陽，往左就是新野。如今已經緩緩行進過了五六日了，曹仁樊城方面依舊不見有兵馬動靜，著實讓人有些意外。

　這時徐庶打馬過來，問道：「曹仁幾日前便得了消息，如今卻還不見前來奪取糧草，莫不是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吧？」

　見他口上這般說，我自然知道他心裡是有些急了，當下便笑道：「這曹仁如何能看出名堂來？」

　徐庶疑慮道：「且看我軍押運糧草這陣勢，是不是有些誇張了？走得如此光明正大的，那曹仁怎能不起疑心？」

　我聞言一愣，旋即點頭道：「有幾分道理。」

　見我這般說，徐庶當下就急了，忙叫道：「怎的伯虎還是如此悠閒自得？這曹仁不中計，我軍豈非等於白忙活了？」

　我笑道：「這有什麼？他曹仁不來算了！我卻也高興看到，倒是看我軍如何拿下新野就是！」

　徐庶聞言驚疑道：「伯虎這般說，若是曹仁不來，我軍真要趁機拿下新野？」

　我斜眼一笑，道：「要不然，元直以為還能怎樣？」

　徐庶陷入沉思。

　當下見他反應不過來，我便解釋道：「行軍打仗，關鍵在於懂得變通。如今要是曹仁軍馬不來，我軍大可趁機拿下新野便是！反正，拿下新野後，這曹仁也就坐臥不寧了不是？」

　我這邊嘿嘿笑著，那邊徐庶想了一陣，方才言道：「伯虎休要誆我！如今情形，只怕這曹仁遲早要來的。還談什麼真要打新野！」

　我笑道：「元直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擔憂？」

　徐庶只是煩著眼皮罵道：「好個伯虎，既然早知道曹仁人馬必來，何不早提醒與我，害我在此擔心多時。」

　二人正說話間，我抬頭便看見天上有一群小鳥飛過，當下我便言道：「元直注意了，前面不遠處怕有埋伏！」

　徐庶聞言驚訝，問道：「伯虎何以知之？」

　我言道：「飛禽由前方慌亂而來，前方必有眾多人馬。」

　徐庶聞言驚道：「不想伯虎行軍之時，觀察竟是如此細微！」

　當下顧不上客套，徐庶言罷，旋即往後軍通報關羽等人小心戒備了。

　夕陽西下，眼看夜幕就要降臨了，果然不出意外，我方人馬未走多遠，便又前面哨兵來報，言明前方有一出山谷。

　我聞言急是感嘆不已。山谷，又是山谷！古人埋伏打仗，便只有選擇在山谷麼？

　我心裡暗笑，這曹仁果然上當了！

　當下，我急令軍士強打精神，繼續出發。行至谷口時，我細細觀察，忽然便發現此地有人馬廝殺過的痕跡。想必是曹仁人馬試探性地與馬謖人馬交戰過一場。我心中大是吃驚不已！好個曹仁，不動後軍糧草，卻先要試探一番前面的主力，可不是已經對我的佈局產生了疑問！

　這時我才想起來，此番曹仁面對的，他自己當然以為是徐庶了！想當初，徐庶破了他八門金鎖陣，又設計奪了他樊城，他心裡對徐庶肯定忌憚三分。今時關羽出兵北上，明面上的軍師便正是徐庶，這曹仁少不得要更為謹慎對待一番了。

　這時我見此地打鬥的痕跡也不算太明顯，心下急又是鬆了一口氣。

　如此算來，在這谷口處，曹仁試探性地拍了人馬過來騷擾了一番馬謖後，旋即就引兵去了，雙方並未發生大規模的纏鬥。依次推算，曹仁既然沒有與馬謖真正交過手，自然對馬謖的虛實還沒有察覺了。

　不多時，大軍行進山谷，而這時，天色卻已經黑了。我大隊人馬此刻早已點上火把，一路繼續向前。

　馬謖自然還不知道此時關羽和我就跟在他的身後了，即便發生了什麼情況，他自作主張就行。我內心在祈禱，只希望馬謖不要讓我太失望了。

　前翻關羽中軍營帳之時，我說過自己感覺少了什麼人，實際上，還真是少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便是王甫。

　王甫給我的印象太深了。至少，在羅貫中的《三國演義》裡，王甫和周倉在得知關羽父子身死之後，面對東吳人馬，果敢地選擇了自刎，可謂是忠勇之士。

　那麼，王甫在哪裡？是不是他現在還沒有從西川回到荊州，在關羽手下做事？不！王甫此時已經在荊州了！

　據我所知，出兵之前關羽和我的一番對話，關羽內心裡還掩藏了許多東西，許多，他要瞞著我的東西！

　我從關平的口中得知，此番關羽出兵，並不是只有襄陽這裡，相反，關羽還秘密地早就派出了一支人馬，人數約有一萬，早已渡過襄江去了。而王甫，就在那支軍隊裡。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因為這幾天我忽然發現，陳到不見了。

　關於陳到的去處，我想，他肯定奉命去帶領王甫所在的那支部隊了。至於執行什麼秘密任務，我腳趾頭都能想到！陳到和王甫，肯定是準備偷襲樊城而去！時機，就選擇在曹仁從樊城出兵增援新野的時候。

　我自然也意外了。有些事情，往往能從小事中，發現大問題。就比如現在，若不是我腦海裡有王甫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我斷然不會得知關羽是兩路出兵的這一消息的！

　問題是，關羽居然沒有告訴我。而除了徐庶、關平以外，其他的任何關羽手下，都不知道荊州方面還有王甫這一支軍隊的存在。關羽在隱瞞，其中的意圖，著實讓我不敢去猜想。

　樊城方面的事情不用我多操心了。關羽自己早就有主張。實際上，我小看了關羽。歷史上關羽能在不利的情境下，一路打到宛城，甚至讓曹操動了遷都的念頭，五虎大將之首，其自身能力，值得讓人深思的！要知道，歷史上，關羽身邊可是沒有徐庶這一級別的軍師在輔佐他的啊！可以想像，說關羽文武雙全，一點沒錯。

　關羽在我面前說他年老了，這像人話嗎？我趙風再傻，也不會當真的。我明白關羽在試探我，至於為什麼試探，又是想試探處什麼結果，我不知道，也不敢亂想。

　也便這樣，這件事情這幾天一直埋在我的心裡。我當然不敢真刀真槍地去追問關羽了。那，純粹是讓關羽更有理由懷疑我。

　我提槍在手，小心地指揮著人馬繼續向前。進入山谷之後，我見兩面山上叢林茂密，卻是容易埋下伏兵，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而此時，四周出了能聽見我軍士兵走路的腳步聲，以及押運糧車的車軸聲之外，四周的確算是一片寂靜。

　大戰之前，人總是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