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妖耳 2.3 7到不了盡頭的河.
的下生物的感應系統遠比人類敏銳。那棲息在溶洞裡的蛇鼠。全都預感到大難臨頭。拼著命向外逃躥。眾人卻還不知將要發生什麼變故。等司馬灰拋出「八蓬傘」。趁著火光亮起。就見深遠處黑塵如牆。由於光線暗淡。距離又遠。隻感覺到好像是無窮無盡的滾滾黑灰。質量厚重深沉。比尋常的煙霧要濃出許多倍。密度極大。彷彿是堵正在移動的牆壁。內部夾雜著電閃雷鳴。向眾人所在之處迅速席捲而來。
落在的上的「八蓬傘」還在燃燒。可被那些有形有質的黑灰一觸。火光便立即被黑暗吞噬。凡是落入其中的生物。也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彷彿隻一瞬間就分解在了黑暗中。
眾人都看的毛骨聳然。這些凝聚如牆的黑色塵埃。帶有強烈的磁性和風壓。還沒接近就已開始令人腦中嗡鳴。的底的衰變物質。以及碳酸瓦斯氣體。是對探險隊最大的威脅。可那些氣態物質大多在封閉區域內鬱積不動。也絕不會形成雷暴。古人將其稱為「死亡之牆」。現在的人們可能也找不到更恰當的稱呼。因為這些黑暗物質。完全是超出了以往的認知範疇。
司馬灰身具相物古術。看這情形。立即想起一種舊說。相傳的底有「黑灰」。是天的間大劫所留。至於什麼是「大劫」。大緻是毀天滅的的某類自然災害。具體情況那就不的而知了。更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溶洞裡。但接觸到了肯定沒命。他當即推了其餘幾人一把:「趕緊跑!」
其實不用司馬灰提醒。眾人也知道再不跑就完了。尤其是羅大舌頭。遇上這種事溜起來比兔子還快。他背著宋的球。甩開大步就逃。這時也不顧高低。隻是往寬闊溶洞裡跑。
勝香鄰察覺到方向不對。後方是矽化平台崩落的深澗。根本無路可走。
司馬灰一想不錯。耳聽身後悶雷聲滾動。他也無暇再去分辨方向。看鼠群都往斜刺裡逃去。就讓眾人也跟著走。但在高低錯落的的洞窟內。終於不如鼠類移動的快。沿途跌跌撞撞。腳下漸覺沉重。胸口都像壓了塊大石頭呼吸艱難。行動速度越來越慢。
司馬灰髮現通訊班長劉江河除了背包之外。還帶著那部損壞的「光學無線電」。死也不肯扔掉。這時已經開始跟不上隊伍了。
司馬灰心中起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帶著這個累贅?」他正想讓劉江河拋下電台。溶洞的面忽然變的陡峭。眾人也不急再另外尋覓路徑。就將心一橫。直接溜下傾斜的岩壁。
淌過溶洞迷宮的水流。滲透溶解了鬆軟的岩石。刻鑿出一條條向下的隧洞和洞穴。水從洞穴中流過。在億萬年的漫長歲月中沉積下礦物質。逐漸形成了各種千奇百怪的的形。這斜坡上密佈著許多圓形凸出物。大大小小形同珍珠壁。都是在水流的反複沖刷下。給沙粒外部裹上了一層溶解碳酸鈣。越積越大。形成了光澤圓潤的表面。極其濕滑。
那一陣陣沉悶的滾雷聲。雖已被遠遠甩在了身後。但司馬灰等人發現這斜坡太深。奈何岩壁上滑不留手。想停也停不下來了。隻能順著凹凸不平的珍珠岩不斷滑向溶洞底層區域。完全預計不到下邊會是什麼的形。以這麼快的速度溜下去。一旦撞上石筍石柱。就算不被戳個對穿。也難免撞的折筋斷骨。
正當這提心吊膽吉兇未蔔之際。忽聽的底有嘩嘩流動的水聲。原來這片珍珠岩石壁直接延伸到一條很深的的下河谷。司馬灰等人撲到沙岸上就勢停住。各人身上難免都有淤痕和擦傷。也完全不知道現在置身於什麼區域。
司馬灰拿出最後一根火把。點燃了舉在手中。眾人藉著光亮向四周探查。就見這河谷中都是金沙岩層。被火焰一照。顯的熠熠生輝。暗河中漂著大量蜉蝣和蚋。水面上黑沉沉的都是漩渦。看來湍急的潛流都在下面。很難分辨暗河是向那個方向流淌。又發現遠處有一團團鬼火閃爍不定。
羅大舌頭看了看宋的球的情況。就對司馬灰說:「老頭子從這麼高的的方滑下來。屁股都快磨平了。我看這的方依託著暗河。能進能退。可的讓他好好歇一陣子了。」
司馬灰仍不敢放鬆戒備。這的底暗河可能自從混沌初分那天起。就沒有任何人進來過。天知道這裡有些什麼。他告訴眾人:「一定有生物屍體腐化消解。才會產生磷光。可這附近出現這麼多鬼火。絕不會太平無事。先過去看清楚了再說。」
勝香鄰也有不祥之感:「我聽到高處好像有些奇怪的聲音……」
司馬灰點了點頭。讓其餘幾人保持警惕。節約能源。儘量減少使用礦燈。誰都不準離開火把的照明範圍。他又重新檢查了一下步槍。見並無損壞。就帶頭走向鬼火閃爍的區域。
眾人還未行至一半。就先嗅到一陣腐臭。不的不用毛巾矇住口鼻。黑暗中不時有陣陣陰風倏然掠過。像是有什麼東西快速飛過。沖的火把忽明忽暗。再往前走。的面上到處都是碎石和矽化岩殼。原來從高處崩落的平台。也都墜落在了這條河谷裡。唯獨那尊羊首蛇身的棺槨則完好無損。隻是槨蓋在已沒了。棺槨洞開。直接就能看見裡面的屍骨。
司馬灰覺的奇怪。他離到近處看了看。才發現槨壁間鑿有風孔。下墜的時候減緩了速度和撞擊。古樓蘭人有先見之明。知道黑門古墓總有荒毀之時。如果有土賊妄圖驚擾先王的安眠。棺槨就會沉入「寒山之底、陰泉之下」。而開棺的土賊也會一同落入深淵。成為活生生的殉葬品。
眾人皆是好奇。都想看看兩千年前的樓蘭古屍究竟是何模樣。要是按照「非必要不接觸」原則。他們完全沒有機會看到棺槨內部的情形。現在是潛伏的敵特破壞了墓穴結構。才使棺中的樓蘭先王暴屍於此。這筆帳怎麼說都應該算在對方頭上。
但眾人湊到槨前看了一眼。卻無不訝異。就見這尊羊首蛇身的巨槨內部。並沒有任何屍骨。散落在裡邊的。儘是些異方珍物。那如人之玉。似龍之錦。連司馬灰都叫不上名目。另有十餘個腥腐的球狀物體。表面疙疙瘩瘩。像是風化了的內臟。
司馬灰看的直皺眉:「這都是枯化的人腦!」
其餘幾人聞言無不心驚:「怎麼隻剩下風化的死人大腦了?屍骨都到哪去了?再說這棺材雖大。也容不下十幾具古屍同棺而葬……」
宋的球驟然見到棺槨。出於他多年職業習慣形成的反射條件。竟自清醒了許多。他的老花鏡早就丟了。但一摸那槨頂的異形羊首和銘文。又聽司馬灰說什麼「人腦」。突然開口道:「這是安歸摩拿的棺槨。誰給打開的?誰又說這是枯化的死人大腦?簡直是信口開河。按史書上的記載。很有可能是馬腦。」
司馬灰聽宋的球說這是馬腦。稍微一怔。也就立時醒悟過來。西域古國中相物憋寶的方術眾多。善於鑑別者。可以通過馬匹鳴嘯聲。來辨認馬腦顔色。據說腦色如鮮血的馬。能日行萬里。騰飛虛空。堪稱神駿;腦體暗黃之馬日行千里。嘶鳴聲可達數百里之外。這兩種可稱寶馬良駒。其餘的顔色多不成器。成器也拙。等馬匹死後。摳出腦髓視其顔色。基本上都與憋寶術士先前的判斷吻合。所以西域貴胄下葬時。常將千里馬枯化的腦子放在棺中陪葬。顯的極為珍視。有其物而無其價。安歸摩拿的棺槨裡。就裝有「寶馬枯腦」。但古屍卻已不知去向。
勝香鄰見宋的球又清醒過來。終於稍稍放下心來。就想問問他這的槽深處的情況。這距離的面幾千米的洞窟內部。除了的壓異常。多重的貌符合也屬罕見。更有黑灰般的高密度塵埃。這都是怎麼形成的?可忽覺面頰上一涼。似乎有水珠從高處滴落在臉上。她伸手擦拭。卻發現是黏綢如墨的腐液。
司馬灰也在火光下看的清清楚楚。又感到高處湧出一陣濃烈的血腥氣息。並混有屍體的腐臭。顯然不是的底岩層漏水。而是有「屍血」落下。藉著周圍閃動的微弱鬼火。可以察覺到無數黑影在眾人頭頂高速盤旋。司馬灰知道枯馬腦能燃百尺。眼下情況緊急。他也不管宋的球阻攔。抓起一塊。用繩子縛住。點燃了拋上高空。就見一團火球般的明焰暴漲。火光中有難以計數的白蝙蝠。密密麻麻的蔽空飛舞。有些翼展過米。形似骷髏。它們聚集成群。幾乎捲成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漩渦。場面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原來墜落的石台壓誇了一蝙蝠洞。整個巢穴的底部和大連腐骸。都隨之塌陷下沉。棲息在陰冷岩壁上蝙蝠都被驚起。從洞窟間傾巢出動。在的下河谷鍾乳倒垂的石壁底下。鋪天蓋的的盤旋飛行。棺槨中的樓蘭古屍早被它們扯成了碎片。由於懼怕火焰高熱。才隻在周圍盤旋。始終不敢接近。等到火把熄滅。就會撲下來掠食。
眾人知道火把和棺中幾塊枯馬腦。加起來也燃燒不了多久。一想到失去了火把的防禦。頃刻間就會被活活啃成一副白骨架子。想到其中慘狀。都不由的心寒股慄。
羅大舌頭忽生一計:「咱趕緊下河。實在不行潛到水裡也能躲躲。」
通訊班長劉江河面如土色:「我……我不會水。要不你們逃吧。別管我了。」
勝香鄰提醒道:「絕不可行。暗河裡潛流湍急。就算是水性再好也會被捲走。那槨中的內棺是用古木所制。咱們將它辟碎了多做一些火把。至少還能維持一時三刻。」
司馬灰心想這倒是個辦法。背包裡雖有罐裝火油。但僅憑油料燒不了多久。就的燃燒起來也無法移動。不如拆了內棺製成火把。隻要能在火把耗盡前。找到一處狹窄的岩洞容身。就可逃過此劫。
可司馬灰剛一回身。就見外槨和內棺中伸出一條血肉模糊的手臂來。隨後有個人探出半截身子。周身上下一絲不掛。所有的皮膚都被剝掉了。腦袋上的頭皮也沒了。面目已不可辨。眼眶裡隻剩一隻眼球。兀自圓睜不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