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決戰努比亞 作者:悠世
內容簡介
拉美西斯……
你果真如同史實一樣,愛著那個美麗的王后了吧。
我想對你好,我想守護在你身旁……
這次,已經沒有機會了嗎?
艾薇再次為愛穿越千年回到古埃及,但遺憾的是,和黃金鐲不同,神祕魔藥無法讓艾薇的軀體一同回到過去,被帶到過去的,只有她的靈魂,而她的靈魂,則依附在拉美西斯同父異母的妹妹身上。
艾薇的處境頓時變得非常艱難,因為在這個過去裡,她不僅無法以原本的面貌出現在拉美西斯面前,而拉美西斯的記憶裡,也顯然沒有過去那個艾薇,他眼中看到的,僅是那個他打從心裡厭惡的妹妹。
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後,拉美西斯漸漸對這個與過去截燃不同的妹妹產生了異樣的情愫,也開始懷疑她的真實身分。在察覺到自己越來越在意艾薇後,他便以政治考量為理由,提出要迎娶她為偏妃的要求。
固執的艾薇,卻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拉美西斯一怒之下,便將艾薇遠嫁古實,兩人的命運也看似漸行漸遠。
然而,埃及眾神終究是不忍拆散這對戀人,一場戰爭竟讓兩人再次重逢,命運的樞紐,仍是固執地將兩人再次緊緊地牽繫在了一起……
第十三章 沙漠之水
「去準備沙漠之水。」一邊將艾薇小心地放置到舒適的床榻之上,拉美西斯一邊淡淡地吩咐著,琥珀色的眸子一直沒有離開過艾薇的臉。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去了,太陽漸漸隱入了尼羅河,河面變為幾近黑色的深藍,星星開始在天空點點出現。返回底比斯的路程很順利,一下船就有侍從牽著馬等候,一行人在夕陽落下的最後一刻返回了底比斯王宮。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宮或者書房,拉美西斯直接帶著艾薇回到了她的房間。全程,冬始終跟在一側,一言不發。
有次艾薇與他的視線相對,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想沖他微笑一下,從而向他表達自己的歉意。但是在那之前,他的視線已經不著聲色地移開了。
她能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一樣的五官、一樣的膚色,卻沒有日常溫和的微笑、靦腆的恭敬、甚至連再見到艾薇之後的關心都沒有。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就好像變為了一具並不擁有生命的機器,或者更好像一襲影子,靜靜地跟著法老,就像連自己的呼吸都要消失。
她甚至懷疑一直跟著他們的人並不是她日常所認識的冬。
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卻並無異常。如果硬要說,只是徒增了幾分帶著距離感的肅殺之氣。是因為拉美西斯在場的原因嗎?她實在回憶不起來,因為以前拉美西斯在場的時候,她幾乎沒有注意過冬。
命令屋裡走動的人退下,法老淡淡地對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說,「跪下。」
冬立刻單膝點地,一手撐住另一膝蓋,宛若一位武官一般跪在了地上。
拉美西斯握住掛在自己腰側寶劍,唰地一聲將劍身抽出。
這把寶劍並不華麗,亦看不到精雕細琢的裝飾,那烏黑的劍身看起來十分不起眼。但是艾薇只用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一把在埃及極為少見的鐵劍,在那個時代裡最強大亦最為鋒利的鐵劍。
此時,年輕的法老正將劍刃指向冬,冰冷的劍尖貼到了他的臉頰上。
「你做什麼!」艾薇驚訝地從床上支起身來,他卻將左臂伸向她,寬大的手掌在距離她的臉數釐米處擋住她的視線。
「安靜。」兩個字說得很輕,語氣也很平淡,卻帶著幾分讓人不敢抗拒的威懾力。她愣了一下,只見他的劍尖已經微微用力,冬潔白的臉頰上微微滲出了鮮紅的血絲。而,冬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仿佛這一切都是這樣順理成章,不管法老想要怎樣,他都不會做任何抵抗。
「保護艾薇公主的安全,是我交給你的命令。」拉美西斯慢慢地說著,手中的劍沿著他臉頰的曲線滑下去,拉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最後停留在了他的喉尖,「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嗎?」
他對著冬說話,淡漠的眸子卻用余光掃向了艾薇。
那一刻艾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所有意思,雖然用劍指著冬,但卻是他向她發出的威脅。或許她聰明到知道在出行古實前,他不會輕易傷害她,那麼用她身邊的人呢?還會沒有效果嗎,她還敢無動於衷地任自妄為嗎?
這是他的國度,他有權輕易抹殺任何忤逆他的存在……
一如從前。歷史不管如何變,他的地位毋庸置疑。
她跌跌撞撞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跪到冬的斜前側,用手臂擋開劍身,在他還沒有說任何話之前,搶先大聲地回答法老,
「不是簡單的工作,都是我不對,我總是偷偷地溜出來,不管其他人的心情!我再也不會輕舉妄動!」她抬起眼,迫切地看著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她焦急的神情說明了一切,她只懇求他將一切責難都加諸於她的身上,這全部是她的任性,她不要害到冬。
「請懲罰我——」艾薇將頭深深地低下去,「我三番五次地妄自離開,毀約在先,請隨意用埃及的方式懲罰我。冬什麼都不知道,請不要為難他。」
房間被可怖的靜謐籠罩,她閉上眼睛,全身因為緊張而僵硬,雙手緊緊握起,手心裡沁出點點冷汗。
每次他不發一語的時候,她都會有一種莫名的不安。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種宛若踩不到底的感覺更甚。就在短短的數天前,她明明答應過他不隨便亂跑,乖乖地呆在自己的房間。然而現在……
「陛下,沙漠之水準備好了——」侍者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拉美西斯又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前面的二人,沒有一絲表情的冬,和深深地垂著頭的艾薇。
他並不想傷害冬……他的劍裡並不帶有殺戮的氣息,或許冬已經感覺到了,因此如常冷靜,甚至比平常更為冷淡。
而她,顯然並沒有察覺他的用意。
但這正如他所希望……因為,他只是想試她。
就好像在那只小船上,就好像故意不邀請她來獵鴨,這次也是一樣,他對她說的話,他在她面前的動作,都僅僅是為了看到她的反應的一番試探。
如此,只因從朵離去的那天起,他心中便有了一個疑問,慢慢地撩撥著他的思緒,漸漸地,他發現他已經拿出每天相當的一段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並且,他無法抑制地想得知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種渴望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一天都不願意多做等待。
他很想知道,
非常想知道,
眼前的這個女人,
眼前這名他已經認識了十七年的女人
究竟是誰——
沙漠之水,並不是一種普通的液體。它呈昏暗的土色,就好像漫天飛舞的黃沙,因此得名沙漠之水。它是由沙漠中汲取的泉水混合藥劑師特殊的草藥製成,號稱是卸除一切偽裝的神聖之水。這種水有除色劑的效用。如果是依靠當時的染料而改變的發色、膚色,經過沙漠之水的清洗均會褪去偽裝,變回原來的色彩。最初,沙漠之水的存在,僅是為了去除間諜的偽裝,方便辨認其身份。而後,因為染髮的流行,沙漠之水在埃及年輕的婦女間也被廣泛地使用著。
但是艾薇並不清楚沙漠之水究竟是什麼,也從未聽說過這水的效用。當侍者將這樣一盆奇怪的液體放到他們中央的時候,她本能地將身體向後縮了縮,將自己的一側藏到了冬的後面。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或許是拉美西斯想出來折磨自己的方法之一,這種可疑的顏色,使得幾分厭惡的情緒從心底漸漸升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
他看著她,淡漠的眸子裡隱隱流轉著不易察覺的期待。她還在想如何可以逃過這一劫難,拉美西斯已經走到她的眼前,有些急切卻又盡可能不粗暴地拉起她的手臂,拽著她向沙漠之水走過去。
「那到底是什麼?」艾薇輕輕地叫著,求救一樣地看回冬,少年依然沒有表情,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不會傷害你。」聽著她驚恐的疑問,他的期待又加深了幾分,他一邊簡略地回答她,一邊拉起艾薇長長的髮絲,將視線柔和地落在上面,這銀色、透明的髮絲,這原本令人覺得奇怪的蒼老顏色,在這一刻,卻宛如由星辰的光輝製成,背後隱藏著無數種可能,名為「希望」的可能。
些微緊張的情緒幾乎要包圍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拉著她的髮絲,向沙漠之水放去。
「陛下。」一旁一直安靜的冬突然開口,打斷了拉美西斯的動作,「陛下,晚宴就要開始了,您是否需要先行參加?」
年輕的統治者微微地皺眉,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忽視冬的提議。但話未出口,門口又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一個恭敬的聲音平和地向法老問好。
一回頭,美麗的祭司出現在艾薇的房前,正向法老行禮。
「陛下,有件事請您……」禮塔赫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好似黑曜石的眸子在看到艾薇的一刻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好像沒看見似的將視線移回了法老身上,「臣下有件事情想向您彙報。」
「宴會的事情可以稍等。」拉美西斯淡淡地說,仿佛並不想就此停手。
禮塔赫再次用餘光掃了艾薇一眼,「無關晚宴,而是陛下之前吩咐要找的東西,出了一些意外……請這邊說話。」
拉美西斯思考了一下,鬆開了艾薇的頭髮。
「知道了。」他淡淡地回答著,表情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漠,身為法老的責任,是在他人面前任何情況下的冷靜與穩重。不管有多麼迫切,不管有多麼渴望,他必須克制自己……他大步向房外走去,禮塔赫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艾薇慌張地往旁邊躲了幾步,讓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遠離那盆顏色怪異的水。她真的很擔心那是類似硫酸一類腐蝕性極強的藥水,萬一不小心碰到而將皮膚燒傷了一定會很疼,而且也會很難看。
見拉美西斯快步地向外面走去,她剛剛想松一口氣,但年輕的法老不回頭地扔回來一個命令,讓她剛剛稍微放鬆的心情又提了回去。
「冬,看住艾薇,這次再讓她亂跑,決不輕饒。」好了,這下子看來是晚宴也別想去了,舍普特的事情該如何是好。
淺棕色頭髮的少年深深地低下頭,平穩地說道,「是。」
他再一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拉美西斯以及帝國雙璧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的夜色裡。艾薇注意到,冬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原有的溫和神情,深胡桃色的眼睛裡帶著關心,嘴角染著日常的微笑。
「殿下……艾薇,你突然掉到水裡去了,沒事嗎?」
那熟悉而溫柔的語調,不再是剛才冰冷陌生的樣子。在經歷了一陣緊張與害怕之後,艾薇的眼眶突然酸了起來。
「冬……?」
「是。」
「冬……?冬?」
「是我,艾薇。」
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走了幾步,蹲到依舊跪在地上的冬面前,兩隻胳膊架在自己的膝蓋上,將頭深深地埋入臂彎環出的陰影裡,喃喃地說,「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剛才的樣子,完全不像你……」
只覺得剛才的冬就好像沒有靈魂的機器,如果拉美西斯的命令是要他就地自殺,她也堅信他會毫不猶豫地抽出寶劍,向自己的喉嚨用力刺去。這樣的冬,她並不熟悉。
但,或許她從來就不曾認識過冬。雖然她很喜歡他,雖然他對她很好、照顧她、保護她,但那都只是為了完成法老的命令。從一開始他就說得非常清楚了……只是她忘記了,他是一個被派來監視自己的人,本來毫不相干的人。
腦海裡一亂,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在這個世界裡,什麼都沒有,她卻還抱著一絲絲幻想,幻想自己心愛的人也許能夠在某一天想起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即使這一切在這個歷史中都從未發生。她蹲在地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銀色的長髮從她的肩膀兩側緩緩地流淌,落在地面上,被侍從不知何時點燃的搖曳的燈火照著,好似一泉細絲編成的流水。她縮成一團的身體是這樣地嬌小,好像隨時都會破碎的瓷娃娃一般,仿佛輕輕一推,就會摔倒在地上消失不見了。
冬看著她,忘記了自己還跪在地上。燈光下的少女令人感覺有些恍惚。他輕輕地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摸摸她的頭。但是手伸出了一半,他才想起這樣很不合禮節,猶豫之間,艾薇抬起了頭來,灰色的眼睛裡一片濕潤,精緻的臉上帶著仿佛一觸即碎的脆弱。
「冬,你也會輕易就將我拋下嗎?就好像剛才一樣,冷漠地、冰冷地扔下我一個人。」在這樣陌生的古代世界裡,在經歷了剛才莫名其妙的種種,心底驟然有種錯亂的軟弱,艾薇迷茫地問著,「或者如果是陛下的命令,你也會將我殺死,對嗎?」
心裡被輕輕地觸擊著,少年溫柔地用手扣出艾薇的雙頰,精緻的面孔一片冰冷,她的表情就好像隨時要哭出來一般,「萬事從艾薇出發,萬事依艾薇之意,不讓艾薇受半點委屈。」他輕輕地念著,俊美的臉龐展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艾薇,我說過的話,是真的。」
「但這只是陛下的命令。」她有點鬧起了小脾氣。
少年依舊微笑著,白皙而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艾薇濕潤的眼眶,就好像哄著妹妹的哥哥,又好像寵著自己愛人的青年,「曾經是為了陛下的命令。但是,請記住,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深胡桃色的眼睛裡帶著令艾薇安心的神情。不管如何,或許只有相信他了吧。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只有冬對她是好的。不管她的地位如何變、處境如何變、周圍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至少冬是一直在她的身旁的。如果連冬都無法相信,她在這個世界就只剩一個人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所以,她點了點頭。
「謝謝你……」
冬看著她,卻莫名其妙地輕輕說了另一句,「我該謝謝你……」聲音被吞進了窗外的風裡,艾薇看到的只是少年如常的微笑。他伸出白皙修長的雙臂,輕輕地拉住艾薇的兩隻胳膊,將她小心地從地上扶著站了起來。
二人站定,艾薇輕輕地咳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一直緊張而導致的口幹吧。她側身,不顧冬的反對,自行從旁邊的桌上銅壺倒出兩杯水,一杯遞給冬,另一杯留在手裡,略帶歉意地對他說,「冬,喝點水吧。」
冬有些受寵若驚地從這位令人頭疼的公主手裡接過水來,小小抿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他抬眼看了下艾薇,這時候,艾薇也恰好側頭看回他,然後就自顧自地喝了一大口。或許是這稀少的液體勾起了他的乾渴感,或許是艾薇也喝下了這水,冬覺得沒有問題了,緊接著,他便又咕咚一下子咽了一大口,深胡桃色的眸子裡彎出了溫和的笑意,「謝謝……艾薇,如果真的感到歉意,今天晚上就好好地呆在這裡吧。」
顧不上禮節,這樣的關心發自內心。不是為了法老的命令,而是怕艾薇這樣隨性地跑來跑去,會遭遇不可知的危險。就好像那天在卡爾納克,就好像那天在狩鴨場……他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艾薇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低頭看了一眼剛才的沙漠之水,心有餘悸地對冬說,「這沙漠之水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弄在身上會不會很痛。」
艾薇說這句話的時候,冬看向她,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奇妙的神情,他沉默,腦海裡快速地掠過陣陣思緒。
艾薇並不知道沙漠之水是什麼,這是非常不合情理的事情。即使是市井中的埃及年輕人,也知道可以用沙漠之水洗去自己染色的頭髮,而宮中的侍女、妃子等,更是經常使用這種有效的除色劑。艾薇即使是再封閉視聽的公主,也不應該對此毫無瞭解。
不過在她身上發生過的,有更多其他的事情不合情理。比如她的堅強、比如她的智慧、比如她的頑皮、比如她的勇氣、比如她的平易近人。這並不像是眾所熟識的艾薇公主,她光芒四射,充滿著樂觀的活力,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感覺到了,他相信,以法老的敏銳,定是同樣察覺這位公主的與眾不同……或者說,已經發現她與原本的那位怯懦的公主儼然判若兩人了吧!所以,陛下剛才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試探她。而沙漠之水,或許是陛下想要嘗試去除她偽裝的某個方式。
艾薇是藏於某個偽裝下的「其他人」嗎?
這個「其他人」的目的是什麼?間諜?殺手?如果法老得知了她的身份又會做何處置。
冬垂下頭,長長的睫毛擋住了深胡桃色的眼睛。
但似乎這個「其他人」,偏偏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
「……冬?」清脆的聲音叫著自己,冬從遐想中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略微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艾薇。
一種不祥的預感本能地從後背緩緩升起,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本著保護自己的出發點快速地說,「陛下或許很快就回來,我們稍安毋躁。」
艾薇盯著冬,銀灰色的大眼睛忽忽地眨了兩下,嘴邊隱約勾起一絲歉意的微笑,「對不起,那個女孩子的事……我果然還是不能管。」
突然,少年的視線變得模糊,手中一個不穩,泥制的杯子幾乎要掉落到地上。銀髮的少女將杯子接住在手中,唇邊輕輕地動著,好像是在說著什麼,但是黑暗正在鋪天蓋地地壓過來,耳邊一片寂靜,雙膝一軟,他無法自已地向地面跌落過去。在朦朧的意識裡,最後一刻,一雙略帶冰冷卻十分溫柔的手將他圍繞了起來。
腦海裡的念頭,除了埋怨自己的輕心之外,全部都是揮之不去的擔憂。
她要去哪裡,她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