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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新傳》第146章
第五卷 風月下江南 第七章

說起來,劉澤清也是王燃此次南巡的重要目標之一。他與#杰、劉良佐、黃得功同為江北四鎮,手下擁兵十萬,也是南明數得著的實力派人物。高杰、劉良佐都已成了明日黃花,剩下的兩鎮當然更會引起大家的重視。

 劉澤清的駐地本是淮安及揚州地區。在左夢庚起兵后奉命從江北調往南京外圍,而在哈納南下后又接到了回援金陵命令。

 說良心話,劉澤清對南明的調派一概是奉旨執行,只可惜由于自己墜馬受傷,主帥行軍不便,整個部隊自然類似龜爬.他這已經是第二次墜馬了,第一次是崇禎皇帝要求他北上勤王時發生的事情。于是在王燃血戰金陵、黃得功固守銅陵之時,劉澤清卻可以一步三搖地徘徊在南京的周邊。

 不過這位將軍比已經被王燃滅了的劉良佐還算是有羞恥心。在金陵之圍解除后,他并沒有想著去金陵搶功,也沒有回原來的領地…那地方已經被王燃的部下接管…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干脆就在太湖附近的湖州駐扎了下來,造成了事實上對湖州、嘉興一帶府縣的割據。而當時南明朝局動蕩,也就默許了這種行為。

 “算起來蘇松還算好的,劉澤清只是索要軍資”,夏允彝說道:“湖州一帶有他駐兵的地方更是不堪其擾…比土匪好不到哪兒去…”…王燃與夏允彝的關系近了許多,說話也就不像原來那么顧忌。

 從理論上講,戰爭時期,尤其是牽涉到外敵入侵。最重要的就是內部的團結。只要在抵御侵略中達成共識,其余的事情都可視為小節…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

 當年的統一戰線中“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策略,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包容”同盟者的缺點。古往今來的很多事實証明,只要你守住了大節,歷史記住地就是你的榮譽。

 這一點王燃自然明白,因此他在金陵時擬定地對劉澤清、黃得功二鎮的第一方案就是“一起干革命”…畢竟這兩人目前都沒有發現有投敵的現象。而且王燃已經并吞了兩鎮。雖然并非出于有意,但也引起了其余勢力的防備之心。

 而如果王燃替蘇松出頭。就等于斷了劉澤清的一條財路,“一起干革命”的理想立馬會打個折扣。而且在其他勢力看來,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想替老百姓出頭,“剪除異已。挑動內亂”的名聲肯定是鋪天蓋地而來。

 這的確是個很讓人頭疼的事情…王燃更因此直接引發了頭痛病,宣布閉門謝客。而几乎是與此同時。風月道人和小道士明月出現在了蘇州通往湖州的路上。

 “這哪像湖州啊”,走在湖州城中,茗煙嘟囔道:“這份破敗!跟我們剛打進河南開封地樣子差不多…連家開門的客棧都找不著…”

 王燃輕嘆一口氣,茗煙說得不錯。這個城市已經很難看出有江南水鄉的那種繁華富足。已經是春暖花開的中午,大街上卻沒有几個行人,有几個也是神色匆匆,一路行來,頭插草標賣兒賣女賣自己的很多,小攤小販是一個也沒看見。就連臨街地店鋪也大都沒有開門。

 呃…茗煙說錯了,店鋪全部開門或正准備開門。

 “開門開門,快給我開門!”一隊軍士在一位軍官的帶領下在挨家挨戶地砸各個店鋪的門:“我們劉大將軍說了,今天起你們都必須開門做生意…敢于違抗者,按叛亂罪處置!。”

 只聽說過有逼著人家關門的,還真還遇到過逼著人家開門的…王燃兩人好奇地湊了過去,此時正巧輪著一家客棧。

 “終于找著一家開門的客棧了…”茗煙高興地對著愁眉苦臉客棧的老板說道:“老板,開兩間上房…”

 “瞧瞧…剛開門就有生意了啊…”領著軍士威逼客棧開門的軍官笑嘻嘻地說道:“這不很好嗎…開門才能有生意,有生意才能賺錢啊…”

 “賺錢?”客棧老板的一臉愁容絲毫沒有因為生意的上門而有所緩解,低聲抱怨著:“只要一開門就得賠錢…”

 “你說什么?”軍官的耳朵靈敏:“賠錢?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說劉大將軍收的稅高了?”

 “沒有沒有,謝老板,不,謝師長.哪能呢,劉大將軍可是很體恤我們這些人啊…”客棧老板趕緊否認,為表示自己的誠意,同時也為轉移商人的注意力,轉頭熱情地招呼王燃:“道長是要住店…不知兩位准備住几天?”

 謝師長?是什么意思?王燃沒有多考慮,打了個稽首:“貧道風月,准備…”

 本來想繼續找茬的軍官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一臉震驚地看著王燃:“您就是風月道長?…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能碰見您…”

 說實話,王燃也沒想到自己的名氣傳播地這么快,本來他還想著在湖州再策划几出意外吸引大家的眼球呢。

 不過,眼前的這位到底和自己有沒有緣分呢.王燃努力回想著《風月寶鑑》的內容。

 “在下謝三賓…久仰道長大名…”軍官說道:“本還想著去蘇州拜訪…不知道長可否移尊到敝府小住,也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

 謝三賓?王燃淡然地面容中終于浮現出欣慰的笑容:“謝施主,相見即是有緣,相請不如偶遇。”怪不著剛才想不起來呢.《風月寶鑑》中的謝三賓是一副文人打扮,而現在換了副軍官馬甲。

 說起謝三賓,可是為數不多的能上《風月寶鑑》的非現役官員之一。這一方面是因為他曾經做過明朝的太仆寺卿,據說因為貪污被免了職,第二也是因為他可算是太湖一帶的超級富豪,在被免職迅速暴富.在張三提供的為富不仁排行榜中,謝三賓也是名列三甲。當然這也從側面解釋了為什么謝三賓能夠知道堅持走上層路線的風月道人之名。

 于是結果自然是客棧丟掉了首批客源,不過客棧老板卻很高興,王燃走時還聽見他長吁一口氣:“太好了,我又省了一筆人頭稅…”

 而謝三賓雖然顧不上追究這件事,但臨走時還是不忘交代了一句:“大家都要記住…服務要周到,態度要熱情,做人要誠信.讓兵部尚書到了我們湖州就可以感受到我們的繁華與富裕…”

 靠!原來與自己還有關系!

 湖州的事情順利的有些過分。

 此次王燃到湖州的目的就是想親自調查劉澤清…這家伙不愧是從底層干上來的,確有几分本事,國家情報廠的人員硬是打不進他的核心小圈子…而要想掌握一個人的思想動態,面對面的交流與接觸顯然是一個快捷的方法。

 而在謝三賓家中住下沒几天,王燃就獲得了接近本關關底人物劉澤清的機會。本來王燃已經做好了十天半個月的思想准備,打算通過安插在劉澤清外圍的軍官慢慢接近他。卻沒想到一到湖州就正好遇到了謝三賓,而謝三賓這條地頭蛇又投靠了劉澤清這只強龍…

 據王燃私下了解,湖州一帶的稅收政策都是謝三賓幫助劉澤清制定的,而謝賓也因此被大發橫財的劉澤清授予師長一職…說起來這又扯上了王燃,誰叫王燃搞什么雙軌制,硬說軍長、師長啊什么的都是一種榮譽的呢。

 “道長,求您去見一見劉將軍…”謝三賓苦苦哀求:“幫我看看他是否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第三個‘兵’字…”

 謝三賓的話乍聽上去不知所謂,解釋一下就好理解了。

 既然謝三賓與風月道人這么有緣分,替他推一推運程自然是不可避免。王燃照例扔出了他的獨門絕技,當然每次的說法都有所創新:“你的命實際上就是你的名字…用一個字可以概括為‘兵’…命中注定與軍隊解不開…”

 看著謝三賓求知若渴的模樣,王燃開始其神棍表演:“賓字拆開就是‘宀’加上‘兵”這就是說你只有壓得住‘兵’,借軍隊之勢才能有運,這與你的姓‘謝’也合得上…而這個‘三’就是預示著你有三次借‘兵’起勢的機會…如果我沒有算錯,你已經用了兩次了…”

 王燃雖然是信口胡編,但心里卻是一點不慌,神棍就怕遇到不信命的,只要你信,就好辦了…求你算命的人自己會主動尋找証據驗証你的推論。更何況,王燃對謝三賓的基本情況還掌握一些…也不完全是瞎編。

 謝三賓自然也不例外,很快就建立起了自己的運程與“兵”字的關系。但對算命的人來說,知道過去不是目的,更重要的是能把握未來…

 于是謝三賓就想請王燃出馬去見一見劉澤清,幫自己判斷一下劉澤清是不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個貴人…王燃嚴肅地告訴他,錯認了貴人,不僅借不來“運”,而且要倒大霉的。

 與劉澤清的會面可說是對王燃神棍事業的一個極大的挑戰。劉澤清居然是一個非宿命論者,“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是他經常挂在嘴邊的話。

 “我不相信命運”劉澤清笑著對前來拜訪的謝三賓和王燃說道:“我只相信實力!”

 “只要有實力,就可以改變命運!小時候我娘找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命中注定是個種田的…可現在呢?”劉澤清說道:“所以我說只要努力,就可以改變命運.既然命運可以改變,那還相信它做什么?”

 “將軍命中注定是大富大貴,一般算命的哪里看得出和.風月道長可就不一樣了,遠的不說,太倉的張采、蘇州的祁彪佳、張煌言、沈廷揚…”謝三賓趕緊替王燃鼓吹,他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王燃陪他過來,而在劉澤清這邊也費了不少口舌取得他的首肯…雖然有點兩頭受氣的意思,但為了自己的命運也只能認了。

 “哈哈哈,你這話就更不通了,既然這大富大貴已是命中注定的了,那還算什么…”劉澤清笑道:“大家不都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走…’嗎?如果真是這樣,大家都什么也不干,在家里等著就好了…這不瞎扯嗎?!”

 劉澤清轉頭看向王燃,語氣中頗有玩味的意思:“風月道長,您說呢?”

 其實王燃對劉澤清的話還是比較贊同的…別看劉澤清出身行武,但說話卻是相當有哲理的,別拿村長不當干部說地就是這種人.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附和他的時候。

 “命運實際上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它實際上是無數種可能組成的一個集合…”王燃臉上挂著從容的笑容,心里卻是在絞盡腦汁地挑揀著合適的詞匯。如何在無法應用模糊數學和概率的條件下解釋自己的觀點。

 “打個比方說吧,一個人有三種可能的命運,其中有一成會大富大貴,八成會成為一個普通種田的人,還有一成會很悲慘…那你最終會是一個什么命運呢,這里面就包含了劉將軍所說的個人努力…”王燃看著明顯被自己新穎的說法吸引住地劉澤清和謝三賓說道:“如果你努力。也許你的命運就會朝著一成地大富大貴靠攏,如果你什么也不干。到頭也只能當一個普通的庄稼人…”

 “道長的意思是一個人的命有很多種可能…”劉澤清不愧具備哲學家的潛質,連王燃自己都有些發暈的解釋也能理的清楚:“而努力可以使命運中原本不太可能的變得可能…道長果然高論!”

 王燃這套理論當然比較高,既維護了神棍必須維護的宿命論,又將劉澤清的“努力改變命運”的觀點融合了進去。雙邊都不得罪,可說是完全抓住了劉澤清的心理。

 “劉將軍果有慧根。”王燃也吁出一口氣,順手又維護了一下自己的同行:“一般算命的人即使算的准也只能看到別人最大可能的一種命運。那位小時候給你算卦的先生說的倒也不錯,將軍原本是有八成會成為庄稼人…只不過他沒想到將軍會如此努力罷了…”

 “道長高明…”劉澤清早已換上熱情的面容與語氣:“在下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將軍但說無妨,我們可以討論。學朮嘛…”

 關于哲學的討論足足進行了一個上午,王燃肚子的貨雖然不多,但勝在觀點新穎,又把握住了點倒為止的原則,倒也是賓主皆宜。

 謝三賓自不用說,他對王燃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層。他已經開始琢磨請王燃詳細給他算一算他的命運到底有哪几種可能,以便于自己從中挑一個最好的…

 劉澤清也是心中得意,任誰得知通過自己的努力將壞運改成好運都免不了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自我陶醉…直到被打擊才能停止。

 王燃更是暗自高興,一個人只要開始相信神棍,就等著被騙吧。他還從來沒見一個人在可能知道自己的命運前提下,而拒絕知道的…沒得到的永遠在想著如何才能得到,得到了的則在思考如何才不會失去…

 既然在理論上已經折服了對方,王燃當然再加上一把火,他再次施展用名字來推運程的“驚人絕技”:“依貧道來看,劉將軍近日就當有事發生…鴻雁為信,福禍相倚,卻在將軍一念之間…”

 這也是神棍必殺技之一,想要釣大魚,前面的話越朦朧越好。當然,想拉回頭客也得適當地展示自己的實力。

 對王燃來說,想要驗証風月道人的推論,實在是非常容易。他打算過兩天,叫茗煙以兵部的名義給劉澤清遞去一封公函。內容寫的模糊一些,主要是試探劉澤清,他看不清是福是禍,這樣自己就有機會深入其內心世界了。

 說心里話,雖然劉澤清搜刮民脂民膏的行為令王燃發自內心的痛恨,但只要他堅守國家大義,王燃就不愿意再輕啟戰端,寧可來個秋后算賬.王燃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探尋出雙方的底線。

 而之所以過兩天再送,也是王燃依據心理學確定的一個界限.事情太巧也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王燃就被劉澤清派人半拉半請到劉澤清的軍營里。

 “道長高人!”劉澤清一見面就熱情地拉著王燃,語氣中充滿了贊佩:“果然可以洞悉命運的先機!”

 王燃心中一陣納悶加心虛…自己的信還沒送出去呢,怎么就掌握先機了…

 “命運是最玄奇的存在…”王燃捋著貼上去的胡子說著套話,給自己留下足夠的回旋余地:“誰都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什么…即便是我,也只能窺測一兩步…再遠就…”

 “太好了,我只需往前看一步就可以…”劉澤清欣喜異常。顯然王燃這番聽似謙虛的話更取得了劉澤清的信任…其實在大部分的情況下,人生真能往前看清一、兩步,還有什么事情不能搶占先機的?!

 “還望道長指點!”劉澤清站起來深深一拜。

 指點個頭啊…我連什么事兒都不知道.王燃有些冒汗,面上卻微微一笑:“你先談談你的想法…到底是想何去何從,向左向右…”

 王燃說的其實還是套話,但劉澤清卻嘆道:“向左向右?看來道長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王燃笑容不變,等著劉澤清的下文,就聽到他說:“說實話,今日我一接到這封信,就立刻想起您說的話,的確是禍福難料…如果是福,封侯拜王亦非難事,如果是禍,便是個身敗名裂…”

 王燃的心一下快速跳動了起來,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小子擺明了是想反叛南明…不過話說回來,劉澤清身處大后方,距滿清是八竿子打不著,說他想要里應外合作牽強了些…說他想反水投敵,憑他這十萬兵馬想殺出河南、山東與清軍會和也不現實…

 那不是滿清,會是…想著劉澤清重復的“向左向右”一詞…王燃忍不住站了起來,左夢庚!以劉澤清目前的位置,如果和江西的左夢庚部連通一氣,進可會師長江一線,對黃得功部實現內外夾攻,進一步圖謀南京,退也可圖謀割裂南明與福建、兩廣等地的聯系,造成事實上的割據…這招成功的可能性顯然比與滿清合作大多了。

 王燃心中大急,不僅是因為得知了劉澤清的這一新動態,更重要的是,左夢庚既然能與劉澤清聯系,黃得功等其他將領也難保沒有接到類似的信。其他人還好說,如果黃得功也動了類似的心思…

 王燃定了定神,看來此時只能盡力發揮自己的神棍技能了…如果能說得動他放棄投靠左夢庚的計划更好,至不濟也得讓他暫緩行動…

 “依貧道看來”,王燃微笑道:“向左看似輕松,卻風險頗高,且落了后手…”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劉澤清高興地叫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我聽從左夢庚的建議,向左夾擊黃得功,即便是勝了,論起功勞也不過是助攻…而如果我向右,直接奔襲金陵,則可一戰定乾坤!這一招看似冒險,其則不然…任誰也想不到我會突然進攻,出奇方可制勝!這絕對是至理名言!”

 王燃不覺一愣…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家伙的反意,他現在想的不是反不反,而是怎么反。

 不過劉澤清的話也解除了王燃一部分的煩惱…既然他有與左夢庚部聯合對付黃得功的計划,那黃得功反叛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這個計划最關鍵的是,賈寶玉現在正好就在蘇州,只要把他拿下,他那些部下自然不敢妄動,那么整個南明就沒人能擋得住我的進攻…”劉澤清嘴角挂著一絲獰笑:“道長,我這次請你來,就是想讓您幫我推算如何才能辦成這件事!”

 第八章 佳人求道

 王燃估計的不錯,劉澤清與左夢庚是早有書信來往,左夢庚扶持的崇禎太子在武昌宣布監國后,限于王燃“漢奸榜”的震懾,不敢明著挑釁,便展開了挖牆腳的地下工作。對南明各實權派人物許以重官,據說給劉澤清已經許到了兵部尚書加護國公一職,也不能怪在南明沒什么發展前途的劉澤清不動心。

 劉澤清對王燃提出的要求是“推斷如何才能辦成‘拿下賈寶玉’這件事…”而不是“推斷應不應該辦成這件事…”足以說明他的反意。

 “我的計划是待賈寶玉到我這里巡察,借機拿下他…賈寶玉只有一千人,就是再狠也狠不過我十萬鐵騎。”劉澤清說道:“我已經吩咐下去,這段時間叫手下人收斂些,免得讓他起了疑心不敢來!”

 劉澤清久歷陣仗,既然讓王燃知道了自己的計划,就不可能再放他出門。而且對劉澤清來說,如果身邊有一個能“窺測一兩步…”的人輔佐自己,人生的完美豈不指日可待!

 因此劉澤清根本不管王燃所說“兵戈本就是不祥之事,泄漏天機易受天譴。”等借口,說什么“道長既然已經推算了,就應該推算到底…”…大有你要是不推算,就不用等天譴了,我現在就先遣了你的意思。

 最后逼得王燃不得已只好找了個“事關重大’須從名字、八字、四柱、風水、星象等若干層面相互印証,方能探得先機…”的借口,緩了一緩。

 劉澤清顯然很重視這項工作,日程安排的很緊。既然星象只能等到晚上觀察。現在就看風水好了…今天的工作絕不能拖到明天再做。

 雖然中間又有謝三賓來訪等事情發生,但也未能阻止劉澤清地加班加點的決心。

 說起謝三賓純屬自找倒霉,他本來是不了解劉澤清投靠左夢庚計划的,他之所以來劉澤清處是因為在家里等的心急,想要趕緊接王燃回去,好推斷自己的命運。上次從劉澤清處回去后。王燃給謝三賓的答案是“還沒看清楚,需要再觀察一下…。”

 而對劉澤清而言。謝三賓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本身也家資丰厚。既然自己下定了決心另投明主,而風月道長與自己意見相同,都覺得“向右”更好。干脆就把事情挑了出來,反正馬上就要動手了…并當場逼迫著被嚇得面無人色地謝三賓寫下了效忠書。

 于是晚飯前。在“皆大歡喜”的氣氛中,劉澤清親自帶著王燃與謝三賓二人在自己的中軍駐地“看”了起來。

 說實話,劉澤清不愧是個老行伍出身,帶兵的本事雖然不如他搜刮地皮地能耐大。但也是有模有樣。親兵營的士兵一看就是久經殺伐之士,個個全裝慣帶,持刀執槍而立。

 劉澤清顯然很自信,扭頭問道:“吾之軍士,頗雄壯否?”

 王燃尚未回過味來,謝三賓已經恭維道:“熊虎之士!”

 劉澤清又帶著兩人到帳后一望。糧草堆如山積。

 劉澤清又得意地問道:“吾之糧草,頗足備否?”

 謝三賓又立刻回答道:“兵精糧足!”

 兩人倒是對答如流,把一旁地王燃聽得一陣納悶…有必要把群英會蔣干中計的對白搬出來嗎?

 “不單是這些,我還有專門的火器營,從火炮到鳥銃一應俱全。他賈寶玉有的,我全部都有…”劉澤清狠狠地說道:“到時候只要他賈寶玉來,就跑不了他,乖乖就范還則罷了,如若不然,我就調集火炮炸散了他!”

 “可是,我聽說賈大人.賈寶玉病了…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好。”謝三賓期期艾艾地說道。

 “他還能一直病下去?”劉澤清不屑地說道:“再等上几天,如果他的病還沒好,就說明他的病很重…一個病夫有什么可怕的…到時我就提兵直接殺到蘇州城替他永遠解了痛苦…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這家伙的頭痛病可是很重的…”

 話既然已經挑開,劉澤清自然就不再藏著掖著,把計划全盤托給了王燃,讓他連夜推算。

 而王燃也沒有陽奉陰違,的確進行了細致的推算,不過沒有選用自己的神棍專業,而且選擇了作戰推演。

 真是越推演越心驚,劉澤清還真是一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家伙,計划一環套一環,覆蓋了從偵察、兵力部署、火炮配置、地點選擇等一系列過程,整個計划除了挑不出什么大的破綻,而且每個環節都有几個選項,以應付意外的情況。

 在王燃看來,如果此計划到時真的得以實施,盡管自己對他帶有几分防備,但也會被打的措手不及。根據火力對比,自己突圍倒是問題不大,但一場大規模的內亂肯定是避免不了。如果滿清再借機插上一手,日后就算是平定下來,南明也得傷上几分元氣。

 整個事情顯得很滑稽,王燃拿到了對付王燃的全部計划,但想要解救王燃卻是有心無力…光了解對手的計划也沒有用,以自己目前被半軟禁的狀態,也沒辦法安排對策。不要說自己,就是茗煙也早被劉澤清接到了軍營之中。

 而更滑稽的是,現在王燃還要對此計划進行評估和完善,以增加消滅自己的可能性.這實在令王燃是哭笑不得。

 不過話雖如此,王燃還是對方案進行了調整。包括兩項內容,一個是依據自己的作戰經驗,修正了計划中的几個小破綻,讓計划看上去更合理。

 第二還是根據自己的作戰經驗,將方案的各個可選項,如火炮的部署陣地等都確定了下來。對王燃來說,將變動控制在最小是目前自己唯一可做的事情。

 當然這兩項內容都進行了神棍式的包裝,以符合自己所說的風水、星象等學說。

 “真是自掘墳墓。”王燃好笑地嘆了一口氣。

 “道長,您這話是什么意思?”王燃身邊響起了謝三賓的聲音,倒把王燃嚇了一跳.看來自己考慮問題太專心了,竟然沒注意守在外屋的茗煙發出的暗號…

 謝三賓壓著嗓子,臉上全是著急的神色:“您是不是說,劉大將軍這次不會成?”

 王燃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謝三賓雖說寫了效忠書,但心里還是不踏實,一直想知道劉澤清是不是他命中的“貴人”,在他看來,王燃對劉澤清也該觀察夠了,正想問最終結果,一聽王燃這話,哪能不亂?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已經踩在了謀反的船上…如果事敗,就是一個滿門抄斬!

 謝三賓的情況要比王燃好一些,只是被監控,沒有被軟禁。在劉澤清看來,謝三賓與王燃不同,他有家有業,只要簽下了效忠書,就不敢起二心。儒家講究的是威武不能屈,你寫下了效忠書,就等于失了大節,再說你什么身在曹營心在漢也沒有用…只要控制著他現在不去向南明告密就可以了。

 王燃剛想說話,卻一眼瞧見挂著桌邊的一段縵繩晃了一下…這是他特意設計的一個連動機構,可由外面的茗煙控制。

 王燃笑著拍了拍謝三賓的肩頭:“不要擔心,我說的‘自掘墳墓,是指賈寶玉。”

 “此話怎講?”

 “我曾為這位年輕的將軍推算過,他命中屬火,而且是非常大的火。所以他的命很硬,別說屬土、屬木、屬金的制不了他…”王燃開始胡扯:“便是劉將軍這樣命中屬水的一般情況下也制不了他。”

 “那…”謝三賓一頭汗水。

 “但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我們這一方的水太大了,完全可以克的住賈寶玉的火。”王燃說道:“從人的角度來看,劉將軍名中帶水,還是水瓶座的,這是大水…從地利的角度來說,這里是太湖,又是湖州,還是大水…而從天時來說,最近几天都會是水星當頭,又是大水…”

 “這天時、地利、人和都屬和.就連這份方案,我所做的調整也全都合上一個‘水’字”,說著王燃揚了揚手中的方案:“這么大的水…賈寶玉還要來這里,不是自掘墳墓嗎?!”

 “太好了,這下我總算是放心了…”謝三賓一臉的欣慰。

 “你能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王燃笑容有些許的扭曲…好容易的一個策反機會丟失了,想利用謝三賓傳遞情報的計划破滅。

 戲既然已經演完,王燃主動岔開話題:“不知謝施主找貧道有什么事嗎?”

 “哦,差點忘了”,謝三賓的正事有了答案,也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蘇州的董小宛董姑娘想要見您,說要隨您出家修道,現在就在我家里,您見不見?”

 董小宛?出家修道?王燃一怔,尚未答話,門外已傳來了劉澤清的聲音:“當然要見,董姑娘可是秦淮八絕之一,也沾了個‘水’字!”

 謝三賓沒有騙王燃,第二天王燃剛見到董小宛,女孩就微紅了雙眼:“道長,我想隨您修道…”很顯然,冒襄負情背義之事對女孩的打擊相當的大。

 王燃的眼睛也是紅的,不過不是像女孩那樣是出于感傷,而是一夜未曾睡好。

 拿眼角瞄了瞄一旁的劉澤清和謝三賓,王燃嘆了一口氣說道:“董姑娘,修道之途艱辛無比,你這又是何苦呢…”

 對于劉澤清的全程陪同,王燃是可以預見而且是可以理解的…馬上就要起來了,當然不能允許掌握了全盤計划的人出任何問題,尤其是在與外界的接觸上面。

 其實王燃倒真有點冤枉劉澤清,劉澤清對王燃應該說戒心是越來越小了。他從王燃這里拿走計划后仔細研究了近一夜,雖然沒看出什么“水分”,但王燃更改的几處小破綻卻也讓他佩服不已…原來作戰是真的可以用八卦推算出來的。

 這一方面增加了劉澤清對王燃的信任與佩服,另一方面也更加重了他留下王燃的決心,因此,他今天專程抽出時間陪同王一見董小宛,除了防止意外之外,還有表示重視的意思在內,只可惜王燃不會領他的情。

 “道長,我已經想明白了…世事不過是過眼煙去,唯道永恆”,董小宛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愿意從此脫離俗世,追隨您探尋天道。”

 我都脫離不了俗世,追隨我還能探尋什么天道。王燃微笑著說道:“修道貴在修心,倒不必刻意追求脫離俗世.豈不聞‘大道隱于世’…”

 女孩與劉澤清、謝三賓三人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只聽說過“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這“大道隱于世”倒還頭一聽說。不過想想也有道理,人家風月道長不就是在紅塵俗世中歷練的嗎?他們當然沒想到風月道長是真的記錯了。

 眾人剛琢磨明白這個道理,又聽到王燃對女孩說道:“況且,你雖有尋道之心,但是否與道有緣卻未可知。這樣吧。我寫兩個字給你,你拿回去參悟參悟,到時再定也不遲。若有所解,我自當收你為徒。”

 王燃這句話大家倒是輕松理解…總不能誰想拜師就拜師吧,既然是收徒弟,當然要收些有慧根的…

 看著女孩點點頭,王燃便走到書桌旁。當著劉澤清等人地面提起筆在一張空白的大紙上寫了兩個字。

 “東風?”女孩勉強地辨認出了王燃那筆只能用龍飛鳳舞方能掩飾几分的臭字,喃喃地念到。就在女孩像想起了什么剛要開口說話。王燃立刻搶先打斷。

 “不錯,這‘東風’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兩個字…”王燃一邊說著,一邊又在字下面簡單几筆畫了一個很奇怪的圖形,然后遞給女孩。接著說道:“這個圖形看似簡單,卻也有無窮奧妙,其中的禪機等你悟到了自然明白…”

 看著女孩若有所思的模樣,王燃說道:“你回蘇州去吧,那里是你的福地。回去后找到臨‘東風’之所,把這幅字于破曉之前挂在那個地方,待上一時半刻便會有所領悟,到時你自己就會明白是否與道有緣…。”

 王燃話中所含禪機實在太厚,大家均是一頭霧水。不過董小宛地求道之心顯然很重,當即便拿了畫回轉蘇州。

 對此劉澤清倒頗有些可惜…他已經深深地陷入了王燃的“水”字圈,現在他干什么事情都講究結上“水”緣…王燃只好又瞎編了一套什么“董小宛雖出身秦淮,但本身卻并非‘水’命…”的話讓他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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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董小宛離開后的當晚,茗煙悄悄地問王燃道:“您說董姑娘會把情報送回去嗎”

 王燃打了個呵欠,說心里話他也不確定女孩會不會照著自己的意思做,盡管王燃對董小宛是暗示再暗示,但當著劉澤清的面,話說地還是非常隱晦。

 “要是董姑娘沒送過去怎么辦?”茗煙不放心地問道。

 “那只能說明她與‘道’無緣了…”

 “二爺,我是問我們該怎么辦?是偷著跑呢,還是明著沖?”茗煙說道:“總不能在這兒等著看他劉澤清起兵謀反吧…”

 “真要到了那一步,咱們怎么也要干掉劉澤清再走。”王燃的口氣里也帶出一股狠勁:“先讓他們來個群龍無首!”

 王燃這句話并沒有和茗煙開玩笑的意思,他的確已經找好了這樣的打算…自己手里的手銃、手雷等玩意兒也不是吃素的。

 但從他內心而言,他并不希望這樣做,因為在沒有通盤做好准備的情況下,干掉了劉澤清就意味著引發其手下十萬人馬的動亂,沒有統一領導之下的亂兵雖然不會對國家政權形成大地威脅,但對社會治安、老百姓的生命和財產卻會造成相當大程度上的損害…沒有了紀律約束,士兵比土匪更土匪,比強盜更強盜。

 更重要的是,王燃現在還沒有掌握到底有多少人與左夢庚相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劉澤清絕對是其中勢力最大的一股,只有快、准、狠地將之完全鎮壓下去,才會真正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因此要說王燃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賈寶玉已經自蘇州啟程”,劉澤清興奮地跑過來告訴王燃:“這個笨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來送死的,竟然還擺出一副抱病堅持工作的樣子…道長,我覺得你的‘水克火’太有道理了,要不這家伙怎么才到太湖沒几天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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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如劉澤清所說,這位年輕的兵部尚書有些水土不服,路過之地很少出來露面,與當地迎接他的官員也只是簡單地說上几句話后就繼續開拔。

 而今天就是兵部尚書進入兵營的日子!

 “好!”劉澤清一拍桌子,壓抑不住的興奮:“果如道長如言,軍營的東北確實是‘大水’之地…那賈寶玉從那個方向過來后就被克昏了頭,居然把大隊人馬和所有重火器都留在了營門外,只帶了一百人壓著餉銀過來見我…我本來還在擔心他來個魚死網破,現在可是十拿九穩了…”

 “要是擱在平常,他擺出這么一付以誠相待的姿態,說不定我還會被他感動一把…”劉澤清獰笑道:“不過這一次…嘿嘿,對不住了…”

 “劉將軍所說不錯,現在確實是十拿九穩.這件事若有十分,現在已是有了九成九的把握…”王燃拈須說道。

 “那剩下的那一分是什么?”劉澤清、謝三賓明顯地貪心不足。

 “是‘天意’!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計算出上天所有的想法,不過兩位不用擔心”,看著兩人微變的臉色,王燃笑著取出兩個錦囊,遞了過去:“這是昨晚耗我十年功力參詳而得的天機…若是事情順利就不必拆開了…若有意外,則可打開錦囊,足可應對那一分天意!”

 劉澤清和謝三賓均是大喜,放好錦囊,劉澤清笑道:“既是最后一分也被道長計算出來了,那還有什么可擔心的?道長,你就安心在此作法等候,一有了好消息,我第一個派人告訴您…”

 劉澤清倒不是不想讓王燃一起去,而是王燃事先跟他說什么“此事有殺孽,須得當日作法化解,將之轉為功德”,殺孽都能轉成功德,這讓已經信奉轉世輪回的劉澤清大加佩服之外當然表示十分的同意。

 正如神棍總綱的第八條指出,“謊言說的越大,其可信度就越大。”

 王燃當然也不愿意公然拋頭露面,“風月道人”的名號可是很好用,如果讓別人看見風月道人與劉澤清一起被抓,對這一身份的威信、神祕感可都是一個硬性損傷。

 至于劉澤清留下的名為服侍、實為暗中控制的几個人倒是好辦。王燃可是精通“天地無極、乾坤劍法”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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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炷香的功夫后好消息果然開始頻傳。

 “轟…轟…轟…”遠處傳來不間斷的巨響,茗煙側耳聽了一會,興奮地說道:“一定是我們的海軍,他們開始從太湖登陸了…”

 “轟…轟…轟…”由遠及近又傳來一陣震天巨響,夾雜著令人心顫地馬嘶聲,茗煙再次分辯了一下說道:“一定是我們留在兵營西北角的人.劉澤清的火炮陣地和重裝騎兵肯定完了…這個笨蛋,還真把它們都放在了我們的最佳射程內!”

 “轟…轟…轟…”的炮聲夾雜著“砰…砰…砰…”的槍聲從極近的地方傳來,茗煙禁不住激動地站了起來:“看來我們藏在箱子里的火炮和士兵已經和劉澤清對上了,暗探也全部發動…二爺,你說這家伙會投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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