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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新傳》第169章
第七卷 滿江紅 第二十六章 YY之王

城外炮聲震天、城內殺聲陣陣,莊子固原本頗有些「自殺式」攻擊的行動機緣巧合下竟演變成了一場內外夾擊。

 莊子固兵團五萬人馬的戰鬥力自不用說,屬於王燃手下的王牌軍,同等兵力下較之清軍最剽悍的八旗子弟更勝一籌,其裝備不用說在中國,便是放眼當時整個世界也難找敵手,再加上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當初在東瀛的「特訓」也不是白給的……因此雖只有五萬人,攻城之戰卻打得有聲有色。

 而那三萬偽軍同樣不含糊,絕境之下、希望之前也迸發出了超強的戰鬥力……從豪格強橫的口氣中完全可以判斷出清軍要將這支隊伍完全掌握在手中的意圖,「完全掌控」說白了就是打亂編入八旗之中。這對於普通兵士可能還沒有大問題,可對於偽軍的將官們則明顯意義不同!「完全掌控」面前,原本的將軍別說是兵權盡失,能留下一條命就不錯了!這不由這些牆頭草們不下死力力拼……當然,這也不能怪豪格沉不住氣,時間緊迫,哪有時間再玩那些花活?

 城外明軍與城內偽軍雖然加起來人數只有八萬,尚不到清軍的一半,但由於打了個清軍措手不及,在態勢上又形成了守城都最為害怕的裡應外合之勢,饒是豪格久歷陣仗、清軍入經沙場,一時間也被搞的焦頭爛額。

 至混戰開始,清軍的指揮調度便明顯不暢。莊子固的炮擊持續而又兇猛,沒有承受過類似打擊的滿清部隊亂成一團、損失慘重。

 三萬偽軍地突圍行動也同樣進展順利,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便突破了留守清軍的包圍。並向前推進到了距北城門不足五里的地界。而豪格不得不動用了自己的親衛隊加以阻擊,這部人馬原本是清軍手中的最後一支戰略預備隊。

 事後曾有人對這一戰事進行過沙盤復現,得出的結論是,如果城內、城外的兩支部隊能夠在後續地作戰中繼續保持這種難得的「默契」,拿下德州城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四十六……這個比率對於兵力處於弱勢的攻城部隊而言確實是相當高,這原本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務。

 只不過這個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終還是沒能完成。除去內、外兩軍兵力處於弱勢等客觀外,更重要的是這種裡應外合之勢只是巧合。並非是兩軍事先預謀而得……內外兩軍中,偽軍只是知道城外明軍發動了攻擊,至於詳情一概不知,而莊子固對城內發生的變故則是一無所知。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調查城內的某些異常反應……因而雙方欠缺必要的「默契。」

 說起來,豪格也確實夠老道。他發動地此次「消除內亂」之舉確立了狠、快的原則,防得就是偽軍與城外聯繫。

 如果當時莊子固能夠事先獲知偽軍的這一舉動,他的選擇肯定會是在第一波次的炮擊過後便命令攻城……一個從外攻城、一個從內攻城,這才是真正的內外夾擊……而事實上。莊子固為保持軍隊地戰鬥力,進行了三個波次的預先火力打擊,這便給豪格留下了「先安內、後攘外」的機會。

 豪格五千近衛隊拚死抗擊,連續三次頂住了三萬偽軍從內打破北門的企圖,而豪格亦不愧是沙場老將,敏銳地把握住了城外、城內的這絲不協調。抓住這個時機調動人手實現了對三萬偽軍的再一次合圍。

 等莊子固完成預先炮火、發動攻擊之時,卻是為時已晚……不談莊子固為保証自己的實力,本身的攻擊就帶有濃厚的「雷聲大、雨點小」之意,便是全部壓上,在豪格已經理順指揮關係的前提下也很難獲得很大成果。

 豪格一面派部防衛莊子固的進攻,另一面展開了對偽軍的剿殺。外無援軍,三萬偽軍全軍覆沒,除少數幾十人趁亂逃出生天外,其餘全部被殺。三萬偽軍原本有近萬的降軍,可豪格由氣帶恨,再加上為從根本上防止此類情況的再次發生,根本不管這些偽軍是打是降,一率誅殺。

 「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莊子固恨恨地捶在了桌子上。德州之變發生後的第二天,莊子固便從逃出來的內線嘴裡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莊子固久歷陣仗,自不會對自己失去一個「可能」取得更大戰果的機會而感到太多的惋惜……戰場情況瞬息萬變,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用燕山的話來說便是「就是天大人在此,怕也料不到城內發生的事情……」

 應該說,莊子固當時的選擇是非常合適並穩妥的……攻擊力度和攻擊策略的選擇,不僅可以起到干擾清軍決策的作用,還可以試探出清軍城防的真正實力。便是沒有內線通報,通過幾次的攻擊,莊子固也可以從中判斷出清軍「指東打西」的意圖。

 更何況,就是莊子固當初全軍壓上與城內偽軍相互配合拿下了德州城,付出的代價也會相當大,而且在數倍與已的清軍面前能不能守得住也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缺少了另外八萬偽軍的擎肘,莊子固的兵團很可能反被包了餃子。這對後續戰役的展開可是影響重大!

 真正讓他憤怒並痛悔的是豪格。

 「老莊,這事兒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有前後眼……」燕山也握緊了拳頭:「豪格這個喪心病狂的混蛋!抓住他非把他千刀萬剮了不可!」

 「喪心病狂」自然是說豪格,不過卻不僅僅是因為豪格「殺降。」兩軍對陣,各為其主,在這個還沒有「日內瓦公約」的時代,戰場上被俘被殺並不是一件讓大家切齒痛恨的事情。莊子固等人之所以罵豪格,是因為他在「殺降」後,還遷怒於所有漢人,在德州炮製了一出「德州之屠。」

 豪格在防住了莊子固的進攻後,打著「平叛」的口號在德州城內順勢來了一次大搜查,說白了也就是屠城。德州城內的漢人,無論男女老少,大都沒能逃過這一劫,便是諸多普通滿族百姓也受盡了池魚之災……兩天之內,近十萬人遭到了屠戮,德州城成了名副其實的一座血城,這便是後世所稱的「德州之屠。」

 不過話說回來,豪格的這一舉動在別人眼中自是喪心病狂,但對豪格來說卻也是不得不如此。這次的「內外夾擊」中,三萬偽軍雖然全軍覆沒,莊子固也損失了近兩千人馬,可給清軍造成的損傷同樣十分慘重……以攻對守,偽軍的戰鬥力又明顯地在清軍之下,可雙方的戰損比卻達到了一比一強,清軍八旗的損失高達三萬五千餘人……這對清軍原本就不高的士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如果再不給他們一些「刺激」,怕是單單是心理壓力就會造成清軍更多的非戰鬥減員。

 「這幫混蛋!害得老子損失了這麼多人……」德州城外莊子固等人恨聲不絕,豪格同樣也想著生吃莊子固等人之肉:「還未出師北進,這部隊就縮水了一半,叫老子怎麼打!」

 豪格從多鐸手中接手部隊時,由於牛金星、吳三桂之變,部隊就剩下了二十餘萬。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補充,部隊的總人馬重又恢復到了三十餘萬。可現在經過王燃的「天女散花」外加德州內訌這一折騰,原先的漢軍走的走、亡的亡,德州城內的滿清八旗已不足十三萬,便是加上正由禹城北撤的四萬清軍,豪格的總人馬也就是十六七萬。確實是縮水了一半。

 「王爺不必感傷……以奴才看來,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龔鼎孽明顯是下定決心一條路走到黑,在經歷了德州之屠後依然保持著忠心不二:「尤其是在王爺您果敢下令『平叛』之後,主動權其實已經握在了我們手中!」

 龔鼎孽口中的「平叛」指的自然便是德州之屠。看他談及此事時怡然自若之色,就好像真是在談一次普通的「平叛」一樣。事實上,依據王燃原本時空中的歷史記載,滿清入關後確實做出了許多令人髮指之事,罪惡罄竹難書。但那些投降的明官明將們同樣是罪惡滔天,對自己的同胞下起手來一點也不比清兵手軟,像著名的嘉定三屠就是出於降將李成棟之手。

 「此話怎講?」豪格神色一動。

 「我軍雖然人數縮減,但卻也實現了當初收攏軍心之目標……清洗掉了那些雜牌國,我大清現在可謂是上下一心、眾志誠誠,已無原先出兵北上的後顧之憂!」龔鼎孽說道:「我軍人數雖僅有十六萬餘,但較之面前的北伐軍依然佔據著絕對優勢!」

 應該說,王燃對清軍的把握還是比較準確的……雖然經此大敗,豪格「北上」之心依舊熾熱不減。

 當然,豪格此時也可以說終於具備了北上的所有條件……交易方面,豪格已經從這些回歸的滿族百姓身上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包括兵源、士氣等,對豪格而言,這種交易顯然已經沒有價值……部隊構成方面,現在的軍隊全部由滿清八旗構成,不復當日條塊分割之局面,內部政令可謂整齊劃一,保証了凝聚力……部隊士氣方面,雖然接連遭受打擊,但前番的「德州之屠」卻也成功地挑起了部隊的凶悍噬血之氣……「德州之屠」對清軍而言還帶來了另一個好處,隨著德州城內對漢人的「清理」,王燃原先安插在城內的諸多密探已經無處安身,幾乎是完全切斷了明軍刺探清軍城內軍情的渠道。

 事實上,明軍密探工作原本相當有成效,王燃等人的計劃與構想有很大一部分都建立在他們的情報基礎上……「內外夾擊」之事的不協調從理論上講不屬於情報工作的失誤,偽軍的反水畢竟是臨時起意,根本不可能事先捕捉。

 「當年明軍超過六十萬人馬,而我大清僅有十萬八旗,不也一樣是縱橫天下?」德州城內,豪格意興昂揚:「現在我帳下十六萬鐵騎,賈寶玉那廝南北兩軍加起來也不過四十萬……我大清焉有不勝之理?」

 「王爺英明!」何洛會上前一步:「賈寶玉手中雖有四十萬,但卻兵分多處,既然南面又有八萬漢軍替我們當緩衝……我們只需要集中兵力一力向北,先破城下的莊子固。再破隨後而來的賈寶玉後軍……一路掃過去,拿下北京城、活擒賈寶玉指日可待!」

 ……………………

 何洛會說的正是清軍一直想要做地,只是長期以來被王燃左一個交易、右一個交易牽得動彈不得。此時既是已無甚後顧之憂,豪格當然是立刻點齊人馬衝出城來。

 應該說,豪格的安排簡單而又有效,他令漢軍兩藍旗側擊明軍大營的兩翼以收牽制明軍炮火之意。正面則投入兩紅旗、兩黃旗的主力部隊……意圖很明顯,利用騎兵超絕的突擊力直接衝垮明軍的炮火防線。

 「一次性地解決這五萬人馬。卸了賈寶玉地兩條胳膊再說!」豪格在作戰前的最後一次部署中明確表達了這個作戰地目的。

 事實証明,清軍八旗雖然經過了稀釋,但戰鬥力依然不同凡響,短短時間內便完成了豪格的戰役部署。

 滿族八旗的騎射功夫確實了得。十數萬鐵騎在馬上射出一輪箭雨後,搖晃著馬刀。高聲呼喝著向由三面向明軍大營發動了攻擊。德州城與明軍大營之間地間距在騎兵看來並不長,幾乎是在豪格發出進攻命令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清軍已然逼近了明軍大營,而明軍之中還沒有什麼反應。

 「也輪到你們嘗嘗措手不及地滋味了!」何洛會陰狠地瞇了一下三角眼。直視著毫無防備的明軍陣營。

 明軍確實無法有效地防範這種進攻,經過豪格的「德州之屠」,明軍在德州城內的內線已斷,根本無法得知清軍地這一行動。更何況清軍的攻擊較之上次莊子固的攻擊而言,不論是從突然性還是猛烈性都有過之而不及。

 「報!王爺,左翼正藍旗已經突破了明軍防線!」

 「好!」豪格握住了拳頭。左右手下爆發出一片短暫的歡呼。

 「報!王爺,右翼鑲藍旗已經突破了明軍防線!」

 「好!」豪格更緊地握住了拳頭,左右手下再次爆發出一片稍長一些的歡呼。

 「報!王爺,正面兩紅旗、兩黃旗已經突破了明軍防線!」

 「好!」豪格無法再緊地握住了拳頭,左右手下也爆發出長時間而又熱烈的歡呼。

 事情進行地如此順利自然令豪格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喜,但眼看著自己的大軍突了進去,敵軍卻沒有任何反應,總感覺有些不安心……明軍就是反應再慢,現在也該有點動靜了。

 「轟!轟!轟!」明軍陣營中傳來一陣陣的巨響,立時煙塵蔽天、馬嘶人叫。

 「太好了!」豪格等人終於放下了心中唯一的疑惑。

 「現在才想起抵抗?」何洛會與龔鼎孽兩人相視而笑:「大局已定!晚了!」

 「報!王爺,三路大軍已經全部突進明軍的核心防線……」眾人的歡呼聲中,傳令兵氣喘吁吁:「只是,明軍,呃,是一座空營……」

 眾人的歡呼聲讓豪格沒能聽清傳令兵的話,他一把揪起傳令兵的前襟暴喝道:「你說什麼?大聲點!」

 眾人一下靜了下來。

 「報,王爺,明軍已經撤退,留在那裡的只是一座空營……」傳令兵顫抖著說道:「還有許多地雷……」

 「混蛋!」豪格反手抽出腰刀,刀光一閃,直接削飛了傳令兵的腦袋。

 ……………………

 「笨蛋!」已經祕密撤退至東光城的莊子固淡淡笑道:「你既然不打算南下,我還留在那兒等你打嗎?……你們沒有了內亂之憂,我們又沒有了準確的情報來源,兵力更處於弱勢,跟你們掐著打野戰,除非我腦子進了水!」

 「老莊,你這一招玩得確實可以,確有大人的一半風采……」燕山在一旁笑道:「尤其是在營中埋地雷這一手……」

 「小燕子,什麼叫一半風采……」莊子固笑道:「這地雷原本就是大人交給我的……」

 ………… ……

 清軍不僅沒有因為明軍的退守獲得任何地實際好處……德州至東光一帶已被莊子固實施了嚴格的堅壁清野……反而因為明軍中預埋的地雷損失了數千兵馬。

 這次明營中使用的地雷是兵工廠中最新推出一款觸發式地雷,它最可恨之處在於其連環性……前面一顆雷的觸發可以引爆後面一串雷……它的創意來自於王燃。從小就被地雷戰、地道戰洗腦地王燃雖然不會製作地雷,但卻知道哪種地雷最適用於現在的情況。

 暴怒地豪格怎可能忍下這口惡氣,稍事整理了一下損失後,當即率領剩餘的全部十二萬人馬啟程北進,直撲東光城,欲一報此仇。當然。他並沒有忘記通傳原駐於禹城的四萬清軍加速返還德州……南面的八萬漢軍於明軍是緩衝,可也不能不防。

 但地雷給豪格帶來的麻煩卻不僅僅限於莊子固設下的空營。自德州趕往東光地一路上,清軍飽嘗了地雷帶給他們的煩擾。

 莊子固依據王燃事先的教授,安排了十餘支武裝小分隊專事襲擾清軍……以埋設地雷為主,輔以打冷槍、挖陷阱、下絆子。甚至包括在水井中投毒……雖然對清軍的殺傷並不大.但有效地延遲了清軍地進擊速度。原本至多半天的路程竟足足花費了清軍兩天的時間,更重要的是,此番襲擾嚴重地打擊了清軍的士氣。在清軍終於抵達東光城下後,已由剛出德州城時的士氣昂揚、闊步向前變成了疲憊不堪、一步三探。氣得豪格一路之上不知罵了多少次王燃地「懦夫」行徑。

 「王爺,士可鼓不可洩……」隨軍參謀的龔鼎孽來到豪格面前:「拿下東光城。所有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對清軍而言,龔鼎孽的建議無疑是正確的。拿下了東光城,清軍不僅可以通過勝利以及必然會有的「放假三日」重新獲得正被消磨殆盡的士氣,還可以獲得相應的補給。

 事實上,清軍自丟失濟南後,食物補給便成了問題。雖然後來通過「德州之屠」從漢人老百姓嘴裡獲得了不少補充,但總的來說,想養活幾十萬人口也只能依靠「以戰養戰」,只有通過對佔領地不斷的劫掠才能繼續維持滿洲八旗「不需後勤」的作戰。

 「傳令三軍,整備兵馬,開始攻城!」看了看眼前那一排排透出殘餘恐慌和不安的士兵,豪格立刻接受了龔鼎孽的建議:「告訴弟兄們,拿下東光城,放假三日!」

 豪格的命令確實有效,滿清八旗的剽悍再次凸顯,「放假三日」的巨大誘惑面前,士兵們的眼神重又射出了草原之狼獨有的凶狠,嚎叫著向東光城撲來。

 放假三日……東光城再小,吃的、穿的、用的、還有享用不盡的女人、財寶也應該都有……明軍再玩堅壁清野,也不可能到哪都來這一套……明軍也需要補給,明廷的老百姓也要吃飯生活。

 東光原本只是德州城北的一座小城鎮,雖然經過幾次爭奪後,東光的城防有了一定的加固,但相較於濟南、德州這樣的城鎮卻依然只能算是小城鎮。按清軍以前的戰績,這種城鎮一般都是一戰而降,即便是硬頂,也只需要清軍的一個衝鋒即可拿下。

 當然,此時非同彼時,豪格知道,東光城內駐有數萬明軍精銳,因此豪格拿出了攻擊大城市的準備,安排了幾個波次的攻擊。

 「打這種小城跟打空城沒什麼兩樣!」負責第一輪主攻的滿清正紅旗統領一揚馬刀:「兄弟們,跟我衝啊!」

 這位滿清正紅旗統領說對了,打東光城確實跟打空城沒什麼兩樣,滿正紅旗精銳一個照面之下便順利佔領了這座城鎮,因為東光城確實就是一座空城……明軍故伎重施,在城內埋設了不少地雷,依舊是連環形的。清軍猝不及防之下,諸多滿清精騎沒有倒在雙軍對壘之戰場,反倒損命於地雷之上。

 「賈寶玉你這個懦夫,有膽子跟我正面較量!」看著搶先入城而被地雷炸得面目全非的正紅旗統領,心傷受將身死的豪格不由坐在馬上破口大罵:「老搞些這種下三爛地伎倆算什麼英雄好漢!」

 「嫩!太嫩了!」燕山復讀著自己整理出來的「王燃語錄」道:「戰場上的手段哪有上三爛、下三爛之分,只要能保存自己、殺死敵人。什麼手段都一樣!」

 ……………………

 不過清軍雖然是一拳打了個空,但畢竟還是拿下了東光城。只是拿下這座空城對清軍而言並沒有什麼現實意義。士兵倒是可以「放假三日。」可在這樣一座空城中,放假又有什麼用?……東光城周圍倒是沒有實施嚴格的「堅壁清野」,可那樣的話顯然會造成部隊的分散,在沒有消滅到明軍主力地前提下。雖然明知士兵們對「放假」的渴望,也知道「放假」對目前士氣、軍心地影響。豪格依然不敢冒此風險。

 「全軍即刻開拔!」豪格咬了咬牙。

 「王爺英明……」龔鼎孽說道:「明軍的策略很明顯,就是打算用這種路上的襲擾和空城之計消磨我軍的士氣、軍心……我軍只有盡快追上明軍主力並予以痛殲,取得一場完勝才能擺脫此不利局面!」

 龔鼎孽的說法完全可以加十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一路折騰下來我就不信你還能有多少士氣!」燕山努力回想著這幾句經典之方:「沒有了士氣,十萬人馬的戰鬥力能發揮出八萬來就不錯了!」

 事實上,自東光城往北,清軍地經歷與當初趕赴至東光城下的情況完全類似……不分晝夜的明軍小部隊襲擾、還有若干小城鎮、小村莊的「空城」,搞得清軍士氣越來越低迷,竟然出現了開小差的情況。有不少清軍抵不住「放假」的誘惑,私自脫離部隊潛入了附近的村莊,當然這部分談不上良知的清兵很快便因為落單成為了明軍小分隊的獵物……在清軍終於趕到滄州城下之時,一路上的戰鬥減員外加非戰鬥減員居然高達五千之眾。

 「有本事你在滄州也擺一出空城計!」駐於滄州城下,豪格緊緊盯著這一座通往北京城地咽喉要塞。

 「通傳下去,拿下滄州城,不管它是不是空城,全軍都放假十天!我們也來一次滄州十日!」豪格再次祭出了他調動士氣的法寶,當然在說法上有所調整,以防得不到士兵們的信任。

 應該說,這一次豪格心裡對實現自己「放假」的諾言還是有幾分把握的……眾所周知,滄州可不比這一路上經過的什麼吳橋、東光、南皮等諸多小城鎮,其規模與德州城處於同一級水平!拿下它不僅可以獲得各種各樣的補給,還等於控制了通往北京城的橋頭堡!……如此重要的城鎮,明軍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豪格的許諾調動起了清軍所剩無幾的衝殺之氣,新近走馬上任的滿清正紅旗統領繼承了前任的職責,再一次擔當起了第一輪主攻的任務。

 「兄弟們,跟著我衝啊!拿下滄州城,全部放假十天!」與前任統領一樣,滿清正紅旗統領手挽刀花沖在了隊伍的前面。而他的命運也與前任統領差不多,被炸得面目全非。唯一不同的是,前任統領是死在地雷之上,而這一位則倒在了明軍的第一輪炮火之下。

 「你不會以為我們只會擺空城計吧……」莊子固冷笑著看著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的清軍,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遠程用火炮!中程用火銃!近程給他上萬人敵!」

 「我要讓滄州城成為清軍的那個什麼,什麼……」莊子固轉頭看向燕山:「大人說的那個是什麼『雞』?」

 「是『絞肉雞』!」燕山自得地提示道,他們總聽王燃說起「絞肉機」一詞,雖不甚明瞭其含義,但也知道是形容戰事激烈之詞。

 「管他什麼雞!」莊子固笑道:「來多少就吃他多少!」

 被莊子固不幸言中,滄州城確實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莊子固雖然是明軍的王牌之旅,而清軍的戰鬥力也相當強悍,且又佔據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戰事的激烈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莊子固和豪格的意料。

 滄州城下炮聲隆隆、殺聲震天,戰事一開始,明、清兩軍就投入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第一天戰事的激烈就完全超脫了所有人的預期。

 清軍是拚命攻打,誓要拿下它作為一次真正的開門紅,一雪多日以來被「騷擾」的鬱悶……在豪格的指揮下,清軍分為六個梯隊,點選南門為主、以其餘三門為輔,不間斷地實施亡命攻擊。清軍的意圖很明顯,不僅要拿下這座城池,更要全殲守軍。

 清軍也有火器,紅衣大炮的威力讓守城明軍也嘗盡了苦頭。幾輪炮擊下來,滄州城便已是幾處殘破不堪,瀕臨坍陷,而連續的攻擊更使得明軍抽不出時間搶修工事。逼得莊子固不得不將手中的預備隊強壓了上去,才勉強抵住了清軍的進攻。

 明軍是積極防守,打算提前斷了清軍獲取勝利和補給的願望,把清軍鎖在滄州城下……莊子固不惜血本,就像不要錢似的消耗著各種火器、彈藥。

 明軍也有騎兵,在戰車的配合下,幾次反衝鋒同樣打得清軍猝不及防,便是紅衣大炮也被毀去了好幾門。

 一天下來,清軍損失竟高達一萬人馬,而明軍也傷亡了八千有餘,兩方的傷亡勉強戰成了一個平手。本來明軍處於守城之方,損傷應該更小一些,但紅衣大炮的威力基本抵消了戰車部隊的優勢,畢竟戰車最強之處在於野戰而不是用於守城。

 到了第二天,戰事更趨激烈。

 豪格吸引前日攻城之教訓,放棄了四面開花之策。以東、西、北三面為佯攻,將紅衣大炮兵力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南門方向,將這一面的攻擊強度加至最強。

 連續的惡仗使得雙方軍隊都忘記了恐懼,軍人好戰地天性讓兩軍戰士都殺紅了眼,此刻大家眼中都沒有了死亡的概念,前赴後繼。致使雙方的戰損再破新高。

 截止到當天雙方因無力再戰而收兵之時,清軍損傷達一萬五千人之巨。總兵力由出發之前的十二萬降至九萬。莊子固的損傷也超過了一萬二,總兵力也由開始的五萬銳減至不足三萬。

 短短兩天地戰事便造成如此大之損傷,對清軍八旗而言是從未有之事,對北伐軍而言也是第一次。

 ……………………

 時間已是深夜。清軍大帳依然是燈火通明。

 「我們的傷亡大,明軍地傷亡也不小!」豪格叫道:「像這樣的攻擊只要再保持一天。再一天就可以拿下滄州!」

 帳下諸旗統領面面相覷,誰也沒有答話。讓連續兩天的攻擊已經讓各旗飽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交戰時還沒有感覺,但停下來那種疲憊和無力感卻是越來越強烈……自大清立國以來。不知經歷過多少像滄州這樣的城池,比之規模大的也不知有多少,何嘗費過這麼大地勁?

 「王爺,我旗的傷亡已近四成,已到傷亡底線……」第三位走馬上任的正紅旗旗主說道:「再打下去確實很難保持士氣……」

 正紅旗連續幾次都擔當著尖刀攻擊隊的任務,傷亡確居各旗之首。

 「人員的問題不必擔心。按何洛會傳來的消息,德州城的新兵和補給明日中午就可趕到……」豪格舉起手中的信件。

 滿清雖然號稱可以脫離後勤作戰,但面對明軍種種「堅壁清野」的措施以及自身兵力等補充難題,豪格自是明白自己不可能做到脫離後勤。因此在率軍出發之時,豪格特地留下了何洛會負責人員的繼續徵召和補給問題。

 而何洛會幹地也確實不錯,短短幾天的功夫他不僅準備齊了可供十萬大軍支持十天的補給,更湊出了一支七萬的新軍。

 補給當然只能從老百姓口中奪,由於德州城內已經沒有了漢人可供壓搾,此次的奪取也只能是以滿人自己為主……何洛會通過糧食統一的定量配給達成了這一目標。當然,在這種標準下,普通百姓也只能維持一個餓不死而已。

 至於兵員,說來倒也簡單,通過將適齡青年的標準擴大即可辦到……第一次擴充新軍,何洛會提出的標準是十八至三十五歲的男子。這一次的標準則擴大到十五至五十。

 「何洛會一到,我們的總兵力將達到十八萬……數倍於敵……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豪格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滄州之敵已是疲憊不堪,我們不能給他們任何可歇之機!明日一早各部按原定計劃繼續展開攻擊!」

 豪格的計算並沒有錯,他現余的兵力是九萬,加上新兵七萬,還有兩萬是原本駐紮於禹城、後調加德州的漢軍兩白旗,共計十八萬。

 不過這個數字雖然沒有錯,但在座之人,包括豪格自己心中都明白,這已然是挖盡了自身的潛力。如果此戰不能達到預期的目標,大清幾十年內都無法恢復元氣。

 「庶!」眾將紛紛應諾。

 ………………

 第三天的戰事較之前兩天更加激烈。豪格進一步調整了攻擊計劃,由四面皆圍改成了經典的「圍三缺一」,很顯然,兵力的巨大損傷已經讓豪格意識到了全殲對手所要付出的慘重代價,現在的豪格更多是想先佔領滄州恢復元氣。

 豪格想要的當然是莊子固不想給的,兩軍只能在戰場上搶奪話事權。單從上午戰況來分析,雙方的戰損比明顯將再創歷史新高……短短兩個時辰之內,明軍傷亡已達三千,清軍損失突破五千……不過這個數字也就是截此為止。剩餘的時間內,雙方同時選擇了鳴金歇戰。

 明軍的鳴金歇戰是被動地,它是因為清軍撤了下去才獲得的這份難得的喘息之機。而清軍的鳴同樣稱不上主動。

 「胡說八道!」豪格兩眼發紅地揪著何洛會怒斥道:「明軍要麼在南面、要麼在北面,東光城哪來的十幾萬明軍?」

 豪格宣佈歇戰的原因確實被動……預定中午應該到地七萬新銳之師居然只到了幾百人!而且是個個帶傷!據死裡逃生回來的何洛會所說,他們在東光城附近遭遇明軍地伏擊,損傷慘重!……在這種突變的新情況下。豪格怎還有心攻打滄州城?!

 「王爺,奴才不敢說謊……確實有十幾萬明軍突然出現在了東光城。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何洛會痛哭流涕。

 何洛會當時確實是措手不及……這部分清軍壓著大量輜重出了德州城後,一路上同樣是受到了諸多小股明軍分隊的襲擾,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大局觀極強的何洛會打定了主意不與這些明軍糾纏。一門心思地加快步伐好早日趕到滄州。在這種心態地作用下,一些原本可疑的跡象自然被何洛會歸結到小股明軍地虛張聲勢。因此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明軍大部隊的伏擊之時,清軍立刻亂了套。

 「王爺,全完了……」何洛會一把鼻涕一把淚:「九萬人,還有數不清的輜重……全完了……」

 也不由得何洛會不傷心難過。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人和物是他辛辛苦苦一手攢起來地,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已經是目前滿清的最後一點戰爭儲備!

 此次前來的清軍隊伍中雖有兩萬老兵,但根本架不住七萬幾乎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新兵的乍營,一受到伏擊。已被明軍小分隊襲擾成杯弓蛇影的新兵們立刻四散奔逃,不僅自己放棄了抵抗,更直接衝亂了兩萬老兵的陣線,何洛會根本彈壓不住。

 據何洛會所說,此次伏擊總過程不到一個時辰,九萬清軍除少數逃出外,大部被殺被俘,輜重則全部落入明軍之手,而且由於事發猝然,何洛會竟連伏擊他的是哪路兵馬都沒有搞清楚。

 可話說回來,雖然想不明白這路明軍的出處,但畢竟十幾萬明軍已然突擊到自己的身後並卡斷了自己的補給卻是不爭的事實。

 豪格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十幾萬明軍……賈寶玉當真會上天入地之朮嗎?」

 「蓬!蓬!」滄州城外升起兩顆信號彈,拖曳著兩條紅色的紅暈在空中乍現。

 「老莊,看!大人已經得手了!」燕山指著信號彈高聲叫道……兩顆紅色的信號彈正是明軍安排在城外的小分隊用於匯報消息的暗號。

 「太好了!」正在組織明軍搶修城防的莊子固亦難掩臉上的興奮:「咱們這次真沒白守!」

 「嘿嘿,恐怕豪格打死也想不到我們死守滄州只是為了拖住他們……」燕山得意地笑道:「真正的主力卻是順運河南下,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吧……」

 這便是王燃所列計劃中重要的一環……在確定清軍北上的決心不變後,用莊子固的部隊將清軍吸引至滄州一線並拖住他們,王燃則早一步率主力坐船沿京杭大運河南下。

 王燃的本來用意是準備偷襲德州,徹底斷了清軍的後路,不過在行軍途中卻從明軍小分隊口中得知了何洛會一行的行蹤,便臨時改變了計劃,提前在東光城登陸高伏,敲掉了清軍最後一批儲備人員及物資,而後再沿陸路向南直抵德州城。

 「也幸好得手了……像這樣的戰事如果再來上一天,怕是我們也盯不住……」莊子固長出一口氣:「滿清八旗的戰鬥力還真不容小看!」

 打死豪格也猜不出這路明軍的出處,但不代表別人同樣猜不出。

 「我明白了,這路明軍一定是賈寶玉的中軍!」清軍營帳中,龔鼎孽突然叫起來:「按日子計算,他們這一路從北京城出發早就應該和前面的莊子固會合了,可從前面的戰鬥來看,莊子固分明是孤軍作戰,沒有得到後面的任何援助……」

 「不錯,南面的二十萬明軍不可能毫無聲息地越過德州……只有賈寶玉的中軍在自己的控制區內才可能潛行至東光,也只有他的部隊才具備一口吃掉我九萬之眾的實力……」豪格受此啟發也跳了起來,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我們都忽視了這一點……」

 確是如此,從豪格到各旗統領再到普通士兵全被眼前的滄州以及「放假三日」所吸引,誰還想得了那麼多?

 雖然此時才猜出對手的身份有些馬後炮的意思,但也並非無用,起碼終於確定了對手目前的實力部署。

 眾人嘴上不覺都帶出了一絲苦意……連對手的實力分佈都沒搞清楚就開打,這打的是什麼仗?其實這說白了還是清軍「女真不過萬、過萬不可敵」的輕敵思想造成的後果,雖然經過了一系列的打擊,但所有人在從德州出發之前對此次北上的成功都抱著相當樂觀的態度。在他們看來,不管前面只有莊子固的五萬兵馬,還是再加上後面大隊明軍,在「無敵」的八旗子弟面前都沒有多大的區別,否則還北上幹什麼?還提什麼「打進北京城、活擒賈寶玉」的口號?……畢竟在此次滄州攻防戰之前,兩軍就沒有真正地打過一仗,清軍對明軍的認識仍然停留在過去那種一戰即潰的印象上。

 「賈寶玉的用意很明顯,他的目標不僅僅是我們的新兵和輜重」,龔鼎孽說道:「他肯定是想趁我軍主力北進之時拿下德州城,徹底斷了我們的後路!」

 隨之明軍最後一支勢力的浮出水面,目前的局勢已經變得相當明朗,但對清軍而言卻不得不面臨一個痛苦的選擇……是繼續北進直擊北京城?還是南撤回援德州?

 清軍大營中滿清諸權貴一時間都有些發怔,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是頭一天出來混,自是明白這其中的兩難之處。

 「娘的,乾脆跟他們拼了!我就不信區區幾萬明軍能擋得住我十萬大清勇士打進北京城?!……想當年我們入關之初也只有十萬人,不照樣打得他們落花流水?」一臉剽悍的正藍旗統領拍著桌子叫到。

 眾人不禁搖了搖頭。北進?北進不妥!北進意味著放棄德州這一塊最後的後方基地,意味著自己這支部隊從此成了「孤軍」……沒有後援、沒有補給,東西用一點少一點、士兵死一個少一個。

 通過與明北伐軍的滄州一戰,大家當然瞭解到想要繼續自己的戰略、進佔北京城的難度有多大……單從德州打到滄州便耗去了自己四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路還很長,還有天津、北京等比滄州城堅固得多的城市,以目前的消耗來看,就算拿下了北京城,自己的部隊也剩下不幾個人!

 更何況,在這種補給已然緊張而對方又在拚命實行「堅壁清野」的條件下,部隊又能保持住幾分戰鬥力?……這支部隊畢竟不是原本那支身經百戰的滿洲八旗,經過了近一半新兵的稀釋,部隊不論是在戰鬥力還是在士氣上都明顯降低了一個檔次。打勝仗沒問題,可打這種苦仗……從德州城出發才幾天的功夫。部隊已然出現了悲觀厭戰的情緒!這在原本是根本不可想像的!

 不過這也怪不得士兵,當初每次出外打仗,什麼美女、金錢,哪次不是又搶又拿、滿載而發?哪像這次不僅是連「假期」都沒有,更是連連損兵折將!尤其是在連續兩天多的滄州攻城後,部隊的士氣已經降到了崩潰的邊緣!

 「依我看。我們還是不能放棄德州!那裡畢竟是我們如今在中原的大本營……」鑲藍旗統領沉吟著說道。

 眾人再次搖了搖頭。南撤?南撤一樣不妥!不談南撤路上可以受到地小部隊騷擾甚至大部隊的伏擊,單以目前掌握地情報。一支能一口吞下七萬清軍的部隊,只有不足兩萬士兵防守的德州城能守到他們趕回嗎?原本還可以寄希望於族中百姓的輔助,可如今從十五至五十地男子不是被拖在滄州城下就是已經落入了明軍之手,靠那些老少婦孺去守城跟送死又有何區別?

 至於現在駐守在禹城、名義上還受清軍節制的八萬漢軍更是不用指望。雪中送炭是不可能了,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

 更何況。就算是時間趕得上,解了德州之圍又能如何?德州城內再無供給,亦無可用之兵員,回去德州不過是給明軍十數萬大軍將自己鎖在德州城提供機會!困守德州城比之現在地狀況更加不如!

 「看來北進、南撤都非萬全之策啊……」何洛會打破沉默。喃喃道。

 「不錯,南、北兩邊,放棄哪一邊都實在可惜……」龔鼎孽也輕嘆道。

 ……………………

 「老莊,你猜清軍會北進北京城還是南援德州城?」燕山在這大戰難得的間息中也不忘與莊子固繼續賭一手:「一百兩銀子!」

 「你小子總不忘騙我的錢……」莊子固一笑,隨即臉色一凝:「不管他們是北進還是南下,都會先拿下滄州以為喘息之地!……清軍再傻也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

 雖說莊子固地答案不在燕山給的選擇當中。但他確是料的不差。

 對清軍而言,不管自己以後的打算如何,原本的後勤基地德州城很可能已經丟失,再不拿下滄州,自己這數萬人馬不用打仗,拖也會被拖死。因此,豪格等人經過了大半天的討論,最終決定採納龔鼎孽「兩邊都要兼顧」地說法,暫時兵分兩路。

 一部以鑲紅旗為主,即刻向南,馳援德州。

 說是馳援德州,大家心裡都明白,鑲紅旗全部總共不過萬餘人馬,憑他們怎可能援得了德州?豪格的命令中說得很清楚,「其它事情都可暫緩,重要的是把德州的守軍接應出來……」……萬餘老兵較之德州百姓現在在豪格眼中顯然更有價值。

 剩下清軍的任務自然就是拿下滄州。

 「滄州城已是強弩之末!大家加把勁,一天之內必須拿下滄州!」豪格的憤怒無從發洩,只能暫時用在桌子上。

 「庶!」眾將紛紛應諾。這一次大家的作戰積極性可謂頗高,此戰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豪格再一次調整了攻擊計劃,由「圍三缺一」調整成「攻一缺三」,將全部兵力及火力都集中到了已然殘破的南門……對清軍而言,殲滅戰已經不是重點,擊潰戰已經成為了他們的願望。

 所有紅衣大炮都集中到了南門,一字排開在滄州城下,鐵鑄的炮身、蚴黑的炮口在清晨初起的陽光下閃動著冷冽的光芒,與炮旁站立著的士兵手中的火把光輝相映,雖是白天,但灼灼的火光依然撼動著每一名清軍的心跳。那一時刻,清軍的士氣竟奇跡般地又被提了起來!

 豪格將手一抬。

 「準備……」負責火炮指揮的清軍將官立刻做出了反應,所有的火把同時靠近了火繩。

 豪格嘴角透出一股冷意,正要向前揮手。

 「彭!彭!彭!」一連串的炮擊聲震耳欲聾,豪格一怔,自己還沒下令呢……轉眼望去,負責火炮指揮的清軍將官也是一臉的迷惑。

 「報!王爺!」一騎飛奔而來至豪格馬前滾落在地:「明軍已經撤出了滄州城!」

 「任務既然已經完成,誰還有功夫跟你小子在這兒耗?」燕山回頭望了望滄州城方向因爆炸而升起的十數股黑煙,笑道:「可惜了那些城防設施,我們昨天還費了好大的勁想要加固它……不過,既然我們帶不走也不能留給你們……炸了它。我看你還怎麼守城!」

 「行了,小燕子。別往咱們自己臉上貼金了……」莊子固笑著說道:「看清軍這個架勢,我們再硬撐下去非全部交代在這兒不可!」

 明清雙方的滄州之戰歷時三天,雙方均是損失慘重,最終以明軍主動撤出而告終。豪格雖然最後一拳又打了空而頗感鬱悶。但也只是派兵象徵性地追擊了明軍十里地後便率大軍進駐了這座「破」城。

 連日遭受清軍的重炮打擊,再加上明軍臨走時又來了一招「自毀長城。」滄州城在防守方面的能力較之東光、南皮等城鎮都不如。不過,豪格還是堅持選擇了這個地方進行休整,一方面實踐自己「放假」的諾言,一方面等候南援清軍的消息。更重要的是要商討清軍下一步的計劃……通過這段時間的拚殺,豪格以及其餘清軍高級將領們大部分人都已經認識到,原本地北進計劃實際上已經成了一張廢紙!

 可否定一份計劃容易,制定出一份新的計劃卻是難上加難。擺在清軍面前地選擇依然不多,前進?後退?按兵不動?

 「我還是覺得應該繼續北進,打下北京城!我大清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我嚥不下這口氣!」正藍旗統領一臉的不服氣……「大部分人」認識到了清軍的窘境。也不得排除還有少部分人不開眼,這一提議自是被眾多「有識之士」忽略。

 「我也堅持原本的觀點,我們應該回援德州!說不定此時德州還在我們的人手裡,到時我們來個內外夾攻……只要破了賈寶玉的中軍……」鑲藍旗統領滿額頭都寫著「幻想」二字。

 前進不行,後退不行,按兵不動?更是瞎扯!……以目前滄州城的狀態,在這裡等,肯定只能等來明軍南北兩路的夾擊!誰心裡都明白,明軍一旦拿下了德州城,第一個選擇就是北進進一步壓縮自己的生存空間!

 「王爺,其實我們還有一個選擇……」何洛會的表情透著猶豫。

 「豪格現在只有一個選擇!」明軍地中軍營帳中,王燃懶洋洋地靠在太師椅上:「如果他夠聰明,現在就不應該在去想什麼北進、南撤……趁我主力還沒有對他形成合圍,突出山海關、返回自己的東北大本營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知己知彼」,王燃的分析自然不會錯。從目前的情況來來看,如果豪格不想著去攻打北京城,完全可以擺脫莊子固的二萬餘人馬從滄州直抵山海關下,而只要安排妥當,就完全可以形成對山海關的內外夾擊,突破山海關並不是一件難事!

 「活路?」布木布泰清冷的聲音從王燃身側傳來:「你既然已經料到了這一點,怎麼可能還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布木布泰作為人質的接收專員以及最後一批要歸還清方的人員,與王燃倒是一路隨行,又是陸路、又是水路的從北京一直到德州。

 當然,在王燃決策伏擊何洛會九萬人馬之時並沒有攜帶那萬餘滿族百姓共同上岸,而是把他們留在了船上,待抵達德州後才後把他們又接上岸。

 「哼,額娘說得對,你這個狡猾的色狼!」不放心布木布泰與王燃獨處的雍穆格格此時自然也在一旁:「我才不會相信你會有這麼好心讓豪格跑掉,這肯定又是你的詭計……」

 從血緣關係上說,豪格是雍穆格格的哥哥,但自從得知順治的死因後,女孩自然不肯再稱呼他哥哥,而是改成了名字。

 而女孩自從得知到王燃的種種事跡後,對王燃同樣改變了稱呼,由「色狼」升為「狡猾的色狼。」搞得王燃鬱悶不已,幾次想找個機會嚇嚇她,可有長平公主這個姐妹呵護著,現加上女孩天生的神經大條,王燃還真沒轍。

 說起來也不能怪布木布泰與雍穆格格母女兩人不相信王燃……大清前前後後已經有好幾十萬的兵馬栽在了他的「詭計」之下,現在還能放過豪格的九萬人?

 不過這次他們確實是冤枉了王燃,王燃當然也想來個斬草除根,徹底平了清軍這最後一支實力部隊。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王燃手上沒有那麼多兵力可用,山西、蒙古、山海關、吳應熊,哪個地方都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王燃也不會只給莊子固五萬人馬了。

 況且,就算真的讓這幾萬人逃出關外也沒有大問題,僅憑這點兵力他們已經翻不起什麼大浪!在王燃看來,要是豪格真的「聰明」,選擇了這條回歸之路當然是好,可萬一豪格不「聰明」,搞出點別的花樣來,那損失可就大了。

 「世事無完美啊!……即使是這樣,我也夠躲的了!」王燃嘴角彎起一個輕笑……想想確是如此,自己到這個時空還不到兩年,就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傢伙變成手掌幾十萬大軍、權焰沖天的明廷實際掌權者,將原本在這個時候已經拿下中原的滿清打得「滿地找牙」,還結識了那麼多紅顏知己,這不僅YY,簡直就是YY之王啊!

 「歪歪?是什麼意思?」雍穆格格懷疑地瞪視著王燃:「你這個狡猾的色狼,是不是又想到什麼歪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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