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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新傳》第156章
第六卷 第16-20章

「二爺,老太太和夫人讓您趕緊過去,」襲人的聲音講王燃從蘇州之行的思考中驚醒:「東府裡的鏈二奶奶和蓉大奶奶來了……」

 說實話,賈府裡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很多在他看來亂十八糟的稱呼最令王燃感到頭疼。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耳濡目染,再加上襲人在一旁不厭其煩的註解,王燃對賈氏一族的總體架構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

 賈家的主體由兩部分構成,賈家先祖兄弟二人,因功被封為榮國公和寧國公,後各傳承一脈。一脈就是賈政、賈寶玉這一支,位於金陵的榮國府。另一脈就是賈敬一支,位於南京地區東部寧國府境內的的寧國府,而根據地理位置的偏差,這兩府又被賈家人習慣地稱為西府和東府。

 寧國府原先的掌門是賈敬,只不過這位賈府裡學位最高的賈敬對修道練丹的興趣明顯高於管理家務,現在他又迷上了化學實驗……據卞玉京說,她與賈敬目前正在研究一種非常「輕」的「輕氣」,這種氣體在充進皮囊後竟然可以浮在半空中……王燃二話不說,立刻加大了對該項實驗的資助力度。

 賈敬的全部精力巳全部投在了別的事情上,家族事務便繼續傳了下去。目前東府裡名義上的管事人便是賈珍、賈璉兄弟二人和賈珍的兒子賈蓉。說是「名義上」,是因為這爺仨一個賽一個的只知道吃喝玩樂,根本不理仕途經濟,家中事務的管理大權實際上是掌握在他們三人的媳婦手裡。

 除卻賈珍媳婦尤氏此次沒來外,襲人口中所說鏈二奶奶是賈鏈的媳婦。學名王熙鳳,蓉大奶奶是賈蓉的媳婦,學名秦可卿,這兩人雖然一個是二奶奶,一個是大奶奶,但卻是嬸子和侄媳的關係。

 「王熙鳳?這個名宇好熟悉啊……」王燃喃喃道。的確,再沒有讀過紅樓夢的人。對這個代表著女強人地名字也肯定是如雷貫耳……不知道王熙鳳,就和不知道王重陽一樣令人奇怪,雖然這兩位沒什麼可比性。

 當然,不僅僅是王熙鳳。秦可卿也是相當出名的人物,當年她與王熙鳳同列金陵十二敘之列

 「當然熟了……」一旁地襲人俏笑道:「原本我們兩府就經常走動。兩位奶奶一年怕不要來上個好幾回,對您更是喜愛的不得了……璉二奶奶自不必說,走到哪裡都帶著您……便是蓉大奶奶,雖說是您的晚輩。但畢竟年紀長您幾歲,也是親密的很……便是對著您原先那些千奇百怪地『毛病』,也都沒見她們著惱……」

 不知襲人想起了什麼千奇百怪的『毛』,,俏臉一時竟有些發紅,王燃心中也加速跳了兩跳,顧不上再問別地。趕緊甩了甩頭,制止了自己的思緒往下繼續延伸,抽身離開了怡紅院。

 「嗚嗚嗚……老祖宗,您可要替我們作主啊……」,王燃剛走進榮國府裡老太太住的地方,一陣明顯有些壓抑的哭聲便傳了過來。

 聽哭聲很不熟悉,估升應該就是傳說中地王熙鳳和泰可卿,王燃心中不禁奇怪了起來,不是應該「丹唇未起笑先聞「嗎,怎麼成哭了。

 果然就聽到老太君的聲音:「鳳丫頭、蓉哥媳婦,你們不要擔心……等寶玉來了,我跟他說,一定給你們做這個主……」

 說起來,王燃雖然沒有通讀過《紅樓夢》,但對王熙鳳確實有比較深的印象……王燃上學時的語文教科書中就曾節選了《紅樓夢》中「賈雨村夤緣復舊職,林黛玉拋父進京都」這一段做為教材,裡面對王熙鳳有較多的描述,而王燃之所以記得這麼牢,並非因為他對語文課感興趣,而是因為他那位以嚴謹著稱的語文老師對學生們地要求是通篇背誦,王燃還曾因為背錯了幾個字而被罰站一堂課。

 不過這時候的情節顯然與教科書已有了很大的差異。其實認真說來,王燃來到這個時空後已經發現有很多事惜與自己印象中曹雪芹巨巨的描述有著很大不同,當然這也很容易理解……曹巨巨本身就堪列YY之鼻祖,小說與事實不符也沒有什麼還奇怪的。

 只是聽老太君的意思,此次王熙鳳兩人到金陵來與自己有著不小的關連,王燃帶著點疑惑邁進了內廳。

 內廳裡顯然已經亂成了一團,季執、薛寶釵、林黛玉、昭仁公主,包括在大觀園裡住著的柳如是姐妹,只要今天可以不去「上班」的都已經在了裡面,正與老太君、王夫人一道勸慰著兩個女子……雖然著不請臉,但用膝蓋也想的到這兩個女子肯定就是王熙鳳和秦可卿。

 再一次沖淡王燃對王熙鳳「女強人」的印象,面前的兩個女子坐在那邊哭得梨花帶雨,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模樣。

 「寶玉,你來得正好,」老太君雖然老眼昏花,但卻是第一個發現了王燃,顯見她對此事強烈的關注,老太君指著王燃顫顫地叫道:「你珍大哥哥府裡出了事,你這個當家主的一定要給他們做主!」

 眾人的目光立刻全部轉向王燃的方向,王熙鳳和泰可卿兩人也抬起頭來……王燃輕鬆就可以判斷出來,兩人都在二十歲出頭,其中年紀稍長一些的女子自然就是王熙鳳,其容貌果如教科書中所說,「彩繡輝蝗,恍若神妃仙子洲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析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一旁的秦可卿也是相當地出色,雖然她與王熙鳳一樣都沒有威妝,也沒施什麼脂粉,卻是一樣的天生麗質。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選美的時候,王燃已經注意到薛寶釵等人看向自己的笑容中透著一絲苦笑,王燃立刻明白了老太君要他做的這個「主」不會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

 果然不出王燃所料,王熙鳳兩人千里迢迢地跑到金陵來哭訴,因為寧國府三位當家的男人都被抓了起來,而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連王燃也頗覺頭疼的原江北四鎮史一的黃得功。

 「他守的是池洲府的銅陵,我們住的是寧國府,地分兩區,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王熙鳳抬起已經哭得有i些腫的美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王燃的手,埂咽地說道:「可那黃得功卻偏聽市井百姓不翔之言,不分青紅皂白,強行派兵將我們家大爺、二爺和蓉哥兒三人都抓了去……寶兄弟,你可得救救你的哥哥和侄兒啊……」

 「寶二叔,」秦可卿也拾起頭柔弱地說道:「我們家大老爺、二老爺和大爺都是冤枉的,黃得功嚴刑逼供,非逼著大老爺他們承認什麼『謀財害命』之罪……過一次堂就把他們打昏過去了三次……」

 「這還了得!這個狗官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竟敢對我賈家人刑訓逼供……是想造反了嗎?」老太君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她們說起這件事,但還是氣得渾壽亂顫……這也難怪,賈珍、賈璉、賈蓉都是她的孫子、重孫子,老人家疼愛晚輩之心自古皆然。

 王燃不覺苦笑,這就是特權階級的習慣性思維……跟它作對就等於造反。

 「依孫媳婦看,那黃得功倒未必有心造反……」王熙鳳鬆開拉著王燃的手,抹了林眼淚說道:「不過是想捏咱們賈家的錯罷了……只是這『謀財害命』四個字卻不知從何說起……我們東府雖不在金陵,卻也一直格守祖訓,結善鄰里,厚待下人……真不知我們賈家什麼時候得罪了他……」

 王燃心裡一跳,剛才王熙鳳鬆手的時候,明顯地可以感覺到她使了一些「暗勁」,但現在看去,除了滿臉的悲切感傷外卻什麼也看不到。

 王熙鳳的話顯然提醒了老太君,老人家不覺站了起來,氣喘吁吁地冷笑道:「鳳丫頭你是不知道,我們賈家最近的確得罪了不少人……你寶兄弟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又立下了勛天之功,壓住了很多人的風頭,難免惹得一些人不高興……」

 王熙鳳臉上透出恍然之色,頗有深意地看了王燃一眼,又轉頭而向老太君,抽泣著說道:「那現在要如何是好……」

 「鳳丫頭不要擔,此事交於你寶兄弟辦就行了……」老太君轉頭看向王燃再次重申到:「這黃得功明顯是衝著咱們賈家來的,咱們榮寧兩脈榮辱一體,你一定要給你哥哥們討個說法出來!」

 夜深的大觀園怡紅院裡還亮著燈,在這個本該享受溫柔的時侯,王燃卻在一臉鬱悶地與他的鶯鶯燕燕們討論問題。

 話題的確讓人不愉快……任何一個人得知自已的「家人」被「刑訓逼供、栽贓陷害」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牽涉到賈氏一門嫡傳子弟的安危及榮辱,榮國府上下都是深為關注,王熙鳳與秦可卿兩人自然是天天淒淒慘慘慼慼,便是老太君和王夫人等人,也是經常派人前來催問事情的進展狀況。

 「鳳丫頭成日家說嘴,霸王似的一個人,現在卻被唬得如此可憐……哥哥和侄兒的處境可想而知!……朝廷的大事我們不過問,但不管怎麼樣也得先把人從黃得功手裡救出來再說……」,這是老太君和王夫人等人每次見到王燃必說的一句說。

 在她們心裡,賈珍、賈璉、賈蓉三人定然是每天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朝不保夕,恨不得王燃第二天就把他們救到眼前才好,當然對她們這種愛護子侄之心,王燃自然可以理解。

 說心裡括,王燃已經開始適應起自己在這個時空中的身份,「賈寶玉」這三個字帶給他的不僅僅是親情、友情、愛情,對這個家庭的責任感也在不斷的積累中……儘管他與寧國府根本沒什麼接觸,但心底還某順理成章地有一種親切感。

 壽為賈家家主,「替寧國府出頭」自然是王燃推不掉的責任,而王燃也沒有想推的意思。更重要的是,王燃也有著其它不能推地理由。可話說回來。此次想要「出頭」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寧國府這件事出的還真不是時候……」薛寶釵輕嘆道。

 薛寶釵說的不錯,這也正是讓王燃感到頭疼之處……認真說來,這件事在人物、時間、地點三要素方面都有問題。

 人物方面,一邊是是賈家是目前以王燃為家主,要王燃負責任的宗族之地,事情的另一邊則是黃得功這一支實力強勁、排行榜上僅次於王燃地南明軍事力量……王燃與黃得功顯然沒有什麼交情。甚至可以說有點捌扭……王燃來了江北四鎮中的三鎮,黃得功有兔死狐悲之感及暗中提防之心也無可厚非。

 時間方面。現在正值王燃全力運作「總體戰略」地關鍵時刻,根本沒有心思用在別的方面,後院起火是目前的王燃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而如果此事處理不好、顯然會影響他計劃地實施。

 地點方面。一來黃得功與王燃可說是分別守著南京的兩個方向,王燃防範地是滿清。黃得功則卡著左夢庚西下的要衝,雙方的形勢有些類似於靠背而守,王燃北上,黃得功就等於在他的背後。如果出事,後果自然嚴重。二來此事不是發生在金陵,據王熙鳳所言,賈珍三人已被扣押在黃得功軍營、想解決這件事,光在路途上就要耗去不少時間。

 可以說。此事換個時間或是地點或是人物,王燃都不至於這麼為難……雖然王燃已經派人去調查此事地前因後果,但不論此事的是非曲直如何,王燃都將面對一個兩難的境地。

 如果調查回來的結果証實王熙鳳所言是真,黃得功「刑訓逼供、栽贓陷害」屬實,在這個時候討要說法也不是一件容易下決心的的事情。

 黃得功既然敢抓人,肯定就不可能在你三言兩語之下輕易地把人交出來……如此虎頭蛇尾不符合黃得功的習慣,黃得功在軍中綽號「黃闖子」,其性格地武勇不懼可見一斑。

 很明顯,想讓黃得功放人,沒有拿得出手的說法、不使出一些過硬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否則,王熙鳳她們自己就可以辦妥,哪還用找到金陵來?!

 但是真要動手,就必然要擔起刀兵相見的風險,黃得功部隊的戰鬥力不容小視,雖然拼不過王燃,但給王燃帶來的損夫也將不小,這還是小事,影響到王燃整個「總體戰略」的推進可就讓人追悔莫及了。

 「可怎麼看這黃闖子也不像是一個會栽贓陷害的人……」寇媚放下手中的《風月寶鑑》,帶著點遲疑說道。

 這《風月寶簽》是為王燃上次南巡準備的材料,上面記錄的都是各地名流的小檔素。按起初的計劃,王燃的南巡之旅包括前往銅陵黃得功處稿軍,因而對他的資料倒也收集了不少。

 說實話,黃得功可以說是原江北四鎮中唯一一個讓王燃讚佩的將領……當然這不算日後成為農業專家的劉澤清,劉澤清在農業方面的成果能被評為國家一等獎,足以說明他對人民的貢獻。

 黃得功出身行武,自少從軍於遼陽,作戰勇敢。據傳黃得功曾有為部將復仇而單槍匹馬殺入敵營槍挑敵號稱無敵之主將的傳奇故事,且不論此故事是真是假,他的武勇卻是天下皆知,這也是他之所以被人被稱為「黃闖子」的重要原因。

 同時黃得功在作戰方面也相當有一套,他在與張獻忠、革左五營等部義軍以及諸多明廷叛將的交戰中屢屢獲勝,並因戰功而不斷晉陞至靖南伯。

 當然,這些都是老黃歷。不過即便是在王燃到這個時空以後,這位黃得功表現得也很是不俗……王燃在江北、金陵等地力頂滿清,而黃得功在銅陵也以十萬兵力擊敗了號稱八十萬眾的左夢庚部,拱衛了金陵的安全,雖說成果不如王燃那麼耀眼奪目,但絕對可算得上南明的一支中堅力量。

 更讓王燃欣賞的是黃得功部嚴明的軍紀,在他的轄區絕少出現騷擾百姓的事情,這不僅與當初的其餘三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便是放在整個明廷的軍隊中也一樣不多見。從理論上看,一個能如此約束自己手下的將領顯然與「栽贓陷害」扯不到一塊兒。

 而黃得功在政治方面的眼光顯然也不錯,當年便是因擁立弘光帝的「定策「之功而得以封侯。

 認真說來,儘管當時有許人對當年擁立弘光帝有很多意見,認為他雖然按血脈與崇禮禎帝最近,但卻走庸碌驕奢,史可法就曾列出了他的「七不可立」,主張擁立血脈雖遠但卻有賢名的潞王。不過在王燃看來,在當時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捨親而就賢」顯然是不適合的,別的原因不說,中國幾千年的傳統就是以親疏論次序,而且有賢名的藩王們多了,你能立,我自然也能立,人人都想當皇上,整個南明還不舌L了套?!

 而此後的事實也証明瞭所謂「賢名「完全是瞎扯,依據王燃原本時空的記載,清軍南下後,庸碌的弘光兵敗被俘殺,素有賢名的潞王則在繼任監國後立即安排全國的投降。

 因此王燃對當時立下決心擁立昏庸的弘光帝即位之舉還是贊同的,即便是現在以王燃的實力完全可以把隊伍拉出去自立為王或是扶植一個傀儡皇帝,但王燃卻不願意可這樣,一來,必然會造成整個南明的動盪,所以王燃雖有此心,但目前顯然還不到時機。

 應該說,從這些方面來看,寇媚的話很有道理,但如果調查回來的結果証實賈珍三人確有「謀財害命」之實,黃得功有一定的理由,這也同樣讓王燃頭疼。

 雖然在王燃看來,對賈珍等人性命的擔憂只是老太君等人無根據的猜測,情況不會那麼糟糕……黃得功畢竟在官場裡混了這麼多年,越權抓人也就罷了,越權殺人之事肯定是不敢輕易嘗試的……況且賈珍等人雖無實權,卻也是有世襲的官職在身6更重要的是,黃得功在南明畢竟只排第二,跟排名第一的王燃還有很大的差距……只要有些理智,便斷不會作出如此絕然之事。

 而這最後一點也正是讓王燃不得不暫緩蘇州之行的主要原因……黃得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舉將會得罪帶當個灸手可熱之南明權臣王燃,可他依然動了手,還是「越權」動手,心中必然是有所倚仗其中也必然事出有因……是僅僅想向自己示威?還是別有打算?……不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王燃怎可能放下心來去實施他的「總體戰略」?

 依據王燃本來的打算,在實施自己「總體戰略」之前及期間,對黃得功這一不能被自己完全掌握的力量所擬定的總體方針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換句話說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切等外敵之事分出了上下再說。

 可現在這件事卻把王燃的全部思路都打亂了。

 「二爺,寶二爺……」幾聲呼喊打斷了王燃的思路……幾天來,國事、家事、天下事攪在一塊,以至於王燃走在路上,腦子裡也全是對「總體戰略」調整方案的思考。

 王燃帶住馬定神一看,攔住了自己去路的是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孩。女孩長得確實是俏麗明媚,好像還在哪裡見過.不過王燃顯然想不起來。

 看出王燃猶疑的神色,女孩抿嘴一笑:「平兒給寶二爺請安了……我們璉二奶奶就在旁邊,請寶二爺過去說話……」

 璉二奶奶?王燃回過神來,順著這個自稱平兒的女孩手指的方向往街道對面一看,一群丫環婆子圍著幾輛豪華馬車停在一邊……一輛馬車上的小簾半掀,露出一張俏臉,憑借王燃一點五的視力判斷,正是王熙鳳。

 王燃來到王熙鳳車前,但見她笑著說道:「寶兄弟,這幾日心中著實煩悶,想著去鐵檻寺散散……你若是沒事,陪我一同去可好?」

 這個要求王燃當然不好拒絕……誰家來了親戚不得陪人家轉轉玩玩,再說,寧國府遭逢此等大事,自己本來也應該陪人家散散心,緩解一下心裡的悲傷……現在人家自己都提出來了,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就算你身居高位,對家裡人也不能擺架子不是?

 對王熙鳳口中的鐵檻寺王燃倒也知道一二,從理論上講也算是賈家的財產之一,鐵檻寺與它旁邊的水月庵都是由賈家先祖出資修造,裡面清幽秀麗,確實適合休息散心。

 看著王燃轉身準備招呼對面地小廝把馬牽過來,王熙鳳立刻淺笑著阻攔道:「寶兄弟,你是個尊貴人,女孩兒一樣的人品,別總學他們猴在馬上……咱們姐兒兩個一同坐車。豈不更好?」

 什麼叫「女孩兒一樣的人品……」,這是誇我還是損我。這種評價要是流傳到軍中閻應元等人的耳朵裡,肯定會笑掉一批人的大牙……王燃心中一陣苦笑,卻也不好意思拒絕王熙鳳的好意……鐵檻寺畢竟在城郊,坐車去總比騎馬去要舒服地多。

 王燃正在考慮要不要先回去向諸位紅顏請個假。王熙鳳卻似是看透了王燃地心思,打發跟過來的茗煙回去替王燃報信後。輕笑著說道:「寶兄弟,這裡這麼多丫環婆子地還不夠你使喚的?……不需再叫別人了……若到時真的不行,我親自服侍你就是了……」

 王燃心中又是一跳,第一次見到王熙鳳時被她用手「暗算」時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王燃趕緊抑制住自己往下胡思亂想……

 「還不快上來?」王熙鳳嘴角輕揚。瞟了王燃一眼:「想什麼呢?」

 ………… …………

 「王爺,奴才在想,」北京城多爾袞府內,龔鼎孽拱身說道:「這件事看似很小,與戰局也沒有關係,但如果我們善加利用。卻足以收到不戰而亂敵之兵地效果,在戰略上取得完全的主……」

 「哦?」多爾袞眼中明顯透出興趣。

 「目前在明廷若論軍事實力,只有黃得功堪與賈寶玉一戰……奴才一直在想,若是能挑得他們兩人打起來,明廷就將徹底地陷入內鬥,我大清就可以完全擺脫來自明廷地威脅,某中所有精力對付李闖……可一直找不到什麼機會……」龔鼎孽輕嘆道:「不論是黃得功還是賈寶玉都很謹慎,雙方完全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勢,表面上還曾經合作過幾次……」

 「不錯,」多爾袞對南明發生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做到了知己知彼:「那賈寶玉南巡之時,就曾和黃得功聯手,賈寶玉廢掉了劉澤清,黃得功也將計就計毀掉了左夢庚不少人馬……」

 多爾袞說的事情過程雖然有些出入,不過結果確是如此。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龔鼎孽一副胸有成竹地樣子:「這次黃得功不知為何突然轉了性,跨界拿了賈寶玉的家人……不管他是真的有理還是假有理,此舉都必然會得罪賈玉……」

 「嗯,你們漢人就是好面子……」多爾袞點點頭:「黃得功事先不打招呼就越權拿了人,確是掃了賈寶玉的面子……」

 「攝政王高見,」龔鼎孽對多爾袞的話連連符合後說道:「賈寶玉少年得志,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所到之處無不對他奉迎巴結,恭維讚賞……突然被黃得功來這麼一下子,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況且他的兩個哥哥和一個侄兒現在還被扣在黃得功的軍營裡,生死未卜……」

 「哈哈哈哈,」多爾袞長笑幾聲:「我聽說那黃得功也不是一個善茬,號稱什麼『黃闖子』,魯莽地很,當年連前去宣講聖旨的人都敢罵的主兒……既然敢抓人,必然不會輕易罷手!……一個想救人,一個不肯放,結果必然是刀兵相見,手底下見真章……」

 「不過,」多爾袞話語裡透出一絲疑惑:「從傳回來的消息來看,似乎那賈寶玉沒什麼動靜,根本沒有去找黃得功討要說法的意思……」

 「攝政王果然洞察入微,」龔鼎孽說道:「以奴才看,那賈寶玉不是不想動手……事情的是非曲直暫且不論,三條人命,賈寶玉就是想不管也不行!」

 「賈寶玉現在不動手的原因有三,」看著多爾袞帶有求知**的眼神,龔鼎孽進一步解釋道:「一是在收某証據,賈寶玉必然會派出密探前往寧國府及黃得功駐地,如果能拿到黃得功栽贓陷害的實據,賈寶玉於『理』上便佔了先機,師出有名……二是投鼠忌器,畢竟家人的性命還扣在黃得功手上,大軍行動之前、肯定是要想辦法先把人給救出來,這也需要一些時間……三是等待時機,此事事發突然,賈寶玉雖說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一定不想在此事過於糾纏,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現在他音定是外私內緊、抓緊時間祕密部署,要打就走一擊而中,一舉拿下黃得功……」

 「嗯,你這個奴才分析的確實有道理,」多爾袞拍了拍龔鼎孽的肩膀以示讚揚,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果真如你所說,那黃得功能拖上多長時間就很難說……他的實力本就在賈寶玉之下,花花腸子又不比賈寶玉多久……雖說這樣已經能給我們帶來不少好處,但要是能再拖長一些就更好了……」

 這場好戲怕走演不了多久「….雖說這樣

 「這倒也不走難事……」看著明顯貪心不足的多爾袞,龔鼎孽做羽扁綸巾狀:「我們只要幫黃得功一把就萬事大吉了……」

 「想辦法把水攪混……」龔鼎孽冷笑著說道:「師出有名?讓它變成師出無名……投鼠忌器?讓它變成無所顧忌……外鬆內緊?讓它變成外緊內緊……」

 聰明的多爾袞立刻明白了龔鼎孽的意思,他不覺再次拍了拍這個奴才的肩膀:「不錯不錯……把水攪混,把整個明廷都攪進去,讓它亂成一鍋粥!……讓他們想不打不行,想小打小鬧也不行!」

 「攝政王英明,」龔鼎孽贊嘆道:「只要讓賈寶玉與黃得功打起來,明廷自然會亂成一團,到時候不管那賈寶玉打得什麼主意,想北伐山東也好,想防守南方也好,想東渡東瀛也好,都只能是沒戲!」

 「很好!」多爾袞興奮起來,統一中原是他最大的心願,王燃顯然已經繼李自成之後成為他的心腹之憂,多爾袞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現在就要動手推他們一把……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擔心那賈寶玉不願意動手呢……」

 多爾袞轉神拿出一份情報,遞給龔鼎孽:「據我的人收某到的消息,這賈府裡的關係亂的很……別人不說,便是那賈寶玉跟他的嫂子,也就是被黃得功抓起來的賈鏈的媳婦都有些瓜葛……寧國府的一個家人一次喝醉酒後就曾罵過賈府裡『養小叔子』之事,說得就是他們兩人……只怕那賈鏈死了,賈寶玉更高興,『弟及兄嫂』也算是他順理成章……」

 龔鼎孽沒敢說話,「弟及兄嫂」說的是如果哥哥死了,弟弟可以娶嫂子。事實上,在漢族地區,這種情況雖然還存在,但在觀念中已經是不被認可的。

 當然在滿清,這種「弟及兄嫂「的事情還是很正常的,眼前的這位攝政王最近就正在醞釀這件事……為確定他在滿清中的地位,他已經向滿清的皇室提出要娶他的嫂子,也就是當個的皇太后過門。

 「『弟及兄嫂』,「多爾衰嘿嘿了兩聲:「這也是豫分啊……」

 「著來我與兄弟還真是有緣呢……」金陵城中的王熙鳳像是聽到了多爾袞的話,輕笑著對略顯侷促坐在面前的王燃說道。

 現在的王燃確實有些緊張,馬車裡就只有自己和王熙鳳兩人,雖然他不是頭一次與一個女孩單獨相處,與「嫂子」單獨在一起也不是頭一次,當初大觀園失火,王燃就曾與李紈在地窖裡一同呆過一段時間,過程還頗有些香艷。

 當然,事後王燃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與李紈之間雖然守住了最後的關口,但此事若是傳揚出去,自己的問題不大,大不了公開自己的身份,畢竟自己與賈家沒有哼任何的血緣關係,心理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負擔,但李紈的命肯定就栽了。

 不管自己是賈寶玉還是假寶函,「失節」之名足以讓李紈出家或是自盡。讓王燃慶幸的是,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李紈自己把這件事給忘了……王燃回來後也曾與他的這位寡嫂接觸過幾次,雖然對他的話少了一些,但對自己的那份關心和親切卻與以前無異。

 但李紈的親切與眼前這位「鳳嫂子」的親切相比,顯然是小巫見大巫,而這也是讓王燃感到緊張的原因。

 「我出門時還在想會不會在路上遇見你,不想剛出來沒幾步真就遇見了你……這不是有緣又是什麼?」王熙鳳笑吟吟地看向王燃。

 王燃一時不知如何接口……在這個時代,「緣分」二字好像怎麼也不應該用在「嫂子」和「小叔子」之間。

 「怎麼,又在想你房中的那些美人了嗎?」王熙鳳俏笑著,似乎在欣賞王燃的侷促。

 「啊?不,沒有……」王燃趕緊收攝心情。避開王熙鳳的眼神。

 「我說也是,反正她們也跑不掉,這輩子都在你身邊……哪用得著時時想著?「王熙鳳瞟了王燃一眼「好容易陪嫂子一次,也該把別人都放一放才是……」

 王熙鳳地話讓王燃大生吃不游之感,眼前的這位「鳳嫂子」話裡話外總透著點弦外之音、雙關之意,好像故意想讓他誤會點什麼……若不是明白兩人之前的叔嫂關係。這話怎麼聽都帶著點誘惑之意……王燃在這方面畢競不是初哥,當初的盜帥劉香、德川三姬艷對都能

 得上是該領域的高手。

 難道說。這王熙鳳與賈寶玉之間……王燃心中不覺一跳。

 「著來寶兄弟的確長大了……「王熙鳳看著王燃頗有些正襟危坐地模樣,突然輕嘆了一口氣:「當年的姐兒倆多親近,一見我來,便膩上來要我帶他一塊出去玩……現在卻變得如此生分……」

 「呃。這個事情不是這樣地……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看著王熙鳳一臉的幽怨。王燃不禁暗斥自己想的太多,趕緊解釋道……也不能不允許人家姐弟情深嘛,假寶玉雖然早已成年,賈寶玉還只能算是一個大孩子。王熙鳳比賈寶玉大了不少,彼此的忌諱自然就好了許多。

 不過王燃很快就發現自己又錯了,他想地不是太多,而是顯然還不夠多。

 「想不起來了?「王熙鳳凝目看了王燃好一會兒.掩著嘴輕笑道:「我說呢……我本來還不信你失憶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你真地忘了好多事……」

 王熙鳳俏臉上浮起一絲紅暈。看向王燃的目光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媚惑之意:「上次我來,只要沒人,你就會纏在我身上要吃嘴上地胭脂,還要我……哪像現在這般老實?」

 王燃心跳猛然加速,還未反應過來,王熙鳳已然鬆開掩著嘴地手,身體向王燃一傾,悄笑道:「我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這會兒還吃不吃了?」

 「砰!」王燃下意識地往後一躲,腦袋重重地磕在了車廂的廂壁上。

 朦朧間.王熙鳳移身坐到王燃的身邊向王燃靠過來。王燃雖然盡力往旁邊讓,不過馬車再豪華,卻也有限制……隨著王熙鳳的不斷逼近,很快王燃便被夾在了王熙鳳與車廂之間動彈不得。

 「你不是最喜愛吃我嘴上的胭脂嗎?」被人稱作鳳姐地王熙鳳翹起櫻唇,大大地眼睛中全是火辣。

 誘人的紅唇輕輕歙動著,在王燃的眼前不斷放大,上面有沒有胭脂顯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腮脂也許更能品嚐到原汁原味……饒是王燃經受過好幾次類似的考驗,也不經嚥了一口口水。

 「我,我沒有吃過……」王燃哺哺地,不知是說給鳳姐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你這個壞弟弟,吃過還不想承認嗎?」鳳姐地嘴角微揚,彎起了一個好看地角度。

 而在說完這句話後,她與王燃之間不足十公分的距離,在經過好似相當漫長的時間後,也終於縮減為零。

 「想……」鳳姐嬌軀微震,眼睛微閉,醉人的嫣紅攀上美麗的容顏,原本火辣的目光完全被媚然代替。

 「呃……」王燃也從喉頭擠出一絲聲音,表示自己已經感受到她身體的豐膩。

 事情當然不會到此結束,鳳姐的鳳辣子之名的確名不虛傳……目光雖然不再火辣,但動作卻明顯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伏在王燃懷裡,身體半仰,眼睛略帶著無神和癡迷注視著王燃表情,一支手抓住王燃胸前的衣襟,另一支手卻順利模索到了王燃不知該往哪裡放的

 手,帶著它開始在自己的身體上探尋。

 「壞弟弟……」鳳姐星眸半閉,嬌喘細細:「你越發會對姐姐使懷了……」

 王燃的**不可抑制地開始膨脹,眼看自己的手在引導之下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王燃最後一絲清明也越來越弱,心中的堅定到了嘴邊只剩下喃喃地低語.「這樣……不行……你可是我嫂子……」

 其實這個理由在王燃自己這裡都說不過去……鳳姐和李執一樣,跟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心理上沒有……自己只是假寶玉,連其它小說裡面設計的「附身」都不是。

 果然就聽到鳳姐癡癡說道:「壞弟弟,是嫂子又怎樣……再說,我又不是你真的嫂子……我早就知道你是假的了……」

 假的?她是怎麼知道的?王燃心頭一震,意亂情迷之心立即退了下去,人也猛然驚醒了過來。

 不是吧……王燃坐了起來,一臉的苦笑……手上那柔軟豐膩的感覺還在,自已高漲的**還沒有完全消除……」不過在這個顯然是房間而不是車廂的環境,躺在自己懷裡是枕頭而不是鳳姐的事實,都在告訴他,自己又做了一場春夢。

 話說回來,春夢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也不是什麼情況下都能做的。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王燃這所以會做這個以鳳姐為主角的夢,與今天馬車上發生的事情確有關係。

 王熙鳳對王燃同志的考驗雖然沒有夢中如此火辣,但話裡對王燃的暗示與鼓勵卻也是**不離十。

 而王燃對王熙鳳身體上的感受也並非全是王燃夢中的yy……在王燃的頭磕在車廂上之後,王熙鳳確實坐靠到王燃一邊,在王燃粹不及防之下,支起身體將王燃的頭拉向自己,雖說王熙鳳的動機可能只不過是想替他揉揉後腦勺,但那一刻,王燃卻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王熙鳳身體的柔媚豐滿、滑膩芬芳。

 說句良心話,王熙鳳的魁力確實難擋。王燃對《紅樓夢》的瞭解並不多,但王熙鳳絕對算是他印象極深的人物,而聞名又不如見面,在王燃著來,王熙鳳的戰鬥力指數絕對可抵劉香與德川三姬之和。

 面對如此絕色丰韻的少婦風情,以及少婦擺明了不怕你沾便宜的態度………要不是車外的丫環被「砰」聲所驚,詢問發生了何事從而打斷了車內正在漫生的旖施,使得清明重又回到王燃腦中……在走到鐵檻寺這段漫長的時間裡、情況會演變成什麼樣子,連王燃自己心中也是沒底。

 這個賈寶玉還真是……王燃不覺輕嘆一聲,一時也不知該用「艷福無比」還是「無恥下流」來形容這個自己裝扮的對象。

 王燃搖了搖頭,不再讓自己去考慮這種複雜的關係,雖說春夢了無痕,但做了春夢之後,其對身體的殘餘影響確實也不容小視……對賈寶玉和王熙鳳關係的考慮,已經重新勾起了王燃與李紈在地窖裡的那一段經歷……王燃在心裡暗抽自己一個巴掌,把李紈的殘像從腦海中甩出去,爬了起來,開始考慮沖個冷水澡或洗個冷水頭的事情。

 ………… …………

 「砰砰砰……」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哪位?」王燃一怔……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王燃陪著王熙鳳到了鐵檻寺後並沒有選擇當天返回,而是準備在鐵檻寺旁邊的水月庵留宿一晚。這當然是王熙鳳提出的要求,「此處仍佛家淨地,多留一晚,一則可以聽聽彈,緩解心中的煩悶,二來也可以誦誦經,為你哥哥他們祈福……」。

 王燃對聽禪、祈福之說雖然沒有任何偏見,卻是興遍不大,住的地方又是一個庭廟,而且由於這水月庵實際上屬於賈家自家的產業,賈寶玉與王熙鳳兩人原先明顯也在這裡留過宿,因此儘管王燃沒有來過這裡,但依然沒有被位師太當成外人,他的房間與王熙鳳的房間一起被安排在了內院。

 雖說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執著於表相,但畢竟性別擺在那裡,因此王燃吃過晚飯後不久便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說實話,經過了一路上馬車上的含蓄挑逗,王燃也還真有些害怕面對自己的這位鳳嫂子。

 可俗話說的好,怕什麼,來什麼……王燃從春夢中驚醒不久便有客來訪,而聽聲音正是住在自己隔壁房間的王熙鳳。

 看著坐在炕邊上的王熙鳳,王燃心中的感覺實在無法用言語表達……春夢的痕跡還沒有完全褪去,春夢中的主角卻已經坐到了自己的身邊,而且與夢中一樣悄笑柔媚。

 「怎麼,不歡迎我嗎?」王熙鳳輕笑著橫了王燃一眼,不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超出了嫂子對小叔子說話的範疇。

 王燃心中一跳,淡去的**立刻有死灰復燃之勢。他趕緊端正了一下心情:「不,哪能不歡迎呢……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不是去誦經、聽禪的嗎?」

 倒不是王燃對眼前地這位神仙般的女子不動心,他只是從理智上認為守住自己與王熙鳳之間的距離是有必要的。

 畢竟王熙鳳和王燃身邊的其它女孩有很大的不同,不僅僅是因為王燃不想在王熙鳳不知情地情況下借賈寶玉這個身份佔她的便宜……自己類似地麻煩已經相當多了,到現在為止王燃還不知道如何向薛寶釵、林黛玉、史湘雲等人交待自己的身份問題。

 再重要的是。在賈寶玉這個身份下與王熙鳳發生些什麼關係,實在有違人倫……別說是在這個時空。便是在王燃原本的時空,這種行動也令人不恥……再者說,即便是賈寶玉與王熙鳳之間有了不倫地關係,那也是他們兩人的事情……自己總不能在做了賈寶玉後。把他所有地事情,不管好壞。毫無區別地全部接收過來吧。

 可是很多情況不是自己想不動心就能不動心的。不說別的,單就「自己與王熙鳳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這一條就是王燃理智上一個彌補不了的缺點,當然不是說沒有血緣關係就代表著王燃會動心……一則是面前地王熙鳳魅力十足,更重要的是。她願意將自己的魅力展現在王燃面前。

 「誦經聽禪?放著眼前管事兒的佛不求,求那些泥塑木胎做什麼?」王熙鳳輕笑著橫了王燃一眼。

 王燃對王熙鳳這句「雙關「之話的含義倒是比較請楚,隨即心頭也是一陣釋然……王熙鳳現在來找自己倒不是來繼續考驗自己的,很明顯,她想借這個機會說一說寧國府與黃得功地事情……這些日子確實沒有機會單獨與當事人正面接觸,都是大家在一起。

 王燃立刻放鬆了下來。黃得功之事雖然複雜,但相較於這種感情遊戲卻好對付的多。

 「寶兄弟,你可還記得……你曾經說過,要是姐姐被人欺負了,你一定會給姐姐出氣的嗎?」王熙鳳抬起明亮的眼睛看著王燃,楚楚可憐中透著明顯的憤怒。

 王燃當然「想」不起來自己說過這句話,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王燃安慰她道:「不管我記不記得,誰想要欺負咱們,自然得拿個說法出來……」

 「那你怎麼還不去找那黃得功算賬?」王熙鳳的話語裡透出濃濃的委屈,還透著一點撒嬌的意思:「姐姐被他欺負慘了……」

 「嫂子,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派人去瞭解情況了……」王燃繼續安慰王熙鳳道:「如果情況屬實……」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王熙鳳身體輕顫了一下,抬頭看著王燃的眼睛:「那黃得功就是仗著自己手裡有兵,橫行無忌,把誰也不放在眼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但凡他駐過軍得地方,沒有一家說他好的……不光是咱們家,滁州的張御史府上、和州的劉侍郎府上、銅陵的員外郎李府……還有好些個鄉紳百姓……無一不曾受過他的侵害……」

 眾所公認,枕邊風的威力就是十級颱風也不敢望其項背,王熙鳳吹的雖然算不上枕邊風,但「親人」加美女,再加王燃對《紅樓夢》王熙鳳的深刻印象,現加上此刻略有些朦朧的環境……王熙鳳數出的種種案例讓黃得功在王燃心中的正面形象立刻被打上了幾個問號。

 「只是咱們家最慘,當家的男人全部抓了去不說,還被栽了一個「謀財害命」之罪……」王熙鳳輕輕擦了擦眼睛:「真不知這罪是從何說起!這罪要是落實了……這寧國一脈怕是要就此斷亡了……」

 王燃也不覺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王熙鳳與秦可卿兩人都說不清這「謀財害命「是從何說起的才麻煩,要不然,這調查工作哪會需要這麼長的時間……沒主攻方向啊。

 不過看著面前語含悲慼的王熙鳳,王燃帶著一份憐惜安慰她道:「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放心吧……不管是誰,拿了咱們的就讓他還回來,吃了咱們的就讓他吐出來。

 王熙鳳被王燃的話逗得一笑,輕瞪了王燃一眼:「你就是這張嘴會哄人……這麼大了,也沒個正經……」

 頓了一頓,王熙鳳突然掩嘴一笑說道:「原先每次到這裡來,你都會說自己身邊沒人不習慣,纏著要我陪你一起睡……今兒頭一次不用你鬧我就來了……高興嗎?」

 談話的內容陡然發生變化,王燃在感嘆王熙鳳思路跳躍迅速的同時,也立刻感覺自身血液流向所發生的巨大調整,禁不住有些口吃起來:「不是,這個,你知道,有好多事我想不起來了……這個……」

 應該說,王燃做的那個春夢可說是將王熙鳳話中的暗示完全反映了出來……賈寶玉與王熙鳳的關係用「暖昧「都不足以形容,他們之間關係顯然已經超越了正常叔嫂之間的尺度,賈寶玉吃過王熙鳳嘴上的胭脂巳是無可爭辨的事實,而他對鳳姐身體的探索……聽王熙鳳話裡透出的意思,看她今天的表現……他們之間雖然可能還沒有發生到最後一步,但恐怕距離也不會太遠。

 但什麼失憶、什麼春夢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王熙鳳很顯然準備將這種暖昧的關係繼續下去。

 王燃略顯昏沉中做出的判斷也很準確,果然,王熙鳳輕笑著說道:「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慢慢地都想起來……」

 看著吶吶說不出話的王燃,王熙鳳卻帶著點慵懶的風情說道:「走了一天,身上乏的很……好兄弟,替我捶兩下吧……」

 王燃的心跳頻率再次加快,心臟引擎明顯快要帶不動這樣的負荷……所有的血都集中供應到了某處,缺乏血液營養的四肢自然無力,因此王燃掙扎了半天卻沒有動作。

 王熙鳳的要求雖然沒有得到滿足,但卻顯然沒有生氣,她瞟了王燃一眼:「你這個小壞蛋,說是失憶了,卻還像以前一樣淘氣……非要我脫了外衣才行嗎?」

 王燃的目瞪口呆中,王熙鳳輕嘆了一口氣,一副拗不過王燃的摸樣,伸手模上自己的衣扣……只不過剛解開兩個,那淡淡羞澀中透出的濃濃蕩意便來是在屋裡點燃了春藥的迷香一般,一下便將屋裡的溫度提高了十度以上。

 說實話,王熙鳳本就屬於風華絕代之佳人,平常的她掌握著寧國府的大事小情,需要她展現出自己的果斷幹練,她風情媚惑的一面即便是她的丈夫賈璉也很少得見,王燃對王熙鳳的認識也是「女強人」的類型。

 因而當王熙鳳刻意展現自己柔媚的一面時,那種印象上的落差所帶來的享受和滿足,除了柳下惠和太監,正常的男人基本都無法拒絕或是長時間的拒絕……而王燃當然不是太監,而他對做柳下惠也沒什麼興趣……

 「這個扣子怎麼解不開……」不知何時,王熙鳳已坐到了王燃的身邊,像王燃夢中夢到的一樣,拉起王燃的手:「你幫我一下……」

 用王熙鳳的話來說,她與賈寶玉,當然包括現在的假寶玉之間都是相當有「緣「,今天王燃半路巧遇王熙鳳,被她拉到鐵檻寺也可以做為這方面的一個有力驗証。

 說實話,「緣」這個宇相當玄妙,它不僅使得「兩情相悅」的男男女女們可以演化成「有情人終成春屬」,同時也為無數的「偷情」、「一夜情」等旁門左道的情感提供了最佳的借口。

 而剛剛經歷過有痕春夢的王燃,在王熙鳳強大的攻勢面前,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承認他們它間確實存在這個「緣」字」……這從王燃同志的手雖然帶著些顫抖,但卻堅定地向她衣服扣子的方向挺進也可以看的出來。

 只是由於王燃與王熙鳳的距離越來越近,導致王燃的眼中只有王熙鳳那像是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紅唇,看不請楚扣子的具體方位,所以王燃觸摸的地方顯然與自己理智上要提醒自己注意的地方有所偏差……王燃喘息粗重,王熙鳳胸部起伏不定……很顯然,一段美好的情『緣』即將在王燃感情史路上增添一道極為亮麗的風景線。

 只可惜單一個「緣」字尚不能包打天下,有「緣」而無「分」的事情到是隨處可見。

 「砰砰砰……」輕輕但清晰的敲門聲響起,驚散了房問裡那一觸即發的糾纏。

 「二奶奶,是我……」門口傳來丫環平兒壓低了的聲音。

 王燃與王熙鳳兩人同樣輕緩出一口氣……自己人。

 「小壞蛋,還當你變老實了呢……卻是比以前更壞了……」王熙鳳用手點了一下尚未完全回過神來的王燃,眼光似是掃到了王燃仍然蓬勃的**。掩嘴一笑,然後既像是撫慰、又像約定地對王燃說道:「你先歇一會兒,我去看看平兒找我有什麼事兒……辦完了就回來……」

 門輕輕地被帶上。頭腦尚有些昏沉地王燃聽到平兒門口好像模模糊糊地剛說了半句「二奶奶,淨虛師太剛才派人來傳,說張家已經……「便停住了口。像是被人打斷了一般,然後就只聽到她們兩人遠去的腳步聲。

 王燃現次吐出一口氣……王燃倒是知道平兒口中的淨虛師太就是這庵內的庵主。不過他現在當然不會有什麼心情去管什麼張家、李家……一則自己還沒有完全從那種美好的感覺中掙脫開來,二則剛才的情況過於刺激,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現在既然有了這一點緩衝地時間。殘餘的理智提醒他,應該好好地想一下。

 為使自己能夠保持在最大地理智狀態下。王燃決定不再管這裡是什麼尼姑庵內院,先出去我個地方沖沖冷水,哪怕是出去透透氣也好。

 著王熙鳳的意思,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說句心裡話。憑借現在的狀態,王燃根本沒有把握能扛得住自己這個「嫂子」的風情萬種……對他自己與王熙鳳之間剛才激情地半途而廢,王燃到現在也分不清是遺憾多一點還走慶幸多一點。

 而從這個角度來看,王燃對王熙鳳的意志力倒是不得不嘆服……對著自己地時候還是一臉的情迷意醉,但在走到門口見到平兒的時候,卻已然恢復了平常的穩重幹練之氣……自己差多了。現在也還沒有脫開臉紅耳熱地狀態。

 時間已是初秋,晚風中透出明顯的涼意……離開了特定的環境,儘管那令人心動的感覺還纏繞著自己,但久經考驗的理智還是再次佔據了王燃頭腦之中的優勢。

 只在庭內內院地小花園裡走了一小段,長期紮實的作戰推演基本功便使得王燃迅速將王熙鳳一事劃分成了三個要點,頗讓王燃振奮。

 第一點是,自己很明顯對王熙鳳有了相當的好感,這一點王燃「痛定思痛」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認。

 應該說,王燃經歷的香艷考驗並不少,場面也都很大……劉香、德川三姬,包括明正天皇在內,都是艷絕天下的人物,任挑一個出來,一般人早就嗷嗷叫著撲上去了,而王燃則都咬著牙扛了過來……但這次單獨面對王熙鳳,王燃卻是從一開始便是屢露敗象,剛才要不是被平兒打斷,現在王燃肯定也已經嗷嗷了……要說他們之間沒有緣分還真解釋不通為什麼王燃與王熙鳳不過才見了幾面卻對她有如此的好感。

 事實上,自王燃來到這個時空以後,這類事情已經發生勒布少。在王燃現在身邊的女孩中,有的是慢慢相處後產生的感情,有的則純屬「一見傾心」。

 第二點是,好感歸好感,但目前自己與王熙鳳之間卻不應該有超越「叔嫂」的關係。

 涼風雖然比不上涼水澡,但功效卻也不小。王燃已經清醒的認識到,在自己目前這個身份的前提下,不管王熙鳳與賈寶玉之間的關係進展到了哪一個程度,自己這個假寶玉卻絕對不能以此為借口與她發生不應該哼的關係……賈璉同志還在,賈璉與王熙鳳的夫妻關係及事實還在,自己若是真與王熙鳳有了關係,那可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三者」,實在有違道德!……此事傳揚出去,自己的名譽掃地倒是小事,給社會風氣帶來的惡劣影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抹平的事情。搞不好,要教壞下一代的。

 第三點是,雖然目前不應該與王熙鳳發展其它的關係,但並不代表以後就沒有機會。

 如果王熙鳳對自己確實有一份真感情,「偷情」只是她想要擺脫卻無力擺脫已有婚姻束縛而不得已採取的一種方式,那麼自己身為一個男人,自然就有義務幫助她尋找到真正的幸福。

 在王燃看來,想辦法「勸說「賈璉同意寫下一份休書應該問題不大……賈璉同志的貪花好色在整個賈家是有名的……如果王熙鳳在賈璉身邊確實沒有幸輻可言,那麼王燃對於做這種尚保有最後道德底線的「第三者」倒並不完全排斥。

 當然王燃並沒有想過要「假公濟私」地除掉賈璉來換取王熙鳳的自由之身。在寧國府這件事上,王燃早已確立了處理問題的「實事求是」原則……賈璉等人如果真是犯了死罪,王燃當然不會包庇,總不能為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湯,到時候想辦法勸慰好其它人便罷了,如果賈璉等人確是被人陷害,王燃也不會放過對手,替「家人」討回公道是天經地意之事。只不過目前限於局勢需要採取些策略罷了。

 當然,這個問題並不是現在所要考慮的重點。

 王燃突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看來,解決了寧國府及黃得功的事情後,就可以我王熙鳳好好談談了。

 一陣微風拂來,想通了的王燃不覺深吸一口氣……不錯,風是輕柔的,泥土是芬芳的,煙是嗆人的……

 煙?王燃再次確定了一下,不禁皺了皺眉……這麼大晚上的,誰還燒什麼東西?

 ...

 王燃順著煙火的來源尋去……倒不是王燃喜歡多管閑事,關鍵是這個地方不比前面上香之處,地處內院的一個小花園,一不留神可能就會引發火災……再說,這火倒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人在玩,還是留下火星後沒注意,還是搞清楚為好。

 轉過山石後走了沒幾步,王燃便找到了煙火的發源地,卻是一個小尼姑蹲在那裡,手裡拿著些紙錢再燒,殘餘的火光下依稀可以辨認出這個滿面淚痕的小尼姑便是淨虛師太的小徒弟,叫做智能兒。

 這智能兒自幼出家,打小便隨她的師父在榮國府經常走動,無認不識,便是王燃也見過她幾面,所以倒還認得出她。

 「二爺?」王燃沒有說話,但一個人影在那兒,卻把智能兒嚇了一跳,趕緊扔下手中的紙錢,站了起來。

 王燃輕噓了一聲,柔和地對智能兒一笑,然後招呼她一起把散落的紙錢收起來……雖說在這裡燒東西顯然是不可能被允許的,但王燃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燒紙錢不比燒別的,雖說都可能傷到花花草草,但這裡畢竟有一份或為父母兄弟、或為親朋好友的思念在內。

 看著王燃替自己慢慢地往火堆裡送著紙錢,智能兒突然淚如雨下……對於這一點,王燃倒是可以理解,一個自小便出家的小女孩,她的身世當然是不如人意,若非父母都不在或是實力無力撫養,誰忍心把一個尚在襁褓的孩子交與佛祖看管。

 不過這次王燃卻是理解錯了。、

 「二爺,求您為我作主……」智能兒一下子跪在王燃面前:「姐姐他們死的好冤枉啊……」

 「

 姐姐?」王燃一楞:「你不是一個孤兒嗎?」

 小尼姑智能的身世,王燃倒是有所耳聞……是個棄嬰,自小便被她現在的師父靜虛師太抱回庭中撫養,經歷了這麼時日,換了這麼多地方,別說是姐姐,連親身父母也不可能有什麼音信……她口中所說死得冤枉的姐姐……

 「張家姐姐是我去年認下的姐姐……」智能抹著眼淚說道:「待我如親姐妹一般……」

 原來是義結金蘭……王燃有些恍然,不過話說回來,這出家人講究四大皆空,父母都成了「施主」,認個姐姐幹什麼?

 看出王燃的疑惑,智能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片紅色,而後迅速變得蒼白,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才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咬牙說道:「我早想出了這牢坑,離了這些人……張家姐姐和我約好了,一待她與陳公子成親……便把我一同接過去……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這什麼張小姐、陳公子的,聽得王燃一頭霧水,而智能有些事情說的也十分模糊,好半天王燃才大致理請了脈羅……這張小姐、陳公子和智能之間的關係倒還真有些像《西廂記》裡崔鴦駕、張生和紅娘的意思。

 智能口中的張小姐是本地一個大財主的女兒,由於經常到這水月庵裡進香祈福,與智能確實處成了好朋友。有一次張小姐來上香的時候正好巧遇到了一位在隔壁鐵檻寺借宿讀書的陳公子,一個是風度翩翩的少年書生,一個是才情出從的閨中女兒,一段才子佳人地故事自然就此上演。

 而由於這個時代的男女之防甚嚴。張小姐與陳公子之間不論是通信等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水月庵自然成了兩人見面的最佳場,而智能就擔當了紅娘的角色,這自然就有了張小姐對智能的承諾。

 對這一點,王燃倒是可以理解,一個女孩。不管她是普通人也罷,是個自小出家地小尼姑也罷。都會有青春萌動的時該候,看著另別人你濃我濃地談情說愛,不動心才有鬼,再加上與張小姐本來就熟悉。陳公子的人品又擺在那裡……張小姐這個建議自然是正合智能之意。

 而張小姐與陳公子兩人雖然有情有意,但畢竟都是知禮之人。並不圖王燃原本時空所講的「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而是在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後,開始走正規地托媒下聘程序。

 應該說。事情開始的發展還是很順利地,前景也非常樂觀。論背景,陳公子比起《西廂記》裡的張生要強的多,他本人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頗有家底,祖上還做過官。而張小姐的家庭比起《西廂記》裡地崔鶯鶯又是明顯不足。因此張家在經過一番考察後,便接了陳家的聘禮,並約定了婚嫁之期。張小姐與陳公子自然是心滿意足,而小尼姑智能對未來也是充滿了期望。

 本來是一段有情人終成春屬的好事,只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一聲霹霉驚散了三個癡男怨女的美夢。

 「前幾個月,張家姐姐又來進香還願,本想著是要感謝菩薩成全……」智能的口氣中透出濃濃的怨恨:「可沒曾想卻遇到了那個李衙內……」

 在智能地故事裡,這個李衙內自然便充當了反面角色。菩薩好像是想跟大家開一個很大的玩笑……安排張小姐遇進陳公子,使這個女孩向幸福邁進了一步,可後來卻又安排她遇到李公子,使這個女孩從此走上不幸。

 也許是張小姐出於出眾,李衙內一見便也傾心,並立刻安排人去向張家提親。

 「張家姐姐既已許了陳家,自然不可能再答應李家……可那李衙內卻逼著張家退了陳家的聘禮……我姐姐和陳公子百般哀求也無濟於事……我苦命的姐姐啊……」智能的眼淚再次順著臉龐流下來:「前兩天接到了李家送去的成親日子,即刻便要娶過門……我姐姐當天便用一條麻繩上了吊,陳公子聞聽之後,第二天也投了河……他們的命好苦啊「……」

 看著智能兒哭泣的模樣,王燃也禁不住輕嘆了一口氣……也難怪智能如此悲傷,張小姐身死,智能的希望也隨之破滅,這件事可說毀了三個人的幸福。

 可是有個問題讓王燃還有些疑惑,雖然衙內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水滸傳》裡那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高衙內。不過智能口中的李衙內與高衙內卻沒有太大的可比性,在王燃看來,李家在品級上並不高,可說是與陳家的背景不相上下,他怎麼可能「逼迫」的了張家和陳家呢。

 「張家和陳家本來都是不願意的,可這李家不知托的哪路的神仙出來替他說話,」智能擒著淚說道:「第二天張家就退了聘,陳家也受了退聘……」

 哪路神仙這麼牛?王燃一皺眉。

 「李家請的人確實厲害,」智能說道:「張家就姐姐一個女兒,陳家也就陳公子一根獨苗,兩家人對他們都珍愛的不得了,可死了之後,卻都不敢聲張……我姐姐上吊前留下遺書說想埋進陳家的祖墳……陳公子臨死前也說要與張家姐姐合葬一處……可現在不論是家還是陳家都不敢提這件事……」

 看來這路神仙確實很牛……王燃在心裡立刻將朝廷的諸位重臣過了一遍。

 「我姐姐和陳公子死得冤枉,生不能同食,連死後同穴也不能……」智能再次哭著跪在王燃的面前:「望二爺替我們作主……」

 王燃當然明白智能的意思……從一定意義上說,智能和張小姐與陳公子也應該算成一家人,因此對智能來說,替自己的姐姐和「相公」報仇當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如果証據確實。李家逼死人命之罪自是難逃。

 這智能倒也機靈,她知道李家身後之人勢力再大,恐怕也抗不下眼前這位賈府地二爺,想要替自己的姐姐和「相公」報仇,必須抓住這個偶然得到的機會。

 應該說,現在並不是王燃「多管閑事」的時候……「總體戰略」還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當中。黃得功與寧國府的恩怨也等著他去解決,而且象張小姐、陳公子這樣的事情聽上去簡單。但處理起來肯定要搭進去不少地時間和精力。

 王燃稍微一頓,輕輕說道:「我接下這個案子了……」

 看著面前智能那混雜著希望、感激與興奮的目光,王燃突然心情一鬆……還好自己尚未沾染上官僚主義地作風,自己原本時空中有一句話說的好。「涉及到人民的事情沒有小事」……的確,什麼事情都有兩面牲。僅用大、小二字怎能區分?再說,即便是自己不能事事親力親為,也可以做好統籌安排工作嘛……更重要地是,還有一句古話。「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智能,你這幾天不要出去……隨時等候傳喚……」王燃囑咐道:「如果有事,也要提前通知我……」

 王燃回到房間後,王熙鳳卻是已經回來了。

 「到哪兒去了,我已經等你半天了……」王熙鳳仍是一如剛才的嫵媚。

 這次王燃倒沒有被迷地暈頭轉向……一方面他已經想清楚了關於他與王熙鳳的關係處理問題。有了三大原則作底,心中已是有了定計。而且剛才又碰到了那麼一件讓人不爽的事情,自然是定力大增。

 不過話說回來,長夜漫漫,兩人共處一室自然需要一些其它的話題,否則任由王熙鳳發揮……王燃可不認為自己有那柳下惠地本事。

 「出去透了透氣……」王燃笑著說道:「正好碰到了智能,便閑聊了兩句。」

 「智能?」王熙鳳輕哼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王燃說道:「是那個最漂亮的小尼姑啊……我說剛才怎麼沒見著她 呢……」

 「拜託,」明知王熙鳳這一招使的走「情趣」二字真訣,王燃還是一臉苦笑地說道:「我就是聽她說了點新聞,什麼張家小姐、李家公子的……」

 「張家小姐?」王熙鳳臉色突然微徽一變:「什麼張家小姐?」

 「沒什麼,只是閑聊了幾句……」王燃尷尬地於咳了一聲……這個王熙鳳的疑心還真大,只要聽到女性就露出這麼怪怪地樣子。

 「不說就算了,」王熙鳳橫了王燃一眼:「當誰願意知道呢?」

 王燃笑了笑沒說話,他倒沒有注意到王熙鳳的些許異樣,王燃現在滿心思地在琢磨找個什麼話題打發時間,或走乾脆找個什麼借口把王熙鳳支回自己地房間。

 不過王燃這次顯然是白費勁,王熙鳳表現的非常配合,根本沒用王燃找什麼借口,自己已是從炕上站了起來,俏笑著對王燃說道:「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

 在王燃略帶疑惑的眼神中,王熙鳳輕笑道:「今天晚上怕是陪不了你……靜虛師太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晚上要做場法事,給咱們賈家去去晦氣……你要是實在不願意一個人睡……我把平兒叫過來陪你吧……」

 看著王熙鳳巧笑婿然的摸樣,王燃再次無語……女人心,海底針,剛不久還在說救佛不求自己,一轉臉的功夫卻又要去搞這一套了。

 雖然沒有了王熙鳳的騷擾,王燃這一夜還是睡得不甚踏實,心中總有一絲不安的感覺。

 王燃確實有幾分第六感覺,天剛大亮,茗煙便快馬來報,說薛寶釵等諸位娘子軍催他趕緊回去……派往寧國府及黃得功駐地一帶調查的人已經回來了。

 匆匆與王熙鳳打了一個枯呼,王燃先行踏上了歸途……來鐵檻寺的路上風光倚旎,回去的路上卻沒有了佳人相伴……不過,王燃顧不上回味或是遺憾,密探帶回來的消息讓王燃也是目瞪口呆。

 「寧國府犯了這麼多案子?」王燃看著堆在眼前的一堆案卷說不出話……也難怪王燃吃驚,當年他在河南惡整張縉紳時炮製的材料也沒有這麼多。

 「這些案子裡有逼死人命的、有放高利貸的、有強買強賣的、有仗勢傷人的……還有好多說不出口的事情全部屬實,判東府一個『謀財害命』都是輕的……」薛寶敘輕嘆一口氣,看著王燃說道:「便是你身為家主,也必定被牽涉進去,一個「管教不嚴」是脫不了……」

 「確實說不出口!怪道我聽人說東府裡就門口的兩個石獅子是乾淨的……污七八糟!」一旁的林黛玉也把手裡的案卷一扔,顯見是被裡面的內容氣紅了臉:「這些事要是傳揚出去,整個賈府都名譽掃地!」

 王燃拿過林待遇扔下的案卷一看,在不得不暗嘆國家情報廠的密探們依然是那麼手段高超的同時,也感慨「確實說不出口」……裡面全是寧國府裡的**,內容極其豐富而且極有創造性……什麼賈珍、賈蓉父子兩搞上了別人姐妹兩,然後又換賈珍、賈璉兄弟兩再搞人家姐妹兩……還有許多像什麼爬灰,養小叔子這樣王燃還不太理解的詞彙。

 倒不是這些密探八卦,這些私生活都和很多命案息息相關。像上面說的那姐妹兩其實便是賈珍媳婦的兩個妹妹,均是自殺而亡,賈璉偷的手下的一個小媳婦,也是當天便上了吊,還有許多這樣的事情不一而足……從這些材料的字裡行間,很容易便可以建立起寧國府與這些命案的關連!

 連續幾天王燃都沒有時間多做休怠,上班的時候要與閻應元等人一起市場供應國家大事,下班回來還要與薛寶敘等人討論家族之事。

 賈家寧國府犯案纍纍,依據手上掌握的案捲來分析,涉及到的命案就達十二條之多。如果這些情況全部証明是由賈珍、賈璉、賈蓉三人惡意為之,判他們一個斬立決都是照顧他們。

 「尤家姐妹和鮑二媳婦的事情倒還好說……」負責整理案卷的柳如是輕皺著眉頭說道:「應該可以摘得出去……」

 柳如是已把自己完全當成了賈家的人,她考慮的出發點自然是站在了賈家的立場。不過她的話倒不全是為寧國府開脫。

 從案捲上著,尤家姐妹和鮑二媳婦之死確實不能全部怪到寧國府頭上。俗話說,蒼蠅不盯無縫的蛋,這幾位女同志本壽的品行很有問題。

 鮑二媳婦與賈璉之間純屬你情我願的「偷情」,當然走以金錢為扭帶。鮑二媳婦之所以上吊是因為此事被曝光,兩人被王熙鳳當場捉姦在床,連羞帶怕之下選擇了自殺。

 不過此事已經了結,鮑二本就是賈璉的手下,又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混蛋,在收了賈璉給的二百兩銀子和承諾的再給他娶個媳婦之後,不僅不想著為自己的媳婦討個說法,還一如既往地奉承賈璉,一副為自己帽子上的綠色感到榮幸的模樣。

 尤二姐、尤三姐兩個姐妹更不用說,她兩人與賈珍、賈璉兄弟兩人的無遮大會都開過,說她們蛋上沒縫誰也不會相信。

 尤氏姐妹兩人在與賈氏兄弟兩人地不斷接觸過程中。尤二姐與賈璉兩人逐漸產生了一些感情,並在賈珍同志的撮合下結成了秦晉之好。賈璉特地在外面買了一個院子安置尤二姐,這說白了與王燃原本時空中的「包二奶」性質相當類似。

 只不過這段感情也未能長久,尤二姐一心想獲得寧國府的正式承認,卻經過一段時間後卻失去了希望,不久便自殺身亡。關於其中的詳情,案卷裡說得也並不詳細。但顯而言之與王熙鳳有關……這一點王燃倒也可以理解,面對賈璉的「夠情別戀」和尤二姐帶來地壓力,任何一個女人都會使出一些手段來保衛自己的地位,只是這結局慘了些。但從理論上分析。尤二姐地結局雖然令人同情,但這錯卻不能全部加到賈璉或是王熙鳳頭上。

 至於尤三姐之死。與寧國府的關係更是不大。儘管尤三姐與賈珍、賈璉、賈蓉三人都有些關係暖昧,但她並沒有像她姐姐尤二姐對賈璉那樣付出什麼真感情,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真正讓她動心的是一個叫柳湘蓮的人。

 應該說,賈氏兄弟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一些良心的。就像賈珍撮合賈璉與尤二姐一樣,賈璉也精心安排了尤三姐與柳湘蓮地終身大事。可也許就是報應,在從側面聽說尤三姐的「豪放」名聲後,本已留下了定情信物地柳湘蓮立刻反悔,後悔外帶絕望傷心之下,尤三姐取出柳湘蓮留下的寶劍自創於柳湘蓮面前。說來這尤三姐的牲格與王燃原本時空中的某些女孩倒頗有些相似。

 但是話說回來。尤氏姐妹與鮑二媳婦只是寧國府十二條命素中地其中三條,還有九條。

 「剩下的九條人命實在無法與寧國府脫離干係……」柳如是輕嘆一口氣:「都是寧國府在外面放印子錢給逼出來的……」

 印子錢也就是高利貸,雖說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但逼出人命來就有些過了。

 「如果這九條人命都是因為還不上帳而自殺,倒還有一絲可說之處……」柳如是說道:「但依據這素卷所說,其中有四人是自殺,另外有二人直接是被當場打死,還有三人是被打傷後不治身亡……」

 柿如是這個說法聽上去相當嚴重,但實際上卻已是給寧國府留了面子……根據現在還不完全的材料,寧國府在放高利貸方面做得非常惡劣,逼出人命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被打傷至殘的不計其數,而家中因還不上賬而被寧國府派人抄家、把其家人賣身抵債者比比皆是。

 柳如是所說自殺地四人實際上本是一家人,男人借債還不上,被打了幾次後上吊而死,但寧國府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的家人,強行要把那人的老婆和兩個女兒賣給妓院抵債、於是一家四口便相繼赴了黃泉,說起來也確實夠慘。

 應該說,這件事在當地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人自發地跑到寧國府門前討要說法。可寧國府卻是夷然不懼,連解釋都不解釋,直接組織人手將人群強行驅散。

 「太囂張了!」王燃恨恨地一拍桌子:「當地官府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抓?」

 王燃這個問題顯然會讓當地的官府為難,四大家族在明廷的勢力本就盤根錯節,像賈珍這樣的雖無實職,但僅從品級來說,當地的官府見了他都得請安,一般的人郵裡動的了他?

 而且隨著王燃的崛起,兵部尚書、國家情報廠廠長、榮國公等光環照耀史下,賈家已經顯示出了不可遏制的蒸蒸日上勢頭,當地官府對寧國府更只有仰視二宇,出了事,替他們遮掩還來不及,哪還會提什麼抓人?!

 其實從別一個角度來說,這句話也可以當成是王燃抱怨……如果當地官府早些動手,哪還用得著他在這裡傷腦筋,以賈政的性格,肯定也只能是大義滅親了。

 當然,對當地的這些官員也不能一棒子都打死。根據情報。主持這次抓捕賈珍三人行動的正是新近剛上任地寧國府知府堵胤錫。確切地說,是堵胤錫與黃得功兩人共同策劃了這次的行動。

 從客觀上來著,堵胤錫顯然是一個想為民作主的官,這從他的經歷就可以看得出來……不管他在何處為官,公正清明的官聲總是不斷……他雖然不屬於清流,不過此次保薦他到寧國府作官卻是目前清流之一的黃宗曦。這裡面也許只是純粹地無私推薦,也許還有別的什麼想法。但現在卻是沒有必要追究這些。

 有這麼多血志在手,賈家在當地民怨可想而知。而對堵胤錫來說,想要治理好寧國府,必然就要拿賈家開刀!

 當然。堵胤錫心裡明白,想憑自己的力量去抓捕賈珍三人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說衙門裡一定會有賈家的眼線。就是賈家坐等著衙門前去抓人,堵胤錫地那幫子手下也不敢去……賈家家僕卜就有好幾百人,再加上長期放帳、收債練就的一身「本事」,就憑那些個衙役哪可能是對手?!貿然去抓人。人抓不到不說,自己還很可能鬧得顏面盡失。因此堵胤錫便想到了駐紮在鄰府地黃得功。

 應該說黃得功本身就比較有正義感,他治軍很嚴,極少有騷擾駐地老百姓的情況發生。本來黃得功是不想管這件事的,一則寧國不是他的駐地,私自調兵進入寧國說小了是越權。說大了連「意圖謀反」地罪名也可以加得上。二則他也不想打破目前這種與王燃相安無事的局面。

 至於黃得功為什麼會答應堵胤錫的要求,從案捲上看不出來究竟,不過原因想來也不外乎以下幾下……一就是大義,賈家鬧的確實太不像話,以至於黃得功也看不過去。二是友情,堵胤錫與黃得功本就交情頗深。三可能也才負氣報復的成分在內。

 據收親上來的情報,賈家在放高利貸方面涉及的人太廣,其中有一個借債地人與黃得功的一個部持本來訂走兒女親家,由於還不上帳,在賈家前來催討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口角,直接便被打倒在地,倒沒被打死,只是打成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他的孩子則被強賣給了妓院。

 黃得功的這個部將在接到親家欠債求援的信後,立即籌了銀子送來,只可惜到的時候,他的兒媳婦已徑被送進了青樓。面對這個部將的盤佶,賈家倒沒象平常那樣來個亂棒打出,不過解釋也是相當狂妄,「我們已經給了他三次機會,昨兒是最後期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別說是他,就是在朝的官員、將軍,欠了我們家的錢,到時間也得一分不少地交出來……只能怪他倒霉……」

 別說是黃得功,換作王燃也嚥不下這口氣……黃得功忍了這麼時間算是心寬的了。

 「這幾個傢伙確實該殺!如果我是黃得功,早動手了!」王燃有點按不下自己的火……他來到這個時空所樹立的最大目標就是保境安民,可現在自己的旗號居然被別人用做為非作歹的保護傘!

 屋裡靜了下來。王燃的運氣實在不錯,別的不說,只身邊的這些女孩就非常讓自己滿足……雖然出身不同、經歷不同,但心底卻都很善良,從她們看向王燃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們對王燃的這句話顯然都很贊同。

 可以說,經過這一番議論,如果沒什麼特殊原因,賈珍三人肯定是罪責難逃,私生活的事情可以不理,但只要牽進這些高利貸的案子,主事的定然是死刑難逃,否則根本不足以平民憤。

 讓王燃鹹怒中唯一感到心寬的是,從此番調查中完全可以証實,黃得功抓賈珍三人並沒有其它的內幕在裡面,因而對王燃的「總體戰略」並不會構成什麼影響。

 「那怎麼跟老太太她們解釋呢?這件事對她們的打擊太大……」沉默中,薛寶釵看向王燃.她倒不是想駁王燃的提議,而是提醒王燃事先想好說詞。

 「那也只能好好安慰她們便罷了……不把這些垃圾清除掉。整個賈家的運道也不會長久……這個道理老太太她們應該會明白……」王燃輕嘆一口氣:「再說,這三個人也不一定都是死罪,能保一個算一個……實在不行,也可以給他們夫妻留出點時間,看能不能留下點寧國地血脈……」

 不管在什麼時代,中國人總是把傳宗接代擺在首位。以寧國府目前的人口情況,若是把賈珍、賈璉、賈蓉三人個全都處死。寧國的嫡系就只剩下王熙鳳的女兒。若是在王燃的安排下,寧國府這爺仨若還能留下個一男半女,對老太太她們也是一個安慰,這也算是王燃在不違法的情況下能做到地最高限度。

 當然。王燃並沒有讓王熙鳳去承擔這一責任的意思……經過鐵檻寺一行,王燃在心中對她確實已經有了一定地感情。這主動要求戴綠帽子的事情王燃是不願意幹的,再說,賈璉也不僅僅有王熙鳳一個妻妾。

 說實話.這幾天王燃與王熙鳳也遇見了好幾次。王熙鳳在人前雖然沒有表現出自己的麻辣誘惑,但暗中地眉目傳情卻也不少,王燃雖然沒給予什麼正面反應,但心中卻是不再抗拒。

 「東府的大爺肯定是免不了了,他是當家地,怎麼也脫不了干係……二爺和蓉哥兒怕是也不行。放高利貸的大都是二爺的人,有幾次催債還是蓉哥兒親自帶人去的……著來也只能是你剛說地最後一個辦法了……」薛寶釵嘆著氣說道,臉上隨之浮起談淡的紅暈,她畢竟還是一個黃花閨女,說這種事自然有些羞澀。

 薛寶釵是一個相當穩重的人,作為榮國府「公認「的內當家和王燃後宮的領袖,她平常的一言一行都很注意,從來不說沒有把握地事情。

 可這一次,她卻是說錯了,起碼不完全對。實際上,包括王燃在內,對這件事的認識都出了差錯。

 就在薛寶敘等人安照分工前往老太太及王夫人處打預防針的時候,聽茗煙匯報水月庵小尼姑智能所說張小姐、陳公子命案調查情況的王燃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你是說,李家的後台老闆是寧國府?」王燃一臉的驚異。

 說實話,這件事讓他想破頭也想不到寧國府上……這受害的張家、陳家和李家都在金陵,這李家就算要求賈家,也應該來找榮國府,怎麼扯上了外地的寧國府身上?

 「李家的那個李衙內親口說是東府的二爺寫了信託的朝裡的人給辦的……」茗煙從擺在桌子上的証據中抽出一封信交與王燃,看信上的落款果然便是賈璉。

 葦煙現在辦事越來越老道了,也越來越有王燃的風格……直接叫人綁了李衙內,連詐帶騙,幾下便撕開了一個口子,套到了最重要的部分……雖說他這麼做同樣違法,但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不談別的怔據,只要有了這封信,便是抓住了重點,賈璉想不認都難……至於其它的小魚小蝦,挖不挖出來倒是無所謂,沒了靠山,自然就翻不起大浪。

 「賈璉這個混蛋!……寧拆三座廟,不破一樁婚……他居然還逼出出了兩條人命!」本就對賈璉沒有任何好印象的王燃禁不住罵了出來。

 王燃雖然開罵,但心中的火氣並不大……正所謂虱子多不怕咬,賈璉已然是罪孽深重、逃不過一個死字,再加上這條人命也是一樣……不過事情調查清楚了,對老百姓也算有了個交待。

 「你去把這件事的結果告訴水月庵的智能吧,就說是我說的,」沉默了一會兒,王燃端起茶杯,帶著些疲憊地吩咐道:「讓她去找一下張家、陳家,商量一下那張小姐與陳公子合葬的事宜……我會還給他們一個公道!……另外,她要是想還俗,我也可以替她安排……先到府裡來,然後再給她尋個好人家……」

 也難怪王燃感覺疲憊,「家裡人「出事是最讓人費神的,何況出的事還這麼的不光彩。事情既然已經調查了七七八八,王燃也不想再在這件事上耗費更多的精力,就他與薛寶釵等人商量的結果,這件事早點結早點好……趁黃得功抓捕賈珍三人它事尚未傳開,自己出手「大義滅親」顯然會主動的多。

 可情況並不像王燃想像的那麼簡單。

 「智能要還俗?這走什麼意思?」茗煙有些奇怪地說道:「上次我遵從你的吩咐去找她瞭解情況,靜虛師太還她一心向佛,出庵遊歷四方、體會佛意去了呢……」

 「什麼?「王燃手一抖,茶立刻濺了出來。

 小尼姑智能不在水月庵的消息一下吸引住了王燃的注意。

 對靜虛師太所說智能「一心向佛「之事,王燃肯定是不相信的……在與智能的交談中,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個小尼姑對還俗表露出的嚮往之意,這不走一件可以拿來說笑的事情,智能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自己,而且也不可能在一個偶然遇到自己的情況下編造出那麼圓滿的謊言。

 那麼智能的出庵遊歷就有問題了,按茗煙的說法,他在自己從鐵檻寺回來的第二天去找的智能,智能若是有事,為什麼當時不告訴自己呢?王燃清楚地記得自己曾囑咐過她在水月庵等候消息,即便是有事出去,也要先告訴自己一聲……事情已經証明智能在張小姐與陳公子的事情方面並沒有說謊,她完全用不著躲藏,況且事情還沒辦完呢。

 當晚在水月庵裡發生的事情象放電影一般在腦子裡回轉……很明顯,不論是從發生的時間還是事件的觸發來看,智能「突然失蹤「的可能性都遠遠高於「出庵遊歷」。

 「我早想出了這牢坑,離了這些人……張家姐姐和我約好了,一待她與陳公子成親……便把我一同接過去……」

 「二奶奶,淨虛師太剛才派人來傳,說張家已經……」

 「今天晚上怕是陪不了你……靜虛師太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晚上要做場法事……」

 王燃一下站了起來,問茗煙道:「靜虛師太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二爺,您神了……」茗煙一臉的崇拜:「這裡頭確實與靜虛師太有點關係……據那李衙內交待。東府的二爺就是靜虛師太介紹給李家認識的……」

 「至於其它地,我覺得和這件事關係不大,也就沒問……」茗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二爺,您難道懷疑智 能……」

 「備馬,去水月庵!」王燃的聲音有些發滯。

 王燃雖然沒有回答茗煙的問題。但茗煙還是很快得到了答素……王燃等人雖然不懂刑偵之事,但他從刑部借調的幾名捕快卻都是此道的高手。調查取証的工作進展地相當順利,很快便驗征了王燃提出地假設。

 「這老尼姑也太狠了……」茗煙恨恨地說道:「還出家人?!連自己的徒弟也下得去這般狠手!」

 地確太狠了,為辦成此退聘之事,李家共花了四千兩銀子。三千兩入了寧國府的帳,一千兩用於了靜虛的回扣……四千兩銀子直接葬送了三條人命!

 「真不關貧尼之事……」跪在地下不住求饒的靜虛師太看著王燃:「是璉、二奶奶吩咐貧尼這樣做地……二爺不信可去問她……」

 茗煙上前一腳把這個根本沒有資格做佛家弟子的靜虛踹翻在地:「老賊尼!死到臨頭了

 還敢胡亂攀扯!」

 茗煙對賈家確實是忠心耿耿,對王燃擅長的栽贓嫁禍也學到了幾分,這會兒便直接用在了這件事上。

 劈劈啪啪的抽耳光聲響起,夾雜著靜虛合混不清的求饒……只是王燃卻像是沒有聽見。

 這件事已經可以確定是王熙鳳冒用賈璉名義所辦。不談別的証據。只剛才靜虛老尼姑無意間說出地「璉二爺不管事,府上的事情都是璉二奶奶說了算……府上的印簽,包括璉二爺的私人印鑑都放在璉二奶奶處……因此李家的事,老尼便直接托的璉二奶奶……」,便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王燃心裡十分清楚,靜虛並未撒謊……也許王熙鳳在接受李家給地三千兩銀子時並未想到會逼出兩條人命。但智能的事情卻顯然是她在無意中得知智能向王燃說起這件事後,下令封的口。

 王燃心中一升起一股涼意……王熙鳳不論是去佈置滅口還是回到大觀園都沒有看出任何異樣。而更讓王燃不敢往下想的是,王熙鳳到底冒用了幾次賈璉的名義?

 王燃回到大觀園的時候已是傍晚,滿腹心思的王燃慢慢走在回怡紅院的路上。

 「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幾次了……」山石轉出一個人,笑語吟吟,正是攪得王燃頭疼不巳的王熙鳳:「剛剛想回去,卻遠遠地看著一個人過來,想著應該是你,沒曾想真的是你……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呢……」……周圍沒有別人,王熙鳳又恢復了兩人獨處時的風情萬種。

 看著王燃略顯怔仲的模樣,王熙鳳「撲哧」一笑,伸出手在王燃眼千晃了晃:「幹嗎這樣瞧著人家……不認識了嗎?」

 王燃心中不禁一嘆,的確很難把眼千這個嬌媚柔俏的鳳姐兒與「殺人滅口」四個宇聯繫起來……她,她可是自己在這個時空後準備「主動」爭取的第一個女孩啊。

 「到我那兒吧,我有話對你說……」王熙鳳輕輕扯了一下王燃的衣袖,含笑瞟了他一眼,也不待王燃答話,當先帶頭走去,一付不怕你不跟著來的架式。

 王燃跟了上去……心中的疑問當面問清楚也許更合適,說心李話,王燃還是想給王熙鳳一個解釋的機會。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淡淡的燭光中,王熙鳳俏臉微暈,嬌笑著對王燃說道:「你先坐一坐,我叫人你先給你打盆水洗洗……瞧你這一身一臉的土,也不知從哪兒打了滾才回來的……」

 「我剛從水月庵回來……」王燃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著著王熙鳳的眼睛……裡面透出的慌亂雖是一閃而過,卻是相當明顯。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王燃輕輕地問道……說實話,他的心底也有一絲僥倖。

 王熙鳳叫王燃到她房間的本意走什麼,現在已經變得不重要,王燃口中所說「雙關「之語明顯打亂了王熙鳳的陣腳。

 「你到水月庵做什麼?」王熙鳳強笑著說道:「是去找那個漂亮的小尼姑嗎?」

 看見王熙鳳到這個時候還在拿著智能開玩笑,王燃忍不住站了起來:「我確實是去找智能的,而且巳經在水且庵後面的亂石崗下找到了她……就為區區三干兩銀子居然害死了三條人命!你,你也太……」

 「什麼三條人命?好兄弟,你在說什麼?」王熙鳳臉色蒼白。

 看著王熙鳳競然擺出一付毫不知情的態度加以抵賴,王燃心中湧起濃濃的失望,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王燃忍不住輕嘆一口氣,轉身便要離開,王熙鳳一下跳了起來,從後面抱住王燃:「好兄弟,不要走……」

 王燃站著沒有動,事實上也動不了。只聽到王熙鳳抽泣的聲音從後面響起:「我也不知道會逼出人命……靜虛師太告訴我說那張家同時接了李家和陳家下的聘,後來想把女兒許給李家,但陳家不依,來作踐辱罵,說一個女兒許幾家,偏不許退定禮,還要打官司告狀。那張家和李家急了,這才托人來尋門路……我想著這件事雖然張家有虧在先,但成人之美卻也是好事……誰想到靜虛師太一個出家人竟也會說謊呢……」

 王燃沒有說話,王熙鳳的話聽上去確實有幾分道理,靜虛師太這個傢伙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在水月庵剛開始提審她時也說的天花亂墜。要不是王燃事先從智能口中獲得了一些重要信息,還真可能被她編造的假象混過去。

 「那個智能,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她…」」王熙鳳繼續說道:「我只是讓靜虛師太想辦法不要讓她在外面亂說……我當時出地主意是把她送到別的地方,遠遠地打發了她……沒想到靜虛師太……」

 說起來,不管是靜虛師太還是王熙鳳,她們最大的破綻就是錯估了智能……她們沒有料到一向安分守已的智能竟早有了還俗的念頭。她們更沒有想到智能與張小姐、陳公子竟還存在著這麼親密的關係……她們只把智能當成了一般地從靜虛師太這邊知道些內幕情況的人,而王熙鳳到水月庵本就是來商量如何在張、陳兩家這件事掩人耳目。所以在手忙腳亂之下便打錯了算盤,簡簡單單地處理了智能。

 智能巳死,靜虛師太和王熙鳳兩人所執之詞顯然是在相互推諉,實情如何卻是很難瞭解。而就王燃地本心而言,當然是希望王熙鳳所言為真。

 「即便是這三條人命另有隱情。你寧國府牽涉到了其它十二條人命又要如何解釋……」王燃不覺再嘆一口氣:「不談別的,單就那一家四口……」

 「我只是讓來旺兒去收帳……根本沒想著要逼死他們……」王燃明顯地可以感覺到身後的王熙鳳身體一震,抱著他的手也是一緊,口氣也急迫起來:「好兄弟。你相信我,我真地沒想著弄出人命……」

 「什麼?」王燃身體也是一震,他猛然掰開王熙鳳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些事真地是你……」

 事實上,王燃所的「一家四口「之事只是他有感而發的隨口之語,根本沒有「詐「王熙鳳之意。可沒想到王熙鳳為自己的辯駁之語卻真地証實了王燃心中的猜測……寧國府所犯各各恭最重的「放高利貸「一事,其背後主使竟真的是王熙鳳冒用的賈璉之名。

 這只能怪王熙鳳點兒背……任何人在受到強烈的刺激後,其判斷能力都會大失水準……短短幾天內,水月庵地事情便被王燃查到了自己的頭上,王熙鳳自然會認為寧國府的其它案子也已經爆光,因此在王燃提到其它命案之時,王熙鳳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減輕自己的責任,而不是象原先打算的那樣把責任全部推給別人。

 王燃這下子算是歪打正著,雖然這並非出於自己的本意和希望,但卻掌握到了整個事件的部分實情。

 王燃心裡不受自己控制地開始回想自己看過的寧國府案卷,事實上,只要才了這一成功的假設條件,不用對比比也可以得出結論……寧國府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王熙鳳冒用賈府名義辦的。換句括說,賈珍、賈鏈、賈蓉三人並不是真正的主犯。

 所有的人,不論是前面的堵胤錫、黃得功,還是後面的薛寶釵、柳如是等女孩,包括王燃自己在寧國府這件事上都犯了認識上的錯誤……並不是沒個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的。

 王熙鳳一下子軟坐在了椅子上。

 「二爺,您在這兒呢,到處找您我不著……」王燃、王熙鳳兩人正處於呆立的狀態時.襲人從外面匆匆跑進來,一臉的焦急:「快去老太太那兒者看吧……」

 王燃自然明白亂的原因……一定是在聽到薛寶釵她們所說調查結果和處理決定後,老太太等人在心理上一時轉不過來彎。

 「我的好二爺,您別在那兒發呆了……」等了一會兒沒聽見王燃的動靜,襲人著急地喊到:「老太太已經暈過去了一次,醒過來就一直鬧著要繩……」

 襲人說著著了看一旁有些魂不守舍的王熙鳳:「璉二奶奶也一起過去吧……老太太一直就念著東府裡的事情……」

 襲人並沒有誇大其詞,大觀園內確實已經亂成了一團。王燃與王熙鳳剛趕到老太君的房間門口,就聽到老太君的哭喊聲:「東府要是斷了根,我怎麼有臉去見地下的祖宗……我還不如先走一步。眼不見心為淨,到了底下也好有個說法……」

 「二爺,您快進去吧……」襲人催促著。

 王燃卻站在門口佇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輕嘆了已口氣,走了進房間。四周立刻安靜了許多。

 「老太太,你放心吧……」王燃徑直走向老太君。像是安慰老太君、又像是對自己說話、還像是告訴其它人一般,輕輕說道:「東府地根兒斷不了了……我已經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看著屋子時所有人投過來的那透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王燃接著說道:「我這兩天就安排人去銅陵,把東府的『根』給要回來……」

 跟在王燃身後王熙鳳身體一顫。面色立刻蒼白如雪。

 「二哥哥,你打算怎麼把他們『要』回來?是要對黃得功動手嗎?」剛回到恰紅院。林黛玉便迫不得待的問道。

 王燃並沒有告訴大家「事情地真相」是什麼,因此他那句「派人去銅陵要人」的話便給大家帶來了很大疑惑。

 「動手也好,省得老要擔心在背後被人捅刀子……」史湘雲眉毛一揚:「要真是讓左夢庚事件重演,我們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費了!」

 史湘雲說的左夢庚事件是王燃當初在河南發動的一次大反攻。本想一舉全佔山東,可沒想到剛打到了一半,左夢庚卻突然叛亂,搞得南明提亂不堪,再加上幾個漢奸使得清軍有機可乘,不僅打亂了王燃地總體部署。更製造了令王燃後悔終生的揚州十日。

 而此次地「總體戰略」目標更大,牽涉面更廣,如果實施到一半的時候,黃得功從背後捅上一刀……當年左夢庚叛亂是黃得功率部擋住的,現在黃得功要是出了問題,用誰來擋……況且,黃得功部隊的戰鬥力比起左夢庚強地多.造成的損害自然也大得多……此次的「總體戰略」已經萊劃準備了好長時間,雖然被山東之敗而不得不打上一個折扣,但一旦成功,其成果依然誹常令人振奮……如果被攪黃,那可不僅僅是令人扼腕後悔一輩子那麼簡單的事了!

 「湘雲妹妹說的有道理……黃得功現在沒有表現出敵意.但在我們後方空虛時會不會也如此卻很難說……」李香君在一旁附合道:「我們乾脆先下手,只要我們安排周密,應該可以打他一個錯手不及……雖說我們也會有所損傷,但總歸是沽除了這最後一個不安全因素……」

 「是啊,反正江北四鎮巳經收拾掉了三個,也不差他這一個!」寇媚也說道:「雖說這樣我們可能要承擔起起內戰之名……但成大事不狗小節,只要我們的『總體戰略』成功實施,所有人都只會記住這件事……」

 「我覺得目前並不適宜動手,不過卻可以通過別地途徑把東府的大爺、二爺和蓉哥兒三人『要』回來……」柳如是說道;「他們三人都是朝廷命官,以朝廷的名義把他們押解進京完全說得過去……再者說,把他們要回來,又不代表不治他們的罪……我們可以再收集收集証據,三個人哪怕能夠保住一個,對老太太也是一個安慰……即便都保不住,但緩上一緩,老太太熬過這段時間可能也就能夠想開了……」

 要不說王燃的運氣好呢,王燃只提出一個設想,他的這些紅顏們就開始在這個框架下替他出主意,王燃還沒具體解釋,這些女孩就已經把理由替王燃找了個足,連計劃都安排了出來,簡直就到了王燃偷東西、她們替他把風的地步……所以說女人的正義感和道價值觀是不固定的,永遠隨著心愛之人的調整而調整,這和上梁、下梁的關係頗為一致。

 眾人七嘴八舌中,王燃淡淡一笑:「動手也罷、不動手也罷,反正得盡快地了了這件事……」

 「不管結局如何,」薛寶釵在一旁說道:「趁這件事還未傳開,抓緊時間結了,我們就可以佔據主動。」

 「主動」當然不是那麼好佔據的。

 王燃從水月庵回到大觀園的第三天,心情還沒有從王熙鳳一事中平復過來,清流主編的《光明日報》突然在頭版刊登出了一則新聞,「寧國府賈家涉嫌謀財害命、知府堵胤錫協同黃得功將軍實抓捕」,已時間輿論大嘩。

 《光明日報》雖然被稱為日報,不過卻是傍晚才發行,為此王燃和他的鶯鶯燕燕們還曾輕笑稱它應該改名為晚報。而且《光明日報》由於沒有發行經驗,主編黃宗曦又不屑於「模仿」《人民日報》的運作流程,使得《光明日報》更像是一份學朮期刊,上面幾乎全都是黃宗曦等文豪們的長篇大論,知乎者也的晦澀難懂,老百姓一般都不看它,因此不論其銷量 還是影響力都明顯的比不上《人民日報》。

 但這一次卻是明顯的不同,《光明日報》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就已經脫鑄,雖說這與主編黃宗曦對形勢的估計不足有關,但依然說明了老百姓對上面所說新聞的關注。

 在薛寶敘等人拿到這份報紙的時候,整個金陵巳然傳的沸沸揚揚。

 事出意外,薛寶釵等人心中自是大急……這件事只要傳開,賈家牽連著王燃一起就立刻會陷入被動。《光明日報》在介紹寧國府背景之時,已經直接將榮國府牽了進去……如果是林黛玉主筆,明天《光明日報》的主題肯定將直指賈家的現任家主。

 時問已是華燈初上,薛寶釵等人四處焦急地尋找王燃,而此時的王燃卻再一次在半路上被王熙鳳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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