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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新傳》第155章
第六卷 第11-15章

金陵傳來的消息無疑給此次東瀛之戰的勝利抹上一層陰影。

 應該說,王燃既然敢在國內局勢如此不明朗的情況下親率大兵東渡東瀛練兵,心中自然是有几分定策。

 當時的南明雖然著上去群狼環伺,北方的滿清、陝西湖廣交界的李自成、四川的張獻忠、武昌的左夢庚等勢力都對南明虎視耽耽.各鎮軍閥也未能齊心協力……但卻應該算是明朝這十几年來和平形勢最好的時期。

 此時的李自成已不復當年百萬大軍攻入北京、逼死崇賴的萬丈豪情,自兵敗山海關后便一路敗退,勉強立足于陝西邊界,對南明已經形不成太大的威脅。

 張獻忠兵占四川后倒是開始做起土皇帝,雖有“蜀道之難”,但他的日子也并不好過,同樣是四面皆敵,他雖是奉了李自成的“大順”年號,雙方也是彼此提防,而且據金陵也遠,他對南明的威脅應當是最小的。

 武昌的左夢庚比起他的父親左良玉差的太遠,純屬眼高手低、胸中無定見之人。一會兒棒起了一個新皇帝跟金陵叫板,一會兒跟清廷暗通款曲,再一會卻又來和金陵講條件。手下號稱百萬卻硬是沖不過黃得功十萬大軍的防線。左夢庚雖然離金陵最近,威脅卻也不大。

 更重要的是,不論是李自成、張獻忠還是左夢庚,在王燃收復河南及山東大部、解金陵之圍、斬殺清軍猛將巴哈納及漢奸孫之懈,并立起“漢奸榜”之后,這些勢力都不敢再輕易地挑起“內斗”。

 而清軍雖然強橫,但并不具備同時對南明及李自成同時發起攻擊的實力。只能采取一個一個并吞的策略,而滿清統帥多爾袞選取的第一個目標是李自成,這無疑給了南明喘息地機會。在王燃原本時空的歷史中,南明君臣是抓住這段時間一邊縱情聲色,一邊暢想通過求和以及“聯虜平寇”效仿南宋或南北朝來個划江而治,結果自然是正中滿清下懷。在滅了李自成不到半年,金陵也告玩完。

 當然。這一切在王燃到來之后得到了改變,針對敵強我弱的態勢,王燃采取的策略是可以稱之為“援寇抗虜”……明面上不主動挑起大規模的爭斗以避免引起滿清矛頭的轉向,王燃可不確定南明被攻擊時。李自成等勢力會“援明抗虜”……暗中卻密令駐守河南地李岩部予以武器、情報等方面的支持,甚至還包括必要情況下地兵力牽制。

 在這種安排下。李自成對滿清而言就象是一支打不死的蟑螂、揭不去的膏藥,每次看著就要耙他徹底廢了的時候,總有些變故發生,恨地清軍統帥牙癢癢的……有時明知是南明搗地鬼。但也設辦法,誰叫自己不具備兩線同時作戰的實力呢。而且李自成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放棄實在可惜,俗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因此滿清絕大部分地精力都用在了李自成一面,再加上王燃刻意表現出來“南方防守戰略”。一副無心北進、鞏固南方的態勢,滿清一時之間也不會對金陵動手。

 王燃對影響金陵明廷的外部勢力分析顯然是到位的,不管是在南巡期間還是在東瀛練兵之時、南明外部的總體環境一直保持著一種動態的平衡。這也是王燃“總體戰略”或可稱之為“三級跳戰略”順利邁出第一步地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南明的內部也可以說到了歷史的最好點。

 自揚州十日、金陵之圍后,南明朝廷內部“投降”甚至“議和”的聲音几乎都聽不到了,當年主和派的領軍人物要么被貶、被撒,象錢謙益就被搞到了金陵軍校教語文……要么夾著尾巴做人,重新尋找自己的定位,象馬士英不僅變得謙虛謹慎,更在許多場合屢屢向王燃一派表示親近。

 可以說,在對滿清的“主戰”方面,南明上下都取得了一致,有分歧的只是如何“戰”……有的主張挾新勝之威,集全國之力發動北伐,象劉宗周等清流基本都是這個意見。有的則主張暫時休養生息,以南方為基地,在國力恢復后再圖北舉,南方將領一般都持這種意見,王燃給人的印象也明顯屬于這一派。

 可不管王燃到底屬于哪一派,在王燃看來,這種“戰法”層面上的爭執僅僅是人民內部矛盾……只要兵權在自己手里,誰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王燃顯然有資格說這句話,他手下的山東、河南、南京以及目前在東瀛的四大軍團近三十萬人馬,再加上組建的東海艦隊,實力較之南明其它勢力加起來的總和也是只高不低。

 況且經過几次對內憂外患的處理,王燃在南明軍界的威望已經超越了歷代兵部尚書,尤其是在果斷解決了劉良佐、劉澤清二鎮之后,直接震懾住了其它諸候的異動,現在雖然對其它地方勢力的約束還沒有達到令行禁止的程度,但較之史可法時代的兵部政令不通情況已經是天差地別。

 對于一直找自己麻煩的劉宗周等清流來說,王燃其實并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更沒有將他們一舉鏟除的意思……雖然他們最擅長的是清談和紙上談兵,很少務實,但他們有許多人當得起“民族主義者”的稱號……據王燃原本時空的記載,黃道周直接戰死在沙場,劉宗周在清軍南下后選擇了絕食而死,其余絕大多數清流要么選擇力爭而死,要么選擇自殺殉國,要么選擇隱居山林,主動為清朝服務的人并不多……這一點正是王燃所看重并敬佩的。

 更重要的是,這些清流也只能清談和紙上談兵,因為他們手里沒有兵權……王燃在決定南巡之前,已經通過機構改革,架空了原有兵部的權力,將調兵等核心權力轉移到了自己直接領導下的總參謀部手里。

 至于下面的部隊就更可以放心,目前只有王燃的嫡系部隊處于抗清的第一線,清流們想要北伐就必然要借重王燃的力量……其余的勢力再傻也不會答應他們這種無異于找死的行為……就算他們繞過王燃直接去找部隊,這些被王燃一手提拔上來、與王燃有著深厚戰友之情的軍長、師長們也不可能背著王燃答應。

 這也是王燃任由清流們在朝廷里跳腳,自己卻放心南巡、東渡的重要的原因……留在金陵,王燃的一半精力得搭在跟他們的爭辯上。

 可是,再精密的計算機也推算不出所有的可能,世界上也找不到可以包容一切的計算公式……事實証明,王燃低估了這些清流的手段。

 金陵傳來的諧息不清不楚,王燃到離開東瀛之時,也只知道劉宗周借巡撫山東它機說動了謝啟光出兵北上,結果怎樣再也沒有進一步確定消息……事關重大,王燃一接到消息便連夜返回,就是有消息也會在路上和自己擦肩而過。

 而王燃之所以這么著急的返回,是因為他心里明白,不管此戰是勝是敗,自己擬定的“總體戰略”都將會受到極大的損害,因為此戰的發動就是一個敗筆……自己只有盡快返回并掌握第一手材料,才能做出相應的調整。

 “謝參謀長是怎么回事?”在趕往金陵的路上,茗煙低聲發著牢騷:“怎么會聽劉宗周那老頭的話呢?”

 說實話,這一點也讓王燃感到很困惑……雖說謝啟光與劉宗周兩人曾同在北京明廷同朝為官,但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么交集。

 謝啟光的性格務實,心底并不親近所謂的清流。劉宗周對謝啟光更談不上好感,當年將謝啟光從兵部侍郎的位子趕下來就有劉宗周參奏的功勞。而且謝啟光還曾投降過滿清,這個“失大節“在劉宗周看來簡直就不可饒恕,王燃几次保奏謝啟光恢復原職,都是被劉宗周領頭攔了下來。

 不過對于謝啟光,王燃關心的并不是這個問題……王燃對謝啟光相當信任,要不然也不會任命他為山東駐軍的參謀長,關于出兵的原因在見到謝啟光本人后應該就能明白……王燃擔心的是再也見不到謝啟光。

 象山東北伐這樣的大事是遮不住的,王燃一路上已經聽說了無數個版本,越靠近金陵,版本越多,每個版本也越詳細,越靠近金陵,王燃心中那不詳的預感就越重……這些版本之間的差異很大,有說勝了的,嗜說敗了的,還有說打平了的,但不管有多少個版本,它們都有個共同點……我方損失很大,有好几位高級將領陣亡。

 山東軍團總人馬折損了一大半,僅余下了一萬余人,除青州及以西的膠東半島尚在控制中外,山東地區已經全部淪陷。幸而宮秀兒、睛雯兩人親自率閻應元南京軍團的部分人馬出兵接應,才勉強于徐州城止住了山東軍團的退敗之勢。

 但不幸的是,此戰后,山東軍團几乎喪失了所有的高級將領,謝啟光、張漢、孫義、孫光宗等人盡皆陣亡。

 唯一讓王燃略感安慰的是,各陣亡將領的家人目前還算安全,孫義父子雖然盡皆犧牲,但孫家并沒有斷了后……目前駐守青州城的正是孫光宗的媳婦,還有他尚未滿月的兒子。

 雖然已經無法當面向山東的高級將領們詢問此事的講因后果,但從收集到的情報及收攏的潰兵嘴里,王燃等人還是獲得了很多重要信息。

 據說在劉宗周等人一行到了山東后,當即便提出要興兵北伐,被當時主管山東兵事的謝啟光等人以未接到兵部命今為由回絕。

 “這幫家伙確實有本事,竟悄悄地弄到了全套的兵部行文……”閻應元看著有些疑惑的王燃,解釋道:“阮大鋮就是憑此事才為清流一派所接納……”

 王燃立刻明白了過來……阮大鋮本來就是內閣重臣,又挂著兵部侍郎銜,在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又不在位的情況下,蓋几個章自然不是難事。但話又說回來。即便蓋到了章,但沒有自己簽發的手令……

 “據傳是有人仿造了大人的簽名,不過我們沒有找到相關地証據……”閻應元苦笑著搖搖頭:“可以証實的是,劉宗周曾做過兩方面的工作……一方面他請出尚方寶劍壓之以天子之威,一面又讓隨行的閻爾梅及阮大鋮兩人以,對他曾投敵之事既往不咎、恢復其大明忠臣名譽,為餌誘惑于謝參謀長……”

 鬧爾梅是有名的才子,當初曾效力于史可法帳下。史可法兵亡揚州后,對史可法戰略不滿意而先一步離開揚州的閹爾梅逃過了一劫。此后便加入了清流一派。閻爾梅與謝啟光確實頗有几分交情.而他也地確抓住了謝啟光的心事。

 做為一個長期受儒家忠君思想洗腦地人,“曾經叛國投敵”是謝啟光心中最大的痛。自被王燃勸得改邪歸正以來。他心心念念地就是怎樣才能抹去這一段恥辱,重新獲得大明的承認。王燃雖然替他做了許多工作。但由于劉宗周等清流從中作梗,一直未能如愿……對于高壓,謝啟光可能不會把它當一回事,但對于這種誘惑。謝啟光恐怕就無力抵檔了……

 因此謝啟光選擇了一個“兩全”的方案。他答應了劉宗周等人北伐地要求,但同時也約定,此次北上止于德州……這樣既實現了他北伐的承諾,而且動作又不至于太大,謝啟光心里清楚此時激怒滿清對南明沒什么好處。

 謝啟光是一個老軍旅,每一步都走地小心謹慎。就算稱不上是用兵如神,也絕非易與之人,簽于山東方向的清軍實力并不強的現實,他帶走了不到一半的山東兵馬參與北伐,其余兵馬則交與張漢、孫義父子駐守于濟南、青州……這樣地話,即便他自己無功而返,也可以維持住山東的現有局面。

 “這些清流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閻應元恨恨地說道:“若單走逼迫山東出兵倒也罷了……以山東的兵力和謝參謀長的本事,即便不能對北京形成威脅,總可以做過全身而退……這幫人非不懂裝懂,要不然豈會搞到如此地步!”

 閻應元說的不錯,開始的時候北伐軍確實一路高歌,雖然山東軍團地配備不如王燃用于東瀛練兵的兵團……但在打了滿清一個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還是接連攻克了禹城、平原等城鎮,并拿下了德州,實現了預定目標。

 按道理說,此時可以停止吧,拿下了德州可就等于收復了山東全境,這也足以振奮人心……謝啟光是這么打算的,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劉宗周等人卻不是這么想。

 劉宗周等人不顧謝啟光“北直隸敵情不明,不宜輕率出擊……”之說,堅持繼續北上,謝啟光拗不過,只好答應由阮大鋮領三千騎兵先行探聽虛實,謝啟光給他的命令是,如果遭遇大股滿清部隊,立即撒退。

 結果不難想像,自以為是軍事天才的阮大鋮怎可能聽謝啟光的建議,初次領兵的他率著二千鐵騎一路北上,直逼滄州,在沿途意興揚揚地消滅了不少滿清潰敵后、終于與趕來增援的二萬清軍大隊遭遇。

 根本不了崩對方實力的阮大鋮立刻發動了攻擊,結果自然是損兵折將,同時還失去了撒退的最好時機,被包圍在了一個叫南皮的地方。

 在接到求援信后,謝啟光立刻進行部署,一方面他派人回濟南,要張漢等人率兵來援,協防德州,別一方面留下劉宗同、閻爾梅等人駐守德州并等候援兵,自己則親率剩下的三千騎兵趕往南皮增援,准備接應阮大鋮部撒離……謝啟光這種決策顯然是正確的,以騎兵救騎兵,完全可以保怔機動性和殺傷力,另一方面還可以守住勝利果實。

 可謝啟光的這一計划再次破滅于劉宗周等人之手……謝啟光領兵出發后不久,抱著“人多力量大”信念的劉宗周和閻爾梅兩人在簡單商議之后也率領所有的步兵出了德州,同樣直奔南皮,准備接應阮大鋮和謝啟光。

 雖然清軍也隨之派出了增援,但經過一番苦戰,謝啟光還是地將阮大鋮部順利地救了出來。不過在碰上來接應自己的步兵后,行軍速度大為降低,很快地又被趕上來的滿清鐵騎纏住,不久,所有北伐人馬全部被包圍在德州與南皮之間的吳橋附近。

 清請軍這次顯然是下了血本,增援源源不斷,最終以近三萬的兵力將謝啟光二萬余人包圍,絕對人數雖然差不太多,可要論單兵作戰能力,山東軍團差得可不少。

 而且以往打仗,山東軍團要么靠戰朮達到絕對優勢兵力對比的效果,要么是倚堅城借助火炮、萬人敵等拒守……此次卻是要以劣勢兵力與滿清打野戰……

 謝啟光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這從他當時的部署便可以看得出來……他令剩余的騎兵護送劉宗周等人全力突圍,自己則率領步兵拖住清軍,分明已是報定了必死之心。

 可是謝啟光這一步還是錯了……如果他當時選擇與劉宗周等人一起突圍,或者干脆不管他們,自然率眾先一步突圍,與來援的孫義、張漢所部會合,縱然前一陣的心血會白費,但也不至于把大半個山東軍團都搭進去。

 據幸存下來的士兵介紹,謝啟光送劉宗周等人走的時候說的很明白,在與孫義等人會合后,立即回轉濟南,并向南京求援。

 可劉宗周等人在見到孫義后卻再次私做主張,篡改了謝啟光的意思,領著援軍重新殺回吳橋。他們的出發點也許是為了救謝啟光出來,可是結果卻并非他們所想像。

 吳橋之戰真可謂是血戰,在劉宗周等人突圍后不久,謝啟光便下令各軍分散突圍,自己則力戰不退,終因寡不敵眾,力竭不支,自裁身亡。劉宗周、孫義等人趕到德州時,城上早已換上了滿清的旗幟,謝啟光等眾多將領的頭顱也被懸于城門之上。

 謝啟光與孫義、張漢等人的交情絕對可稱得上是生死之交,當時的青州義軍能一步步發展到山東兵團,謝啟光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孫義等人對他的軍事才能相當的信任,這也是他雖然不走出縣義軍、名義上是山東軍團的參謀長,卻能執掌軍隊實權的原因。

 此刻見到謝啟光及諸多兄弟如此慘狀,孫義等人如忍得住,張漢紅著眼睛便殺了過去……大家都喪失了理智,也不想想,謝啟光兩萬余人尚且不敵,這萬余援軍又能如何?況且這不是守城,而是攻城!

 几次沖鋒失敗后,德州城上的清軍探明了孫義所部的虛實,立即發動了反沖鋒,一下便沖挎了孫義的陣線……此后的戰況便有如王燃當年在河南由開封一路打到虎牢關的情形,清軍一路銜尾追擊,平原、禹城等鎮重新落入敵手,濟南、泰安、兗州、鄒縣、藤縣等地同樣由于猝不及防未能止住滿清鐵騎的腳步……除因青州等地不屬于這一條攻擊線得以幸免,山東全境重新淪于滿清之手。

 山東軍團各個將領的命運就象是中了魔咒一般,謝啟光為救劉宗周、阮大鋮等人而死于德州外的吳橋,張漢為報仇而死于德州城下、孫義為格護大軍撒退同樣死于德州城下、孫光宗則死于濟南城防……

 王燃的眼睛一下紅了。

 “這几個小人!真不是東西!”閹應元將劉宗周、阮大鉞、閻爾梅三人全部圈了進來,火大的罵道:“靠著兄弟們的拼死相護方逃得一命,回來后卻把責任全被框到了謝參謀長他們的身上!”

 閻應元并非無的放矢,駐守山東的將領死傷殆盡,巡撫山東的欽差大臣們卻都毫發無傷地返回了金陵。

 說起北伐這件事也可算的上是一個鬧劇,巡撫山東的劉宗周等人“已光復山東全境……下一步將進軍北直隸……”的報捷文書到金陵沒几天,金陵軍民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欽差們卻已徑披頭散發地跑了回來,向朝廷報告山東失陷的情況。

 由于劉宗周年事已高,一路上又受了些風寒和驚嚇,回到金陵便一病不起,關于山東史行的匯報工作便落在了軟差副使阮大鋮身上。阮大胡子顯然是一個作報告的高手,他很精練地將山東戰事歸結為三點。

 第一點是“此次山東軍團只投入不到一半的兵力,便能一舉光復山東全境,說明北伐的策略是正確的……”

 第二點是“由于此次山東軍團只投入了不到一半的兵力,太過分散,所以不能形成對敵的兵力優勢,最終導致了此次北伐的失利……”

 第三點是“雖然謝啟光認識了自己在用兵上的錯誤,并竭力進行了彌補,孫義、張漢、孫光宗等人也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為時已晚……”

 劉宗周、閻爾梅等人也許是自重身份,并沒有直接地胡說八道。而是選擇了抱病不出或是保持沉默。

 “高明!”王燃冷冷地說道:“短短三句括便把將功勞掄走,

 責任桂給了別人……”

 王燃心里明白,從阮大鋮等人的立場來說,如果不把責任推給謝啟光,他們就不用再玩了……此次兵敗總要有人背黑鍋,而北伐的統帥是謝啟光而不是他們。

 這些軟差們地算盤打得很如意。北伐如果成功,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占據“戰略正確”之功……第一份向金陵報捷的奏折上。他們以戰略制定者的身分自居,通篇都是在論述北進戰略設想的正確性,順帶諷刺王燃的保守,奏折中連謝啟光的名字都沒有出現。而是以“領兵將官”代替。

 而北伐如果夫敗,則完全可以歸罪于戰朮執行地問題……第二份檢討山東戰局的報告就著重分折了用兵地失誤之處。這一次不僅僅是謝啟光的名字充斥其中,張漢、孫義、孫光宗等名宇也是時常可見。

 當然,報告中,阮大鋮也非常誠懇地作了自我檢討……他們都沒以領過打仗的經驗。在戰朮這一層次無法向謝啟光提供有用的建議。

 “沒打過打仗,還堵臉當什么兵部侍郎!”閻應元咬著牙說道:“阮大鋮真是無恥到了極點!我們本來上報朝廷,要求給予孫軍長、謝參謀長他們烈士和英雄地稱號……沒想到這個混蛋顛倒黑白也就罷了,居然聯合了一批人,上書說什么應追究謝參謀長他們兵敗的責任.以敬效尤……”

 對阮大鋮等人來說。“打倒”謝啟光顯然是必要地……謝啟光要是成了英雄,讓他如何自圓其說?

 與閻應元等人一同來的唐王與陳子龍等人也長嘆道:“沒想到劉宗周劉先生錚錚鐵骨,想當年連魏忠賢都敢參的人,現在怎么變成了這樣!”

 王燃冷笑不語,不可否認,“不畏權奸”是劉宗周等清流的核心品質,這也足可征明他們地氣節。但他們也不是什么都不“畏”……“名節有虧”就是他們最“畏”的事情,他們發生追求的就是以一個“一身正氣”、“直臣”、“能臣”的名聲名垂青史,為此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舍生赴死,但現在保謝啟光無疑將從側面論証他們的無能……這讓他們如何愿意?!

 “大人,您可要為我們軍長、參謀長他們作主啊……”几個在山東死里逃生回來的戰士伏倒在王燃面前,涕淚交加。

 王燃面無表情地扶起這些百戰余生地戰士,他心里非常清楚,且不談孫義、張漢、孫光宗等人殺身成仁,謝啟光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新得到明廷和老百姓的肯定……他出兵德州、舍命救援阮大鋮、危急時刻舍命斷后而最終損命殺場、落了個尸首不全的下場,可全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若是謝啟光在天之靈得知自己是面對這種局面……

 “公子,這個‘主’可不好做啊……”柳如是說道:“我們自己雖然清楚山東之戰的事實,但別人不知道,我們手里又沒有什么証據能征明是因阮大鋮等人私改軍領而致此大敗,畢竟空口無憑……”

 榮國府內的恰紅院,王燃正和他的鶯鶯燕燕們繼續就山東一事討論……王燃這票娘子軍的見識與她們的頭發可是成正比的。

 柳如是說的也正是阮大鋮所倚仗的,謝啟光等決策層的高級將領全部殉國,死無對証,任誰也拿不出確鑿的証據指証欽差們私改將令,只能由著阮大鋮亂說。

 “柳姐姐說的有道理,而且誰都知道孫軍長、謝參謀長他們是你的嫡系……有理也弱了三分……”李香君也蹙著眉頭說道:“你替他們說話,別人只當你是護短,是想替部下和自己開脫責任……”

 “阮大鋮的意思正是想讓咱們跟他們吵起來……攪到一塊,沒理也占了三分……”史湘云分析道:“到時候要么就都不追究,要么就各打五十大板……反正他們不吃虧……”

 “清流們雖然常常空談誤事,但他們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卻相當好,經常的‘死諫’、‘抬著棺材上朝’……不管他們的動機如何,他們的確做出了許多官員不敢做的事情,敢為普通百姓觸怒權貴……因此,老百姓說起‘清流’,往往就和‘請官’聯系起來……”林黛玉說道:“劉宗周又是清流的領袖,肯定謝參謀長就等于否定劉宗周……這些清流如何愿意!”

 “這阮大鋮也太狡猾了.”寇媚氣鼓鼓地說道:“跟著清流一起混水摸魚,動不了清流也就動不他!”

 女孩們你一言、我一語,倒把阮大鋮等人的用意分折了個透,只是結論頗有些讓人無奈……想要替謝啟光出頭,就會面對整個清流的責難。

 大家心里都清楚,憑王燃現在的實力,想要在南明內部進行大清洗并非難事,可這些清流不僅有缺點,他們身上的優點也很多……《孟子》里說的明白,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這是很多清流恪守的做人准則,這也正是王燃在很多事情上容忍他們挑戰自己的重要原因……這畢竟是頂起我們中國人的脊梁。

 換句話,即便是有個別清流挂羊頭賣狗肉,但清流這個團體是無辜的……如果南明只剩下了一種聲音,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實力面前俯首稱臣,不管自己說錯說對,都只有贊揚的聲音,那中國人和應聲虫又有什么區別?中華民族不就等于毀在自己的手里了嗎?

 “寶兄弟,你打算怎么辦?”薛寶釵輕輕地問道。

 “事實就走事實,沒有証據也是事實!我要讓他們親口承認所有的事實!”王燃冷笑一聲:“君子以誠為本,他們既然自命為君子,這點勇氣總該有吧……”

 雖然清流的存在非常有價值,從另一角度來說,也不能因為清柳有價值,就可以放縱他們胡說八道,無原則池原諒他們“無心之失”所造成的后果!

 “他們要是有這個勇氣,就不會看著阮大鋮在那里胡說八道了……”林黛玉不屑地說道。

 “那就簡單了……如果他們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連最起碼的誠實都做不到,他們還有什么價值可言?!”王燃淡淡地說道。

 “人誰無錯?關鍵是錯了就要有面對承擔并改正錯誤的勇氣!”王燃話里透出淡淡地殺氣:“中國需要的是真正的君子!那些偽君子越少越好!”

 女孩們都是一顫,半響史湘云問道:“二哥哥,你要怎樣來區分誰是君子,誰是偽君子呢?”

 王燃昂首向天,喃喃地說道:“那就借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在分辯吧……”

 第二天,林黛玉主編的《人民日報》上發表了一篇醒目的文章“山東將領盡數血染沙場,山東軟差全體毫發無傷……誰能告訴我們山東之戰的真相?”

 自王燃回到金陵,《人民日報》一改保持緘默的態度,開始成系列地對山東之戰進行報道。林黛玉甄選了不同身份的人,有普通戰士、有謝啟光的親兵、有德州之戰幸存的將領、有陣亡將士的家人,以陳述事實的筆法從不同角度回顧山東之戰的進程。

 言語中雖然沒有直接批明什么,但對山東軟差們的影射卻連普通老百姓也看的出來……林黛玉在每一段事實回顧之外,都會加上一各大大的問號。

 “謝啟光將軍拿下德州后為何會去南皮?他是去救誰?臨行前他又做了哪些安排?”

 “謝啟光將軍為何在南皮突圍后在吳橋重又陷入重圍?謝啟光將軍留在德州城的兵馬突然出現在吳橋是謝啟光將軍的安排嗎?德州城緣何得而復失?”

 “謝啟光將軍為何會選擇獨自斷后?是否象有些人所說‘自知罪重而欲赴死’?”

 “劣勢兵力的濟南援軍為何會出現在德州城下?謝啟光將軍給孫義、張漢兩位將軍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謝啟光、孫義、張漢、孫光宗等持軍相繼陣亡,此時的山東欽差們在哪里?

 “謝啟光將軍真的救過山東欽差們的命嗎?為何不曾聽他們提起過?”

 “山東的局勢突然逆轉,日期竟與山東欽差們的行程極為一致,這里面有關系嗎?”

 除了整版整版的報道之外,在王燃的提議下,還專門設計了一個民意調查表。內容很簡單“謝啟光將軍能不能稱為烈士及英雄?”

 《人民日報》的力度很大,報道及民調有如洪水一般立刻將整個金陵城包圍。

 而與此同時,劉宗周地家門口出現了一隊頭扎白帶的隊伍,手上高高舉起的“謝啟光將軍沉冤待雪”橫幅,以及他們不斷高呼的“請劉大人出面陳請山東之戰的事實……”表明了他們的身份和用意。

 一時間,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地剩余精力都被這件事吸引。所有人都在關注事態的進一步發展,金陵城地氣氛一下緊張了起來。

 北京城。多爾袞的住所。

 “你們這些南蠻子果然是內戰內行……賈寶玉那個執挎子弟居然能想出這一招……利用民間的輿論來壓制清流……”多爾袞笑道:“謝啟光的背景最復雜,對他地評價一直是各方爭執的焦點,落實了謝啟光地事情,就等于從根本上打倒了清流……”

 “攝政王高見。”龔鼎孽附合道:“不過想要打到清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是,依目前的態勢來看。現在的關鍵就是逼劉宗周開口承認自己地錯誤……畢竟賈寶玉手里沒有劉宗周等人干預軍機、私改將令的實據,只能想辦法讓他自己承認!……劉宗周今年年已經六十多了,一聲清名,他豈肯輕易毀去?!……況且劉宗周心里也肯定明白。如果他承認了,不僅是他個人完了,連帶整個清流也會挎掉……”

 “這你就不懂了,這正是那賈寶玉的高明之處……”多爾袞得意地說道:“現在這么多人圍著他的家門口,《人民日報》又是天天影射于他……除非他說假話,他不開口。別人也只會當他是默認!……賈寶玉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龔鼎孽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你的意思是……”

 “很明顯,賈寶玉淮備動手了……他代表的軍方勢力已經不准備再容忍別的聲音出現……多爾袞斷言道:“《人民日報》的報道和民意調查實際上就是在為他們展開大清洗做誰備和鋪墊……這次清流要完蛋了……”

 考慮到最近的局勢變化,多爾袞的推斷聽上去相當合理,龔鼎孽思索了一下便心悅誠服地附合道:“攝政王果然高見……的確如此,賈寶玉他們不得不有所行動,否則根本無法向手下的將士交待!……古往今來,不替手下出頭的統帥就無法獲得將士的歸心,將士不歸心也就沒有可能打勝仗……賈寶玉也是被清流逼的沒了退路……看來用不了多久,金陵城就將是血色一片!”

 “沒錯,他們越亂就越對我們有利,我看經過這次折騰,金陵沒有三四個且完不了事……這個時間夠我們滅李自成三回的了……”多爾袞心情顯然很爽,帶著一絲惋惜說道:“只可惜清流沒什么軍事實力,要是他們相互插起來就更好看了……”

 “攝政王盡管放,清流雖沒有軍隊背景,但他們卻大都是不怕死的主兒,民望頗重,于士子間極有影響……”龔鼎孽說道:“賈寶玉只要開始清洗,牽涉必廣,整個明廷必然是元氣大傷……別說三兩個月,兩三年也不一定能結束……”

 “嘿嘿,到時候就不用他來結束了……”多爾袞陰笑道:“我來替他吧……”

 “攝政王高明,沒想到您親自策划的山東大捷居然能有此一石三鳥之效……挫敗了明軍北上之心、平定了整個山東、挑起了金陵的內斗……”龔鼎孽抓住時機擦皮鞋:“目前的局勢對我大清極為有利……拿下了山東,不僅徹底崩除了京師的安全隱患,更極大壓縮了金陵的防御縱深……金陵已經暴露在我們的打擊范圍之內!”

 龔鼎孽說的這話明顯不是實事求是,山東大捷的策划根本就不是多爾袞,不過多爾袞也沒有謙虛。

 “本王策划再好,也須將士用命……山東這一戰打得確實不錯,至少這几個且不用再關注這個方向了……傳令下去,重賞山東諸軍!”多爾袞哈給笑道:“同時還要告械他們,千萬不可懈怠,以防那個賈寶玉耍出什么詭計!……提醒他們,一定要牢牢地扼制住濟南、濟寧一線,斷了明軍北上的道路!”

 多爾袞的安排顯然是很周密的,這種按排已經將水陸兩路都考慮了進來。龔鼎孽答應了一聲正要去擬旨,卻又被多爾袞叫住,只見多爾袞臉上挂著一個摸不透的笑容,半響突然問道:“龔先生對那個什么民意調查表是什么意見?你認為那個謝啟光算不算得上英雄?你那位才情雙絕的夫人呢?她又怎么看?”

 龔鼎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哈哈哈哈,龔先生不必在意,本王也只是隨便問問……”多爾袞長笑著給龔鼎孽提供了一個下台階。

 看著逃也似在到一旁擬旨的龔鼎孽,多爾袞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胡子,輕嘆一聲自語到:“謝啟光,可惜了……”

 多爾袞和龔鼎孽分折的確有几分道理,隨著《人民日報》的大量刊行,金陵城里不僅是清流,所有的官員都感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

 目前的金陵,雖然王燃手里沒有劉宗周等人干預軍機、私改將令的實據,但通過《人民日報》長篇累犢的分析、描述,任誰心里都有了几分譜,而在此基礎上,林黛玉主筆的《人民日報》最新一期的評論員文章“從以誠為本看真君子與偽君子的區別……”更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思。

 盡管諸多矛頭已經直指清流領袖劉宗周,但是劉宗周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沉默,對《人民日報》提出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應,據說劉宗周的病很重,已然是臥床不起,便是整個劉府都走大門緊閉。雖有阮大鋮等人還在那里上竄下跳,但由于他的名聲一直不好,手中又無《人民日報》這樣的輿論工具,影響力小得多,因此現在的民意已經完全站在了王燃一邊。

 根據饒計的民調顯示,有近九成的老百姓同意授予謝啟光“英雄“的稱號……這是對山東將士們的肯定,當然也就代表著對劉宗周等山東欽差們的否定。

 清流在士子中占的比重雖然大,但撒到老百姓當中就數不著了……也就是說,清流手里原本最犀利的輿論武器已被《人民日報》繳械……清流一派目前的情況是手上無兵,心里也無兵,在這件事完全陸入了被動,用一個清流自嘲的話來說就是“現在賈氏為刀殂,我等為魚肉……”。

 盡管清流們對外保持著態度的頑強與一致,很多人表現的相當壯烈,帶著對王燃一派強烈的不屑,大張旗鼓地開始置辦后事,一付“怕死不當清流”的架式……但內部對謝啟光一事卻是早有了分歧。

 事實上,他們比普通老百姓更相信《人民日報》的分析,劉宗周、閻爾梅等人反常的表現足以說明一切,只不過很多人不愿承認罷了。

 新一期的《人民日報》出刊,再次震動金陵。

 《人民日報》上標題赫赫,“共部尚書賈寶玉將于英雄紀念碑前親自主持山東陣亡將士之葬禮,介時將以民間名義追認謝啟光將軍等褚位將領的烈士及英雄稱號……”

 “賈大人,關于謝啟光是否可授予英雄稱號一事,朝廷尚無定論……”朝會上,一個清流梗著站了出來:“這樣做不太合適吧……”

 王燃這一手的確搞得清流一派有些措手不及,清流們的內部意見還沒有統一,還想著再“施”一陣,給金陵激發的民眾降降溫,有些人甚至在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主意,只可惜王燃卻沒有興趣再施下去。

 “有什么不合適的?”王燃舉起手中的《人民日報》,上面除了有關葬禮的訃告外,其余都是關于民調統計結果和山東將領的生平介紹,王燃冷笑著說道:“我用的又不是朝廷的定論……這英雄二字是老百姓給的的!”

 諸清流一時無語,王燃這句話將朝廷與老百姓硬割裂了開來,雖然有些“嘲諷”甚至“大不敬“的意思在內,但只從字面上理解,卻挑不出什么毛病……這民意調查是個新鮮事物,清流們根本不知如何應對他。

 王燃舉辦喪事的意圖大家心里實際上都很清楚,一方面,山東諸將的喪事也不能總拖著,另一方面,也是逼迫劉宗周等人出來說話所加的一個重碼……《人民日報》在照例要打的問號中頭一次直接點出了名字,“面對陣亡將士不遠的英靈,劉宗周大人還不愿站出來說出實情嗎?”

 這等于是給劉宗周下了最后通碟。《人民日報》地意思很明白……誰都請楚,以“民間”的名義給山東將士舉行葬禮對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而言明顯很不公平,說重一點,很可能會造成軍隊與朝廷的離心離德……數萬將士血染沙場,朝廷卻連個說法都沒有!而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你劉宗周不肯出來說明真相!

 通過最近這段日子運作,《人民日報》的連續報道、在劉府門口打橫幅、喊口號、再到舉行民間追認儀式。已將山東欽差們,尤其是劉宗周推到了風口浪尖。

 在很多人看來。面對規模及意義直追揚州十日的葬禮以及面向整個南明發行地《人民日報》,劉宗周想到保住自己的名聲甚至性命只哼一個選擇,那就是在葬禮或是葬禮之前站出來附合阮大鋮地報告,全盤否認自己的過失……

 說實話。劉宗周與阮大鋮不走一個層次上的人,劉宗周在人們心中畢竟走一代大儒。正直之聲蠻于天下,不僅在士子當中,在普通老百姓當中也是影響極大,當年他力魏忠賢的事跡早已被當做“包龍圖力鍘陳世美”一般流傳民間。

 劉宗周只要站出來說自己沒有錯。身后肯定會有一大批鐵稈支持他,聲勢上完全可以與《人民日報》拼個旗鼓相當,這就是權威地力量。

 即便是目前劉宗周保持沉默的情況下,也有許多鐵絲主動跳出來為他辯解……說白了,王燃現在面對地不單單是劉宗周一個人,而是一個劉宗周集團。

 這也正是王燃極力要逼迫劉宗周出來說話的原因。其實對劉宗周、閻爾梅、阮大鋮三個直接責任事故者,王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他們。只走如果劉宗周肯出來解釋清楚,他的集團自然將土崩瓦解,許多人就不會被這件事牽扯到,南明的動蕩將降至最小,這是讓王燃兩面為難地重要原因。

 而如果劉宗周堅持不露面,或是不說實話,王燃也只有來一次長刀之夜……現在南明的局勢相當復雜,王燃并沒有多少時間和精力放在和清流們的勾心斗角上……馬上就要對外用兵,將內禍的萌芽降至最低是必然的選擇。

 這些日子雖然已經怔明清流們的硬骨頭確實夠硬,在王燃如此重壓之下也敢挺出來較勁……有許多請流表現地夷然自若,該上班上班,該參誰參誰,與平常無異……應該說大部分清流并不愧“氣節”二字。

 不過話回來,君子以誠為本,骨頭再硬,不肯實事求、不能明是非,同樣沒有資格再出現在南明的政治舞台上……王燃也將毫不憐惜地拿走這些人的名謄,甚至性命。

 說白了,劉宗周如果主動認罪,受處罰的將僅僅是劉宗周、閻爾梅、阮大鋮等少數人,劉宗周不認錯,金陵將不可避免地承受一個大清洗。

 雖然到時里面也許會有不少的無辜之人,但目前的局勢已經由不得王燃慢慢的去甄別。他采取的鑑別標淮相當簡單……摒除少數畏于重壓的“軟骨頭”,那些去祭拜以“民間追認謝啟光等將領為英雄”為主題的山東將領葬禮之清流便可以暫時列入是非分明的真君子行列,剩下的……

 人民英雄紀念碑前哀樂陣陣,王燃腰系白帶,臉色肅穆地站在臨時搭起的靈堂前,靈堂上高高懸著“沉冤待雪四個大字,靈堂前象征性地擺放著一口棺木……

 真正的棺材則于靈堂側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排開……山東之戰過于淒慘,許多高級將領的遺體都沒能搶回,謝啟光、張漢、孫義等很多人都只能以衣冠代替。

 “唐王殿下到……”

 “陳子龍大人到……”

 “馬士英大人到……”

 …………

 王燃面無表情地聽著司儀唱著前來拜祭的賓客名宇,看著他們或跪、或拜、或鞠躬以表達對陣亡格士的尊重,成千上萬的老百姓自發地來送他們心目的英雄上路。

 “顧炎武大人到……”

 “黃道周大人到……”

 “鄧煒達大人到……”

 …………

 隨著時間的推進,清流也漸漸多了起來,大家已經不象是看見第一個前來拜祭的顧炎武那樣驚奇……很明顯,許多清流們的心里還有一本帳的。

 事實上大家都明白,只要參加王燃組織的這個“民間”的、“個人自發”的葬禮便等于認同謝啟光為英雄。嘲諷這些人,王燃還是發自內心的敬佩……但讓王燃頗覺遺憾的是,他最希望來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過去,桌子上的粗香已經快要燃燼……

 新香燃上之時,也就是正式儀式開始之時……那個時候,王燃將開始致悼詞,金陵的一場風暴也將正式拉開。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靈堂的外側,象是最后在等待什么……

 “賈大人,劉大人確是抱恙甚重,自從山東回來便一直臥床不起……”一直沉默的黃道周嘆了一口氣,出來說道:“此事可否等……”

 “我知道劉大人身體不好,家里人可能沒功夫出來買報……因此昨天一大早,我就命人親自將這份報紙送去了劉府……”王燃嘴角浮起一絲決然的嘲弄:“這么大的事,如果是我,就是讓人抬也會過來!”

 四周沉靜了下來,那份寂靜是如此沉重,沉重的連請來奏樂、作法事的人也都停了下來,所有的人目光都注留在了那柱馬上就要燃盡的粗香上。

 “劉宗周大人到……”

 “阮大鋮大人到……”

 “閻爾梅先生到……”

 “黃宗羲大人到……”

 …………

 司儀突然響起的叫聲中藏著明顯的不可置信,靈堂兩側立刻一片嗡嗡,有人嗟嘆、有人欣慰、有人冷漠、有人憤恨……劉宗周終究趕來了這個莽禮,其實他已經根本不用再說什么,所有的實情已經透過這個動作表達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一次被這位大儒吸引……王燃隨口說中,劉宗周真是坐在椅子上被人抬進來的,并不是劉宗周到這里來擺威風,劉宗周暗淡憔悴的臉色、無神的眼睛、不住聲的輕咳……這個原本神色清朗精矍的老頭確實已經病入膏肓。

 行至靈堂之前,劉宗周淚容滿面。

 “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看著劉宗周掙扎著想從椅子上下來上香,被稱為清流下一代的掌舵人黃宗羲趕緊搶上一步說道。

 黃宗羲的說法相當合理,要求也并不過分,沒有人阻止他。

 看著黃宗羲代劉宗周點燃了三拄香又鞠了三躬,剛想返回,王燃突然冷冷的說道:“謝啟光將軍他們也稱得上是劉大人的救命恩人,就是磕頭也承受得起!”

 雖有“死者為大“之說,但王燃要求黃宗磷代表著劉宗周在靈堂之前磕頭卻顯然不是要表示一種尊重,而是要他磕頭賠罪。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黃宗磷這個頭磕下去,就代表著劉宗周不但承認了謝啟光等人的英雄待遇,承認了自己對山東兵敗應負的責任,更是對自己做人的否定……忘恩負義、沒有誠信……不僅一生的清譽要付之東流,更會留下一世罵名!

 “賈大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黃宗磷一臉的憤怒:“先生以六十余歲的高齡酬國之心不止,深入抗清前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番出使山東更是落下了一身的傷病……你如何忍心……”

 “劉大人有苦勞,我山東將領就沒有?”王燃不屑地看著黃宗磷:“劉大人一身的傷病,我山東將領卻是連命都搭上了,卻連個實話也沒有,劉大人又如何忍心?”

 “我在上次的報告里說的都是實話……”阮大鋮跳出來混水摸魚:”怎么不是實話?”

 阮大鋮心里是火燒火燎,今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劉府,變著法的苦勸,不想讓劉宗周來參加這次葬禮……劉宗周一來,就等于全盤否定了自己的報告、雖說自己到時候可以把責任全部推到主官身上,但自己的政治生涯恐怕也不會再有風光。

 可阮大鋮沒想到劉宗周雖然連起床都快起不來了,但經過這段日子痛苦的反思,還是決定抱病參加,阮大鋮也只好跟了過來。當然。他心里的打的主意并不是來認錯,而是尋找機會把這件事攪亂,越亂對他就越有利。

 而現在看著王燃以“磕頭”相逼、黃宗羲勃然相拒,阮大鋮趕緊跳了出來添柴加火。

 “劉大人和下官等人來拜祭是憐惜山東將士地陣亡……”阮大鋮開始故意曲解劉宗周的意思:“并不是想為謝啟光等人平反……”

 “我靠!”眾人一錯眼間,王燃巳是跳了起來,一拳打在阮大鋮的臉上。直接把他洋洋得意的話打回到肚子里。

 在場的人全都怔住了,著著王燃當眾毆打朝廷命官。阮大鋮踉蹌几步勉強站定,一手捂著臉,一手不可置信地指著王燃:“你……居然敢打人……”

 “打的就是你這個混蛋!”眾人還沒回過味來,王燃再一拳把阮大鋮打倒在地。接著縱身扑了上去,拳打腳踢。不停地打,不停地打,根本沒有住手地意思,而且是抓著什么用什么……地上的板磚、坐著地椅子、敲鼓用的棍子……盡數向阮大鋮身上招呼。

 阮大城平日被稱為阮大胡子。身形較之王燃虎背熊腰多了,平日還自負能夠領兵上陣可在盛怒的王燃面前卻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開始還被打得一邊拼命叫救命一邊抱頭縮在地上翻滾,但到了后來,就沒有了聲息,椅子摔在背上、也僅僅是抽搐一下。

 從驚愕中返過神地眾人看實在打的不成樣子。趕緊上前把王燃拖住……雖說阮大鋮地確久揍,但當眾打死他卻是肯定不行。

 奄奄一息的阮大鋮被抬了下去,王燃卻沒有任何善罷干休的意思。

 王燃抓住阮大鋮的話頭,來到劉宗周面前:“劉大人,你此次來地目的究競是什么?是否如阮大鋮所說還是走不愿意說出實情?”

 劉宗周面如死灰,嘴唇顫抖了半響,然后勉力推開扶著他的人,在眾人的注視下,從椅子上顫顫地站起來,挪到靈堂之前,跪了下去……劉宗周辛辛苦苦保護了几十年的清譽伴隨著這個動作消失散去。

 “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黃宗羲著著心情激蕩而劇咳不止的劉宗周,眼含淚花。

 “弟子服其勞?很好!”王燃一把拽過黃宗羲,揚手“啪”地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王燃打的是黃宗羲,眼睛卻看著劉宗周:“這巴掌打得是你自命能臣,卻只知空談誤國、不懂裝懂.致有此次山東之敗,白白喪夫了萬里大好河山……”

 “啪”,王燃又給了黃宗羲一巴掌:“這巴掌打得是你自命大儒,卻為搏虛名而結交小人、偽令調兵、守小禮而拒大義,傷我將士之心、送我將士之命……”

 “啪”王燃給了黃宗羲第三個巴掌:“這巴掌打的是你自明君子,卻為保自己名節,任由奸人胡說,讓我數萬大好男兒蒙受不白之冤……”

 王燃下手不輕,黃宗羲的臉已是高高腫起,血也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根本說不出話……全場一片啞然……王燃這三巴掌已將整個清流圈了進來。

 不過王燃還沒有罷手,他看也不看劉宗周、黃宗羲二人以及縮在人群中不住顫抖的閻爾梅,轉身來到黃道周等先一步來祭拜的清流們面前,手指靈堂上面“沉冤待雪“四個大字:“各位大人、現在事實俱在面前,可以給我山東將士一個說法了吧!”

 數萬雙眼睛注視之下,面對王燃咄咄之勢,眾清流面面相覷……事實上,劉宗周剛才的那一跪已然說明了所有的問題。

 雖然山東之事已無可非議,但當著這許多人的面開口承認……清流領袖名聲掃地,搶流一派在天下士子及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也隨之蕩然無存,半生的辛苦付諸東流,原本堅定的信仰遭到了無情的打擊,清流們畢生追求的“留名青史“似乎變得遙不可及,心中的黯然可想而知……黃道周几次歙動著嘴唇想說些什么,卻終究沒說出口。

 沉寂了片刻,站在黃道周旁邊的顧炎武突然越眾而出,神情肅穆地再一次來到靈堂之前上香行禮,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鞠躬,這次他是磕頭。

 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顧炎武轉身面向王燃:“山東將士是為國捐軀,忠義史名定當傳于天下!謝啟光等諸位將軍更不愧國家之忠烈棟梁……”

 顧炎武看了看七魂已是去了六魄的劉宗周,躬身一拜,然后毅然說道:“劉大人、阮大人、閻先生三人偽令調兵、干涉軍務當負此山東兵敗之責!”

 顧炎武亦稱得上是清流的核心人物,他的話足以代表大部分清流的意見,因而此言一出,全場立時嘩然。

 顧炎武朗聲說道:“賈大人說的對,犯了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面對、承擔及改正錯誤的勇氣……我等既自稱清流,連死都不怕,豈有害怕‘錯誤’之理!……劉大人剛才已然為我們做出了表率……知錯就改,清流乃是清流!”

 顧炎武不愧是清流中響當當的人物,短短几句話便重振了清流頹廢之心,其光明磊落讓黃道周臉上也涌起几分慚愧之色。

 略一擾疑,黃道周繼顧炎武之后第二個重新來到靈堂之前磕頭祭拜,再抬頭時已是淚水滿面:“謝將軍,我也對不起你……枉我自命清正,卻為名聲所累,不能明辨是非,否則豈能讓你們這些忠烈之士受此冤辱!”

 劉宗周之后,清流自以顧、黃二人馬首是瞻,而顧、黃兩人的話顯然讓他們感觸頗多,清諒們紛紛上前重新祭拜。

 眼見朝廷對山東之敗形成了統一的意見,死里逃生的山東軍士和烈士家屬們不覺痛哭失聲,王燃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王燃緩步來到顧炎武面前,對方并不因王燃剛才的發飆而有任何躲避,清流遇強不彎之名果然名副其實。

 “顧大人剛才說得不錯,其實我身為兵部尚書,主管全國兵事,山東之敗也是難辭其咎……”王燃從懷里抽出一份奏析:“我同樣請求朝廷追究我的責任……”

 “大人縱是不說,我也會參你……”顧炎武說道:“還有,今日雖是事出有因,但你當眾毆打朝廷命官,卻也與法不容……”

 “說實話,這件事我也很后悔……后悔最后沒再踢他兩腳……但我還是愿意接受懲罰……”王燃淡淡一笑轉向顧炎武身邊主管刑名之事的另一位清流代表人物鄧煒達:“此間事了,我自己去刑部……請鄧大人秉公辦理……”

 鄧煒達沒有讓王燃失望,五十大板的份量足以讓王燃與阮大鋮一樣在床上爬不起來。不過幸運的是,刑部的衙役們與王燃卻已是老相識,贊佩外加畏懼的心理作用下,相當有分寸,五十大板下來,王燃還能勉強撫著屁股自己走下堂。

 “二爺,鄧煒達這小子還真打您的板子了,”茗煙一跳八丈:“我削了他……”

 “削他干什么?”王燃齜著牙說道:“這主兒還沒削完呢……”

 “二哥哥,就這樣放過那些清流了嗎?”榮國府怡紅院內,鶯鶯燕燕們照例聚在王燃的房間,林黛玉翹起嘴角。

 這些日子,女孩的才能得到了極具成效的表現,現在在金陵,閱讀《人民日報》巳成為眾多老百姓每日生話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借出色的文采和銳利的詞鋒,林黛玉“瀟湘妃子”的筆名也迅速走紅,每天都有許多少年才子圍在人民日報出版社門口要求見女孩一面或與女孩共論時事,確實比較滿足女孩的虛榮心。

 “林妹妹,這樣已經可以了……”王燃未及說話,薛寶釵輕笑著說道:“首惡既除,清流們也有了悔過改新之意,這樣的結果不正是寶兄弟想到的嗎?”

 薛寶釵說的沒錯,現在這個結果確實是王燃最想要的。

 就南明內部而言,已對山東之戰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以謝啟光為首的山東將士的名譽自然是得到了恢復,劉宗周、阮大鋮、閻爾梅三人獲罪下獄,承擔了此次兵敗的主要責任。

 阮大械此次是倒霉到了極點,剛被王燃打了個生話不能自理,又被判了個仗擊五十外帶充軍漠北。刑部的諸衙役對他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因此,仗擊五十被分成了五個時問段進行,因為每打十板,就得清薛矮薛神醫從旁內服外敷地救治一番才能繼讀下去。

 五十大板過后,被人抬著進來的阮大鋮又被人抬著出去游街示眾……據說開始的時候并沒有老百姓動手。大家都在交口接耳地議論這個“豬頭”到底是誰,在主持游行的人落實了此豬頭即阮大鋮后……臭雞蛋、爛菜葉夾雜著不同諸如碎石頭等暗器紛紛向血跡斑斑地阮大鋮胡子身上招呼……老百姓本來就有打落水狗的好習慣。

 大家可以確信,以阮大鋮目前的體質,根本不可能熬到充軍這個階段。

 閻爾梅沒有受到這種待遇,在從山東將士的葬禮上回來的當天,他就選擇了懸梁自盡。以死逃避了處罰……他的身后事相當淒慘,一卷破涼席、一座連墓碑都沒有地荒墳格埋了這位首日風光無限、風流瀟灑的大才子。

 相比較而言。劉宗周地結局好了許多。劉宗周同樣沒有受到牢獄之苦,他強自支撐著接了聖旨,并強令家人送他去刑部接受他自己所說的“應得之懲罰”后,死在了路上。

 劉宗周的身后事辦得還是比較風光的。雖然他在“守護氣節”方面走了彎道,做了不少錯事。但他最終做到了“敢于面對并承擔錯誤”……雖然他沒有了改正錯誤地機會,但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劉宗周敢于承受罵名和懲罰的勇氣較之閻爾梅顯然高了不止一籌。因此劉宗周地葬禮上,眾多清流仍然對他執弟子之禮。王燃等人也親往拜祭。

 “劉老先生雖然有過,但功亦甚偉,其在學問、思想、氣節等方面仍永遠是我等之榜樣……”,王燃對劉宗周這一出乎人們意料的評價,搞得本來懷有很重戒備心理的劉氏一門及黃宗磷等弟子的眼淚崗崗地……大大緩解了清流們對王燃的抵觸情緒。

 說實話,這倒不全是王燃“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策略。在他心里對這個老頭確有几分贊佩和感謝……如果最后關頭劉宗周還是不肯出來表態,金陵城早巳走血色一片哪會象現在這樣穩定?!

 這一點確實很讓王燃高興……清流們的氣節一直為王燃所看重,在他看來,如果清流可以去除劉宗周等人帶來的“頑腐不化”、“好虛名”等缺點,他們對社會的發展將起著相當好地促進作用,尤其是在精神文明的建設方面……正所謂百花齊放才是春嘛。

 “現在已經有兩朵花在開了……”林黛玉揚了揚眉毛:“我聽說那些清流也要創辦一份報紙……叫什么《光明日報》……”

 《光明日報》確實是清流的現任掌門顧炎武提出來的,很明顯這些清流已經認識到了自己在此次較量中最大的失利之處……《光明日報》,這些清流還真是做檢察官的好材料。

 “想和我打擂台……”林黛玉一臉的好戰:“我一定要他們的好看……下一期的題目我就叫……”

 “好了,我的林總編,”王燃禁不住笑了起來:”現在可不需要再在他們身上兜圈子了……我們要樹立一個新目標……”

 “新目標?”眾人都是一怔。

 “山東之事我們算是解決了一半……處理了劉宗周、阮大鋮、閻爾梅三人,算是替山東的將士報了一半的仇……還只能算是一小半……另外一大半……”王燃轉頭著向北方,象是問別人,又象是在自言自語:“你們知道謝啟光在是敗在了誰的手上嗎?”

 王燃的意思很明顯,內憂既除,就不能再讓大家老盯在南明的內斗上,是時候把老百姓的憤怒轉到外患上了。

 “賈寶玉現在肯定是想對付我們的山東……”北京城里多爾袞的府內,龔鼎孽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這家伙如此高明,一個月不到既解決了問題,還沒有引起金陵的動蕩,更順手拔了另外一顆釘子,掌握了明廷的實權……”

 龔鼎孽說的另外一顆釘子指的是馬士英……山東之事除了這三個主要責任人外,還有許多人或輕或重地受到了牽連。王燃、黃道周、顧炎武等人紛紛上書自責,均受到了罰俸三個月至六個月不等的處罰、比較倒霉的是首輔馬士英。

 既然兵部的頭都因部下之事被牽了進來,他這個百官之首自然脫不了干系,只是由于他不象王燃、顧炎武等人有一幫人幫著說話開脫,手上又沒有什么太大的實權,因此本以為沒自己什么事兒的馬士英受到了牽連最大……他被迫辭去了首輔之任。

 目前南明的百官統領名義上由唐王接手,但誰不知道唐王和現任兵部尚書的關系?

 “這個小南蠻子下手的確夠快的,”多爾袞恨恨地說道:“我陝西西那邊還差著一把勁才能徹底廢了李自成……”

 也難怪多爾袞上火,這李自成的兵是越打越少,已從當初的百萬大軍打成了目前的二十萬不到,雖然在自己清軍的不間斷打擊下,人數還在不斷的減少,各得力干將也都拼的所剩無已,但就是憋著一口氣不死……多爾袞對李自成確實不敢放松,他很清楚這位驛站馬夫出身之人的發家史,當年在明廷几十萬大軍的圍剿下,只剩十八騎的李自成一個不注意都能東山再起,現在還有十几萬人馬怎能對他掉以輕心!

 “攝政王不必著急,”龔鼎孽勸慰道:“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李自成不過是回光返照,撐不了多少時間……金陵就是想動手,沒有一兩個月的准備也起不了兵……再者說,您在山東按排有洪大人親自坐鎮,雖說洪大人的兵力稍顯單薄,但只防不攻,那賈寶玉即便動手也很難討得了便宜!……上次洪大人不就以少勝多,以五萬鐵騎破敵十萬有余,并一舉收復山東全境嗎?”

 “嗯,不錯,洪承疇這個奴才確實有一手……”多爾袞點了點頭:“只要他能在山東一線頂住兩個月,我就可以從陝西抽出足夠的兵力直搗金陵!”

 需要說明的是,多爾袞此時對洪承疇“奴才”的稱呼并不含惡意,帶有相當一部分欣賞的意味在內。

 事實上,在滿清,除皇帝一脈以外,所有的人都是奴才,皇族稱呼你是奴才,你的自稱還是奴才……大臣們算是高級奴才,高級奴才下面還有低級奴才,說白了就是一個奴才圈,大圈套小圈,中心是皇上。

 在王燃原本的時空中,曾有人將這一稱呼列入近代中國飽受屈辱、任由列強欺凌的原因之一,雖然這一說法找不到直接的証據,但不可否認的是,一個人如果天天稱自己為奴才、把自己當成奴才……久而久之,一代傳一代,奴性自然十足,他的脊梁骨怎么可能挺的起來?

 當然對滿清而言,洪承疇不僅是一個奴才,公正地說,應該是一個可被稱為人才的奴才。

 洪承疇降清前主管大明的軍事,對大明軍隊的戰斗力、戰法、部隊裝備、后勤保障能力、戰爭潛力以及政治、經濟等情況都相當熟識,滿清的上一任皇帝皇太極在得到洪承疇的效忠后相當興存,把他當做清軍南侵的領路人。

 有這么一位高人坐鎮山東,足抵十萬大軍!

 新一期的《人民日報》出爐,頭版標題“論漢奸在滿清南廷中的作用……”再次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林黛玉通過論証“漢奸”所起的作用,概要說明了滿清一個落后的部落為何能迅速崛起,屢屢打敗不論是文化、經濟、制度、政治等各各方面都明顯占據優勢的大明,并強占去半壁江山的重要原因。

 “原因當然有很多種,但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滿清的,以漢制漢.策略以及基于此產生的諸多‘漢奸’……”林黛玉在文中如此寫道:“滿清几代首領,不論是努爾哈赤、皇太極還是多爾袞,都非常重視漢官的意見,几乎所有的重大決策都基于漢官的建議……如果每有寧完我、范文程這樣的漢人從旁出謀划策、沒有洪承疇、吳三桂這樣的原朝廷重臣賣國求榮、親為先導,區區滿清是又怎敢行此以蟻吞象之事!我大好河山又怎能落入偏虜之手!”

 客觀她說,林黛玉的話有失偏頗,明朝滅亡的關鍵還是應該算到自已頭上……几代皇帝要么不問政事,沉迷于修道、木工,要么剛愎自用,聽不得別人的意見,上行下效,整個朝廷從里到外**了個透,搞得民不聊生,四處烽煙……諸將士離心離德也就不足為奇。

 但話說回來,離心離德不是你的錯,甘心當漢奸絕對就是你的不對了!皇帝不仁,你可以對他不義,造他的反,抄他的家。不會有人說你做錯……但是引外敵入侵,帶著他們殘害自己的同胞,我們只能對你豎起中指!

 林黛玉沒有說錯,依據王燃本來時空地歷史記載,滿清開始確實沒有南下之意,他們最大的愿望就是讓明朝承認他們在東北的權益。皇太極在某次大勝明軍后寫給明朝的信中就曾著重強調“愿為大明東北之屏障……”這個意思。而正是在寧完我、范文程等漢官執掌滿清重權后,滿清統治者的野心才慢慢膨脹。終于將眼光鎖定在了中原。

 林黛玉花費了很大的篇幅對文中所提地一位大漢奸進行了介紹,這便是前明廷薊遼總督、后兵敗投降,在震驚金陵朝野的山東之戰中率清兵打敗山東兵團、侵占山大部、敗殺謝啟光等將領地洪承疇。

 “若不是有這位熟知我軍底細的我朝前高級將領洪某人引領清軍而來,”林黛玉寫道:“即便是劉宗周等人不遵號令。亦不可能有此山東大敗!”

 說實話,洪承疇在明廷的名聲相當響亮。軍事才能極高,政治才能也相當突出。

 但真正讓洪承疇名滿天下的不是他地才華,而是他的“壯烈殉國”一事……洪承疇在兵敗松山后便投降了滿清,但當時地明朝崇禎皇帝卻以為他已經盡忠而死。從而大為痛悼,特意輟朝三日,賜祭十六壇,又命人在正陽門西側給洪承疇建立專祠,并親自御制祭文,而正要入祠親奠的時候。洪承疇派人送信來說什么“暫時降清,勉圖后報……”,差點把崇禎皇帝當場氣暈。

 而這位洪承疇說話也確實算話,抓住一切機會對明朝進行了“后報”,依據王燃原本時空的歷史記載,洪承疇不僅承擔起了滿清進攻明朝的總策划任務,更身體力行、身先士卒,死在他手里的滿清義士不計其數……若不是王燃的到來改變了歷史進程,王燃的親傳弟子夏完淳就已經命喪洪承疇之手。

 林黛玉為加重老百姓對這位洪承疇的印來,更對他投降清朝的經過采用了一種極具戲劇化的說法……說洪承疇生性好色,為當時皇太極年輕美貌地妃子索古科爾沁貝勒塞桑之女博爾濟吉特氏,也即現在的滿清皇太后的美色所迷惑,中了美人計,這才投降。

 當然,林黛玉一個未出閣的女孩當然想不到去書寫這段歷史,而且從理掄上分析,這種說法也站不住腳,不過在王燃看來,報紙本就是為執政者謀取利益的工具,而洪承疇的這種投降過程最容易引起大家的不齒,對洪承疇的形象也具有最大的破壞力度……而且這也不能算是完全的編造,這個說法畢竟流傳甚廣,無風不起浪嘛……

 “山東將士的血不能白流……山東將士的仇不能不報…”淪喪的國土我們不能不管……”林黛玉結語道:“我們應該我誰去討還這筆血債?”

 金陵的風向標逆轉,人們的目光從清流們的身上立刻跳轉到了山東以及目前據守山東的滿清新貴洪承疇身上。

 “洪承疇其實頗具才華,這樣的人成了漢奸真是可惜……”史湘云輕嘆道。

 的確,從來沒人懷疑過洪承疇的才干,早在洪承疇任陝西三邊總督時,便曾大敗農民軍,俘虜了李自成的岳父高迎祥,追殺的李自成只余十八騎逃入商洛山中躲避。

 便是當初的松山之敗,嚴格說來都不能怪到他的頭上……當時洪承疇步步立營、且戰且守的戰略意圖顯然比較符合當時局勢,只可惜在加上崇禎的密旨、兵部尚書陳新甲的瞎指揮、軍中監軍的逼迫等等因素后.洪承疇的戰略被調整為分兵冒進,終致松山之敗。

 “想當漢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王燃把女孩往自己的懷里更緊地攬了攬,笑道:“沒點才華,你就是想當漢奸,人家還不要呢……”

 王燃也沒說錯,歷史上的大漢奸、大賣國賊誰沒有兩把刷子?吳三桂年紀輕輕便成為了鎮疆大帥,袁世凱的北洋兵系縱橫一時,便是民國初期的汪精衛本身也是才華橫溢……只可惜出眾的才華顯然不能代表他們的人品。

 “能與這樣的高手過枯,倒也不負平生所學……”史湘云的話里充滿俠氣。

 “洪承疇打仗確實有一套……”王燃帶著些許張狂:“不過對付別人還行,對付我,還差了那么一點……”

 隨著《人民日報》的連續相載,南明要求征伐山東、擒殺漢奸洪承疇、為山東陣亡將士報仇雪恨的呼聲越來越高。

 朝廷上下在這件事上取得了驚人的一致……普通老百姓早已被煽動的熱血澎湃、不能自抑,許多年青人紛紛寫血書要求上前線殺敵報國……至于清流一派,他們一直是北伐的支持者,他們也并沒有因為此次的山東失利而改變他們的主張,當然他們也明白,只有把大家的視線引向外面。才能給自己的發展爭取更多的機會和時間……至于王燃他們,本就是“收復山東、報仇雪恨”主張的倡導者。

 于是整個金陵都被緊張地動員了起來,挨兵部尚書王燃擬定的計划,此次北伐將動用原本用于護衛南京的閻應元所部,近十萬兵馬,預計耗時三個月……于是,十萬人的軍餉、糧草、物資、裝備、訓練等等等等讓南明朝廷立時進入了連軸轉的狀態。

 “目前的局勢對我方極其不利,我們必須通過與滿清在山東濟南一線展開一次不計毀傷、不計時間的大規模決戰……趁清軍主力部隊被拖于陝西一線時,收復山東……方能徹底斷絕清軍經由濟南陸路、濟寧水路南下之意圖……”王燃于朝會上對此次戰役的重點和意義做了如上的闡述。

 “自古守江南,必先守江北……山東乃我大清與明廷之間最好的戰略緩沖地區、誰占有它,誰就有了更大的戰略空間……”北京城多爾袞府內。龔鼎孽輕嘆著說道:“這個賈寶玉的見識地確不凡,較之當年的史可法只強不弱……”

 史可法擔任兵部尚書時的總體布置中顯然忽略了山東,這從對江北四鎮的防守區域設置就可以看的出來,所以龔鼎孽才有此一說。

 “看來,此次賈寶玉對山東是志在必得……十萬兵馬,足是我山東駐軍的一倍有余。我們不得不防……”龔鼎孽帶著一絲擔憂說道:“如果明軍占據了山東,北京城就將暴露在他地攻擊范圍之內……不管我大清從其它哪處進兵金陵。都將受到來自山東的牽制……”

 “龔先生多慮了,那賈寶玉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十萬兵馬?他南京總共才有多少兵馬?……除非他不守金陵……”多爾袞不屑地笑道:“本王看他可沒有這份魄力!”

 多爾袞雖然是滿人,但讀地兵書卻同樣是孫子兵法,深深懂得知已知彼的重要性。在金陵按插有不少的眼線,對南京的兵力布置倒也知之甚詳。

 簡單地說。目前南京地防御分內外兩層。南京內層的防御由閻應元地十萬人馬負青。外圍有兩塊,一塊是王燃派在河南的李岩部的六萬人馬,主要用于防范滿清或李自成部,一塊是黃得功部的十萬部眾。主要用于防范左夢庚部。本來山東謝啟光部可以算是第三塊,可惜已經被清軍擊破。

 而如果按王燃地計划,將閻應元的十萬人馬盡數抽出,南京的防御必然空虛,如果此時外圍兩路有一路被突破,明朝就等于直接被人吃掉了老帥。剩下的車、馬、炮玩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河南的李岩是他賈寶玉地親信,銅陵的黃得功可不是……江北四鎮被賈寶玉滅了三個,剩下的一個黃得功能不擔心?賈寶玉對黃得功肯定也走小心提防,肯定不敢輕易地把后背交給他……”多爾袞嘴角的不屑越來越大:“南京的兵馬能運用一半就頂天了……五萬兵馬就想拿下我同等兵力防守的山東,豈不是痴人說夢!”

 “攝政王高見,”龔鼎孽明顯不是有些不放心:“可那賈寶玉不是還有帶去東營的十萬人馬嗎?如果把他們也用于山東戰場……”

 “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十萬兵馬是賈寶玉最后的本錢,“多爾袞得意地說道:“我上次不就說過了嗎……賈寶玉挑在這個時候出兵東瀛就是想拾自己准備一條后路……東瀛雖是彈丸小國,想征服它也是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完的……我大清入關多長時間了,這京城附近方圓百里地還經常有亂民暴動,他賈寶玉這么短時間就能平了東瀛?”

 龔鼎孽沒敢接話,他對多爾袞所說亂民暴動自然清楚……剃頭令、圈地令等等政策的出台,哪一項都會激起民變。

 “再者說,就算賈寶玉能從東瀛的十萬人中抽一部分回來,也不是載短時間就能准備好的事情,”多爾袞胸有成竹地說道:“有那個時間,我的兵力也早能騰出來了,哪還輪得到他賈寶玉說話?”

 多爾袞這倒沒有說大話,前一陣子他給負責陝西一帶軍務的清軍下了死命令,限期剿滅李自成,效果相當顯著……雖然清軍自己的傷亡也增大了,但李自成部受到的打擊更大,照此情況發展下去,不出兩個月就可以徹底打死這只蟑螂。

 看著龔鼎孽欲言又止的表情,多爾袞拍了拍他的肩膀:“龔先生對大清的忠心自然是好的……不過,你不必擔心……我看那賈寶玉進攻山東不過是擺擺樣子,應付應付各方面的輿論,好給部下一個交待……”

 多爾袞臉上現出一個嘲笑:“據金陵的線報,那賈寶玉表面上全心扑在此次北伐山東之事上,口號喊得震天響……可實際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這小子隔三岔五就會去泰淮河歌舞享樂,當然是化了妝再去……別人認不出他、可逃不出我手下人的眼睛……”

 龔鼎孽有些遲疑地說道:“王爺的意思是說,那賈寶玉是外緊內松……擺開一個決戰的架式做給別人看,其實卻是根本沒准備和我們開打?”

 “你們這些南蠻子最擅長的不就是欺上瞞下嗎?”多爾袞笑道:“反正已經有了東瀛這條退路,何必再要辛辛苦苦地打死打生呢?……賈寶玉這樣做既賺了一個好名聲,又可借著軍備大撈一筆,還不耽誤自己尋花問柳……據可靠線報,這小子最近又准備去蘇州了……”

 “蘇州?”

 “說是要親自去給北伐的大軍征某糧草,“多爾袞挂上一個了然于胸的笑容:“其實誰不清楚,他不過就是想偷偷去會他的小情人罷了……”

 “王爺是說董小宛?”

 “不只是那個秦淮名妓,還有一個絕色的小尼姑……媽的,這小子的艷福真是不淺……家里有了那么多的美人還不知足,還天天地去外面打野食!”多爾袞臉上換上了一個透著猥瑣的笑容著向龔鼎孽:“龔先生可要當心,聽說那賈寶玉可有收集秦淮名妓的嗜好……”

 龔鼎孽自然是尷尬無語,不過多爾袞卻顯然不會在意這個“奴才”的心思,他半是妒忌、半是羨慕地喃喃自語道:“又走金釵、又是秦淮,還有那么多標致的小丫環……這么多美人,他能行嗎?”

 “當然不行……”怡紅院內傳來王燃斷然的聲音。

 “為什么?”黑暗中傳來晴雯徽喘中透著嬌膩的輕語,聽聲音很象是剛剛經過了一場劇烈地健身運動。

 果然王燃無恥的調笑聲傳來:“光對付你們就已經快要了我的命……還想要我再加上別人……你就不擔心以后輪不到你嗎?哎呀……”,很明顯是中了晴雯的毒手手或毒口。

 多爾袞并沒有說錯,自山東之事定下了解決方案后,王燃的私生活也重新回到了大觀園的多姿多彩中。

 事實上,自王燃回到金陵當天,他的紅顏知己們就開始自覺地輪流徹夜陪伴于他……雖然這與禮不合,但誰也不在意,而且這畢竟是在大觀園內,不會有外人知道。當然也沒有人因為這個來責怪她們。

 開始的時候,這種陪伴都是純素的,女孩們紛紛以自己的柔情勸慰著王燃。隨著王燃從失去故友親朋的陰影中走出,這種陪伴開始變質。

 薛寶釵、林黛玉、昭仁公主三人還好,三個小紅帽選擇在一起,團結產生力量,大灰狼也還有一絲良心未泯,所以還未遭大灰狼下毒口。

 其余與王燃有過實質性進展的女孩們輪到誰,誰就被吃得一干二淨。除了宮秀兒帶著香菱在徐州,剩下的史湘云、雪兒、晴雯、卞玉京、寇媚、柳如量、李香君等人無一幸免,即便是后來小紅帽們效仿薛寶釵三人組成了小團體也未能逃脫狼吻的命運……不同的是,單個小紅帽出現的結果是小紅帽起不了床,多個小紅帽出現的結果是小紅帽和大灰狼都起不了床。

 雖說這種日子連神仙也會羨慕,可接連不斷的十几天下來,便是神仙也支持不住。尤其是小紅帽們在沒有動用到自己全部力量的情況下,還要引入外援。

 “二爺,你現在是不記得了……”晴雯說道:“原先你可是答應過她們的……”

 晴雯說的事讓王燃頗感頭疼。

 盡管在某些方面,王燃與大多數男人一樣是一個不知足的人,但數數神邊的絕色姻脂,王燃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更何況,心有余,力也得足才行,十几天下來,自負勇猛過人的王燃都起了找薛蟠搞點好藥的念頭,不過在看到才收了三個女孩的薛蟠每天堅持服用一大包自制特效藥丸后卻僅能維持白天的精神時便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頭……至于那些傳說中陰陽合修的密朮,也僅僅存在于傳說當中,王燃不僅手上沒有,也不知道要到哪個山洞里尋找。

 幸好王燃是一個很聰明、很有慧根的人,不僅表現在打仗、政治斗爭中,在某些事情上王燃也已經利用學科間的融合成果進行舉一反三總結了許多經驗。

 “兩軍相逢勇者勝……最重要的是擁有敢于壓倒一切的氣勢與敢打必勝的信心……”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作戰能力源于平時不懈的鍛煉和在極限情況下對自身潛力的激發……”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朮上重視敵人……戰朮技巧的運用可以有效地彌補戰略上的不利態勢……”

 …………

 不可否認,在這些作戰原則的指導下,在“維護自己的權威、保証每個女孩的幸輻……”的壓力轉化而成的動力下,王燃勤學苦練,自他借春藥大戰史湘云等四個女孩起到現在經歷了大仗小仗不計其數,其作戰能力的確獲得了長足地進步。而且仍在不斷的進步中,這從最近几次一對多的對抗結果中就可以發現這一趨勢……可以預見在不遠的將來,王燃將會達到一個道途修練的新高峰。

 不過話說回來,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壓力要一點一點的加,現在這種情況已經足夠王燃修練一陣子地了……要再收了晴雯所說的襲人、碧痕、秋紋等自己房中地俏丫頭。這不是挑戰自身極限,是自己找難看。王燃可不想跑步奔向英年早逝……更重要的是,答應過她們的是賈寶玉,不是自己這個假寶玉吧。

 “我總不能騙她們一輩子……”王燃跑到昭仁公主那里商量在一定范圍內恢復自己“真身”的問題。

 “傻哥哥,慢說此事如果泄漏出去將會造成我們賈家、四大家族甚至影響到整個朝廷地震蕩。給外敵以可乘之機……”昭仁公主斜倚在王燃的懷里說道。

 這個姿勢已經成為兩人在沒有外人情況下地定勢,兩人心中早有彼此相屬之意。只是無法破這層窗戶紙,這也走王燃想公開自己身份的一個重要原因,對于這個與自己淨歷過太多患難的優秀女孩,王燃對她的情意是相當地重。

 可是如果王燃抱著這個賈府二爺的身份。與昭仁公主恐怕永遠只能做兄妹……昭仁公主已經到了適嫁的年齡,如果不是挂著一個公主的名份而歸皇家管,賈家早就給她定了親,即便如此,王夫人也不只一次地找王燃談過括,要王燃把妹妹的婚事放在心上。

 不過話說回來。昭仁公主的話顯然很有道理、王燃地身份如果站不住腳,雖然以王燃目前的實力可以不懼什么欺君之罪,但他在老百姓心目中“光明果敢”的形象必然會大打折扣,很容易被人貫以“陰謀家”的帽子……適此多事之秋,誰也無法預料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其實這件事別人著不出來,身邊親近之人肯定有不少的心里有數……畢竟你與二哥哥除了容貌外相差太大……”昭仁公主愜意地靠住王燃的胸口:“只是一來你是老爺帶回來的……二來確實有很多人失憶后性情大變……三來很多人,包括我娘親、老太君在內對你的這種‘變化’都很喜歡……四來自己本身也不愿往深處想……”

 昭仁公主仰頭著著王燃:“當她們知道真情,對她們可未必就是好事……別人我不敢說,只林姐姐一個恐怕就承受不住……”

 雖然這種善意的謊言怎么聽都象鐾角的瓊瑤式論據,但聽的多了,就會覺得它也有几分道理……王燃也不能為了測試這句話的正確性,跑至林黛玉那里做實驗……看來,近一段時間,只能繼續騙下去了。不過,被昭仁公主這么一說,王燃心中因為欺騙而負疚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再者說,襲人她們有什么不好?人長得標致,對你又是盡心盡力……”昭仁公主俏笑著說道:“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要知道一般人家家里的小姐都比不她們……”

 美人當前,王燃自是不可能把有關生理問題的原因拋出來,只好胡亂找著理由:“呃,這本書還有很多波瀾壯闊的情節發展,還會出現很多大家意料中和意料外的名星大腕,有大觀園里的,也有大觀園外的……光主角就已經顧不過來了,哪里有那么時間用在配角身上……”

 “就知道你的壞心眼!你著你上次南巡惹下了多少風流債……光別人送拾你當什么女,那個的,就有好几個……”昭仁公主又擰了王燃一把,臉一紅,終是沒好意思把女奴兩宇說出來:“什么女海盜、德川三姐妹……還有那個東瀛的女天皇……”

 “拜耗,這些人跟我都沒什么關系,我什么都沒答應……”王燃嚇了一跳,女誨盜、德川三姐妹的事倒罷了,女天皇的事情都能被他們查到,也未免太神奇了。

 “知道你沒有答應,要不然寶姐姐她們再大度也不會輕易饒了你……”昭仁公主再擰了王燃一把,嬌嗔地說道:“要不是那個女天皇來信,我們還不知道你有這么多業績呢……”

 “信?”王燃一怔,看著昭仁公主從懷里抽出一封信,從信封的落款來看的確是明正天皇寫給自己的,不過已經被拆開,明顯被別人提前閱讀過。

 “今天到的,不過當時你正在休息,我們就先看了……”女孩俏笑著說道。

 王燃無語,其實他在這方面就已經有了覺悟……其實自來到這個時空后,王燃就已經發現,這里的女孩與自己原本時空的女孩雖然受的教育不同,三從四德、以丈夫為天的口號輔天蓋地,但在對付自己的丈夫方面還是千古不變的手段百出,尤其在對付潛在的敵人時,也有著相當的敏銳。

 正所謂世事無圓滿,你既然享盡了天下的齊人史福,這個時代最出色的女孩几乎都被你得到了,那你也總得付出點什么,**權什么的該放棄就放棄吧……女孩們把心思用在對付你身上,總比用在別的地方好吧……再者說,自己原本時空不是也有一句俗話叫做“聽老婆的話,跟黨走……”嗎?

 只不過,著完信后的王燃心中一陣郁悶…”這明正天皇在信里說什么不好,非要一再強調要遵守自己的諾言……還說想要到金陵來,問王燃方不方便。

 “當然不方便了,我這一堆事……”王燃趕緊表態。

 王燃倒也不是完全的作秀,自己有事固然是真,目前的東瀛有她坐鎮確實也方便不少……王燃離開東瀛的時候,委派了明正天皇為東瀛地區的特別行政長官,夏允彝為她的副手……王燃下了死命今,一個月之內准備好派駐在東瀛的東海艦隊及十萬將士的所有供給……王燃之所以准備前往蘇州,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那里離哪一邊都近一些,消息也相對保密的多。

 昭仁公主不禁抿嘴一笑:“真被林姐姐說中了,她說你肯定不會讓她到金陵來……反正你要到蘇州去……那里正好還有 你‘暗戀’已久的董姑娘……”

 昭仁公主她們在這方面的情報明顯不如多爾袞,她們還不知道妙玉的存在,不過她們的判斷倒與多爾袞一致,王燃無力地叫道:“我這次真是去籌糧籌錢……為什么連你們都認為我這次去蘇州是玩虛的呢?”

 “二哥哥,你這個戲演得也太假了……這個時候還擺出一付到蘇州尋歡作樂的樣子……催糧催款之事怎么也用不著堂堂的兵部尚書親自去辦……”昭仁公主俏笑道:“小心演得過火,反而漏出破綻……”

 “王爺,依奴才著,此次那賈寶玉恐怕不會如此簡單……演戲講得是恰到好處,他太過了……”北京城多爾袞府內,龔鼎孽就象是聽到了昭仁公主的話一般說道:“奴才擔心他是施的是連環計,故意制造我們的錯覺,讓我們認為他這次是玩虛的,目的卻是讓我們放松警惕,然后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拿下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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