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調查2
「那個陶藝,是他通過地下網絡,在南疆的時候,向一個道士買的。目的是想整垮陳化銘的公司,獨佔市場份額。」孟久坐在杜亦羽對面。
「我這邊還沒有查出宋靖和毒品有什麼關係。」杜亦羽新開了一盒特濃速容咖啡。
「道士來歷和姓名不明。只是說那陶藝可以對死人施咒,使得死人可以化作厲鬼。」孟久不客氣的搶了一包咖啡繼續道:「而宋靖雖然是假意接近陳小鈴,但卻知道陳小鈴最恨的是她的父母。喂,你不問我為什麼恨?」說著將倒好咖啡粉末的杯子遞給杜亦羽。
杜亦羽起身去沖咖啡,沒什麼興趣道:「有必要問嗎?這世道,連殺母的事都屢見不鮮了,陳小鈴這還算好的。」
孟久接過咖啡,卻自顧自道:「陳小鈴恨父母,是因為她認為父母對她得一切管束以及愛護都是源自滿足他們自己得虛榮心。嚴厲得家教,混亂得溺愛導致她輕度抑鬱症,最後不得不以毒品來逃避。但卻被父親不問她吸毒原因的貶低,謾罵,以及強行戒毒。」
「sowhat?」
孟久看著杜亦羽那一臉『超脫』的神情就覺得生氣。這個男人,應該更正常一些就對了!於是,他忍不住也拽了句不知對不對的英文:「that concerns one's life(關乎生命啊)」
「好,你繼續。」
孟久運了兩口氣,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宋靖向那道士討了那陶藝,又詢問了使用方法,以及一個防止陳小鈴去找他的避邪咒。於是,他便在得知陳小鈴吸毒後,將陶藝送到陳家。希望一旦陳小鈴死了,便可以借她的凶靈禍害陳化銘。即使不殺那傢伙,自己的女兒鬧鬼,也夠陳化銘一受的。」
杜亦羽冷笑:「這傢伙果然是蓄謀殺害陳小鈴。」
「不過這傢伙很清楚法律對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沒有辦法。」孟久喝了口咖啡,卻被燙了一下,便沒接著說下去。
杜亦羽一笑道:「無所謂,他遲早要受到懲罰的。」
孟久伸著舌頭道:「你是說陳小鈴死後,法術對他的反噬?」
杜亦羽點頭,孟久卻嘆了口氣道:「不巧,我今天就是以這個為要挾,才套出他的話。所以,我答應他幫他擋下反噬。」
杜亦羽微微有些驚異,忍不住道:「你騙他?」
孟久用力搖頭:「不會,不會,我會真的幫他擋下反噬的。」
杜亦羽挑眉,孟久卻露出一副賣關子的嘴臉道:「怎麼?正義感令你鄙視我這種行為了?」
杜亦羽淡淡道:「無所謂啊,你願意幫他就幫吧。」
孟久嘿嘿一笑道:「無所謂?無所謂你幹嗎去找宋靖和毒品的線索?別不好意思了,其實你是個好人的。不要老把自己裝成一個你口中的性格扭曲的天授畫屍人。」
不知孟久的話觸動了杜亦羽哪根神經,他眼神一冷,訕笑道:「我是好人嗎?」
孟久被杜亦羽眼中得寒冷凍得一緊,像是為說服自己一樣得大聲道:「當然了!不然,你為何要幫我幫宋肖?為何要做法醫?為何鎮屍?為何管陳小鈴得事情?」
杜亦羽冷冷道:「我幫你們,那只不過因為我在努力扮演一個正常的人類;我會去尋找宋靖買賣毒品的線索,不過是因為我是法醫,所以就要遵守法醫的原則;我鎮屍也不過是覺得生活無聊,所以拿那些鬼魂開開心。而我沒有傷害人,也只不過是因為那種遊戲我玩膩了。」
那樣冰冷得眼神祇是一瞬便足以凝結一切,就算是孟久,也感到一種本能的驚懼。他突然發現,自己離瞭解這個人,還差得很遠很遠……但,又怎麼樣呢?他就是相信他,就是覺得他不是壞人,就是感覺他不會去傷害好人。再說,他們不是已經成為朋友、成為戰友了嗎?
沉默很難得的被杜亦羽打破。他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一些很恐怖的話一樣,又恢復成那懶散的味道,笑著道:「你幫他擋下反噬,是不是有什麼好處啊?」
孟久被杜亦羽快速的轉變弄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是的,不瞭解又怎樣呢?就算是親人之間,也不一定完全瞭解彼此吧。
心思轉過,孟久不禁嘆了口氣道:「快被你氣死了。唉,跟你開玩笑真是沒意思。直說吧。我答應幫他,是因為他許諾這事完後,帶我去找那個地下組織,然後聯繫那個老道。」
杜亦羽笑道:「這就對了。如果找不到那個老道,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好吧,我決定幫你搞定陳小鈴,你幫我找那個老道,總覺得這個老道是個威脅。」
孟久看著杜亦羽,突然笑了。連幫忙都要事先找藉口,就好像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好人一樣。
也許,自己不瞭解的只是這個男人的過去罷了。想到這點,心情也就好多了。他於是又爽朗的笑道:「沒問題!!你和那老道的對決,一定是終極boss對boss,肯定好看,事先說好,不能落下我啊!讓我也有機會施展一下拳腳,在實戰中積累分數,提升一下自己的等級…..」杜亦羽無奈的轉身,懶得去理他的胡言亂語了。但,心底這一絲焦慮是什麼?為何自己要跟他說那些話?明明只要一兩句玩笑就可以糊弄過去的,自己為何突然認真起來?最近,自己似乎有些反常。杜亦羽暗暗的皺眉,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於孟久的信任和接納。
陳化銘在醫院住了三天,孟久也設了三天的結界,累得夠戧。於是,第四天,陳化銘得傷勢稍微有所控制,便被杜亦羽和孟久接回了家裡。
雖然緊張,但陳化銘的意志卻似乎更加的堅強了。一個老人,能經受住這些打擊,倒是令杜亦羽有些另眼相看了。
時間靜靜的流逝,陳化銘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孟久也放下了手中的書,準備小憩一會。不知什麼時候,屋子裡變冷了。孟久微閉的眼瞼下閃過一絲精光,然後,他卻真的開始睡覺了。
凌晨,窗簾微動,陳化銘感到自己似乎被什麼叫醒了一樣,竟突然便清醒過來。他撐起身體,茫然的環視四周。當他的目光掃過那扇房間的木門時,他的目光立刻便凝住了。木門關的好好的,但紋理交錯間,他竟隱約看到一個人形的凸起。
第一卷 第五十章 所謂親情1
陳化銘一凜,便低聲去叫孟久,卻發現他和孟久之間就彷彿隔著一層透明凝脂,聲波完全無法抵達孟久的耳畔。陳化銘又急又氣,卻一時也沒有辦法,只有屏住呼吸,緊緊的摀住胸口,聽著心臟擂鼓一般地跳動,然後,死盯著那凸出的人影──是,小鈴嗎?
人影似乎開始不安於呆在門上,竟漸漸的走了下來。陳化銘鼓起勇氣,是的,他現在這種殘廢的身體,還有什麼害怕的呢?他鼓起勇氣將地燈的光線轉向那人影。
暗淡的燈光下,陳小鈴冷冷的站在那裡,嘴角卻掛著一絲猙獰的笑意。
那,不是看父親的眼神。
陳化銘深吸一口氣,在這緊張而關鍵的時刻,父愛還是站到了首位,他是真的愛著自己的女兒啊!嚥了口吐沫,他不無小心的說道:「小鈴,你回來了?」
陳小鈴嘆了口氣道:「我怎麼能不回來呢。」
陳化銘心一軟,剛要告訴陳小鈴這裡有法師,就見陳小鈴已然冷下臉來恨聲道:「我若不回來,怎麼能讓你嘗到最恐怖的悔恨?!」
陳化銘心一緊,痛苦道:「為什麼?小鈴?為什麼要這樣?你恨爸爸嗎?」
陳小鈴哈哈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愛你吧?」
「為什麼?爸爸愛你啊!」
陳小鈴冷笑道:「不錯,你愛我。可你的愛快把我逼瘋了!」
「小鈴…….」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什麼?知不知道我究竟愛誰?知不知道我的第一次是怎麼失去的?」陳小鈴的臉變得越發的慘白,透著扭曲的悲憤:「你只是強迫我跟著你去應酬,強迫我為你爭面子!你為了達成你商業帝國的夢想,不惜將我嫁給宋靖那個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毒品就是他給我的?而當你不問緣由便怒罵我的yin亂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剛剛被人**?」
陳化銘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悲痛的搖著頭,想解釋,卻又無法解釋!
愛,難道真的也會帶來仇恨?
「腿呢?」陳小鈴爆喝,將陳化銘驚得一愣──那面容淒厲恐怖的女鬼,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
「在這裡!」一個意外的聲音似乎從深遠的地方飄來,卻又似乎就在耳邊。
陳小鈴一愣,瞬即目光收縮,看向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熟睡的孟久,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而且正注視著這裡。
陳小鈴謹慎的看著孟久,突然覺得不對。那個男人她知道,他不可能不借助任何法器便看透這個結界,更不可能聽到他們在結界中的談話!
陳小鈴心中一動,厲聲道:「你是誰?!」
孟久一笑,那個笑容透著一股輕視與懶散,然後,他從椅子下拿出那條僵硬的死人腿,施然的穿過那層凝指般的界面,走了過來!
結界,對於他來說,變得毫無意義!
陳小鈴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突然叫道:「是你!」
孟久微微一笑,竟變成了杜亦羽。杜亦羽依然笑著,問道:「我的幻像,是否你比的還要高明呢?」
杜亦羽看著陳小鈴深吸一口氣,後退兩步,再次貼到門上,嘆了口氣道:「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你怎麼好意思這樣就走呢?」說著,伸手向陳小鈴凌空一抓。
那陳小鈴便似乎被無形的繩索拖著一樣,被杜亦羽不緊不慢的拉了過來。
陳小鈴開始慌亂起來,顯然,這次並不打算放過她的杜亦羽,令她感到了那懸殊的實力差距。她掙紮了幾次,雖然杜亦羽並不急,好像一隻貓在玩弄手中的老鼠,但她就是無法掙脫那力量。驀地,她突然哀聲哭道:「爸,爸,你救救我!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我已經死了,難道還要讓我死一次嗎?!」
本來一直在發呆的陳化銘突然一震。然後,他突然掙紮著坐起,撲到床尾,用力的拉下杜亦羽的手,哀痛道:「你放過她吧……」
困住她的力量一消失,她便立即隱入門裡,卻留下一陣獰笑:「老東西,謝謝你!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快來看看吧。」
杜亦羽靜靜的看著面容扭曲,神情痛苦的陳化銘,帶著一絲玩味的語氣緩緩道:「你真的要我放過她?」
「我…我對不起她啊!」
杜亦羽冷笑道:「只怕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說完,杜亦羽輕易得便摔開陳化銘得雙手,打開門道:「你也快下來看看吧。相信是個有意思的禮物。」
陳化銘發了會呆,剛準備給保安打電話,讓他拿輪椅帶他下樓,保安卻驚惶失措的推開他得臥室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陳化銘一驚,卻看到保安比他還要臘白的臉孔,帶著一臉驚恐,顫抖著說道:「夫,夫人……殭屍!鬼,樓,樓下!您快去看看吧!」說到最後,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出來。
陳化銘被保安的隻言片語弄得心慌意亂,竟險些摔到地上。而這保安竟還能雙手亂顫的將他扶上輪椅,倒真是不容易了。
只是保安七拐八扭的好不容易將陳化銘推到迴廊裡後,卻再也不肯前進了。陳化銘無奈,只得不熟練得轉著輪椅往客廳入口駛去。
保安的緊張與慌亂影響了他,他無法想像,究竟是什麼令這樣一個大男人嚇成這樣。但,那個也懂得法術的法醫不是正在客廳嗎?
他費了半天勁,終於拐過迴廊,然後,當他看到客廳裡得那樣『禮物』的一霎那,腦中便嗡得一下停止了思考能力。幾乎是同時,陳化銘慘呼一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