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洞穴1
胡道長走後,在村長的催促下,人群漸漸散了。
孟久告訴村長說他們還要留幾天,一則那些得過病的村民雖然看似身體好了,但體內氣息循環如果不能調順,則會影響今後的健康。二則村裡的污穢之氣還要進行清除,三則他們想上山去看看墳地,除除妖去去邪,再幫村裡改改風水。這麼一鬧,村長對孟久也是100個放心,自然不會再阻攔他去做什麼。至於錢,孟久斷然拒絕了,只說這次是來給宋肖幫忙的,不能要錢。村長當然更加的高興了。
在村長一再的邀請下,三人無奈在村長家吃了頓豐盛的晚飯。晚上9:00了,三人才回到了宋肖家。晚上10點,三人由後山入林,順著當初送葬的小路一邊查看林中的情況,一邊尋找著那個不知被扔在哪裡的銅器。關於這個銅器,孟久已經對宋肖解釋過,那可能是前人埋的一個鎮邪的法器,卻被你們誤挖出來,而且還將死人葬入埋著法器的鎮眼,所以才導致後山陰陽失調,鬼怪得意任意行走。只是,對於宋肖爺爺的詐屍,孟久還是感到有些怪異。如果那個墳址真的是埋法器的鎮眼,那麼那裡肯定是至陽至勝之地,就算宋肖違背了送葬的習俗約定,也不大可能起屍的啊。這一點顧慮也得到了杜亦羽的認同,這上山,恐怕是另有古怪。
不知是不是精神作用,宋肖只覺得林中陰氣陣陣,鬼影憧憧。那山林墳包之間,不知隱藏了多少恐怖的東西。月光穿過林稍灑在墳包之間,與點點磷火交織成一副靜謐而詭異的畫面。宋肖以羨慕的神色看著前面兩個分走在道路兩側,低頭尋找著銅器的男子,如果他也能像他們那樣有本事,想必也不會這樣害怕了吧?疑惑是他能做一個無神論者……唉,不知害怕真的是一種幸福!
本來,走在這兩個男人身邊,他是不該害怕的。可日間,就在杜亦羽身邊,就在太陽的照射之下,他依然被那個不知是真的還是幻覺的女鬼嚇的不輕,更別提深夜走在這曾經見鬼的墳山了。他忍不住將孟久給他的那些符紙拿出來攥在手心,這才稍微踏實一些。
杜亦羽隨手撥開一棵灌木,失望於依然沒有那個該死的銅器。他合上灌木,對孟久抱怨道:「你是修道的,難道就不能想辦法招招那個銅器嗎?照這樣找下去,天亮也未必找得到。」
孟久也嘆了口氣停了下來道:「誰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招啊?誒,宋肖,你們當時往山下跑得時候,有沒有人慌不則路得跑到林子裡?我看那銅器也有可能被扔得遠離山路也不一定。」
而孟久本來也不指望宋肖能回答他什麼,因此便繼續建議道:「我看我們分兵三路平行前進,我和亦羽入林,宋肖在這路上,擴大一下搜尋範圍好了。」
宋肖被孟久得建議嚇了一跳,但卻又死撐著不讓自己說出害怕的字眼,神色便不免更加的緊張起來。杜亦羽看了一樣宋肖道:「不好,這山裡是否危險還不確定,我們三人不宜分散力量。」
孟久也不堅持,聳肩道:「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唉,找不到就全當遛彎了。」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宋肖突然停下了腳步,將手裡的符紙收入兜裡,對詫異的回頭看他的孟久道:「前面轉過彎,就是我爺爺的墳了。」
孟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有意無意的走到了宋肖前面,而杜亦羽則走在最後。這個山林,確實有些詭異。從地形上看,這裡確實是塊靈地,應該會有頗多的妖精鬼怪之流聚此修煉。而從宋肖對女鬼的記述,這裡也確實有那些東西。可問題是,三人走了這麼遠,他和杜亦羽又刻意的隱藏著自己的力量,卻沒有看到一個人眼看不到的東西!
宋肖爺爺的墳裡埋的是他爺爺和父母的骨灰,由於是他一個人來下葬,所以墳頭堆的並不大,石碑也只是勉強的靠在墳包上,並未被立起。
這裡,除了左近的灌木有些像被撕扯而散之外,已經看不出當初是否有屍體自墳裡掙扎爬出的痕跡了。
「怎麼辦?今天到此為止嗎?」在墳前站了一會,孟久感覺不到任何奇怪的東西,不禁有些失望。
杜亦羽蹲下捏了一點土,湊到鼻前聞了聞,也有些失望的站起,無奈道:「唉,真是件麻煩的事情。我看這裡你一個人就夠了,我希望能準時回去上班。」
孟久白了杜亦羽一眼道:「你放心,這裡的事情不完,法醫研究交流會就不會結束。」
「對不起,麻煩你們了。」宋肖一直蹲在石碑前,輕輕擦拭著上面的灰土。孟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想安慰他幾句,身體卻突然就僵住了,林中不知何時變得陰冷起來,霧氣繚繞間,不光是小蟲,就連那些游散的靈魂也都消失不見了,世界寂靜得猶如墳墓。
杜亦羽皺了皺眉,向右前方跨上一步,有意無意得將宋肖擋在身後。而孟久也轉向了寒氣湧出得右方,嚴陣以待。
突然,霧色中響起一串孩子的輕笑,宋肖只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迅速的逼近,令他幾乎忘記了呼吸!頃刻間,一股熱浪便撲面而至。
在那詭異的孩童笑聲再次響起之時,杜亦羽突然抬手向著前方空彈,破空之聲尖銳的劃入林中,砰的不知擊在了什麼東西上。一切都快得難以捕捉,杜亦羽唇角的冷笑甚至還沒有消失,那種壓迫感和熱浪便奇蹟般的消失了。
孟久長出一口氣道:「好凶的東西!那是什麼?」
杜亦羽沉吟道:「應該就是被那法器鎮住的東西,也是把山上的妖鬼都弄沒的正主!」他長出口氣喃喃道:「有這麼凶邪的東西在這裡,難怪你爺爺會起屍了。」
「我靠!怎麼認識你以後,碰到的全是這麼厲害的?」孟久誇張的說,希望岔開宋肖眼中的悲憤和哀痛,同時暗罵杜亦羽說話不知迴避。
杜亦羽沒有理會孟久,卻看著眼前的墳包發呆,孟久就又忍不住道:「怎麼了?」
「宋肖,」杜亦羽突然道:「你想不想為他們報仇?想不想讓自己從這件事的傷痛中解脫出來?」說著,他一指那墳包道:「我想,我們需要打開這個墳,從這裡下去,把那凶靈挖出來。」
宋肖一愣,看著石碑上親人的名字,心中便升起一種對那凶靈的憤恨,咬牙道:「好!挖吧!」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洞穴2
雖然說挖,但沒有工具卻也不行,於是三人只好暫返村裡,準備第二天再上山。
孟久是第一個推開屋門的,後面的宋肖感到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正想問怎麼了,但很快的,孟久便又如常的進了屋子,宋肖也就沒再追問。而等宋肖回屋之後,孟久卻又小心的溜出了他和杜亦羽的客房,在包裡翻出了一樣東西,拽在懷裡,然後,他竟推開了屋門,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裡。客房內,杜亦羽正在鋪床準備睡覺,外面那傢伙他也看到了,正好孟久準備要去對付對付,他也就樂得偷懶睡覺。
院子裡月色皎潔,如灑白銀。一棵梧桐氣宇軒昂的矗立在院角,隨著風聲灑灑細語。孟久拍了拍梧桐的樹幹,喃喃道:「又不是鳥,躲在那上面幹什麼?」
「嘿,能發現我,你不簡單啊。」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洋洋灑灑的跳了下來,揮手施了一個隔音咒將兩人圍在其中。
孟久好奇的看著那小夥子的面容,俊俏而靈秀,尤其是那一雙眸子,靈動異常:「這是你化**的本來面目?胡道長?」
「那當然,除了我,哪個狐狸精能有這樣出色的面容!」
孟久嘆了口氣,第一次遇到比他還自負不知臉紅的人,不對,是妖精!而且,這傢伙有一點很像他──很會裝樣子!尤其是很會裝道士!
「你鬼鬼祟祟的跑來幹什麼?為了白天的事報仇?」
「本來是的,不過」狐狸精聳聳肩:「改變主義了。」
「哦?」
「我來為你們哀悼。」狐狸精做了一個拜祭的手勢,眼中閃過一絲狡邪的光芒道:「聽說你們要去搞定後山?唉,命不長已。」
「你知道後山裡有什麼?」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讓兩個在隔音咒裡的人和妖嚇了一跳,孟久看著釋然走來的杜亦羽不由暗嘆了口氣,這傢伙的本事到底有多大?竟然可以聽到隔音咒裡的談話!
狐狸精面色認真的打量著杜亦羽良久,嘖嘖有聲道:「乖乖,你很厲害啊!」突然一指孟久:「比他厲害的多!」
杜亦羽微笑:「多謝」
孟久冷哼:「多謝你特意指出,不過我不難受,他確實比我厲害。」
狐狸精戚道:「人類啊,虛偽啊,明明嫉妒人家的本事不得了,卻還裝作好朋友。」
孟久咬著後牙道:「你不懂,這叫自尊心。不過我得問問你,你為何要裝作人類,而且還裝成個道士?明明是妖怪,卻要作法從妖怪手裡保護這個村子,你才虛偽呢。」
狐狸精一副褥子不可教得神情道:「笨啊你,我當然是來賺錢得!」
這下連杜亦羽也不禁有些好奇了:「真的是為錢?妖怪也要錢?」
「妖怪就不能要錢了?你以為妖怪就該成天趴在林子裡,就不能享受一下人類得樂趣了?」
孟久到:「可你難道不會自己變錢,或者去偷?」
「你是人嗎?這都不懂?我這叫體驗生活!」
孟久一副不可理解的看著那個狐狸精,第一次,遇到這樣變態的妖怪!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狐狸精轉身變做老道的樣子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後山上那傢伙,不是一般人對付的了的。」
狐狸精剛要走,卻被杜亦羽不知怎麼的擋在了身前:「既然來了,就該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憑什麼?」
杜亦羽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憑我比你強。」
孟久在一旁看著狐狸精的臉色幾乎忍不住拍掌叫好,看來惡妖就得惡人治!
「算了,算了」狐狸精道:「告訴你們好了。那山上的傢伙是鎮屍童子。」
「鎮屍童子?!」孟久倒吸一口氣,看向杜亦羽:「那是什麼?」
杜亦羽微微皺眉道:「以前用來防止屍變的一種很殘忍的辦法,以凶鎮凶。」
「我怎麼沒聽過?」
「道派不同吧?過去有些畫屍人流派亦正亦邪,麻煩的很。」
孟久道:「很殘忍嗎?難怪那麼凶。」
杜亦羽嘆了口氣:「不過,要真是鎮屍童子,就有些麻煩了。」
「怎麼說?」
杜亦羽對孟久道:「以凶鎮凶,只能是飲鳩止渴。本來也許在自然的調和下就能消散的屍氣,也會慢慢聚集起來,使得普通的屍體也會產生屍變。那麼,一旦鎮屍的凶煞沒有了,那些被壓制多年的屍變恐怕會來勢兇猛。」
狐狸精好奇的盯著杜亦羽道:「喂,你不緊張嗎?」
「緊張啊,」杜亦羽道:「只是你看不出來。」
狐狸精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了,祝你們好運。」
看著狐狸精離去的背影,杜亦羽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看向孟久問道:「你說,為什麼那個狐狸精畫出的那些破爛符咒,可以擋得住那麼凶得鎮屍童子呢?」
「啊?」孟久一愣,杜亦羽已經自語道:「那傢伙肯定有事瞞著我們。不管了,到時再說吧。」說著,他突然轉變了話題:「誒,你藏在懷裡得是什麼東西?」
孟久又是一愣,然後嘆了口氣,一邊拿出一個寫滿了咒語得紙包,一邊喃喃道:「你才更像狐狸精,一副賊眼睛和賊耳朵。」
說著,孟久伸手進紙包,拿出了一把寸許的小刀。
那小刀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竟然像冰一樣透明,隱隱還帶著一股水氣。被從窗縫透進的陽光一照,那刀體之內似乎又流動著七彩之色。
杜亦羽看到那把刀像是吃了一驚,低呼道:「修羅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