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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系列》第151章
台北城外的陽明山,原本路邊回憶往事的老農夫,終於被阿努比斯逼出了真身,一頭巨大兇猛的

火焰紅獅。

 而這頭火焰紅獅,來歷更是不小,正是龍生九子的老八,掌『火』的狻猊。

 阿努比斯先是運用靈力,引來陽明山的地下水,只是沒想到陽明山的地下水早已被台灣人給掏空,失算之下,阿努比斯墜入了最危險的境界。

 狻猊從濃濃熱霧中現身,遮去半個天空,然後嘴一開,就這樣把阿努比斯整個人吞入。

 阿努比斯,這個從地獄列車的車掌,遊俠團的夜王,來自遠古埃及的神祇,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中國古老妖怪狻猊口中嗎?

 就這樣結束了他千年輝煌的歲月嗎?

 狻猊一口吞下了阿努比斯,得意的仰起頭,打了一個嗝。

 「像這種高級的神,吃起來真是過癮,浩瀚的靈力,夠我幾千年不用再進食啦,咯咯。」

 狻猊搖頭晃腦,一身炙熱的火焰也隨之晃動,好不壯觀。

 「阿努比斯啊,咯咯。」狻猊冷笑,「你現在在我肚子裡面,肯定還沒死吧,像你這樣的大神,火焰短時間燒不死你。」

 『哼。』狻猊的肚子中,果然傳來一聲熟悉的低哼,正是阿努比斯的聲音。

 「只是你有沒有覺得很燙,燙到渾身都快要融化了呢?嘻嘻,我狻猊吃東西的能力雖然不及五哥饕餮,但是我肚子裡的這把火,要把你燒乾淨,也不是難事。」

 『……』

 「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傻,妄想和整個黑榜妖怪對立,還有要怪台灣人不懂得珍惜水源,讓你落到這番田地,哈哈哈……」

 狻猊笑到一半,嘎然而止,因為他聽到了一個清脆的機械卡損聲。

 「卡搭。」

 然後,是阿努比斯慣有的冰冷語氣。

 『狻猊啊你滿肚子火又怎麼樣?老子,照樣開槍轟出去!』

 「吼!」狻猊發出咆哮,然後他的肚子忽然劇烈攪動起來。

 一發又一發的子彈,果然帶著兇狠的氣勢,破狻猊的肚子而出。

 子彈尾巴拖曳出的螺旋風勁,帶起一條真空路,更將狻猊的肚子,射出一個又一個大洞。

 子彈越射越多,肚子裡面的那個人,就越清楚的顯現出全貌。

 黑色大衣隨火焰抖動,火光映出半邊胡狼臉龐,雙手持槍,神威凜凜!

 就連困在狻猊肚子中,都有這樣霸氣,不是阿努比斯是誰?

 「吼!你以為,我會這樣就讓你逃出去嗎?」狻猊不斷尖吼,獅臉扭曲,發動上千年修為的靈力,將火焰不斷往四周張開,見樹燒樹,見草燃草,連小動物都毫不留情的吞噬。

 火焰的力量,再不斷往周圍擴張後,也隨之增強,原本阿努比斯靈彈開出的幾條求生之路,隨即被更強猛的火焰所掩蓋。

 不一會,阿努比斯又再度被狻猊身體的火焰所圍攏,消失了蹤影。

 「阿努比斯啊阿努比斯,呼呼。」狻猊喘著氣,嘴角露出邪笑。「呼呼……當你被我吞噬的那一刻起,你就深陷在我以火焰所架設的結界中,就算你射出再多靈彈,我都能用更多的火焰將其掩蓋……看你,最後怎麼逃出去?咯咯。」

 『……』

 「怎麼?不說話了?」狻猊發出嘲笑的笑聲,「認命了吧?乖乖的待在我火焰的結界中,等待被我的火焰給融化侵蝕掉吧。」

 『……』

 「咯咯。」狻猊緩緩的起身,「我就跟其他八個兄弟打賭,我一定能打敗阿努比斯,老二螭吻和老四狴犴還不相信我,哼,你已經放棄了吧,阿努比斯,從地獄列車以來,縱橫地獄的傳說,終於被我劃上了句點……」

 『我明白了。』

 「咦?阿努比斯原來你還活著?是快死掉,所以找人聊天是吧?」

 『不。』狻猊的肚子中,傳來阿努比斯低沈卻充滿自信的聲音,『我終於明白,要怎麼讓你這把火,灰飛湮滅,屍骨無存了。』

 「啊?」

 『結界。』阿努比斯的聲音,有著難以壓抑的狂暴笑意。『就是結界啊!』

「什麼結界?」狻猊冷笑,「你的腦袋是壞掉嗎?我的肚子溫度太高,把你的狗腦煮壞了?」

 『結界這東西,是非常奇妙的。』阿努比斯低哼了一聲,『不過大抵上可以這樣說,結界是一種以施術者為中心,將周圍環境完全封閉的法術,簡單來說,結界就像是一只玻璃罩,而中心就是施術者。』

 「哼,說了一堆沒人聽的懂得屁話,然後呢?」

 『而我是農夫。』阿努比斯說,『我正是結界的操縱者啊,這是地獄遊戲本身賦予的力量,我能操縱以植物為主的結界,像是追蹤陽光的向日葵,一片深沈的迷霧森林,當然還包括,逆轉光合作用的深夜幽蘭。』

 「哈,誰管你農夫懂什麼法術啊!」

 『我一直在思考,你能操縱火,火會吸取空氣中的氧氣,化作高溫來吞噬萬物,這樣的能力讓你幾乎所向無敵,因為只要你不斷燃燒,不斷轉換氧氣,火就不會熄滅,你就永遠不會死,對吧?』

 「我永遠不會死,沒錯,你知道就好,咯咯。」狻猊得意的說。

 『不。』阿努比斯搖頭。『你會死。』

 「哈,哈哈哈哈!」狻猊大笑,周圍的火焰也隨著笑聲,高低起伏,蹦出陣陣火星。「這真是我進入地獄遊戲之後,所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你真的會死。』阿努比斯冷笑。『只要火一滅,你就死了。』

 「哈哈哈哈,那敢情好,你要怎麼把火熄滅?我既然能肆無忌憚的燃燒萬物,你怎麼將我熄滅?別忘了,你的腳底下可是一滴水都沒有了。」

 『嘿嘿。』阿努比斯冷冷的說,『我說了半天,你都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過,我是操縱結界的農夫,擁有操縱植物結界的能力……包括逆轉光合作用。』

 「結界的能力?」狻猊身軀一震,身體周圍撲朔火焰,也隨著一陣晃動。「逆轉光合作用?難道你要……」

 『賓果。』阿努比斯微笑。『請你想像,當結界像是一只玻璃罩,罩住了火焰,然後玻璃罩中,點起了逆轉光合作用的法術。』

 狻猊彷彿猜出了阿努比斯的心意,聲音無比驚恐。

 「啊……啊……」

 然後,只聽到阿努比斯聲音高昂,浩瀚靈力隨這聲吶喊啟動。

 『被逆轉的,光合作用!』

阿努比斯聲音轉厲,曾經是地獄亡靈守護者的魔神氣勢,在此刻毫無遮掩的狂湧而出。

 『奪走,空氣中所有的氧氣吧!』

 如果你念過小學,你肯定做過這樣一個實驗,叫做光合作用。

 實驗設計是這樣的,老師會拿一只玻璃罩,罩在一株植物,並且在玻璃罩中點燃酒精燈。

 實驗的第一步,就是在陽光下觀察這玻璃罩的變化。

 火不會熄。

 就算氧氣罩中的空氣耗盡,植物的光合作用也會源源不絕的供應氧氣給火焰,於是火焰會不斷燃燒,直到天荒地老。

 但是,這實驗的重頭戲,卻是在實驗的第二步,當老師把窗簾拉上,燈光關掉的時候……

 植物停止了光合作用,取而代之的,則是本身旺盛的呼吸作用,開始與火焰搶奪玻璃罩中原本就稀少的氧氣。

 火,抖動兩下。

 它想要生存,卻完全抵抗不了空氣罩中『斷氧』的事實。

 狂妄的火,災難的火,就這樣卑微的消失在黑暗中的玻璃罩中。

 然後,老師會拉開窗簾,對所有表情訝異的小學生說道……

 「請注意,火並不是永遠存在的,只要你能奪走氧氣。」老師笑著,「它,也會在一瞬間,熄滅。」

 『奪走氧氣吧!植物係法術!』阿努比斯宛如大怒神的吼聲,『被逆轉的,光合作用!』

 被逆轉的,光合作用。

 氧氣,這結界中稀少而珍貴的寶藏,就這樣在短短的數秒內,被阿努比斯的植物法術,整個吸盡。

 而剛才不可一世的狻猊,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自己原本盈滿烈焰的身軀,逐漸的縮小,衰敗,萎靡……

 巨大的紅色獅子,如今,卻只剩下手掌大小的一株火苗。

 火苗依然保有狻猊的獅臉,他抖動了兩下,奮力的想要往結界外頭逃去。

 只是,火苗還沒跳上幾步,眼前一道黑影,就如同烏雲般遮住了他的去路。

 這道黑影,就是浴火重生的阿努比斯。

 此刻的阿努比斯終於掙脫出狻猊的火焰結界,黑色大衣早已經被高溫啃蝕的千瘡百孔,胡狼的細毛更是焦黑而捲曲……

 但,這樣落魄的衣著,在霸者的阿努比斯身上,卻意外的充滿一股浪蕩的狂傲絕倫。

 帝王就是帝王!就算穿上破爛的袈裟,仍遮掩不了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嘿,狻猊小弟。」阿努比斯擋在狻猊火苗的面前。「怎麼?不喜歡我替你架設的結界?想離開?太不給面子了吧。」

 「你……」只剩一株弱小火苗的狻猊,渾身顫抖,看著高大的阿努比斯,「你……想幹嘛?」

 「老實說,我還挺欣賞你的。」阿努比斯蹲了下來,胡狼臉龐上,兩排銳利犬齒,閃閃發亮。「因為,縱看整個地獄,能將我逼到這番田地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啊……」

 「這樣吧,我給你一條生路。」阿努比斯一笑,伸手到自己的背上,錚的一聲,銀光閃過,抽出了一把刀。

 「這刀……」狻猊雖然妖力喪盡,一雙眼睛可沒瞎,他嗅到了屬於這把刀的濃濃妖氣。「好暴戾的妖氣,這刀,也是黑榜上的魔物吧。」

 「猜的好。」阿努比斯右手握刀,往下一插,就剛好插在狻猊火苗的面前。「這刀正是日本第一刀,妖刀村正,也是為一一把以武器之姿,擠上百大黑榜的怪物。」

「妖刀村正……阿努比斯,你究竟想要幹嘛?」

 「這刀的特殊能力,就是可以吸納妖氣,化為己用,如今它服從於我,它所吸收的妖力自然歸我所管。」阿努比斯看著眼前的狻猊,眼露精光。「這,就是我給你的選擇!」

 「選擇?」狻猊看了看眼前銀光淋淋的妖刀,又看了看滿身燒痕,卻不減霸氣的阿努比斯。「你是說……」

 「第一個,你可以選擇離開這裡,但是我敢跟你保證,你還沒走出這個結界,就會缺氧而死。」

 「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就是投入這把妖刀之中,然後服從我阿努比斯,成為我的手下。」

 「你!」狻猊驚疑不定的看著阿努比斯。「你想要招降我?」

 「沒錯。」

 「你不怕我到時候反咬你一口?」

 「哈哈哈哈!」阿努比斯聽到狻猊說出這句話,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豪氣干雲,震動大地。「哈哈哈哈哈!」

 「有……有什麼好笑?」

 「我笑啊,」阿努比斯突然收起笑容,胡狼臉上的毛髮,竟然像是衝天火焰般,一根一根往上扭動起來。

 真正恐怖的,則是阿努比斯的那雙眼睛,碧綠深邃,如同無邊無際的冰冷深淵,深淵中更是隱藏了無數駭人的怪物正咆哮著。

 看到阿努比斯這樣的表情,狻猊只覺得渾身發冷,那顆修煉千年,見過無數妖魔的膽子,都在阿努比斯表情前,如同泡沫般消失。

 「狻猊,你敢背叛我嗎?」

 「我……我不敢……」狻猊火焰隨著他的驚怕,與氧氣的不足,已經越來越小,轉眼就會化成灰燼。

 「你時間已經不多了。」阿努比斯看著幾乎要透明消失的火苗「勸你快點做決定。」

 「我……」

 「你怎麼樣?」

 「我……」只見狻猊這句話沒有講完,忽然火苗猛力往前一蹦,就這樣撞向了眼前的妖刀。

 「聰明。」阿努比斯微笑。

 火苗碰到妖刀,不但沒有因此而魂飛魄散,反而像是融入水中一般,完全的消失在銀色的刀面上。

 不,不是完全消失。

 因為,沒過幾秒,只見妖刀的刀身忽然漲紅,像是剛從錘鍊爐中出土,帶著狂暴而凌厲的火星,激烈的顫動起來。

「激動嗎?村正。」阿努比斯大笑,右手猛力握住妖刀刀柄。

 這一握,卻看見妖刀上幾乎漲破的熱紅,開始盤桓上升,從刀鋒升到了刀柄,然後盤入阿努比斯的右手臂上。

 轟然一聲巨響,阿努比斯的整隻手,就這樣陷入金紅色的熱焰中。

 「夠火熱。」阿努比斯無視正在滾滾燃燒的右手,讚道。「好妖力。」

 「既然如此。」阿努比斯抽起了妖刀,刀脊在空中畫出一個美妙的弧度,伴隨著燃燒的火光,這半弧像是照亮夜空的驚艷火流星。「我們就再來舞一場吧!」

 說完,阿努比斯再度舞起刀來。

 充滿力道的刀之舞,融合剛強的阿努比斯,鋒利而優美的妖刀,以及,熾熱洶湧的狻猊之火。

 三者合一,比起阿努比斯在台北一零一收服妖刀時,更美,更有魄力,更顫動萬物的心靈。

 更強了。

 無疑的,阿努比斯,這個尊貴的夜王,又更強了。

 眼前這片美妙的火焰刀舞,似乎在預告著。

 準備改變歷史的強者傳說,即將在地獄系列中誕生。

這裡,是戰火洗禮過後的南陽街。

 剛剛遊俠團上千名戰士傾巢而出,在這條台北知名的補習街中,將整個薔薇團毫不留情的完全毀滅。

 隨著荊棘玫瑰的自殺,這個曾經統治台北南端的女兒軍團,正式在地獄遊戲的歷史上除名。

 這條街,基本上已經不能稱為一條街了。

 到處都是爆裂式法術肆虐過的痕跡,原本的高樓大廈,有的牆壁已經脫落,有的玻璃碎光,有的招牌被砸爛。

 道路的柏油被掀開,露出底下的石塊,地上凌亂散佈著薔薇團死後的道具。

 「親手砸毀南陽街,應該是每個補習學生的願望吧。」九指丐此刻戴上夜王的木雕面具,穿著黑衣,步出了賀折大樓。「派學生來砸,搞不好比遊俠團戰士要厲害一百倍也不一定。」

 九指丐走出了大樓,他發現,竟然在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透出了朦朧的晨光。

 晨光,像是一道沾滿灰白色顏料的畫筆,豪邁卻又細膩的在天空畫上了一道,把原本黑色的畫布,滲出一條美麗的魚肚白。

 只是,在這片萬物甦醒的灰白色中,在九指丐眼前的,卻是千人廝殺後的戰場,殘破的建築,滿地戰火的傷痕,以及象徵著死亡的道具散落一地。

 「嗯。」九指丐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微冷的清晨空氣,也許是剛才荊棘玫瑰到死都在等待夥伴的場景,讓他有些感動……此刻的他,竟然莫名的有些討厭戰爭。

 戰爭,死亡,以及犧牲。

 這些東西,真有那麼重要嗎?

 地獄遊戲中,這些玩家與妖怪神魔們,到底有多少人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而戰?

 除了殺戮,他們是否已經忘記去找尋這場戰役的背後意義?

 「呼,別亂想,別亂想。」但是,九指丐隨即恢復了正常,他睜開眼睛,看著在南陽街上,那些正在等待夜王遊俠團戰士們。

 戰士約莫還有五百名倖存者,他們或坐或站,散佈在南陽街上,不騷動,不鼓譟,安靜的等戴著他們心目中真正的領袖,夜王。

他們一見到穿著夜王服裝的九指丐走出來,更沒有誇張式的歡呼,甚至有的人連動都沒有動,只是沈沈的坐著。

 但是,九指丐可以感覺到,每個戰士的眼神,都在這一剎那,專注的凝視著自己。

 五百雙眼神中,何等專注,何等崇敬,其姿態就像是蓄勢待發的兇猛野獸,就等待老大的一聲命下。

 原來,這就是王者軍團的氣勢。

 這就是可以在三十分鐘,瓦解台北王城的傳說怪物軍團。

 「媽啊,阿努比斯是怎麼訓練出這群怪物的?」

 被這麼五百雙眼睛這樣看著,連看過大場面的九指丐都感到腳底發麻。

 「而且,連我的情報,到現在還沒能摸清楚,阿努比斯底下,到底還藏了多少軍隊?還有多少像是法咖啡與約翰走路的高手?」

 「難怪薔薇團佔有地利之便,加上三倍的人數,還是被遊俠團給剿殺的一隻都不剩。」九指丐暗暗砸舌,「這軍團,如果阿努比斯親自領導,不知道會強成什麼可怕模樣哩。」

 「咳咳。」九指丐深吸了一口氣,對所有人喊道,「各位,這場戰役辛苦了,我們成功的擊敗了薔薇團,接下來,就請各位拿走自己想要的道具…,然後,各自回家……咦?」

 九指丐的「家」字才剛剛出口,他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不對勁,像是一條冰涼的毒蛇,沿著他的背脊往上爬升,這是他在血腥黑榜上經歷無數戰鬥,所生成的戰慄本能。

 哪裡不對勁?

 九指丐困惑,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群在晨光中,浴血奮戰的戰士們。

 他們的眼神依然專注,看著自己。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這群眼神中,究竟哪裡不對勁?

 閃爍,一抹敵意的目光,一抹帶著笑意的目光,在這五百雙純淨的眼神中,一閃而過……

 所以……

 「小心!!」九指丐張開口,伸出了手,「戰士們,小心你們的周圍!敵人……還有敵人!」

 敵人!還有敵人!

 竟然有敵人,可以自由自在,藏身在這群勇猛的戰士之中?

 九指丐張口呼喊,甚至伸出手,想要阻止眼前可能發生的悲劇。

 但,情況,卻發生的比他想像中還要快。

 遊俠團一聽到領袖這樣說,立刻騷動起來,而零散分布的五百人當中,更有一個地區,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衝突中,一道眩目的紅色光芒,如震盪天際的血色長柱,直貫向天空。

 「工人法術!好強的傢伙!」九指丐吃了一驚,單腳往下一踩,半身浮起,衝向那個騷動的地區。

 可是,九指丐才踏出兩步,眼前的畫面,卻又他愕然,禁不住放緩了速度。

 因為他在此刻,又再度看到了遊俠團的實力與應變力。

 在敵人這條血色長柱以震動大地的氣勢,衝上雲霄之際,遊俠團的戰士們,嘴角洩漏了一絲自信的冷笑。

 「敵人是工人啊?」戰士自動開始移動起來,轉眼間,一個專門剿殺工人的陣法,隱然成形。

 脆弱的士人和腦滿腸肥的商人如潮水般往後退開,前線換上提著電鋸和鐵鎚的工人,壯碩的肌肉互相摩擦,形成一道古銅色的霸者之強。

 敵人是工人,必然擅長近身肉搏,也只有工人本身,可以把敵人逼在核心內。

 而退到後方的士人,胸口同時浮現藍光,藍光中法術書優雅現身,準備以遠距離的法術,支援戰圈內部即將上演的激戰。

 而農夫職業的戰士,身邊則出現不斷環繞而出的綠色藤蔓,「結界」像是一道蜘蛛網,把敵人徹底封鎖。

 這複雜的陣行變化,竟然只在短短的數分鐘內完成,而敵人幾乎已經是籠中鳥,甕中鱉,深陷固若金湯的遊俠團包圍網中了。

 「好!」九指丐忍不住高聲讚美。「高明的軍略戰術!」

 包圍網已經完成,而網中的敵人,幾乎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但,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這敵人,如果可以躲過剛才一波又一波激戰的流彈,又可以巧妙的隱藏身分,不被身邊的戰士發現,是不是就表示……他的實力,其實凌駕在遊俠團之上?

 「好陣法,好夜王。」包圍網的中心,一個細膩而溫柔的笑聲,傳了出來。「如果真可以,真想拿下你的面具,和你好好聊天呢。」

 「喔,是女生?如果妳願意,乖乖束手就擒,我可能會考慮一下,和穿著囚衣的妳,好好喝點便宜的紅茶,當然,錢可要妳出。」九指丐回答,不改乞丐本色。「因為,真抱歉,我的口袋空空哩。」

 「束手就擒?」包圍網中的聲音輕笑,沒有一絲一毫退縮的語調。「這,可就不符合我的作風了。」

 「哈……你以為你還有討價還價的……」九指丐的話說到一半,忽然,空氣中傳來一聲尖銳而高亢號角聲,穿破重雲,直上天際。

 而這號角的聲音來源,正是被包圍的那名敵人。

 「號角聲?你想要求救?」九指丐抓了抓頭髮,「難道你有援軍在外頭?」

 「很抱歉,並不是。」那人說道,「這聲號角,就是我的武器呢。」

 武器?

 九指丐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他仰起頭看向天空,剎那間,他的瞳孔瞬間縮緊了。

因為,在他眼前的畫面,實在太過令人震驚。

 「你,你究竟是誰?」九指丐聽到自己急促而厚重的呼吸聲,「你明明不是黑榜妖怪,卻擁有這樣的力量?你究竟是誰?」

 第一位天使吹號角,就有攙著血的火和冰雹降到地上,燒毀了三分之一的地面、三分之一的樹和所有的青草。

 聖經‧默示錄

 九指丐仰著頭,瞳孔收縮,這是人類見到不可思議現象時,無法抗拒的自然反應。

 晨光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這雨珠閃爍著菱角的冽光,而且隨著下墜的距離,開始急速旋轉成銳利的冰刀。

 冰陣所組成的騰騰殺陣,佈滿了整個天空。

 「這是,冰雹?」九指丐張著嘴巴,「你招喚冰雹?這是什麼法術?」

 「這不是遊戲中的法術。」那女生搖頭,「這是我們自創的。」

 「自創的法術?」九指丐無比訝異,「你應該不是黑榜妖怪,因為我不認識你們,又沒有妖氣,……妳到底是?」

 「我啊。」那女生嬌笑兩聲,「你猜猜啊,夜王。」

 這幾句簡單對話才剛剛結束,天空中的第一顆冰雹,恰好落到了地面上。

 錚然一聲,尖銳的冰塊破裂聲,貫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就地找掩蔽!」九指丐發出狂吼,「冰雹,馬上就下來了!會砸死人的!」

 遊俠團戰士仰起頭,看著天空中,無數閃爍晶亮藍光的冰雹,瞬間傾倒下來……

 如此美麗,如此殘暴,彷彿是天使的怒火,以這樣燦爛的方式降臨人間。

 「農夫!」遊俠團的戰士們發出最緊急的吶喊,「農夫!結界!」

 「得令!」只見遊俠團所有的農夫都站了起來,超過一百個農夫,不約而同,整齊劃一,開啟了植物系的法術。

 「農夫系法術,遮住天空的大樹!」

 這聲百人嘶吼剛過,百道綠光在南陽街此起彼落的閃爍,有的綠光微弱只有掌心能見,有的綠光則強大到直射入天空……所有的農夫,無論強弱,都投入了這個法術!

而這法術一被啟動,地面忽然震動,隆起,接著從地底上冒出一株小樹苗。

 小樹苗在周圍綠光的催生下,越長越大,越長越高,筆直的昇上了天空。

 轉眼間,已經變成三十人合抱的大樹。

 天空中,大樹的枝葉像是開傘似的,急速往兩旁擴張,樹葉連結樹葉,枝枒盤據枝枒,形成一大片碧綠色的樹蔭,遮去了半邊天空。

 就在樹蔭蓋住底下遊俠團戰士的這一刻,來自雲朵的殺手級冰雹雨,也同時抵達。

 咖啦!咖啦!咖啦!咖啦!咖啦!咖啦!

 咖啦!咖啦!咖啦!咖啦!咖啦!咖啦!

 密集的撞擊聲,蓋住了所有人的雙耳。

 樹枝被冰雹震斷,樹葉被冰雹穿落,而冰雹也被大樹震碎,撞歪。冰雹和大樹,這兩股自然界的強大力量,在南陽街的天空,精彩而暴力的對決著。

 底下遊俠團的戰士們,只看見混雜著水與樹葉的物體,不斷落下,可見天空中冰雹與大樹的纏鬥,是多麼劇烈。

 一百多名農夫個個精疲力竭,坐臥在地上,畢竟要在短時間內啟動這麼強大的結界,已經耗去他們所有的力量。

 終於,喧囂的撞擊聲終於趨緩…

 這場眾所矚目的戰役,接近了尾聲。

 除了少數冰雹被大樹撞歪,帶著毫無傷害性的速度,落在南陽街的臭水溝外,剛才佈滿整個天空的冰雹,已經被抵消殆盡。

 這場自然界兩大力量的對決,最後終於是大樹獲得了勝利。

 「我就說,中國人講五行,水能助木,你用冰雹打大樹,擺明了是替它澆水啊!」九指丐咯咯的笑著,用手比著剛才神祕敵人所在的方向。「是吧?」

 只是,九指丐這聲詢問,卻出乎意料的……沒人回答!

 「咦?」九指丐猛然抬起頭,注視著剛才包圍網的核心。

 包圍網,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潰散,地上倒著幾個昏迷的戰士,而其他人也因為這場冰雹之雨,而分散了注意力。

 沒人察覺這個敵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突破重圍,悄悄溜出去的。

 「可惡,剛才的冰雹之雨只是幌子?這小妮子真正的目的是要溜走?」九指丐又氣又好笑,「所有人聽著,她肯定還溜不遠,注意你們的周圍!她可能還藏身在你們之中!」

「剛才的冰雹雨是非常耗能量的法術,她身為施術者,不可能離開這裡太遠,她一定還在這!」

 只是,正當九指丐伸出手,要指揮所有的人,進行地毯式搜索之際,忽然,他的背後,竟然傳來一個嬌柔而甜美的女音。

 「嘻嘻。不愧是夜王,你真的很聰明哩。」

 九指丐只覺得,背上所有的寒毛都同時豎起,因為,他感覺到一個柔軟而充滿力道的掌心,正按在的自己背上。

 背部的命門。

 竟然被對方抓在掌心。

 這神祕的女孩,究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就算是自己粗心,也不該落到這步田地才是。

 「妳有這樣的實力,偏偏又不是我所熟悉的黑榜妖怪,妳是伊西斯那方的人馬?還是印度濕婆底下的刺客?」九指丐猛搖頭,「我告訴妳,不管妳是哪一邊的,我都有靠山,妳惹我,妳會死的很難看。」

 「嘻嘻,怎麼剛才明察秋毫的夜王大人。現在說得話,讓人聽攏無。」女孩悅耳的笑聲,在九指丐的耳後如銀鈴般響起。「什麼黑榜?什麼伊希斯?什麼濕婆?是一種新的轉蛋遊戲嗎?」

 「咦?妳都不知道?」九指丐詫異到頭昏腦脹,「那妳到底是……?」

 「我啊,」女孩把嘴巴靠在九指丐的耳朵邊,輕輕說道,「是天使團的雙翼天使,而且,還是你的頭號粉絲呢。」

 「咦?」九指丐獃住。「粉絲?」

 「從你還沒組出遊俠團開始,我就注意到你囉,夜王,你的每件事蹟,都被我記錄下來。」女孩嘻嘻的笑著。

 「啊?所以……」九指丐這一剎那明白了,這女孩迷戀的是阿努比斯,是這副面具和黑色大衣的真正主人。

 「嘻嘻,很高興認識你喔。」女孩又笑了。「把手張開來。」

 九指丐依言張開手心,只覺得自己的掌心,被塞入了一個溫暖的線織物體。

 「這是?」

 「噓……」女孩笑了,然後,這笑聲倏然往後飄去。

 九指丐猛一回頭,卻見到女孩白色的身影,已經遠到剩下米粒大小,在天空的遠處飄動。

 「妳!」

 「別追了,你們遊俠團追不上我的,嘻嘻,我剛剛可是手下留情喔。」女孩的聲音,遠遠的從天空那端傳來。「要記得,好好留著我的禮物,將來,它會幫你很多的,夜王~」

 女孩的聲音逐漸遠離的同時,九指丐低下頭,見到掌心的那份「禮物」,這是一個針織的娃娃,背後兩對翅膀,顯得非常可愛。

 九指丐回想起,剛才女孩用冰雹雨逼住遊俠團戰士的那種威勢,又悄悄扣住自己命脈的那種巧思,以及那如銀鈴般的笑聲。

 莫名的,九指丐內心升起一股無法言喻奇異感受。

 忽然,他有種奇怪的想法。

 這禮物,不如就自己留著吧,別還給阿努比斯了。

這裡,是一片黑暗。

 法咖啡和這名來歷不明的粗豪漢子,正在這片黑暗中摸索著。

 「妳,妳叫,什麼名字?」粗豪漢子跟在法咖啡的背後,問道。

 「我姓法,名咖啡。」法咖啡微笑。

 「法,咖啡?法咖,啡?」漢子喃喃念了兩遍,「妳的名字,和一般人,不同。」

 「喔?不同?」

 「像飲料。」粗豪漢子說,「不像,名字。」

 「呵呵,好像是欸。」法咖啡笑了。「不過,我自己很喜歡這個名字。」

 「妳,和其他人,也不同。」

 「我和其他人也不同?這是什麼意思?」

 「其他人,在黑暗,都會害怕。」粗豪漢子說。「但,妳不怕。」

 「是啊,我不怕。」法咖啡在這片微微震動的黑暗中,找到一個舒服的角落,抱膝坐下。「因為,我心裡一直相信有個人會來救我。」

 「有個人,救妳?」

 「是啊。」法咖啡閉上眼睛,那個撟捷而精悍的黑色大衣背影,那個神祕的木雕面具,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他是我的老大。」

 「老大?」

 「他的名字也很屌。」法咖啡微笑,「他叫做夜王。」

 「夜,夜王!」粗豪漢子身體一震,聲音也跟著抖動起來。

 「你認識夜王?你認識我家老大?」法咖啡追問。

 「不,不認識。」粗豪漢子扶住自己的頭,用力皺眉,「但,我似乎,曾經聽過,這名字。」

 「嗯。」法咖啡說,「他的名氣在台北城,是還蠻響亮的。」

 「他,的名字,聽起來,似乎不弱。」

 「是啊。」法咖啡雙手抱住膝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舒緩而安心的搖晃著自己身體。「他很強,所以,他一定能殺敗那些討厭的蟾蜍和白骨女,前來救我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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