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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系列》第162章
第四章 森之戰

  斐尼斯軍團。

  當今臺北城中,僅次於天使團的第二號戰團,它殘暴、善戰,同時又瘋狂。如同中國歷史上位居北方的遊牧民族,雖然缺乏文化,卻是文明世界中,人人懼怕的惡夢。

  它的團長斐尼斯,是和夜王擁有同樣驚人傳說的怪物,曾經在陽明山上奪去三百顆頭顱,未曾使用任何法術,只憑一把刀,甚至是一種刀法,那就是橫劈。

  斐尼斯的霸氣傲人,同時也具有謎一樣的色彩,因為他忘記了自己是誰?宛若一名狂者卻又帶有令人憐惜的特質,更讓斐尼斯吸引了上千名仰慕者歸降,締造了一代斐尼斯帝國。

  而斐尼斯坐擁陽明山,這座在臺北擁有最多資源的寶山,傳說中,更盛產一種極為罕見的道具。

  此道具用法極為特殊,卻極具破壞性,更直接強化了斐尼斯團的力量。成為臺北城東方的一大強權。

  此道具,見過的人不多,存活者更少,而沒有發瘋的存活者更是幾乎沒有,所有存活者的口中,都只提到兩個字……

  「野獸。」

  「他們,是真的野獸啊!」

  於是,位於東方的斐尼斯團,更成為臺北城玩家們的禁地,一個飄著濃厚血腥味的禁忌之地。

  只是,如今這片禁忌之地,因為三腳蟾蜍綁架法咖啡後逃竄到此地,而紛擾起來。

  因為,追兵來了。

  一個絕不遜于斐尼斯團長的另一個怪物傳說來了。

  他是,夜王。

  阿努比斯。

  ※※※※※

  「約翰走路?」阿努比斯看著眼前這個消失許久的老三,目光灼灼。「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根據玩家的情報啊。」約翰走路微笑,「在捷運站的黎明石碑上,斐尼斯團對您下的戰書,可是當前臺北最熱鬧的話題,我當然找得到,不過那些好奇的玩家一聽到斐尼斯,一個個都縮成了烏龜,沒人敢上山。」

  「嗯。」阿努比斯冷冷看著約翰走路。「是嗎?那你這些日子到哪裡去了?」

  「這些日子?上次在羅斯福路上殺了內鬼,也就是老四錢鬼,我也身受重傷,所以我花了不少時問療傷,當然,療完傷之後免不了去夜店泡個幾天。」約翰走路嘿嘿的笑著,「老大,你知道的,夜店的妹都很正。」

  「嗯。」

  「對於拯救法咖啡這件事,老大,我可不想讓你專美於前,對遊俠團,我們是從屬的關係,但是對於法咖啡啊,嘿嘿,老大……」約翰走路繼續微笑,「我可一點都不想輸給你。」

  「嗯。」阿努比斯的眼神深沉,似乎相信了約翰走路,似乎又不信,但他仍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定吧。」

  「是,老大。」約翰走路一笑鞠躬。

  只是,阿努比斯才撥開叢林走沒幾步,忽然,他背上的村正,競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阿努比斯輕輕搖頭,右手伸到背後,握住了刀柄。

  「村正啊村正,我知道你從約翰走路的身上,嗅到了不對勁的靈力。可是,我卻相信這小子說的一件事。」

  村正的鳴動停了。

  「他,是真心要去救法咖啡的。」

  阿努比斯對叢林的印象,並不深刻,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就生長在緯度高,天氣炎熱,並擁有一片金黃沙漠的埃及。

  那裡,沒有足夠的水可以供給巨大的植物生長,只有尼羅河畔的肥沃上壤提供埃及最重要的命脈農業。

  所以,這片陽明山的叢林,對阿努比斯來說,是多了一份陌生,同時也多了一份危險的地方。

  更何況,在斐尼斯軍團進駐後的陽明山,已經不再是臺北人民熟悉的陽明山了,樹幹蔽天,野藤蔓行,仿佛重回數千年的侏羅紀公園,更可怕的是,到處散落的動物足跡,更顯示這片蠻荒森林中,藏匿著多少恐怖的野獸。

  也許是怕驚動了潛伏在森林中的野獸,也許是阿努比斯和約翰走路兩人真的無話可聊,他們一前一後,沉默的走在樹林小徑之中。

  「夜王老大,根據我私底下的情報,斐尼斯團最危險的東西有兩項。」撥開重重的樹葉,約翰走路開口了。「一項當然是那個連自己名字都搞不清楚的團長,另外一項就奇怪了……那是一項道具。」

  「道具?」

  「沒錯,一年前斐尼斯團剛成立的時候,就是靠著這項道具,擊敗眾多的侵略者,而且,如果我沒記錯,一年前的陽明山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約翰走路說。

  「不是這模樣?」阿努比斯不解的搖頭。「那本來是什麼模樣?」

  約翰定路沒有立刻回答,卻伸手拉住一塊路邊的牌子,然後抹去路牌上的藤蔓,露出了底下的字。

  正是「仰德大道」。

  「這裡可是陽明山的『仰德大道』」約翰走路笑,「像我這種在臺北上生土長的,誰沒聽過仰德大道?這是通往陽明山最大的一條柏油路。一到假日車水馬龍,水洩不通,有時候還會碰到愛露大腿的馬先生在慢跑,如今,整條路卻都已經被森林給吞噬了。」

  「嗯,所以這都是斐尼斯團中那奇異道具搞的鬼?」阿努比斯沉吟。

  「沒錯。」約翰走路點頭。「無論斐尼斯他們使用的攻擊方式是什麼,都一定和這座森林有關,也是因為這座森林,才讓每個入侵者都有進無出,變成枯骨一堆。」

  「森林?道具?」阿努比斯仰起頭,閉上了眼睛,彷佛在感受著周圍空氣中不尋常的靈力擾動。「沒錯,這森林的確給人一種結界的感覺,力量與靈覺好像都被壓抑住了,這就是斐尼斯團的秘密?」

  「我猜是的,這森林,肯定有鬼。」約翰走路看著眼前這片被濃密樹蔭遮蔽,明亮與黑暗交錯的森林。「對了,老大,您剛剛說您的力量被壓抑住了?所以,你現在比在臺北城弱嗎?嘿嘿。」

  「嗯……」阿努比斯皺眉,「你問這幹嘛……咦?」

  忽然,阿努比斯的頭頂,一片陰影快速閃過。

  「怎麼?老大。」約翰走路問。

  阿努比斯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然後他手腕一翻,靈現系的獵槍登時上手。

  樹葉光影搖曳,那影子再度一閃而過。

  「夠快。」阿努比斯的槍揚起,正要對準這不速之客,忽然察覺,槍身,竟然比以往還重了幾分。

  訝異問,阿努比斯眼睛不再追逐那黑影,眼球向下望去,看著自己的槍。

  這一刹那,阿努比斯感到呼吸微微的頓了。

  因為,他看到一雙眼睛,一雙又圓又黑但暴露出殺氣的眼睛,正伏在獵槍上,瞪視著阿努比斯。

  那是松鼠。

  明明該是可愛,在這裡,卻恐怖得讓人發毛的巨大松鼠。

  「闖入者,都必須死。」松鼠張口說話,巨大的前齒映著殘忍冷光,然後牠的四爪開始沿著獵槍往前攀爬,朝著阿努比斯直沖而來。

  「了不起。」阿努比斯雙手放開獵槍,不驚反笑。「第一個對手就讓我鬆開武器,看起來……」

  獵槍失去了阿努比斯雙手的支持,開始墜下,而盤據其上的松鼠,則靈活的向上躍起。

  能刨開堅硬樹皮的四爪,如雨傘般張開,直撲向阿努比斯。

  局勢兇險,阿努此斯的笑容卻未曾稍減。

  「看起來,這一趟會是很讓人難忘的一趟叢林冒險了,是吧,約翰走路。」

  說完,阿努比斯的左拳揮出,迎向了巨大松鼠的爪子。

  ※※※※※

  松鼠,在一般人的眼中,總是可愛、溫馴又害羞的,尤其是牠啃著堅果,搖動著大尾巴的模樣,更是小孩們最愛的經典畫面。

  殊不知,要啃碎堅果的外殼,是需要多硬的牙齒,以及多銳利的爪子?而這些上天賦予松鼠的隨身利器,如果讓牠具有攻擊的欲望……那後果究竟有多可怕,則沒有人知道。

  而阿努比斯,就是剛好會知道這件事的那個人。

  因為,眼前這只放大版的松鼠,正帶著強烈的攻擊欲望,沖向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的左拳揮出,卻發現自己擊了空,這只松鼠利用蓬鬆的尾巴作為平衡桿,回避了阿努比斯的拳頭,然後,展開了反擊。

  松鼠的四隻爪子,又攫住了阿努比斯的手,一如牠抓住獵槍。

  接著,開始順著阿努比斯的手,急速往上竄。

  「好樣的。」阿努比斯眼睛瞇起,讚歎著松鼠的戰鬥方式,好一個超級近身肉搏戰。

  同時間,阿努比斯感到背上的妖刀,震動了一下。

  「村正,你想出手?」阿努比斯笑,「不急,還用不著你。」

  只見松鼠越爬越快,已經上了阿努比斯的肩膀,一轉眼,就會撲到阿努比斯的臉上了。

  「你知道嗎?我的獵槍是靈現系,它是我靈力具現化的結果,而我全身上下都可以釋放靈力。」阿努比斯微笑。「換句話說,只要我想的話……」

  松鼠的四爪,釋放出凜冽冷光,它的目標很清楚,是阿努比斯的臉,臉部堪稱人類最精密的部分之一,小小的面積上擠滿了各種複雜的五官。

  松鼠的目的很清楚,只要破壞了瞼,等於重傷了人類。

  這正是最適合牠小爪子的攻擊方式。

  「只要我想的話……槍,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阿努比斯的嘴巴張開,一根堅挺的黑色鐵管,競從他的嘴中,冷森森的伸了出來。

  「包括,我的嘴中。」

  松鼠的速度太快,已經爬過了阿努比斯的脖子,來到了牠嗜血的目標,阿努比斯的臉。

  只是,在阿努比斯的臉上,等待巨大松鼠的,卻是一個致命的驚喜。

  致命,是子彈的溫度,這刹那,阿努比斯嘴中的黑色鐵管,噴出火焰,一顆子彈,旋沖出這片火光。

  「嘎嘎嘎!」

  松鼠的身體猛然顫動,牠連逃亡的動作都來不及,就被子彈毫不留情貫穿了牠的身體。

  松鼠搖晃幾下,落在地上。

  只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只巨大松鼠竟然開始緩緩變形,蓬鬆的尾巴脫落,皮毛落下,最後變成了一個人類。

  也許在同一時刻,臺灣的某一處,這個已經在遊戲中陣亡的玩家,可能罵一聲髒話,然後把鍵盤丟到窗戶外面吧。

  「咦?」一旁的約翰走路蹲下,檢查這具屍體,抬頭看著阿努比斯。「這是玩家?」

  「嗯。」阿努比斯皺眉,「所以……所謂的神秘道具,和獸化有關?」

  「老大,有東西。」這時候,約翰走路發現地面上諸多平凡道具中,有一個是從未見過的,蛋。

  一顆發出銀亮色光芒的蛋。

  「這是什麼?」阿努比斯彎下腰,要從約翰走路手上接過這顆蛋,可是,就在他戴著手套的指尖,要碰觸到蛋的刹那。

  忽然,村正錚的一聲。

  「村正?」阿努比斯警覺,「你在警告我?」

  同時間,原本平坦的地面,如波浪般不規則的扭動起來,然後,兩隻長長的黑爪,破出土壤,一左一右攫住阿努比斯的雙手。

  「地底還有敵人?」阿努比斯只覺得一陣巨大的力量,猛力一扯,然後他自己的臉,離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沉了下去,沉入了地底之中,緊接而來的,則是一大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有潮濕的泥上氣味。

  阿努比斯驚覺,自己竟然被拖入了泥土之中?阿努比斯雖然縱橫半個古埃及,甚至曾在地獄列車上面對無數的鬼怪,卻從來沒有在地底戰鬥的經驗。

  地底戰鬥,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時間。

  肺部氧氣用盡的時間。

  事到如今已經不容再遲疑了,阿努比斯低語。

  「村正!給我出鞘!」

  森林裡,土壤往兩旁卷開,一道清晰的刀光沖天而起。

  刀光消散,一隻半個人高的土撥鼠發出尖叫,竄了出來,牠的動作就像是喝醉酒一樣,搖搖晃晃,而牠的腰際是一條又直又清晰的血痕。

  同時間,阿努比斯的聲音從地底傳出,「約翰走路,別讓牠逃了,我們要問出斐尼斯的基地在哪?」

  土撥鼠聽到這裡,站起身試圖要逃跑,可是牠沒爬幾步,就看見了一道深色影子,罩住了牠的身體。

  土撥鼠抬頭,見到了一張帥氣的男子臉龐,臉龐上刁著煙,只是,讓土撥鼠驚懼的,卻是這男子的眼睛。

  紅色的。

  是不屬於人類的紅色。

  「很抱歉。」男子舉起手,手上是一把正在急速旋轉的黑傘,獰笑。「不能讓你活下去。」

  當阿努比斯以獵槍在泥土中轟開一條道路,帶著滿身泥土從地底爬出來的時候,他只見到一隻上半身與下半身錯開的土撥鼠,然後牠身體折斷,倒地。

  「牠死了?」阿努比斯看著地面上,正逐漸轉化成道具的土撥鼠。

  「嗯,」約翰走路聳肩,「老大,你知道的,牠想反擊……所以……」

  「嗯。」阿努比斯蹲下,「這樣就沒辦法問路了。」

  「對不起……」約翰走路正要道歉,忽然他滿臉詫異,看著阿努比斯的後方。「啊,老大……」

  「怎麼?」

  「你……你的背後。」

  阿努比斯猛然回頭,卻只看見他背後的叢林中,樹葉正在微動。

  微微顫動。

  「樹叢中,究竟是……」

  接著,一股煙塵慢慢從樹葉中散了出來。

  「啊!」阿努比斯的右拳握緊。

  煙塵加重,樹葉的顫動,卻停了。

  「來了!」

  煙塵之中,兩根巨大的乳白色獠牙,破雲而出,而撩牙之後是一個巨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灰色軀體。

  圓滾而壯碩的軀體,沿路撞斷樹枝,暴沖而來「山豬!」阿努比斯的表情中,沒有半點可以稱作畏懼的東西。「還很大只哩。」

  一眨眼,山豬就來到了阿努比斯的正前方,僅僅一公尺的距離。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距離,只有一句話:

  避,無可避。

  「打完了從樹頂來的松鼠,又幹掉了地底來的上撥鼠,現在,來一個平地的山豬攻擊?」

  阿努比斯聳肩,朗聲道:「喂,該你上場了,狻猊。」

  阿努比斯的話才剛說完,他的雙腳冒出熊熊烈火,烈火在空氣中盤旋了一圈,化成一頭火焰雄獅。

  雄獅,雙腳剛剛落地,一身赤焰,展現萬獸之王的風範,正面迎向直沖而來的巨型山豬。

  獅子,與山豬。

  暴力,與暴力的絕對碰撞。

  轟然一聲,山豬直接撞入火獅之中,刹那間,火獅包圍了山豬。

  山豬的肌膚在一秒鐘內開始捲曲,爆出香氣,噴出油脂,最後,當牠的獠牙終於碰到了阿努比斯,卻只是如蜻蜓點水般的溫柔。

  阿努比斯伸出手,輕輕一拉,就拔下了山豬的獠牙,順便帶起了一片香噴噴的豬肉。

  「烤得好,狻猊。」阿努比斯看著眼前這片金黃的豬肉,豎起拇指。「尤其是火候的拿捏,外酥內軟,恰到好處,將來我退休到地獄開餐廳,你可以當我的頭號大廚。」

  「咯咯,謝謝。」狻猊的聲音傳來,「要不是這森林有著古怪的力量,壓抑住我的能力,我可以烤得更熟一點的。」

  「這森林的確古怪,難怪斐尼斯能夠盤據陽明山這麼久,無人可以奈他們何……」阿努比斯看著眼前的山豬屍體,透明後化成一堆道具,「剛才由松鼠、土撥鼠、山豬組成的攻擊三連奏,可能連等級超過五十的老玩家都會喪命,更何況一般玩家?」

  說到這裡,阿努比斯看著手上剛剛才撿到的蛋,正發出銀亮色的光芒。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阿努比斯注視著眼前,正發出詭異光芒的蛋。「斐尼斯強悍的秘密,肯定就在這顆蛋裡了。」

  不過,就在阿努比斯驚險擊敗斐尼斯三連奏攻擊的同時,不遠處,一個躲在暗處,發著奇異光芒的大眼睛,正因為訝異而不斷的眨著。

  「松鼠、土撥鼠,與山豬的三連擊,堪稱斐尼斯團最強的防守陣容,不知道奪走多少玩家的性命……」那眼睛急速眨動,這是來自一頭貓頭鷹的眼睛。「這次的闖入者不僅破陣,還把他們全殺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行,得立即通知馬湧呈老大。」貓頭鷹的眼睛不眨了,取而代之的,卻是類似低吟般的啼聲。

  根據自然界的定律,聲頻越低,能傳遞的範圍越遠。

  這聲人類耳膜無法捕捉的超低頻音,如同戰鬥號角般傳遍了整個森林,除了阿努比斯以外,所有動物,都抬起頭來,耳朵顫動。

  東方,一條蜿蜒淺溪上,一頭正在河裡撈魚的巨大猛熊,抬起頭來,面露似笑非笑的猙獰。

  西方,一隻渾身長滿尖刺的刺蝟,慢慢從樹洞中滾出來,一雙靈活的眼睛,瞧著聲音的方向。

  南方,一隻猴子正盤腿坐在樹上,牠扶了扶眼鏡,表情怪異,那是一種帶著秘密的邪笑。

  北方,叢林間,一群正在撿拾地上腐肉的鬃狗,發出半哭半笑的聲音,開始不斷移動,而且隨著移動的距離,狗群的數目就不斷遞增……

  而最遠處,一個正坐在王位,面容猥瑣,一看就知道是奸詐狡猾之輩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這聲警訊。

  「看樣子,客人來了。」雖然,這男人試圖裝出霸者模樣,只是面容奸詐的他,看起來卻是不倫不類。「嘿嘿,我以我馬湧呈的名宇發誓,這客人死定了。」

  男人身旁,站著兩個藏在斗篷之下的人,不,正確來說,是兩個人加上一張會說話的紙牌。

  紙牌,在這時候說話了。

  「咯咯咯咯,阿努比斯來了嗎?」那張紙牌上,畫著一個穿著誇張服飾的小丑。「沒想到他真的來送死了啊,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手下,會笨笨的一個人來的,也只有他了啊。。」

  「沒錯。」另一個藏在斗篷下的人,露出滿臉的疙瘩,吐出黏答答的蟾蜍舌頭。「這次的計畫,有諸葛孔明先生和小丑共同籌畫,嘿嘿,阿努比斯,一定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死,哈哈哈。」

  「你們可別忘了約定喔,」這時,坐在王位上的馬湧呈,回過頭看著他背後穿著斗篷的怪人。「只要斐尼斯團的埋伏可以殺掉夜王,就要給我當王,當真正的王,我再也不要活在那莽夫斐尼斯的陰影下了。」

  「當然,」一個斗篷中,傳來白骨精柔媚中帶有催眠的聲音。「只要你們能殺掉夜王,我們一定會幫你登上斐尼斯的王位,而且……還幫你打開夢幻之島澎湖,讓你成為這遊戲真正的王。」

  「真的嗎?」馬湧呈聽完,舔了舔發幹的舌頭。「你們發誓?那……那個可怕的團長……不會再跑出來?」

  「當然沒問題。」紙牌上的小丑尖銳的聲音中,帶著嘲笑與威脅。「你不相信我們嗎?如果不是我們,你家那斐尼斯團長,現在怎麼會被關在那黑暗的……」

  「是,我相信。」馬湧呈連忙揮手,「只是……」

  「放心吧,我們會說話算話的。」白骨精伸出纖瘦的手掌,按住馬湧呈的肩膀。

  帶著迷惑與催眠的靈力,化成細絲,登時沿著馬湧呈的肩膀,直接控制他腦中的意志。

  「我們會說話算話的,寶貝。」白骨精冷笑。「阿努比斯非死不可,畢竟,我們為他安排的陷阱,可是可怕的三重奏唷。」

  「是啊。」蟾蜍發出怪笑。「第一重奏,就是森林中斐尼斯團的攻擊,而第二重奏,正是來自他身邊的……」

  「更別提,那最連我們都會害怕的,第三重奏了。」小丑陰陽怪氣的笑聲,替這次對話,劃下句點。

  同時,也替遠處阿努比斯的驚險救人之旅,拉開一場全新的序幕。

  ※※※※※

  陽明山,森林裡——阿努比斯與約翰走路兩人,將奇異的蛋放入了口袋中,並撥開樹葉,往森林深處繼續走去。

  「阿努比斯老大。」就在阿努比斯大黑衣穿過叢林之際,一直尾隨在背後的約翰走路開口了。「我不懂。」

  「嗯?」

  「老大,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救法咖啡呢?」約翰走路身體藏在斗篷之中,只露出一雙特異的眼睛,看著眼前阿努比斯這高壯的背影。

  這背影,完完全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一點防備。

  「嗯。」阿努比斯沒有回頭,依舊背對著約翰走路。「為什麼會這樣問呢?」

  「為什麼要這樣問啊?」約翰走路緊盯著阿努比斯的背影,他的眼睛,開始閃爍著不尋常的紅色邪光。「因為,以老大您的地位,根本不用親自出馬來救老二啊,只要您集結臺北遊俠團的兵馬,揮軍陽明山,雖然不一定會穩操勝算,至少……會比現在輕鬆很多。」

  「哈哈。」

  「老人,有什麼好笑?」約翰走路眼中紅光正在加強,而他藏在斗篷的背部,卻慢慢出現一個怪異的隆起。

  那像是一隻手。

  一隻不屬於約翰走路的手。

  「約翰走路,我當初找你進來遊俠團,一部分是你的聰明睿智,怎麼連這都搞不清楚?」

  阿努比斯沒有回頭。「我們大軍壓境,真的可以救出老二嗎?」

  「嗯,『你是說,敵人會帶著法咖啡逃掉嗎?』」約翰走路沉默半晌,背上的隆起物,慢慢穿出斗篷,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不是人類該有的東西。

  那是節肢動物的尾巴,尾巴上一節一節的硬殼,在森林中反射著陰森的墨光。

  「正是。」阿努比斯撥開樹叢,「我們唯有單打獨鬥,才能讓對方掉以輕心,甚至讓對方以為穩操勝算,才能提高救出老二的機會。」

  「嗯,可是,這又是另一個我不懂的地方了。老大,單打獨鬥對你來說,不就更危險嗎?臺北城這麼多的軍團長,哪一個不是躲在幕後,你為什麼還要親自出馬?」

  約翰走路說到這裡,它背上那條尾巴的末端,倏然伸出兩隻鉗子,這是娛蚣嘴,劇毒的娛蚣之嘴。

  「因為你們是我的夥伴。」阿努比斯的背影,傳來一個比平常略微溫柔的聲音。「無論是誰,只要是我的夥伴,都值得我用生命去救。」

  「夥伴?」約翰走路喃喃重複著阿努比斯所說的那兩個字。

  而那根巨大的娛蚣之嘴,正慢慢的潛到阿努比斯的背後。

  負責注入蛋白質毒素的鉗子,正緩緩移動,停在阿努比斯心臟的位置。

  心臟,向來是所有毒液的最後防線,防線潰散,就是毫無挽救的絕對死亡。

  但,阿努比斯卻沒有絲毫的動靜,他依然撥動著樹葉,往前探進。

  「是啊,是兄弟。」阿努比斯的聲音,似乎在笑。「兄弟是什麼?就是可以毫不介意麻煩他,卻又在他遇到困難時,毫不保留的幫忙,約翰走路,你知道嗎?你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喔。」

  「啊,我……我也是嗎?」約翰定路身體一震。

  就在這時候,娛蚣嘴動作停住,然後猛然一動。

  眼看,就要穿入阿努比斯黑色皮衣之中,就要剌破皮膚,注入能分解人體細胞的狂暴蛋白質,然後心臟急速收縮,超乎極限的收縮,最後過大的壓力會使血管進裂。

  這股壓力沿著血管擴散到全身,然後像是引線般,把整個身體的血管都爆開。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夥伴?我也是夥伴?」

  這一瞬間,約翰走路那雙眼睛中,象徵著龍之九子娛蚣附身的血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純淨的黑色瞳孔,屬於溫柔人類的純淨黑色。

  然後,約翰走路奪回自己身體的自主性,他的手,伸了出去,剛好擋住娛蚣的嘴。

  娛蚣的嘴,噗吱一聲,毒液注入約翰走路的手掌之中。

  「嗯哼。」約翰走路的手心吃痛,低哼了一聲。

  聽到約翰走路的悶哼,阿努比斯回頭,看向這個他結拜兄弟中的老三。「怎麼?」

  而娛蚣嘴,更在約翰走路發出悶哼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回了斗篷之中。

  「你的手怎麼了?」阿努比斯看到約翰定路手心的那咬痕,皺眉問道。

  「沒事,被小蟲咬到而已。」約翰走路苦笑。此刻的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娛蚣劇毒來自他的體內,自然無法取他的性命,但是……過高濃度的毒液,仍讓他一時間無法消化,只覺得頭暈目眩。

  「嗯。」

  阿努比斯點頭,停下腳步,拾起頭看著樹影紛亂的陽明山天空。

  「約翰走路,你還記得,我在遊戲中,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嗎?」

  「啊?」約翰走路拾起頭。「你是說,那天晚上……」

  「嗯。」阿努比斯嘴角淺笑。「那個傾盆大雨的晚上。」

  「當然記得,」約翰走路看著阿努比斯,小心翼翼的回憶起來,「那時候,臺北城中我和法咖啡都只是擁有數十名團員的小團長,正在爭奪臺北市一〇一大廈附近的霸主權,展開一場又一場的激戰,可是貪心的我暗中聯繫北方金鷹族,想要借著金鷹的力量壓制法咖啡。」

  「只是沒想到金鷹包藏禍心,我在暗巷中遭到金鷹團高手『隼』暗算,身中埋伏,倒在暗巷之中,那時候,夜空中下起了臺北罕見的大雨……」

  約翰走路閉著眼睛說著,也許是此刻中毒的影響,他的思緒不再那樣清明,渾沌之中,反而回到了心中最初的地方。

  「是啊,很大的雨啊。」阿努比斯點頭。「讓入迷失方向的大雨。」

  「雨太大,大到整個臺北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我手下找不到我的蹤跡,重傷的我,只能倒在暗巷中,等待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也越來越淺……那一次,我真的以為,我會死掉,離開遊戲,可是……我又好不甘心。」

  「嗯。」

  約翰走路閉上眼睛,體內的暈眩感正讓他回到了被自己遺忘的地方。

  「雨好人,我看著天空,雨在黑夜中,變成一條又一條落下的銀線,打在我的身體上,我知道自己的願望還沒完成,我並不想這樣就死了,可是沒辦法,真的沒辦法了……」約翰走路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也就在這時候,天空中那些銀色的雨線,被擋住了,被一把黑色傘影給擋住了。」

  「然後,我看見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還有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那是你的聲音。

  你問我,『你明明生命已經定到盡頭,為什麼還不離開遊戲呢?』我說了,『因為我還在等一個人。』『等誰?』『等一個曾經為我撐傘的女孩。』『為了一個女孩?進入遊戲?放棄原本的身分?甚至讓自己從無憂無慮的動物,變成要承擔無數煩惱的人類?』『是啊,我很笨吧?』躺在地上,渾身濕透的我,苦笑。

  『是的,是很笨。』你蹲下,臉離我好近,我甚至可以看見你眼中深沉與溫柔的笑意。

  『不過,我沒什麼資格批評你,因為我也和你做了一樣笨的事。』『真的?你也在等一個女孩?』你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你笑,卻笑得好憂傷,好悵然。

  然後你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溫暖的靈力,從你手心傳人了我的手心。

  『我也等。』你說。『不過,我等的是一個女神。』『嗯,那你一定更辛苦吧。』『也許是吧,』你的手心握得更緊了。『你好,我叫做阿努比斯,或者,稱我為夜的帝王,夜王。』『夜王?』我感受著來自手心的靈力,『你知道嗎?我的能力是雨傘,因為那女孩就是幫我撐傘,才讓我始終忘不掉她,所以我覺得傘是一種幸福,無論是撐傘或是被撐的人。』『是嗎?』你注視著我,又笑了,只是這次的笑卻不再那麼憂傷,反而給人一種強大的安心感。『愛撐傘的男人啊,你願意來我的團隊嗎?讓我們一起替臺北城創下新的傳說吧。』」

  ※※※※※

  陽明山,森林裡——

  阿努比斯伸出手,微笑,拉起了因為暈眩而坐倒在地的約翰走路。「無論多少次,我還是會邀請你,一同創造傳說。」

  「嗯……」約翰走路感覺到阿努比斯手心的靈力,沒錯,就是這股力量,在大雨中溫暖了他的心,讓高傲的他願意投身入遊俠團。

  如今,阿努比斯又再度伸出了手,靈力如同溫泉般緩緩流入,滋潤了約翰走路因為過濃的毒液,而混亂的生理系統,也讓他的腦海清醒起來。

  「老大。」約翰走路沉吟。

  「嗯?」阿努比斯往前走著。

  「你知道了,對吧?」

  「知道什麼?」阿努比斯沒有回頭,繼續往森林深處定去。

  「現在的我,已經和錢鬼一樣,只剩下一半是我……另一半的我,已經不是……」

  「老三。」

  「啊,是。」

  「是啊,」阿努比斯轉頭,微笑。「你看,你還記得自己是遊俠團的老三,只要你記得,那我沒道理忘記,對吧?」

  「啊?」

  「我說過,兄弟,原本就是有困難要毫無保留的互相幫忙。」阿努比斯伸出手,搔亂了約翰走路梳理整齊的頭髮。「你既然有了困難,我又怎麼能棄你於不顧呢?」

  「嗯,老大,」約翰走路低下頭,忽然笑了,笑得好開心。「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老大欸。」

  「喔?」

  「一個超棒的老人。」

  「這樣的讃美,由你這樣一個男生說起來太怪了,省省吧。」阿努比斯看著約翰走路,忽然間,表情由鬆弛溫柔轉為僵硬的殺氣。「約翰走路,把你的武器叫出來!」

  「啊?」約翰走路一呆。

  「因為,我們有客人來了。」阿努比斯獵槍再度現身。「這次,我們得把這客人抓好,讓他替我們帶路才行。」

  阿努比斯這句話才剛說完,約翰走路發現,阿努比斯背後的森林中,發出隱隱的騷動,然後一幢巨大的影子,就這樣慢慢、慢慢的,從樹林中升起。

  直到,完全籠罩住阿努比斯。

  然後,村正像是發瘋似的,鳴動了起來。

※※※※※

  從森林深處升出來的,是一隻體型相當嚇人的大熊。

  熊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之後,爪子一揮,折斷不少樹枝之後,爪于到了阿努比斯的面前。

  卡。

  熊爪撞斷樹枝,掃向阿努比斯,而阿努比斯頭一矮,順勢拔起手上的獵槍。

  「我是熊王!」熊發出人類的低沉聲音,「我是斐尼斯四大高手之一,今天特地奉命來殺了你。」

  「高手?」阿努比斯微笑,「遊戲中,自認高手的人可真不少。」

  「吼!你說什麼?」熊王瘋狂咆哮,雙爪通時往下,沿路摧毀所有擋路的樹幹樹枝,直搗向阿努比斯的頭頂。

  阿努比斯沒有閃避,他只是隨意的把獵槍槍管朝上,對準著熊王的爪子。

  開轟。

  子彈穿過熊王的右爪,濺出鮮血。

  「吼嗚。」熊王嘶吼,另一隻爪子仍繼續揮下!「可惡,我要拉你陪葬!」

  「村正。」阿努比斯低語。

  村正自動出刀鞘,冷光閃過後,熊王這次不只是爪子穿孔了,因為他整只爪子,都已經上了天空。

  熊王看看自己右爪的空洞,又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左爪。

  「嗚。」牠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好厲害,怎麼這麼厲害啊!」

  「什麼斐尼斯四大高手?跟我遊俠團簡直沒得比。」阿努比斯微笑,慢慢端起了手上的獵槍。「是吧?老三。」

  可是,正當阿努比斯的槍指向前方,而他背後,卻沒有半個人回應。

  「老三?」

  「老……」阿努比斯皺眉,低下頭,看著地面不斷延伸而來的影子。

  長條狀,長條邊緣無數小腳不斷爬行的影子,從地面上不斷延伸而來。

  而影子的尖端,是兩隻不斷開闔的娛蚣鉗子。

  「呼。」阿努比斯放下正要追擊熊王的獵槍,重重吐出了一口氣。 「你是龍九子的老六,掌水的蚣蝮吧。」

  然後,影子急速下墜,擴大,直到完全吞噬了阿努比斯。

  正在前頭逃命的熊王,轉過頭,這一刹那,牠嘴巴大張,甚至忘記了要逃。

  「這是什麼怪物啊?」熊王眼睛睜得老大。「比起我們的道具,真的太屌啦。」

  叢林中,阿努比斯的獵槍,被娛蚣的毒刺甩開,而空氣中,開始凝聚出一粒又一粒的水水珠在阿努比斯的周圍漂蕩,不懷好意的漂浮著。

  「我知道,你不敢殺我,因為我附身的人,剛好是你的老三。」蚣蝮咯咯怪笑著,「而我卻可以殺你,你只要稍微一動,觸動了你周圍的水珠,水中的劇毒就會腐蝕你的身體。」

  「哼。」阿努比斯眼睛瞇起,看著數百顆漂浮在他身體四周的水珠,銀亮的外表下,是混濁的黑色。

  「別哼了,這可是對你的特別待遇呢。」蚣蝮笑著,「畢竟,我也曾經是地獄列車的乘客,還被你服務過幾次,只是你總是把我鎖在最後一列。」

  「原來,你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乘客,放心。」阿努比斯抬起頭,霸氣十足的笑了。「我對你這種傢伙,是最有辦法的了。」

  ※※※※※

  同時間,斐尼斯的四個高手,已經從四面八方往此處逼近。

  其中一個,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露出帶點邪氣的笑容。

  「夜王,阿努比斯,」在鏡片後面的眼睛,閃爍詭異光芒,「老朋友阿努比斯,咯咯,沒想到,在這裡我會遇到獵鬼小組時候的老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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