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義時遷,物是人非
翌日,朝霞滿窗,凌雲於夢裡只覺得鼻子癢癢的,用手拍了下,還是依舊,打了一個噴嚏,朦朧裡聽笑聲,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房裡,紅日滿窗,已快近中午時分。-凌雲大叫不好,時遷還在松鶴樓等自己呢,連忙一骨碌起身。
「喂!表哥,你怎麼不理雨蝶啊?」
凌雲一回頭,不由驚叫一聲,原來凌雨蝶撫弄頭髮,正不悅的嘟著嘴巴望著自己。凌雲為才意識到是她讓自己醒來的,不由頭痛的道:「你想要我怎麼辦啊!我的娘啊!你就不要折磨我了,我還有事啊!你怎麼不和她們去玩呢?」
凌雨蝶道:「就不,我要和表哥一起。我不認識她們,她們已經去姑蘇了,讓我等你醒來。你這個懶蟲睡得這麼久,雨蝶悶壞了。」凌雨蝶說道。
凌雲放下心來,她們去了也是一樣,只不過她們不知如何與時遷說,自己還希望時遷成為自己的情報人員呢。
「喂!表哥,你在想什麼呢?我們一起玩好不好?昨天你說的我好像記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再陪我好麼?說不定一切都想起了呢!」凌雨蝶可憐兮兮的望著凌雲,眼裡閃著狡黠的神色。
凌雲心頭大喜,如果她恢復過來實在太好了,只是他忽略了凌雨蝶眼中的狡黠之色,渾不知她正在作弄自己,還興奮之極的答應她出去玩兒。
……
松鶴樓,後院,清幽雅靜之所。
雨汐、素心、時遷正在商量著事情。
時遷道:「弟妹,凌兄弟如何不到,是不是真如他所預測那般,家裡出事了?」
雨汐沉重的點點頭,說道:「時大哥,雲郎到達之際,家裡已經面目全非,家破人亡,雲郎趕到之際,只有爺爺和表妹尚存,雲郎不堪打擊,我們姐妹出來之時他還沉睡不醒。」
時遷一驚站起,打破了一隻杯子,急聲道:「那凌兄弟現在如何?他能撐得過去嗎?」一路上他見識了凌雲的魅力,對凌雲佩服得五體投地,關心之下張惶失色。
雨汐苦笑道:「雲郎會撐得過去,只不過想要報仇卻是很難呢!」
時遷道:「弟妹,是誰?你說說,時遷自小受人冷落,只有凌兄弟真誠待我;只要有需要之處,時遷赴湯蹈火,
雨汐沉聲道:「多謝時大哥的好意,然而仇人勢力大到時兄也無法想像;一切讓我們自己去解決吧,雲郎也不想將自己的朋友連累進去。」
「怕什麼?時遷一命算得了什麼。管他天王老子,凌兄弟的仇人就是我時遷的仇人。即使是小皇帝我也不怕。」時遷拍案道。
雨汐見時機已經成熟,於是說道:「時大哥你猜對了,我們的仇人正是宋徽宗趙估,正是他讓我們家破人亡,弄得雲郎痛不欲生;虧得雲郎平時還想助他一臂之力,想不能他卻如此無情無義,居然下此毒手。雲郎所走的路無疑是要和他作對,從而也無疑是造反,所以我們不想把時大哥牽連進來。」言罷,淚水漣漣,痛苦之極。
「是他?居然是趙估小兒,哼!我時遷早就看不貫趙家人了,反就反了,怕他何來,當今天下,民不聊生,而他們卻歌舞昇平,貪官污吏,在肆搜刮民脂民膏。宋朝的官員比強盜還狠毒,我,我的親人就是被他們所害。弟妹,你們不用說了,凌兄弟有何打算,且說出來,風裡來火裡去,我時遷一定走有前頭。」時遷雙目微紅,仇恨之光不亞二女,說到最後已是哽咽不止。
雨汐心裡詫異,然而心裡卻暗喜,剛才他藉著時遷重義之性真真假假的騙了他,見他如此心下慚愧。見時遷如此傷心,勸慰道:「時大哥,雲郎曾言,大宋重文輕武,軍隊不堪,戰爭一起,根本無法抵禦外敵,到時候百姓流離失所,苦的還是天下老百姓,雲郎本為想助趙估改變現狀,將大宋打造成強盛之邦,然而一切都變了,為了天下蒼生,即使失敗了,我們也要進行下去。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不管日後如何,只要我們奮鬥過,死又有何妨?」
「好,好,好!凌兄弟果然是幹大事之人,我時遷這條小命交給他了,弟妹,你們有何打算?」時遷豪氣干雲的道。
「此時,我們手裡無兵無卒,所以當務之急是發展我們勢力。其次,密報組織也是要有的,密報宛若眼睛,如果沒有這樣一個組織,我們就成了瞎子,這是很重要的一項,所以小妹個人的意思,覺得時大哥是建立此組織當之無愧的頭領。」雨汐見火候已到,於是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嘿嘿,弟妹真是看得起我這小偷了,不過如此組織,卻也符合我的性子。弟妹放心,回去後告訴凌兄弟,這事包在我身上。」時遷樂呵呵的,繼續道:「時不待我,我現在就去準備,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定為凌兄弟建立一雙明見萬里之雙眼。弟妹,我這就走了。」當下抱拳行禮,告辭而去。
兩女一呆,想不到時遷行事居然如此厲行風雷,雨汐急道:「時大哥,你一人要小心啊!容我們準備一些銀兩。」
「多謝弟妹關心,放心吧!我現在的武功已非當日,而且我又不與人拚命,有何擔心,倒是你們一切小心行事。至於銀兩我倒是想到了『羊毛還有羊身上』,如此生意,我最拿手。你們盡早回去,希望凌兄弟早日恢復,再見之時,時遷將為他組織一雙眼睛。」時遷輕聲說完,揚長而去。
素心歎息道:「凌郎看人之眼力,非是我們姐妹能比,想不到時大哥如此重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真是,真是……」「真是」什麼,她心裡真的沒有詞語來形容這個矮小的朋友。
「是啊!雲郎總是出人意表,看人之能非我姐妹之比,而我們姐妹也各盡所能,為雲郎解憂才是。」雨汐輕輕的說,她知道凌雲心裡的恨和痛,以及他的雄心,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將會成就不朽功績的,心裡暗想。
姐妹放心不下凌雲和凌雨蝶這對奇異的「兄妹」,連忙收拾情懷,連忙走出松鶴樓,直奔渡口。
卻說千尋等人走水路,無驚無險,終於來到姑蘇,在雨汐等人離去不久,就來到松鶴樓;三公子和公孫暮野及李清荷雖然恢復極快,但是卻非復當初之神采,由於擔心曼陀山莊,千尋他們五人留在松鶴樓。
然而公孫暮野、慕容飄雪也是心急如焚,怕燕子塢出事,想盡快回去看看,最後商議妥當,分成三路,千尋、淑怡、煙霞三人直奔曼陀,公孫暮野和飄雪去燕子塢,兩李清照、紅袖、添香在客棧照看四個病號。
千尋三人匆匆趕到渡口,見到雨汐和素心神色焦急,於是出聲招呼,姐妹五人相見,見大家平安無事都喜之不勝。
千尋見凌雲不在,於是急切問道:「姐姐,夫君呢?難道你們也分為兩路嗎?家裡情況如何?」
雨汐待姐妹都上了船,用力的將小般劃到湖心,沉痛的道:「尋妹,昨日我們三人就到家了,可是晚了一步;家已經不成家了。除了爺爺和娘,婆婆們都已遇害。」當下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
千尋明眸淚珠滾落,痛呼一聲,昏了過去。她自小在此長大,這裡是她的根,然而一切都沒有了,而娘親也已失憶,這讓她如何承受得住如此打擊?
素心眼疾手快,將千尋抱入懷裡,見千尋臉色發白,昏迷中尚且垂淚,亦悲痛不止,歎息一聲,道:「姐妹們,都過去了,我們活著要為逝去的長輩報仇,你們一定要記住,娘的記憶都完全失去,她現在一直稱凌郎為表哥,心性純潔如紙,千萬不要露出破綻,現在她對每個人都戒備不已,唯有凌郎一人例外,也許這是他們母子天性,所以回去後,當務之事莫過於取得娘的信任。」
煙霞連連點頭,想到平時娘對自己極其照顧,哪知一別卻成如此模樣,芳心再也壓抑不住,嬌泣出聲。
淑怡更是全身發顫,他太瞭解凌雲的性情了,如此變故,凌雲和皇帝再也沒有復合的可能,她知道自皇兄下命令之時,凌雲和皇兄的友情就已斷絕。她不敢想像他們刀兵相見之日,自己會如何自處,一邊是自己的皇兄,一邊是自己的丈夫,此刻,她站在兩難境界,此時最痛的莫過於她了,淑怡心下狂叫:上天啊!你為何如此殘酷,你讓我怎麼辦呢?你這不是欲置我於死地嗎?皇兄,為何你聽信讒言,親手斬斷了我的幸福?一時魂不守舍,姐妹們在說什麼,她是一字都聽不進去了。心,慌亂如麻,痛如刀割。
素心將淑怡的神色都瞧在眼裡,同情不止,如果換作自己,自己又將如何?她也得不出答案,她只知道淑怡此時很痛很痛,但是她卻無從安慰,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抉擇,唉!日後再慢慢開導吧!各懷心事,然而心都恨不得早點兒回到自己已經面目全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