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七七章 酬知音，高山流水

　李師師說道：「公子有何要事？不知師師可否為公子盡一份力？」

　凌雲道：「江湖中事姑娘亦是無奈，在下所惹之人是江湖中聞風喪膽的邪惡組織，在下不會讓任何人插手其間，姑娘好意心領了，就此告別。

　李師師依依的說道：「不知以後還會與公子相見嗎？」

　凌雲道：「如果在下還活著應該有相見的機會。」他心下隱隱覺得李師師似乎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凌雲神目如電，看出她本人就有一身不凡的武功。

　李師師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不再為難公子，只是臨別之際，請公子且聽一曲，略表公子明白師師之謝。」

　凌雲見她期待的樣子，實不忍拒絕此尤物，當下點點頭。

　李師師見凌雲答應，心下一喜，連忙從小婢女行中接過瑤琴，風姿裊裊的坐在琴早已備妥的琴几上。

　素手輕輕一拔，音韻美妙，表現出高山雄渾、深沉、肅穆、高潔的神韻。而後半部分運用一連串帶有八度跳進的十六分音符和帶按滑不同力度的歷音括奏，形象地表現了潺潺流水和巍巍高山相映成趣的意境。幾個清澈透明的泛音，令人想起了山泉丁冬水花輕濺的景象。全曲氣勢宏大，意境深邃，卻又表現出秀麗、柔美的江南情調。

　凌雲聽了一會兒，覺得李師師的琴藝已臻化境，此曲青山、流水、野花、水草等的清香在指間裊裊溢開。天籟般的音符，流暢地直入高山流水最高曠最悠遠的意境，從來無人解意。舉世的孤獨，無邊的落寞。蘊含著淡淡的情感和惆悵。

　曲韻漸漸遠去，饒是江湖群雄不甚瞭解，可心中也被這美妙的音符所陶醉，而眾文人墨客更是聽得如癡如醉，一曲「高山流水」，打動了無數人的心。

　半晌，李師師才期待的望著凌雲，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品評，而眾人的神色她全然不顧。

　凌雲道：「悠揚婉轉、清新脫俗，滌人心靈。」

　李師師失望的說道：「公子，就只有這些嗎？」此曲是她成名以來彈得最好的一次，聽到凌雲淡淡的評論，所以甚為失望，而且凌雲並沒有說出琴中真諦，這讓他倍加難受，原來他不懂我，天下人海茫茫，知音難求，為何他沒有道出？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無知的模樣？

　凌雲哪裡聽不出曲中意韻，他心下暗想：罷了，罷了！說了又如何？自己與他有何關聯，一個流落紅塵的女子與一個江湖俠客怎麼會有所交集？當下道：「一曲高山流水，千年傳唱，一聲知己難求，遺憾幾許？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李師師聽罷，珠淚漣漣，嬌軀激動的顫抖，她語無倫次的道「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得公子此語，師師之琴心只為公子而開。」說罷，將手中古香古色的瑤琴重重砸在琴几上，一把上好的古琴支離破碎，再無完形。

　凌雲見她學俞伯牙之舉，心下微動，說道：「今日一別，銘記在心；若是有緣，相見之日希望姑娘鉛華褪盡，還我本色，紅塵險惡，姑娘保重，在下就此別過！各位武林同道兄弟，後會有期。」

　行了一禮，走到紅袖身畔，深深的看了慕容姐妹一眼，攜手紅袖，自地上飛起，向上衝起，衝至兩丈高處，驀然將上衝力化為橫力，平平向前飛出，火光中，二人衣袂飄揚，如二頭雄鷹，於空中一掠而過，直滑出三十餘丈，方始落下。

　樓外諸人無不看得膛目結舌，想不到世上居然會有這等輕功，半晌才不自禁喝彩叫好。

　飄雪幽幽說道：「此日一別，不知何時方能相見，希望不會再來一次三百八四天；我會在學裡等你的，直到你回來為止。」她鍾情凌雲甚久，今日方鑄就好夢，相距短短傷離別，但問郎君何時歸？芳心難受，珠淚盈盈。

　菲雪心下也是難受，但是她是堅強之人，只有忍住心中憂傷，安慰著自己的妹妹，兩人自回樓中精舍，默默的為離去的凌雲而祈禱，希望他辦完事情，早日平安歸來。

　李師師見到凌雲凌空而去，威若天人，她眼中媚光連閃，想起他離去時關切之語，心下感動，暗下決心一定早日脫離青樓這個是非之地。洗盡鉛華、還我本色何償不是她之宿願？她沒有問凌雲是何人？因為她早已知道他就是鼎鼎有名的邪帝，相信經此一試，凌雲必然詩名滿天下，成為人所皆知的奇才。剛剛幾首詩詞無不是名傳千古之佳作，凌雲之名自此走入了天下文人心中。

　凌雲見到小島外船隻甚多，卻無人在看管，拉著紅袖跳上一隻小船，揮掌斬斷拉索，掌力擊水，船隻飄起，像離弦之箭循原路而去。

　紅袖佩服的說道：「公子，你真是厲害；無論是武功還是詩文都讓紅袖佩服萬分。」相處越久，她覺得凌雲就像是一塊海綿，深深的吸引著自己的目光，剛剛與李師師兩局比試，讓她更加知道自己的這位公子真是無所不知，驚人的武功、驚艷的文才、迷人的音樂……試問天下間還有什麼他不會的呢？自己卻想不出是什麼。相信公子還會給自己創造不斷的驚喜。

　紅袖道：「公子，我們現在將往何處？都是李師師那個妖女，浪費了我們很多時候。」她好不知為何見凌雲為飄雪和李師師作詩填詞，心下極不舒服；特別是對艷若牡丹的顧師師是反感。

　凌雲說道：「現在就上光明頂，有了丐幫的幫助，我就不信找不出他們。而雨汐身負重傷，相信他們也不敢走得很快，若是雨汐出事了，他們自己也不好回去交待。紅袖啊，李師師也是可憐的女子，試問天下間有誰願意倚門賣笑，紅塵女子最是無奈，一朝春盡紅顏老，她們將會被人無情的遺棄。」他沒有說出李師師後來成為宋徽禁寵的事，因為自己的到來似乎讓這個宋朝有了一些變化，至少梁山英雄還沒有出現，而且清河縣中的潘金蓮也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若是真有其人，一定要去見識一下最具爭議的女子和她的三寸丁丈夫。

　紅袖道：「公子所言極是，天下間誰都不會去做那低賤的事兒的。不過公子為李師師作的詞真好。」話音一轉，她吞吞吐吐的接道：「公子，你能否，能否為我也作一首？如果，如果公子不願，那就算了。」她說完，低下頭，不敢再看凌雲，不過心下甚為期待，希望凌雲也為自己作上一首。

　凌雲頭疼不已，自己可不是作詩的料，如何念出來也要適合她才行啊，如果不答應吧，她一定會傷心的。他手下運功，小船如箭，而心中卻在飛速的轉動自己所知的南宋後的詞，想想有哪首適合她的。

　紅袖見凌雲沒有說話，她心下黯然，以為凌雲不答應，待抬頭剛想說什麼，但見凌雲正在思索，他神情平靜，她正瞧見展夢白那雙明星般的眼睛，漫天陽光，將他蒼勁英挺的面容，映得彷彿天神之子……她不覺瞧得癡了。一時兩人俱不出聲，只聞船下流水的聲音。

　突然凌雲叫道：「有了，紅袖，我為你想到了。」

　紅袖經凌雲一叫，嚇了一跳，從沉醉中醒來，想到剛才自己的胡思亂想，臉上一紅，輕輕的問道：「公子真是嚇壞紅袖了，快快吟詠給我聽聽。」見凌雲沉思這麼久，原來他是為了自己，心下感動，他如此興奮，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作品，心下甚是期待，所以連忙出聲催促，頓時忘了自己一直是以丫頭的身份面對凌雲。

　其實凌雲知紅袖如解語花，溫柔無比，從沒有將她當丫環看待。他見紅袖期待的樣子，念道：「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詞中將紅袖暗喻成幽香陣陣的桂花，將自己的美麗獻給了別人，而她卻在默默的關注著他人，為別人牽掛。

　紅袖激動的念了幾遍，她連聲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紅袖實在太喜歡了。」

　凌雲道：「這有什麼，救回雨汐；終日為你們吟詩填詞都可以，只是匆忙間所作之詞對紅袖不貼切，本來剛才和李師師比試的時候，那醉花陰最適合紅袖的溫柔、善良，可是用過了如果再算給你的話，那也太不尊重你了。」

　紅袖說道：「公子，已經很好了，紅袖很喜歡這『漁家傲』。」

　凌雲說道：「只要你喜歡就好，我還沒有為淑怡她們作詩過，以後相見時一定要想破頭了。」

　紅袖說道：「公子，現在紅袖終於知道那麼多小姐為何喜歡你了；因為世間只有你才如此尊重我們女子，別人都將女子當著一件物品，而你卻將我們看得平等，絲毫沒有嚴厲。難怪我家小姐這麼多年了對公子還念念不忘。」

　凌雲聽她如此說，心下暗想，我來自後世，當然是沒有這裡人的大男人主意了，何況她們那麼多人都愛我，若是我再為何謂的男子漢氣息，豈不是傷透了她們的心？

　說道：「這些話不用了；紅袖，去大光明頂的路上你應該很熟悉吧！事這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只是苦了你了，現在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卻要與我東奔西跑的。」

　紅袖道：「公子，紅袖沒事，只要救出小姐，無論讓紅袖做什麼都願意。」語下堅決，可見她心中早已將自己的生命都放在了雨汐的身上了吧！不然也不會如此堅持了。

　凌雲沒有再說什麼，他心下暗暗想雨汐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