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修棧道,暗渡陳倉
李恪非與凌雲並肩而行,靜素心被李恪非以長輩身份塞進了轎子,二人苦笑不已,想不到李恪非居然也是如此風趣。
翁婿二人邊走邊談,李恪非向凌雲介紹京城的風土民情及朝中當權之臣,而凌雲則向他訴說江南山水的柔美,天南地北無所無談,極其投機。
路人見凌雲獨一無二之雪發,紛紛指點,似乎對凌雲很瞭解似的。凌雲毫不在意,中國從古至今都是這樣,對新奇之事總會駐足指點業一番才甘心。
李恪非聽到有人說凌雲如何如何,恪守君子之道的他氣憤不已,凌雲反倒勸慰道:「岳丈,算了,人活著並非看眼色行事;只要小婿行得正走得端,無愧於心就行啦!」
李恪非道:「說得也是,倒是老夫心胸狹窄了。」
凌雲道:「非也,岳丈並非心胸狹窄之人;而是恨鐵不成鋼,但願天下人人和平相處,無一絲融閡。」
李恪非道:「過獎了,老夫可沒有如此想得遠,只是看不順罷了。對於,賢婿,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只是想不出,賢婿你聰明得緊,幫我想想。」
凌雲道:「岳丈但且咐附,小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恪非見街頭非說話之處,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此處人多嘴雜,莫要讓有心人聽到。」
凌雲掃視四周,的確如此,並且隱隱感覺有人跟蹤自己,於是道:「此地離小婿住處不遠,而且照兒甚為想念二老。但去無妨。」李恪非點頭同意,他們老兩口只有李清照一個女兒,平時古靈精怪,然而離家多時,家中似乎沒有了人氣,府裡也空蕩蕩的,雖然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不過思念之情卻無法割斷,凌雲甚合他的心意。兩人心裡有事,不再拖時間,直奔凌雲居所。
夜幕降臨,燈火輝煌,龍雨汐等人倚門而望,擔心凌雲再出意外,直到凌雲披著暮色而歸,芳心慰藉,噓寒問暖,柔情融融。
凌雲心下一暖,「無論你走得多遠,多久,我都會為你守候一盞燈。」那一句樸素的話語在他耳邊迴響,是啊!不知何時何地那盞燈已亮在我心深處,永不熄滅。
而李清照得見乃父,直撲入李恪非懷裡,撒嬌不已,眾人均是含笑望著他們父女深情,對李清照的天真純樸益加喜愛。
李恪非笑呵呵的取笑道:「照兒,都快嫁人了,還如此頑皮,不怕你的姐姐們笑話嗎?」
李清照嘟著嘴,嬌憨道:「才不會哩!姐姐們可疼愛照兒呢!哪像爹爹一見面就板著臉訓人家。」
李恪非愛惜的撫摸李清照的秀髮,說道:「好啦!好啦!是爹爹的不對,爹爹和你哥哥有要事相商,自個兒去玩兒吧。」
凌雲突然插言道:「岳丈,不如讓她們一起來聽聽,畢竟一人計短,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想法,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怕洩漏出去。
李恪非道:「賢婿言之有理,倒是老夫糊塗了。」
三公子正在客廳裡喝酒,見眾人到來,連忙向李恪非行禮,李恪非愛屋及烏,對這三位浩然正氣的年輕人甚是喜愛。眾人一起入座。
李恪非沉吟道:「你們幫我想想,這次陛下調兵南下,打著剿滅水寇海盜、換防之名,據老夫所知,水寇歷來出沒無常,耳目眾多,而陛下如此大張旗鼓,豈非打草驚蛇?這是其一,其二,高俅、童貫身為寵臣,若是只為水寇,一定不會派此二人同時離京,其中定有原因,只是老夫想破頭也想不出到底為何?而且匆匆調兵,說走就走,真是出乎眾臣之意料,群臣紛紛猜測不得而知,大家幫老夫想想。」
眾人直覺皇帝行事過於鹵莽,深深思索,不得其解。
半晌,凌雲道:「岳丈,精兵將往何地?是否有水師相隨?」
李恪非道:「據說是去江浙一帶。至於水師有無老夫可就不知,南船北馬,自古皆然,京城附近並無水師。」
凌雲道:「這就奇了,剿滅水寇海盜,若無水師,純粹白費勁,江南湖泊眾多,水網遍佈,這兩萬精兵若是陸地上的軍隊,我且稱之為陸軍,陸軍居然去水戰,無疑是自尋死路。」
虛若無誇張的道:「不會吧!兩萬精兵難道還打不過烏合之眾?老四莫要危言聳聽。」
李恪非亦道:「虛賢侄言之有理,這兩萬精兵是禁軍,是太祖親自成立的衛隊,戰力極高。老夫亦不贊成賢婿之說。」陳劍鋒不擅思考,而段凌風也覺得是大宋之事,自己不便評價,不過要說兩萬精兵打不過千並且沒有利器的水寇,怎麼都說不過去,而且禁軍當年隨宋太祖南征北戰,立下赫戰功,一時名震天下,讓北人不敢小視。
龍雨汐見四個男人對凌雲之語不以為然,欲言又止,深覺自己一介女流,不該參與談論國家大事之中。
凌雲卻徹底否定「無才是德」之說,見雨汐似乎有話要說,於是鼓勵道:「雨汐,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何看法但說無妨。」
龍雨汐說道:「李伯伯,請恕雨汐直言,禁軍若真威震天下,為何長期受遼人欺辱並且年年送上『歲幣』,依雨汐之見,此禁軍非早非彼禁軍,戰力遠遜當年。況且當年戰將無數,楊門虎將、呼延家將、高家將、石家將……多不勝數,目下眾世家不是遠離朝堂就是在邊關充當小吏。自狄青王爺後再無一將威懾邊關矣!高俅蹴鞠還行,若說上陣殺敵,他還不行。雨汐認為雲郎言之有理。」
李恪非慚愧道:「聽罷侄女一語,豁然開朗,是啊,『此禁軍非彼禁軍』,而高俅、童貫更非狄王爺。不過此次隨行的將領有呼延灼,呼延世家,師出名門,聽說校尉秦明也堪大用。」
凌雲心下一驚,真的假的,水泊梁山五虎將之二都上陣了?如得重用,戰勝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他們軍事天賦雖強,但是高俅會重用他們嗎?答案是否定的。
「岳丈,此二人雖厲害,然而為帥者是高俅,他會重用有才能之人嗎?」凌雲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李恪非拍桌道:「對啊!若無兵權,孫武重生也無奈也。勝負且不去說他,我們舊話重提,此次重兵南下到底為何?」
凌雲暗想:江南自古漁米之鄉,雖然百姓生活困難,然而也沒有到落草為寇的地步,在太湖生活多年,從未聽過什麼水寇,真是莫名其妙,離家時日並不遠,近期不可能形成威脅京城的的勢力啊!腦中靈光一閃,眼神一亮,莫非……
素心見狀,道:「凌郎,是否已然想到?」
凌雲自信的道:「雖不敢肯定,但想來亦不遠矣!你們可聽過諸葛武侯當年『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舉。」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語出《三國誌》,民間亦傳唱,早已耳熟能詳,眾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龍雨汐明眸一閃,心有明悟,望著凌雲會心一笑,說道:「莫非徽宗滅水寇之舉動只為掩人耳目?」
凌雲道:「雨汐真聰明,不錯,徽宗正是掩人耳目,只可惜大家忘記了我來自江南,太湖一碧萬頃,百姓和諧相處,雖然生活艱難,然而還沒有到為寇之境,所以精兵南下只不過是借口,徽宗不簡單啊!不但麻痺了天下人,更麻痺了所要攻擊的目標,大家被蒙在鼓裡,怎麼死都不明白。不過他的目標為誰倒難猜出,據我所知,江南還沒有哪個勢力強大到需要用兩萬精兵去剿滅。」
沉默的千尋突然道:「夫君,童貫不是讓人送信給你了嗎?一看不就知道了?」
凌雲用力的拍了一下頭,後悔的大叫道:「我真笨,捨近求遠,天下最蠢之人莫過於此了。不過我忘記放在何處,千尋你最細心了,幫我想想。」
眾人聽到凌雲深悔之舉,不由笑出聲來,千尋等人更是高興,自己的夫君快回來了,快從陰影裡走出來了。
果然,千尋沒有讓凌雲失望,說道:「夫君,千尋一直收著呢!待千尋去取來一觀,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姍姍而去,不一刻將信遞給凌雲,凌雲喝了一茶水,尚未飲下腹中,急忙撕開封口,展開信一看,不由「?」的將茶水噴了出來,咳嗽不止。
李清荷驚叫一聲,連忙站起,原來正對凌雲而坐,哪知自己本來想遠離可惱可恨的凌雲一點,哪知還是遭來無妄之災,氣得杏目憤火,恨恨的道:「凌雲,你,你,你以為我很好欺負嗎?」
凌雲見李清荷狼狽不堪,俏臉汁水淋漓,高聳堅挺的胸脯濕了大片,由於她正在生氣,**歡快顫動,動人心弦,他知道自己闖了禍,不住的道歉,慇勤的伸手在李清荷的酥胸上拭擦,不住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清荷做夢也想不到凌雲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不堪舉動,一時呆住,忘了閃避,任其百般輕薄。
眾人張口結舌,無語的望著兩人,眾女更是想不到凌雲居然如此大膽,大明其白的非禮人家黃花閨女,卻不知凌雲一切都是出於本能罷了,而三公子更是興災樂禍,知道凌雲要倒霉了。
果然,李清荷驚呼一聲,玉手緊緊掩胸,只聽「啪」的一聲,凌雲亦驚聲了起來,並怒火沖天的道:「幹什麼打人?我好心好意的幫你擦,你還打人,有沒有天理?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待欲收手,發覺自己居然抽不出來,原來李清荷護胸心切,死命的抱著,卻不知弄巧成拙,將凌雲的手緊緊抱在懷裡了,倒似捨不得放開似的。
凌雲兀自不知天高地厚的叫道:「你倒放手啊!不讓我幫忙還拉我幹嘛!我可不想再挨你一巴掌了,男人被打臉很沒面子的,難道你奶奶沒有教你?」直覺觸手處一片柔軟,溫熱綿軟,舒服無比,彷彿一團軟肉,本能的揉捏了一下,並道:「咦!這是什麼,真是……啊!」猛然醒悟,飛快的抽回手,訕訕笑道:「不好意思,本能,都是本能,請不要介意,我不是故……」
眾人只聽得「啪」聲再響,三公子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眾女亦掩口而笑,剛才凌雲之所作所為她們都看在眼裡,好在李恪非早已轉頭旁視,不然可更加好玩了。
李清荷那張絕美的臉蛋上浮現一絲紅暈,再欲再打,千尋心疼丈夫,連忙拉住,道:「姐姐,他不是故意的,你就饒了他吧!你看,他的臉都腫了。咦!」她看了凌雲一眼,原來凌雲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
虛若無笑呵呵的道:「老四厲害,原來煉武都煉到臉上了,挨了兩巴掌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虛煙霞凶巴巴的道:「哥,你還說。」
虛若無道:「哈哈,我不說了,只看就可以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能,都是本能,哈哈。」見妹妹惡狠狠的望著自己,心下發毛,強忍著不敢再說,不過笑容可掬,可見凌雲遭此劫難,他很高興,畢竟自己從來都是被他整,哪裡見過如此精彩場景?
靜素心心細,想起凌雲的反常都是因為那封信,從凌雲手中接過,念道:「凌兄弟,陛下命為兄為剿匪監軍,暫時離別,為兄素來好吃,京城菜不好啊!聽說姑蘇的燕子肉不錯,為兄終於可以大吃一通了,聽說飆血的燕子,肉味濃,而兄弟日日得償真讓為兄羨慕得緊,此去姑蘇,希望找到飆血的燕子,平安歸來,兄弟,京城菜真的不好,小心拉肚子。」
眾人聽此狗屁不通的信件,不由都笑彎了腰,正繃著俏臉的李清荷也嬌笑出聲,虛若無笑得最誇張,不過凌雲卻認為他笑的不是信上內容,而是自己剛才所做的傻事,良久,笑聲漸止。
李清照氣喘吁吁的撫著肚子,說道:「素心姐騙人,哪裡有這樣的信?我不信。」說罷,從素心搶過信箋,繪聲繪色的再次念來,不過內容亦是一樣,再次惹人發笑,氣氛熱烈,壓抑多日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凌雲心想:奸臣不愧是奸臣同,臨行卻還要擺我一道,害我出醜,你讓我如何向李清荷交待?童貫算你狠,老子日後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