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四四章 巧論功，重劍逞威

下午，陽光普照，台上台下人聲鼎沸，眾人紛紛抽籤，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抽到一個比自己差的敵手，當然真正的高手是例外了。

　四公子和凌雲因為在江湖中名氣很大，所以可以直接進入決賽。當凌雲問及千尋和淑怡要不要參加時，兩女搖頭，她們不願在江湖中拋頭露面，她們認為只要自己的夫君參加就可以了，而江湖中很多俠女卻都報名了，其中就有虛煙霞。因為她還沒有名氣，所以要進行一輪輪的比賽。由於報名的武林俠士甚多，所以分為十組進行比賽。

　好在台上甚寬，當吳長風宣佈比賽可以進行時，於是抽到簽的人按照上面尋找到自己的對手，一時間台上煙塵滾滾，殺聲震天，不斷有人被打敗和打敗別人。

　凌雲見這些進行淘汰賽的人武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也不知他們是不是在保存自己的實力，總之在他眼中，這些人的武功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二流之下，一時搖頭歎息。也不知道他們的自信來自何處。坐在台上，凌雲覺得甚是無聊，這樣看著真是太累了。其實他卻不知自己此時武功大成，這些人在他眼中當然算不上什麼了，可是在一般人的眼裡已經不錯了。

　千尋和淑怡乖乖的站在凌雲的身後，目不暇接的看著台上各處的拚鬥，這樣的情景她們還真沒有見過，心下也沒有像凌雲那樣去評價別人武功的優劣，而淑怡更是好奇，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規模的比拚。一雙俏目不斷的掃視著台上的比武，看到驚險處掩嘴驚叫。

　而四公子則乾脆看都不看，紛紛閉上雙眼，等待著決賽的到來，由於參賽的人很多，所以這天只進行一輪的比賽。一個下午的比拚，有五百多人被淘汰，那些人黯然離去。

　傍晚時分，比武完畢，眾人漸漸散去；凌雲三人正想往回走。這時段凌風、虛若無、陳劍鋒和虛煙霞走了過來。

　段凌風說道：「凌兄，不知幾位將去何處？」他也不知為什麼，和凌雲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總是很親切，那感覺，就像小時候和弟弟在的時候一樣，他本來以為凌雲就是自己的弟弟，可是凌雲說的很有自己的根據。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不可能從大理跑到江南去，而且他說自己是個孤兒，如果他是自己的弟弟，可是為何不跟大娘在一起？因為大娘是不可能丟棄自己弟弟的。

　虛若無也說道：「凌兄，與你一見感覺很投緣。不如我們兄弟找個地方痛快的喝他一次？」

　虛煙霞說道：「是啊，見到兩位姐姐這麼美麗，我都變成了醜丫頭了，真的想與兩位姐姐多呆一會。」說完，還可愛的伸出舌頭。

　凌雲笑著說：「好啊，要不這樣，都去兄弟落腳之處吧，那裡還有一些空著的房間，比客棧要好多了。」凌雲看了淑怡一眼，接道：「淑怡，你的朋友會同意嗎？」雖然知道這是廢話，不過他還是徵求了淑怡的意見，畢竟相處時要互相尊重的。

　淑怡說道：「夫君，可以的；一切聽夫君的安排，夫君說行就行。」她聽到凌雲詢問，知道他是尊重自己，心下感激，暗想道：能嫁給這樣的夫君會幸福一生的，如果沒有離家出走，也不會遇到自己的夫君了。

　凌雲笑道：「在下夫妻，是住朋友家中，不過那個院落就我們夫妻。三位仁兄和虛姑娘一起走吧！」

　虛若無大笑道：「如此甚好，住在客棧真的不方便，只是麻煩凌雲兄了。」

　凌雲說道：「如果若無兄再說如此客氣話，那在下可不高興了。

　眾人哈哈大笑，一起跟著凌雲走去。

　來到院落，眾人見裡面佈置得清雅脫俗，假山蒼松，翠竹青青，金黃的秋菊綻放，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不由得讚歎不已。

　虛若無說道：「凌兄真會享受，住在如此雅致之所，真是人生快事。」

　凌雲哈哈大笑，說道：「其實在下對住處並不怎麼在意，出門在外的，不可能處處順心，而且能住此處還是在下妻子的功勞，不然在下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過若無似乎言過其實了，幾位都是來自武林聖地，哪裡沒有如此之所？以後有機會真要去拜訪一下武林三大聖地，不知各位是否會歡迎呢？」

　凌風說道：「凌兄這個邪帝能去，在下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不歡迎呢？不過話說回來，在下在大理皇宮真的呆煩了，那裡的佈置太俗了。要說清靜雅致還是少林為首。」

　陳劍鋒連連謙虛。

　虛煙霞說道：「你們幾個就不要裝書生氣了，酸死了，姐姐，我們不要理會他們，帶我去看看這裡的景致。」

　二女看了凌雲一眼，就帶著虛煙霞走了。只留下一陣幽香和虛煙霞的讚歎聲。剩下幾人由凌雲帶到不遠處的亭子裡坐下。

　虛若無看了看凌雲背後的重劍，不由得問道：「凌雲，你是用劍的吧，可是為何用如此巨劍？畢竟劍走輕靈，你這樣的劍難道是用來使用刀法的？」

　凌風也說道：「剛才在下就想問了，只怕冒昧，希望凌兄釋疑。」

　陳劍鋒也用有神的目光盯著凌雲的劍，說道：「在下也甚為不解？不知凌兄之劍重有幾何？」

　凌雲笑著從背後拔出重劍，愛惜的擦拭著，說道：「此劍名為『玄鐵重劍』，重八十斤，長三尺，無鋒無刃，由深海玄鐵打造，是家師送給在下的新婚禮物。」

　虛若無暗暗乍舌，說道：「此劍全為玄鐵打造，真是奢侈，真不知要說造劍之人是浪費還是別出心裁，凌兄，讓在下看看。」

　凌雲笑了一下，將重劍放在桌上，詭異的看著虛若無。虛若無沒有注意凌雲眼中的神色，而凌風卻看到了，想起剛剛在宴會上被凌雲弄得狼狽不堪，不由得暗暗為虛若無擔心起來，他倆是世交，所以走得很近，在江湖上也是同進同出的。極是要好。

　虛若無猴急的握住劍柄，提了起來，可是劍從他手中掉了下來，他大叫一聲「哎呀，這劍好重。」

　凌雲早有準備，閃電的接過重劍，不然那上好的石桌就散架了。他哈哈大笑，說道：「若無兄，在下說過此劍重八十斤，現在覺得如何？」

　虛若無不好意思的說道：「凌兄，在下就是不相信，誰都不會相信這傢伙重八十斤，也只有你們這樣的師徒才揮灑自如。凌兄，用此後劍法的輕靈揮灑還能揮？不知道凌兄的劍法如何？真想見識一下。」

　凌雲搖頭說道：「我的劍法都是殺人用的，所以並沒有要求輕靈飄逸，家師曾言任何的武功都是用來殺人的，所以能殺死人的就是最好的劍法，不然再飄逸也是無用的劍法，那樣的劍法只適合於舞？」

　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舞？」

　凌雲斬釘截鐵的說：「對，就是舞，只有翩翩舞姿才要求如何如何的好看，而用來比武決鬥的劍卻要實用，須知高手對決，不是你死就是我生，慢一點就完蛋。所以家師傳給我的劍法只為殺人而存在。」

　陳劍鋒喃喃的說道：「對啊，我們練劍一直追求飄逸瀟灑，而不知如何好看的劍法都是用來對敵的，沒用的花招留之何用？」一瞬間大有所得，而他心中更想與凌雲來一次對決。

　凌風問道：「凌兄，難道你在江中練劍也用此重劍？」

　凌雲搖著頭說道：「不是，家師讓我與千尋在江中練習時要我們用木劍，不能用真劍。」

　虛若無道：「這卻為何？」

　凌雲道：「家師說過，如果用真劍在江水中練習，面對石塊或是別的異物之時，你只會以劍去劈開，這樣下來，即使將劍法練成了，最多也只是個武夫，和劈柴的有何不同；而木劍不同，用它在江中練習，你必須保它不斷，這樣你才可能想出怎麼將自己的劍招變化，是順流剌出還是逆流橫劈，要用到劍法中的巧、變，更重要的是鍛煉你的反應。」

　三公子聽了凌雲的話，心下佩服之極，這樣平常的道理卻是很多人想不到的，而獨孤求敗卻想到了，真是奇人，也不知有沒有福緣見此前輩高人。同時也為凌雲有此機緣而羨慕不已。

　陳劍鋒突然抬起頭，戰意大盛，對凌雲說道：「凌兄，在下想與凌兄切磋一下，不知可否？」

　凌雲道：「陳兄有意，在下如何不從。」說完起身，將他們帶到一塊寬大的草坪前。當他們到那裡的時候見到三個女子正坐在草地上竊竊私語，不時發出陣陣歡笑。

　凌雲說道：「千尋，淑怡，談什麼如此開心呢？」

　淑怡見到他們，連忙站起，嬌笑著說道：「夫君，妹妹正在說你小時候的事呢！你小時候真是壞死了。」

　凌雲見三公子都看著自己發笑，說道：「淑怡啊，你不要聽千尋的話，哪有此事，你看夫君可是很老實的人哦！」接著說：「你們讓一讓，陳兄要和我比劍呢！」

　虛煙霞一下子跳了起來，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看別人比武了。你們快點比。」

　凌雲鬱悶不止，這丫頭顯然將比武看成街耍雜戲了，而陳劍鋒也是同樣的表情，不過他可不敢惹這個姑奶奶，相識之後自己可沒少吃過她的苦頭。他一聲不響的拔出劍，站在草坪，神情凝生的望著凌雲。

　凌雲隨手將重劍拔出重劍，笑容可掬的看著陳劍鋒。

　陳劍鋒見凌雲隨便一站，處處破綻，處處不是破綻，他剌出一劍，直指凌雲胸口，中鋒直入，快如閃電，劍分為數重，朵朵劍花罩向凌雲胸前要害，招式精妙，旁邊數人連連叫好。

　凌雲毫不在意，對著陳劍鋒當胸就是一劍，好像是想要同歸無盡似乎，這一劍根本不是什麼劍式，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式。後發先至，快如雷電。

　陳劍鋒無奈之下只有回劍阻擋，橫切玄鐵重劍的劍鋒，劍化為眾，向凌雲喉嚨挑去，他做夢也想不能凌雲居然擁有如此速度，在他的憧憧劍影下，還能長驅直入，直指空門。

　凌雲早料他會出此招，當下更不思索，提劍也向他喉頭刺去，那是個同歸於盡的打法，這一劍出招並不迅捷，但部位卻妙到巔毫，正是「獨孤九劍」中「破劍式」的絕招。

　陳劍鋒大吃一驚，情急之下，著地打了個滾，直滾出丈許之外，才得避過，但已驚險萬分。旁觀眾人見他狼狽不堪，躍起身來時，頭上、臉上、手上、身上，全是綠草，有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但稍加思索，都覺除了這麼一滾之外，實無其他妙法可以拆解此招。

　陳劍鋒出道以來，從沒有被人打過如此狼狽，心下不怒反喜。仰天一聲清嘯，使出少林寺名動江湖的「達摩慧劍」。斜行而前，長劍橫削直擊，迅捷無比，未到五六招，劍勢中已發出隱隱風聲。他出劍越來越快，風聲也是漸響。這套「達摩慧劍」，是少林寺的鎮寺之寶，已經很久無人練成，而陳劍鋒實乃百年不遇的奇才，將此厲害的劍法練成。時時他劍招一劍快似一劍，所激起的風聲也越來越強。這套「達摩慧劍」果然威力奇大，劍鋒上所發出的一股勁氣漸漸擴展，旁觀眾人只覺寒氣逼人，臉上、手上被疾風刮得隱隱生疼，不由自主的後退，圍在相鬥兩人身周的圈子漸漸擴大，竟有四五丈方圓。

　凌雲見獵心喜，清嘯一聲，以「無招勝有招」的要旨，任意變幻。那「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雖只一式，但其中於天下各門各派劍法要義兼收並蓄，雖說「無招」，卻是以普天下劍法之招數為根基。而凌雲此時通曉各門各派武功，當下信手拈來，渾然天成，讓旁觀眾人大是吃驚。

　虛若無心下暗想：凌雲兄果然厲害，大個子已經出盡全力，而凌雲兄是游刃有餘，真想不通他如此的年紀是如何練就如此精深的武功，如果是我，可能早就被凌兄打爬了。更難得的是凌兄還拿著這麼笨重的劍，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凌風也覺得大開眼界，如此劍法自己聞所未聞，卻行雲流水一般，招式繁複，也許只有父親的「六脈神劍」能敵。

　而淑怡也沒有見過凌雲真正的劍法，此時見自己的夫君游刃有餘的將「佛公子」打得落花流水，心下甚為驕傲。為能和如此英雄人物共處一生而自豪。千尋卻沒有什麼感覺，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陳劍鋒見凌雲劍招層出不窮，每一變化均是從所未見，仗著自己經歷豐富，武功深湛，一一化解，但拆到二十來招之後，出劍已略感窒滯。他將內力慢慢運到木劍之上，一劍之出，竟隱隱有風雷之聲。

　凌雲的「獨孤九劍」是敵強愈強，敵人如果武功不高，「獨孤九劍」的精要處也就用不上。然而此時陳劍鋒的「達摩慧劍」，乃是當今武林中一套驚天動地的劍法，而且陳劍鋒武功之強，不可思議的境界，一經他的激發，「獨孤九劍」中種種奧妙精微之處，這才發揮得淋漓盡致。使這「獨孤九劍」，除了精熟劍訣劍術之外，有極大一部分依賴使劍者的靈悟，一到自由揮灑、更無規範的境界，使劍者聰明智慧越高，劍法也就越高，每一場比劍，便如是大詩人靈感到來，作出了一首好詩一般。

　凌雲只使出六成功力，此時，見天色已暗，於是將內力提到七成，運轉浩然正氣功，頓時，茫茫寒氣隨著劍氣「絲絲」作響。

　陳劍鋒一時吃不消，他想不到凌雲一直保留，此時凌雲增功，一時大吃不消，而且凌雲時冷時熱的真氣讓是很受不了。見一劍剌來，躲無可躲，提氣飄向空中，換招提氣，凌空擊向凌雲。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凌雲眼珠一轉，嘴色露出壞壞的笑容，風到凌雲的笑容，凌風和虛若無心下發涼，知道陳劍鋒要倒霉了。

　果然，玄鐵重劍收縮自然，凌雲閃身避開陳劍鋒當頭一擊，順勢掃向陳劍鋒腰臀之間，陳劍鋒人在空中，招式已老，這下可是躲無可躲，只得免費提臀，用他最厚實的地方破挨了凌雲揮來的劍脊。只聽「哎喲」一聲，陳劍鋒被玄鐵重劍掃到一邊。

　凌雲早就料到此擊必中，所以只用了三成功力，雖然不能讓陳劍鋒屁股開花，但留下印子卻是肯定的。

　眾人見起落之間，陳劍鋒丟劍捂著屁股，在一邊直哼哼的，不由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