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憶往昔，相思千古

　紅袖此時不由得說道：「小姐，你就不要再練劍了，你已經練習了大半夜了；你說過欲速則不達，為何你今晚卻變成如此模樣？你這樣練也不是凌雲的對手啊！」

　白衣女子停下手中的劍，怒火萬丈的說道：「以前我讓你們練，你們就是不聽，現在都被人欺負成這樣子了，你們還沒有上進的心。真是氣死我了，我不管，我一定要將這兩次所受到的屈辱從他身上加倍的找回來。特別是添香，現在吃到苦頭了，總應該知道自己不足了吧！」

　添香委屈的說道：「小姐，那也不用這樣拚命啊！」她們姐妹三人從小與自家小姐一起長大，小姐對別人時一副冰冷的樣子，可是對她們的好卻是沒話說。

　一向冰冷慣了的月容突然說道：「小姐，有一事想問你很久了，可是又怕惹小姐生氣，但是不問心裡真的憋得慌。」

　白衣女子從接過紅袖遞過來的手絹，輕輕的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淡淡的說道：「自從師父失蹤之後，我就只有你們這幾個姐妹了，有什麼話就問吧，我不會生氣的。」

　月容說道：「小姐，我就不懂了，為何小姐對凌雲這兩個字有特別的感覺，聽到這個名字小姐就失去了平時的冷靜，簡直就成了兩個人。我心裡實在是不解。」紅袖添香也是深有體會的感覺，她們心中隱隱的知道小姐肯定與一個叫「凌雲」的人有過一段往事，可是自從呆在小姐身邊後就沒有見過一個這樣的人啊，而且小姐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自己也不會沒有一點印象啊。

　白衣女子神情輕鬆，眼睛中露出沉緬的神色，她的思緒似乎穿梭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歎了一口氣，惆悵的說道：「是的，我認識一個叫凌雲的人，當然不是那個可惡的邪帝了。那時候我才三歲，剛剛被師父收為徒弟不到半年，而師父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帶著我在江湖中東奔西跑的，他美其名曰讓我增長見識，每次他和別人比武都讓我在一旁觀看，師父說實戰是最好的經驗，所以我都在認真的看著，這對我現在的成就真的有很大的幫助。那一年，我們到了姑蘇，師父突然興起了游賞太湖的興致，於是我們就扉了一條小船在太湖中遊玩，可是後來下雨了，大霧鎖了湖面，我們在太湖中迷失了方向，來到了一個美麗的小島。在那裡，我認識了雲哥哥，他帶著我玩了一天，那是我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天，師父見他天資聰穎，於是產生了收雲哥哥為徒的念頭，而且雲哥哥的父親被慕容復殺害了，他們孤兒寡母生怕被慕容世家趕盡殺絕，於是就隱居在那裡。當時雲哥哥十分意動了，我都看出他很想很想跟著師父學武的，可是最後他說他的母親身體不好，不願離開，所以這事就這樣了。」她眼中的神情隨著話語漸漸變得柔和，停下了語言，似乎想了平生難忘的那一天。

　三女深迷在小姐的回憶中，見她停了下來，不由得異口同聲的催促她繼續往下說。

　白衣女子突然笑了出來，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沒有朋友，以為他比我小，所以叫他小弟弟。他，他居然大聲的責怪我，可是，我真的是無意的。誰讓他長得那麼好看，差點兒都將我比下去了，而他卻那麼凶我，真是壞死了。」

　三女不敢相信的望著自家小姐，她們想不到小姐居然說有一個男孩兒居然長得差點超過她了，她們見過自己小姐的容貌，相信天下間已經沒有哪個絕世佳人比得過她了，而天下卻有一個男的與她的容貌不相上下。

　紅袖喃喃的說道：「這麼漂亮，這還是男人嗎？」

　白衣女子嬌哼一聲，她大聲的辯解道：「誰說他不是男人了，誰說男人就不可以長得漂亮了？再這樣說雲哥哥，我可不客氣了。」她見紅袖如此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當然不高興了。

　紅袖連忙到歉道：「小姐，好小姐，是我的不對，我不是說你的『雲哥哥』不是男人，如果不是男人小姐怎麼這樣的想著他呢。」她對小姐的威脅一點都不害怕，在「雲哥哥」三字上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惹得小姐更是生氣，輕跺蓮足。直讓三人懷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吃錯藥了，這還是自已所瞭解的小姐嗎？簡直就是一個懷春的少女。

　添香正聽得津津有味的，見到小姐的話被紅袖打斷，而且將話題扯遠了，她急切的說道：「小姐，快說下去，不要理她們，後來怎麼樣了？你們有沒有再見過？」

　白衣女子神色一黯，她幽幽說道：「到了大光明頂後就沒有到過江南，哪裡見到他呢！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那個愛哭的小丫頭。也許他早已忘記了，何況我現在雙手沾滿了血腥，哪裡還配得上想他，只是我真的很想見見他，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快十八年了，再過半年就是十八年。」

　紅袖見小姐自艾自怨，心下不忍，她說道：「死在小姐手上的人都是該殺的人，他不會因此看不起小姐的。我就說呢，大光明頂英俊風流的男子無數，為何小姐卻沒有動心呢，原來小姐的芳心早已將她的雲哥哥裝滿了。」

　白衣女子頓時害起羞來，她說道：「我很想雲哥哥，他人很好，好很壞，他居然，居然親了我，他還說我很好看，長大後一定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當時我就說：『哥哥，雨汐長大了真的好看嗎？如果是真的，那雨汐只給哥哥一個人看。』當我漸漸長大，聽別人說我很好看，於是我就一直朦著面紗，我答應過他，這輩子只有他才能看到我的容顏，可是陳傲那個該死的，居然偷偷的看到了，我真恨不得將他殺了，每次見到他可惡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拔劍劃被他自以為很英俊的臉皮，免得他再去禍害無辜的少女。」想到自己沒能實現自己的諾言，她更加恨上了陳傲。

　添香突然疑問道：「小姐，他親了你，可是他知道你叫什麼名兒嗎？」

　白衣女子說道：「早就告訴他啦，我說：『我叫龍雨汐，我沒有父母，如果不是師父雨汐可能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在家裡也沒有朋友，我們交個朋友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歡，雨汐就叫你哥哥好了。』你說他不知道嗎？」啊，原來此女正是與凌雲有十八之約的龍雨汐，幾經滄桑，兩人相見卻不相識，並且每見一次就將矛盾更深化，也不知他們的未來將是什麼樣子，而龍雨汐一直認不此凌雲非彼「凌雲」；而凌雲對她們主僕也無多大的好感。

　添香拍拍胸口，可家的說道：「這樣就好了，如果小姐被人輕薄了還沒有讓人家知道你的名兒，真是虧了，說不定那個邪帝就是小姐日思夜想的人呢。」

　龍雨汐斷然否定的說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我的雲哥哥，雲哥哥那時候都沒有學武，而且他們在那個小島上，外人根本很難發現，而他不瞭解江湖，根本沒有學武的機會。」

　添香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的老天，一別就是十八年，相逢的時候怎麼可能認識彼此？也許他活生生的呆在小姐面前，小姐也不會認識他的。不如小姐乾脆帶我們去那個小島找他好了。」

　龍雨汐輕輕的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們相約在明年相識的那天在西湖畔、峰塔前相見，而且我們都有相識的物證。」她說完，從玉頸下輕輕的取出那一半與她相守十多的玉珮。

　龍雨汐愛惜的撫摸著玉，娓娓的將她與凌雲相處的那日盡數道來，讓三個女子沉醉不已。而添香更是花癡般的說道：「小姐，你們真是好有情調，十八之約，如果一切美滿，可堪成一段武林中的佳話了，可惜他不是武林中人。」

　龍雨汐溫柔的說道：「是啊，可惜他不是武林中人，不過只要我會武林就行了，為了他我從小拚命的練功，我要幫助他報仇雪恨。絕對不會讓他心有遺憾的，而且他也說了，會讓我保護他的。」突然想起白天的不堪一擊，不由擔憂的接道：「可是那個邪帝真的太厲害了，雲哥哥如果惹上此人；我真的沒有辦法，不過我不會讓雲哥哥有事的，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語下堅定，似乎下了決心以死護著自己思念久遠的人兒。

　龍雨汐如此的深情讓三女心下震撼，想不到自家小姐這麼多年了，還在深深的懷念著幼時的玩伴，她們心下暗自祈祝禱，希望那個凌雲沒有忘記小姐，不然真的很傷了小姐的心。

　龍雨汐緊緊的將玉珮捧在胸前，美目微閉，玉體微微發抖，她是在害怕嗎？是的，她在害怕，她怕這麼多上的等待會是一個夢，一個很美妙的夢，此時她的心中極其矛盾，她有些不敢面對即將到來的重逢，因為她怕他真的將她推入忘川，如果沒有這個夢想支撐著，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她卻不知，凌雲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一直以來都將半塊玉珮帶在懷中，將她裝在心中，滿滿的。兩人都不知思念的人就是相互看不順眼的人，多次的衝突和誤會，不知兩人是否真的順利在西湖畔、峰塔前圓了十八年前植下的願望。

　而老天似乎真的不願意讓兩人在十八年後成就如花美眷，他們卻不知，在暗處，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等著將他們從江湖上除名、盡情污辱。明教中的陳氏父子以及一些暗中沒有露面的人都在將自己的陰謀目光瞄向了凌雲或者是神秘的龍雨汐。

　沉思中的龍雨汐卻不知她們自從進入杭州城後就被有心人注意上了，而她們也沒有什麼江湖經驗，渾然不知一張大網正在撲向自己，而龍雨汐卻還沉緬在過雲的愉快和對未來的期待之中。沒有經歷過風雨的人總不會感覺到彩虹的美麗，不經歷生死的歷練怎會擁有浴火鳳凰之說？

　而此時，驕傲的凌雲正摟著虛煙霞美妙的**捨不得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