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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侯》第200章
第二百一十章 太學初

  山色如黛,水色如銀。

  順水而下,山水之間,隱約可見屋頂簷角的輪廓,再向前走上數丈,便是一片豁然開朗的小平原,平原上屋舍林立,太學的東門前人頭攢動,好一派熱鬧景象。

  一眾大小官吏在人群稀疏處下了車,小老頭孔臧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滿臉的虔誠之色。縱然太學注定要以《鴻烈》為主,至少太學的設立本身就滿足了他老祖宗有教無類的設想。

  陳玨跟隨其後,輕快地踩上新鋪就的水泥路,穩穩當當地走了幾步。

  雖然這水泥的生產成本還稍高、疑似有環境污染現象存在、質量問題亦令人擔憂,然而經過楚原的一雙妙手親自護駕,從上林苑外圍通往太學的這一小段路還是鋪成了。

  孔安國上前幾步,追上陳玨道:「子瑜,這人未免太多了些。」

  身邊又急匆匆地走過一個提著行李的學子,陳玨指了指遠處望不到頭的人群,笑道:「你這是不曾見過當初報名那日的情形,那才是真正的人山人海。」

  孔安國方要答話,他身側忽地擠過去一個身著短衣的農人,這皮膚黝黑的漢子正大聲對另一個面容憨厚的少年叮囑著什麼,語調昂揚。

  那憨厚少年不住地點頭,孔安國卻忽地發現自己聽不懂這對父子在說什麼話。

  陳玨看出孔安國神色中的古怪,哈哈一笑,道:「見識了吧?當初初選太學生的時候,五湖四海哪裡的方言都有人說。還有的,從數月前陛下起太學的消息剛剛放出去時就趕來長安……當時可把負責登記的小吏們愁壞了。」

  偌大的大漢朝疆域廣闊,雖說自秦皇「書同文,車同軌」後各地人溝通再無不便,但方言的問題卻不是一日兩日間能解決的事。就拿陳玨自己來說,若不是重生時前者的記憶還在,他原來的標準普通話劉嫖絕不可能聽得懂。

  那些小官登記報名者的時候便為難了──這時候雖然沒有普通話一說,但官面往來時大致上還是以長安話為主,出身異地的官員入長安後第一件事也是苦學長安話。最後還是陳玨聽說後遣了幾個這方面的能人去幫忙,這才把事情解決掉。

  孔安國臉上一半歡喜一半驚愕,疑惑地道:「我記得,太學中人,應當有列侯和公卿子弟各二分,官宦家出身者二分,另有重臣以及名士舉薦一分,良家子不過佔小小的三分。怎地竟然有這麼多人蜂擁而來,難道他們不顧自家田地不成?」

  陳玨笑了一笑,方要張口,他另一側身邊忽然冒出來一個清秀少年,這少年開口說道:「孔博士一看便是出身世家,不知曉民間疾苦!」

  陳玨側眼一看,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年少聰慧的桑弘羊。

  孔安國的臉一紅,歉意地看了陳玨一眼,隨後拱手道:「請桑侍中指教。」

  桑弘羊方才那句話其實頗為無禮,只是他摸透了孔安國老實的性子,這才隨口胡說。孔安國這一認真,他也不再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正了正色。

  「這其中道理定然瞞不過武安侯,桑弘羊今日姑且在明白人面前獻醜了。」

  桑弘羊捧了陳玨一句。陳玨淡淡一笑,不置一詞。年方十三的桑弘羊雖說出身富戶有些見識,但也是從小被其父寵大的,有時他的言行舉止還是嫩了些。

  陳玨這邊毫無反應,孔安國還在一臉真誠地等著他的答案。桑弘羊打起精神,徐徐道:「太學生可免徭役,減賦稅,這等好事哪家不求?民間百姓農家,一對夫婦生育幾兒幾女的情況多得是,豐年還好,據說秦末災荒之年常有易子而食之事……」桑弘羊說到這裡,忽地感覺到話題被他扯得有點遠,當即轉而道:「一家有幾子時,選出一子做太學生,尚有其餘子女耕作,這筆交易實在划算。」

  孔安國先是連連點頭,聽得最後一句話便皺起了眉頭。陳玨這邊不由得一樂,桑弘羊商戶本性顯露,孔安國卻是不大能接受。

  「這……太學生本該一心向學,才不負聖天子一片苦心,如此求利免役真是……」孔安國緊緊皺著眉說道。

  陳玨笑呵呵地看著他,原以為孔安國接下來會說什麼有辱斯文之類的趣話,卻不想孔安國接著住了口,他再怎麼樣一心鑽研經學,倉秉實而知禮節的道理還是懂的。

  桑弘羊見孔安國不說話,笑嘻嘻地道:「武安侯爺,今後我興許入太學修習算術之道,還望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孔安國看不大慣桑弘羊的行事作風,當即插口道:「子瑜為人一向公正,斷不會虧待你。」

  「那是那是。」桑弘羊笑意不減,眼中卻滿是不服氣。

  孔安國大了桑弘羊十來歲,眼見桑弘羊敷衍其詞,便忍不住想搬出他的新身份,太學博士師來規勸這機靈中帶著幾分邪的少年幾句。

  陳玨見了圓場道:「桑侍中家學淵源,於理財之道大有心得,就同你擅長詩書經學一般,正是術業有專攻,你們改日再商討交流不遲。」

  桑弘羊聞言,頓生知己之感,他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武安侯果然見解獨到。」

  跟在劉徹身邊數日,桑弘羊已經漸漸地摸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他家雖是巨富,但在朝中卻毫無根基更無後援,他已隱隱知曉唯一的出頭捷徑便是緊隨天子心意,將自己天生的才華發揮出來。

  孔安國和桑弘羊對視了一眼,同時買了陳玨的賬,不約而同地目視前方。陳玨見狀微微一笑,稍稍加快了腳下的地步伐朝孔臧身邊趕過去。

  同樣的太學,同歷史上相比卻似是而非,陳玨想起方才被桑弘羊隱晦提起的監察一職,便忍不住微微苦笑。

  孔臧這老而彌堅的小老頭做了祭酒,劉徹卻把陳玨按在一個「監察」的位置上,連一個正式的官級都沒有。

  蒼天可鑒,陳玨確實不想在太學中坐一個多麼重要的位置,這些太學中的博士子弟,將來必定會擇優選為官吏。他本來就已經領了羽林軍,如若假以時日,若干年後劉徹驚覺朝堂上的文武臣子有很大一部分曾是陳玨門下,這樂子就大了。

  再有一個原因,便是陳玨並不想再往自己身上加擔子,他如今在做的事情已經夠多。想到這裡,陳玨苦中作樂地思索到,他這樣身兼數職,應該有必要同劉徹申請雙薪。

  眾人走了一會,如趕集般的學子們便漸漸地走上另一條路,人群漸漸地稀疏起來。陳玨等人不疾不徐地行到正門前,早有先到的博士們在門口處迎接。

  官場上的老規矩,一行人依次落座之後,祭酒孔臧即興講了幾句話,最後展望了太學將來人才輩出的前景。等到孔臧說完之後,他的目光落在陳玨的身上。

  看出孔臧的意思,陳玨淡淡地搖了搖頭,又把手放在臉側輕輕了揮了揮。他這個監察在旁人眼中就是天子放在太學中的耳目,若不必要,還是能低調則低調的好。

  孔臧點了點頭,旋即一一問起上萬博士弟子的起居受業安排等事,稍後幾件要緊的事確定下來,孔臧這才鬆了口氣,安排眾人四散去忙碌。

  …………

  「子瑜為何不肯出面?」孔臧和陳玨一起站在一處空曠的平地上,看著不遠處的官吏和太學生們忙來忙去。

  「正如天祿閣校書一般,我不過是貪一個虛名罷了,孔祭酒不必放在心上,若有何事需我去做,就請儘管吩咐。」陳玨一臉誠懇地笑容道。

  孔臧見陳玨一副惟命是從的樣子,微微一笑道:「你我又不是初次相識,早在天祿閣那邊就已共事幾載,彼此間早就知根知底,何必如此客氣?」

  從原先以為陳玨不過是仗著外戚身份、四處混些資歷的庸人,直到如今視陳玨為可以比肩的忘年之交。對於陳玨,孔臧從來不掩飾他的欣賞,從他支持和鼓勵孔安國和陳玨相交便可以看得出來。

  陳玨想了想,道:「除《鴻烈》之外,其餘諸學還須孔祭酒費心。」

  孔臧欣然說道:「理應如此。」太學雖然號稱以《鴻烈》為根,然而陳玨提議劉徹獨斷的幾門諸子百家之學和數射等藝,分明便是儒生教育的翻版。

  單從這一點來說,孔臧便已經毫不猶豫地站在了陳玨這一邊,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百工刑名之科亦有開展。

  孔臧想了一會兒,還是嚥下到了嘴邊的幾句話,他和陳玨關係頗佳,犯不上為了墨門的事鬧得不愉快。畢竟長安城中誰都知道,天工府的主人楚原正是武安侯陳玨的啟蒙恩師。

  陳玨最近在長安城中因為太學的事忙得腳不沾地,這次也是他第一次來建成修好後的太學學舍,他衝不遠處等著他的孔安國使了個眼色,便溫言向孔臧告了罪,逕自跟幾個友人遊園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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