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生死關頭
感情,其實是種很脆弱的東西,有的時候只要輕輕一碰,它就會碎。這樣的感情往往是不真實的,是虛假的,真正的感情,是在經過生死的考驗之後依然能夠始終如一,這樣的感情,硬如鋼鐵。
張清萬料不到如此生死關頭,袁惜月還會笑著對他說出這樣的話,當下心中一柔,也顧不上此時強敵環伺了,輕輕地叫了一聲: “惜月。 “
袁惜月聽到張清的聲音,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此時的她已經心滿意足了,不管下一秒她還能不能夠繼續活著,至少這一秒,她是幸福的。
張清緊緊地將袁惜月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就算是死,也要用自己的身體先保護住袁惜月。
那四名黑衣人可顧不上那麼多,他們一齊撲了上來,手中的鋼刀分別對準了張清與袁惜月的身上砍了過去,這一刀,他們都使足了全力,只要這一刀能夠成功的殺死張清與袁惜月,他們這次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但事情遠非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就在他們已經自己這一擊鐵定能夠得手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勁風呼嘯而來。有兩名黑衣人根本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在空中斷成兩截,鮮血從他們斷裂的身體中飛散了出來,濺得滿天都是。
另外兩名黑衣人的反應還算迅速,他們在空中收住了刀勢,向後急退。這一下變故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就在他們後退的時候都不知道到底是誰能夠在這麼一瞬間就將自己的兩名同伴斬成兩截。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這時他們才看到,剛剛一直坐著的那名漢子此時正雙手各持一柄大鐵戟,站在張清與袁惜月的身前。
袁惜月一直緊閉著雙眼緊靠在張清的懷裡,忽然感覺到許多液體滴落到自己的臉上,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鮮血,但卻發現自己的身上一點痛感都沒有,便張開了眼睛看了看張清,只見張清此時正一臉錯愕地看著前方,她便扭過頭去,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背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前,而無數的鮮血正從空中如雨一般噴撒而下。
那兩名黑衣人此時只覺得豆大的汗珠正不由自主地從自己的額頭滲出,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出手幫助張清二人,而且如此恐怖的實力別說是見了,簡直聞所未聞。印象中天下間傳說呂布武功蓋世無敵,但此人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呂布。越是不知道來人的底線,黑衣人的心裡就越是慌亂。
那漢子甩了甩左手鐵戟上沾著的血跡,輕輕地說道: “居然跑了兩個,看來你們的身手還有兩下子。 ”
一名黑衣人壯著膽子道: “你到底是誰?此事與你無關,為何要來趟這淌渾水。 ”
那漢子道: “其他的我管不著,我就是不願看到真正的有情人受到傷害。若是剛剛在你們攻擊前他們沒有說出那樣的話來,我是不會出手的。 ”說著回頭看了看張清與袁惜月,想不到外表凶神惡煞的他在回頭的一剎那也露出了一種略帶些羨慕的笑容。
是個好人哪。這就是那漢子一回頭給袁惜月的第一感覺,與剛剛那把自已嚇得驚叫起來的人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兩名黑衣人對望了一眼,知道如果沒有完成任務的話,就算是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條,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與他拼了。於是二人齊發一聲喊,重新向那漢子衝了過來。
那漢子笑了笑,道: “沒想到我剛一出山,就令我的'葬雙花'飲飽了血。 ”說話的同時右手的鐵戟也已經橫掃了出去。
張清忽然想到什麼似地喊道: “留下個活口。 ”但顯然已經遲了,他本來是想留下一個活口至少可以從對方的口中得知到底是誰主使他們來的,但就在他話還沒完全說完的時候,那兩名黑衣人已經被斷成了兩截,這一次雖然他們看清了那漢子揮戟的手,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那漢子給斬成兩截的,對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望著眼前恐怖的一幕,袁惜月嚇得再次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張清的懷裡。
那漢子揮手又甩了甩右手鐵戟上所沾的血,道: “好了,沒有危險了,你們可以走了。 ”
張清向那漢子抱拳道: “多謝壯士救命之恩,在下張清,這位袁惜月。請教壯士高姓大名。 ”
那漢子笑了笑,道: “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叫你走也不走。我叫典韋,滿意了嗎? ”
張清見此人武功如此高強,絕不遜於呂布,而且剛剛與黑衣人對話的時候也說到了“下山”二字,當時他就懷疑此人是否七武神中的一員,現在自己效命於袁紹,而且相處了兩年多,他也覺得袁紹是個不可多得的明主,若是袁紹有此人相助,將來與董卓對陣的時候至少可以有了足以抗衡呂布的實力。便說道: “不知典壯士現在何處高就? ”
典韋道: “你小子還有些沒完沒了了。目前我只是布衣一個。 ”
張清心中大喜,道: “不知典壯士可有意隨我北上河北,投奔袁紹手下,為國為民盡自己的一份力呢? ”
典韋道: “袁紹的名字我也聽過,不過目前我還沒有打算投靠任何人。所以多謝小哥你啦。 ”
雖然典韋說得輕描淡寫,但張清可以感覺得到此人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既然說了就絕對不會反悔,自己多勸也是無益,便拉著袁惜月,對典韋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再次謝過典壯士的救命之恩。就此告別,他日若是有緣,必有再見之時。 “
典韋笑道: “再見之時,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
袁惜月聽罷,臉上一紅,到底她也是個女子,剛剛生死一刻顧不上那麼多了才會緊緊倚偎在張清的懷裡。可如今想來,卻也十分羞澀。
二人拜別典韋,重新下山。原本留在山下的馬此時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也許是剛剛受了驚嚇吧,但此地離渤海甚遠,沒有馬,要他們如何回去。
袁惜月道: “等過了這座山,看看前面有無村鎮,到時我們再買匹馬吧。 ”
張清道: “應該買兩匹才好吧。村鎮上的馬可比不得我們原來的那匹,載著我們兩個,怕是還沒到渤海,就已經先被我們給壓死了呢。 ”
袁惜月見張清跟自己開起了玩笑,剛剛的一點羞澀感也一下子全沒了,她用力地打了張清的右肩,道: “叫你亂說。 ”
可這一打,卻讓張清痛得叫了起來。原來剛剛在與黑衣人搏鬥的時候,他的右肩被黑衣人給砍傷了,而受傷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又太過於震撼以至於使得張清漸漸的忘了疼,如今被袁惜月一打之下,方才感覺到右肩十分地疼痛。
袁惜月也一下子記起了張清受傷的事,急忙湊到張清的傷口處想一看究竟,忽然她“咦”了一聲,語氣中竟是不可思議。
張清問道: “怎麼了? ”
袁惜月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張清道: “我記得你的傷是剛剛被砍傷的呀。 ”
張清道: “是呀,怎麼了? ”
袁惜月道: “你自己看看。 ”
張清見袁惜月不說,便自己低下頭去查看傷口。緊接著他也驚訝地“咦”了一聲,原來剛剛被黑衣人砍傷的地方此時竟然已經奇蹟般地癒合了,雖然還沒有完全好,但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難怪他剛剛那麼長時間都一直沒有感覺到疼的。
袁惜月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 ”
張清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忽然他想到了兩年前他前去刺殺王美人的那一晚,身中數箭的他在服下暗無塵遞給他的“天陰丸“之後,當時那足以致命的傷勢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完全癒合而且沒有留下一點疤痕,這也是官兵一直無法追拿到兇手的原因,誰會想到一個本應身中數箭的人在過了一晚之後能夠大搖大擺,精神抖擻地走在洛陽街頭呢。難道, “天陰丸”的藥力並不僅僅只是能夠癒合當時的傷口,就連以後的傷口都能夠癒合嗎?
袁惜月見張清陷入了沉思,以為他想到了什麼,便推了推他道: “你怎麼了,站在這兒發愣,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
這樣的事情可不能告訴袁惜月,而且就算說了怕是她也不會信吧。所以張清搖了搖頭,道: “沒事的,小姐,我也正在奇怪我的傷口為什麼會突然癒合了呢? “
袁惜月忽然面露慍色,道: “你剛剛叫我什麼? ”
張清猛然想起剛剛在生死關頭自己曾經答應過以後要叫她“惜月”的,可是兩年多來的習慣也並不是說改就能改得了的,剛剛之所以會叫是因為張清以為自己立刻就會死在黑衣人的刀下了,可現在讓他叫,他卻有些叫不出口,畢竟這樣也顯得太親密了。
袁惜月見張清不說話,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了,她有些不滿地說道: “可惡的張清,你這個大騙子,沒有信用的東西。 ”
張清見袁惜月發怒了,連忙上前勸道: “好了,好了,我以為叫不就行了。 ”
袁惜月轉怒為喜,道: “那你叫呀。 ”
張清猶豫的看著袁惜月,內心無比掙扎。
見張清遲遲不肯開口,袁惜月的表情再一次產生的變化。
“惜月。 ”終於,張清還是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叫出了這兩個字,他可不希望袁惜月再次生氣了,要知道這個大小姐若是真的發起脾起來,可不是他張清一個人能夠應付得了的。
袁惜月見張清終於叫了,雖然還是有些勉強,不過卻已經十分地令她滿足了,她靜靜地靠在張清胸前,道: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叫我,清哥。 “不知什麼時候,她也開始改口叫張清為”清哥“了。
看著靠在自己胸前的袁惜月,聞著袁惜月髮絲上的陣陣清香,張清突然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的舒服,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張清的心此時非常的安定,平和,就如同湛藍的海水一般清澈透明。
二人重新上路,雖然此處荒山野嶺,無人問津,但好在兩人都有一定的武功根底,走這麼一段路算不上什麼,但二人一直走到天色漸晚,皓月當空,也沒有看到前方有村鎮的影子,終於,袁惜月有些堅持不住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道: “我走不動啦。 ”
張清也感覺到有些累了,便坐在了袁惜月的身邊,道: “那我們就休息一會吧。 ”
二人坐了一會,忽然聽到不遠處草叢中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張清心中一驚,以為又有人前來打算暗算他們,立刻站了起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細地觀察著四周。而袁惜月見張清忽然站了起來,也連忙站到了張清的身後。此時在她的心裡,張清就是她最好的依靠,沒有其他任何東西還能夠給她這樣的安全感了。
張清仔細地聽著,發現這腳步聲越來越近,從聲音判斷,對方應該是兩個人,而且走得十分急促,應該不會是來暗算自己的人,由於一顆心漸漸地放了下來。但如此深更半夜,除了他們,又有誰會走在這荒郊野外呢。張清到底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好奇心重,便探身走入草叢,輕手輕腳地向那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誰? ”顯然對方也發現了此時正有人在朝自己的方向靠近,立刻喝了一聲,不過聽聲音,張清卻覺得十分熟悉,應該是張清認識的人,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到底是誰的聲音,便應了一聲,反問道: “你是誰? ”因為畢竟此時他與袁惜月離開洛陽城並不很遠,若對方是前來追捕自己的人,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那人聽到張清的聲音,喜道: “是張兄弟啊,我是曹操啊。 ”很快那兩人越過草叢,來到了張清的面前,其中一人正是曹操。
張清見曹操也順利地逃出了洛陽,心中也十分高興,便道: “曹大人無恙吧,不知這位是? ”他指著曹操身邊那位長相斯文,十分俱有儒生氣質的人問道。
曹操道: “這位是陳宮陳縣令,若非此人相助,吾命早已休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