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不堪 031 史上第二混亂

作者︰Rosrai

　嘟嘟——嘟嘟嘟。汽車的喇叭聲轟炸過來。馬路可真堵。長時間坐在車廂內，弄得我全身酸痛。

　“媽的，堵的要命。”先生使勁按著喇叭低低咒罵。

　是呀！媽的，堵堵堵，真是要人命。

　我縮在安全帶後面，耷拉著小胳膊小腿，把眼楮睜開一條縫。先生，我好困呀！可能是中午的時候，太陽曬太多，這會兒，頭暈，喉嚨也痛，眼楮還冒金星。找了一天我們的媽咪，也沒能找到。先生啊！我知道你很不甘心，我也不甘心，還想繼續找下去，可是現在，對不起了，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咱們回家吧！

　嗯！咱們回家。

　該死的交通，堵了足足半小時。天色漸漸暗下來，先生猛踩油門，朝家的方向趕去。

　穿過一條街，再穿過一條街，前面是個轉彎路口。可能是先生的車速有點快，一個不小心，便和一輛正轉彎的車輛撞到一起。

　很明顯，兩個都有錯。然而，想要在馬路虎口生存，認錯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這一點，有經驗的人都懂。不能認錯，那就要先發制人，就要凶狠殘暴，就要擺出一副不怕死的姿態，這樣才能贏。

　“奇怪了，你這人是怎麼開車的，轉彎車輛得讓直行車輛先走，這麼點小常識，你也不懂，怎麼敢出來開車？撞壞我的車，你賠得起麼你？”先生憤怒地下車，憤怒地開罵。

　對呀！你賠得起麼你？這是我們租來的車，光日租費，每天500元，撞壞他們的車，萬一租車行老板一個不爽，叫我們賠個四五千的，那我們不是死翹翹。

　現在，我和先生的心情非常非常不爽，管它誰對誰錯，開罵一頓再說。

　“喂！沒知道的應該是你吧？現在可是紅燈，只有右轉車能走，是你先闖紅燈，我都還沒跟你凶，你就凶起我了？”一個女人從車廂內鑽出來，走到車屁股後面，檢查車的損壞程度。

　呃這女人戴著個大帽子，還戴著個大墨鏡，很奇怪的打扮，又沒有太陽，好端端的，干嘛整個大帽子大墨鏡戴著，真有病。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闖紅燈，剛剛明明是綠燈，這一秒才變紅燈的呀！”見對方是個女人，先生的口氣明顯軟了下來，這叫紳士。

　“臭男人，你這叫耍賴。”女人取下大墨鏡，從包里掏出電話。

　“你”先生說了一個字，猛地停了下來，嘴巴張成O字型。

　先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什麼”女人抬起頭，話說到一半，也猛地停了下來，嘴巴張成O字型。她的眼內，頃刻滿滿的驚喜。

　那個女人？

　哦！MY—糕！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竟然是太太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太太，太太吶！你兒子在這里，過來抱，抱抱。我像只歡快的小松鼠，舉著小手，伸長脖子，趴在車窗上，朝太太哇哇哇直叫。

　可能是隔著擋風玻璃，太太沒能听見，她沒有搭理我。

　“小顏，真的是你麼？你跑去哪里了？我在到處找你。”先生說著，像只惶恐的猩猩，朝太太撲過去。

　“喂喂喂！等等，你不是那個王姚明麼？我認得你。”見先生猛地撲過去，太太向後退了退，眯著眼楮，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先生。

　嗯?怎麼回事？太太怎麼是那表情，怎麼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What？”先生錯諤。

　我也錯諤。

　“你是那個王姚明，畫畫的，我在雜志上看過你的專訪，我還把你的照片剪了下來貼在牆上呢，你和照片上一模一樣，帥極了，我非常崇拜你。”太太眼里，裝了滿滿的仰慕。

　蝦米？這事有點怪了。太太，你是在玩我們的吧！

　“小顏。”先生喊。

　“嗯？你怎會知道我名字？對，我叫林小顏，特別喜歡看你的插畫，還買了你的插畫輯，我覺得吧，你是個了不起的插畫師，遇上你，我真的很開心呢！”太太越說越離譜了。

　“怎麼回事？”先生還楞在那里，感覺莫名其妙。

　是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太難道在演戲？不像呀！這真的是件莫名其妙的事。

　“王姚明先生，可不可以和我照張相？”太太朝先生靠過去，笑眯眯地問。

　“呃”先生還在發楞。

　“哦，對了，這是我賠償你的修理費用，全部都給你，夠了吧？不夠的話，打這個電話。”太太掏出錢包里的所有現鈔，至少也有個一兩千吧，全部都塞給先生，又翻出一張名片，塞給他。

　“小顏。”

　“來，和我合個影。”太太舉起手機，對著鏡頭，啪地拍了一下。

　太太呀！你是不是撞邪了？難道你不記得了，你是王姚明先生的太太，難道你什麼都不記的了麼？

　太太看著她和先生的合影，笑靨如花。

　踫上自己喜歡的人，心里撲通撲通跳不停呢！親愛的明明大畫家，我暗戀你很久了呢！太太啊！你現在的想法，真的是這樣的麼？

　要不要找他要電話呢？還是別要了，嚇到他，就不好了，女孩子，還是矜持點得了。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要他的電話。遇上他，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所以，我不能白白給浪費了。

　先生的身體，已經變得搖搖欲墜了。

　“王姚明先生，可以留個電話給我麼？我真的好崇拜你。”太太可憐巴巴地說，眼楮眨巴著，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臉蛋都給憋紅了。

　荒唐！荒唐至極。太太呀！你那樣子，我怎麼看都別扭，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太太你現在的大腦里，竟然是一片空白，還臉紅心跳，呼吸加快。完蛋了，完蛋了，太太你真的是撞邪了，和我一樣，遇上了很詭異的事情。

　“呃”很明顯，先生還沒反應過來。先生啊！別呃了，快點先把電話號碼留給她。

　“可以留個電話給我麼？”

　“哦！可以，當然可以。”先生接過太太遞過來的筆，在她手掌心留下他的手機號。

　很有趣的事，不是麼？

　太太看著手掌心里的號碼，眼楮眯成一條縫，笑起來。這表情，這表情怎麼說呢？不是我所認識的太太所會有的表情，太太是個超級辣媽，是不會笑得這麼幼稚的，太太的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那面前這個女人，她是誰？

　“今天幾號？”

　“嗯2005年10月11日。”

　不對，不對呀，今天是2008年10月11日。

　“那明天呢？”

　“咳！明天不就是2005年10月12日嘛！問這麼傻的問題。”

　“那個，如果修理費不夠，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閑著沒事，也可以給我打。我先走了。”太太重新鑽進車廂里，熱情友愛地對先生說再見。

　唉！真是莫名其妙。

　先生握著那張卡片，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一張紅色敞蓬跑車從他身旁經過，他才回過神來，回到車上。

　“怪事，真的是怪事。”先生坐在座椅上，目光呆滯。

　是的，你兒子我也覺得這事太怪了，太太怎麼就不認得她是你的老婆了呢？還有，今天明明是2008年10月11日，太太怎麼說是2005年10月11日？

　“三年前，我和小顏也是這樣認識的，先是撞車，開罵，後是拍照，留電話，連名片上的公司，也是一模一樣。還有，還有她所穿的衣服，所戴的帽子，所使用的手機型號，也都一模一樣。”先生將手放到方向盤上面，眉頭緊鎖，自言自語。

　如果真的是如先生所說的那樣，我猜，一定是太太的時光倒回到了3年前，也就是2005年。我們生活在2008年，而太太卻回到了2005年，然後，我們在2008年某個下午，在某條街的某個路口，遇上了。然後上面的事，就發生了。

　那就是說，紅嘴巴女人看見的那個女人，確實是太太沒錯，不過是活在2005年的太太，那也就可以解釋了，太太為什麼會和那個男人搞得那麼親密，他們有可能是情侶，那也一點也不奇怪，因為那時候，太太的生命里，先生還沒出現呢。

　誒這事太難解釋了，暫且就這樣推論吧。

　這件事，真是史上第幾呢？第一太過分了，那就第二吧，就件事，可真是史上第二混亂呢！

　先生，從這一刻開始，你得重新追一次太太了。搞不好，如果太太嫁給別的男人，事情就會更加混亂不堪了。

　所以先生，你也別老是糾纏這個問題了，這個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也別覺得太怪，打起精神，無論如何，也要把太太追到手。

　回到家時，正好黃昏，先生抱著我，站在落地窗前，看夕陽漸漸落下去。晚霞一片紅混和紫與金，一層疊一層，像女人涂在眼蓋上的眼影；像一盆講究的五彩情@br />

　這麼美的傍晚，沒有太太陪著，真是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