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不堪 032 為了這個家，我會拼了命的干。

作者︰Rosrai

　十點左右，先生換上運動服，一邊听KMFDM（德國一支樂隊）的Don‘t—Blow—Your—Top（不要發怒），一邊站在客廳拉啞鈴。可能是好久沒做運動了，先生每做一次，便叫苦連天一次，嘴臉都歪掉了。

　我像只小松鼠，搖著小屁股，爬在沙發上，眨巴著小眼楮，替先生暗暗打氣。

　先生，加油！不要輸，堅持做下去，你現在的狀況，就是得流些汗，來安撫內心的煩亂。

　大口吸氣，憋住，呼出。再吸氣，憋住，呼出。很棒！對，就像這樣，有條不紊地反復數次，讓肌肉痛到接近臨界點為止。

　啪啪啪，我舉起小手，拍了拍。嗯！先生，做得非常棒。看你，流了一身的臭汗，一定累極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去沖個澡，什麼都別想，明早醒來，說不定就有辦法了呢！

　沖完澡，先生把我抱進嬰兒床，開始給我唱蟲兒飛。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喔喔喔！先生你還是別唱了，別唱了，你那歌聲，簡直就是噪音嘛！听得我都毛骨悚然了。我閉起眼楮，假裝睡著。

　“哦！小豬豬這麼快就睡著了？”先生嘀咕著，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幫我蓋好被子，和我道晚安。

　晚安！先生。

　置身于黑暗中，我感覺自己非常想念太太，非常強烈。我喟嘆一聲，不知不覺中，沉入睡眠之中。

　早上八點多，睜眼醒來，樓上那對老夫妻又在跳　嚓舞！我伸伸小胳膊，伸伸小腿，沖著客廳嗷嗷大叫，先生，進來抱我，尿不濕髒掉了，臭死我了，快點，快進來抱我呀！

　听見嗷嗷聲，先生沖進來。

　“我的小豬豬醒啦？來，爸爸抱。”先生彎下腰，伸出手來抱我。

　喔！小屁屁難受死了。

　“嗯，什麼味道？”先生把頭湊過來，像松鼠一樣，一喘一喘的嗅著。

　是臭臭啦！

　“喔！寶貝兒子便便啦，那麼臭，真是只小髒豬。”先生笑起來。

　說的是什麼話呀！就好象先生你不會拉臭臭，只有我會拉臭臭一樣，太太也說了，家里最屬先生拉的臭臭最臭。

　很意外，今天先生給我洗澡，給我撲爽身粉，還給我換干淨的衣服。一下子，我成了一個全身上下香噴噴，干淨淨的小寶寶。先生，真是難道呀！今天把我收拾得這麼干淨，真是太感謝你了，我也非常欣喜。

　先生又給我做了我愛吃的蛋黃羹，雖然沒有太太做的好吃，但這也是目前為止，先生做給我的早餐中，最美味的一頓。無事獻殷勤，難道非奸即詐？我感覺有點心虛。

　“兒子，好吃麼？”先生學著太太的樣子，用勺子挖了滿滿一勺蛋黃羹遞過來。

　嗯！非常好吃。

　“寶貝兒子，我有個主義，不曉得你會不會同意？”先生猛地咂過來這句話。

　先生請說，如果是為了先生，為了太太，為了這個家的幸福，兒子甘願赴湯蹈火。

　“我要把你送給別人。”先生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非常嚴肅，不像是鬧著玩兒。

　心髒的位置，猛地顫了一下，有什麼冰涼冰涼的東西覆蓋過來，我猛地抖了一下。先生，你是說真的麼？現在，連你也要拋棄我了，是這樣的麼？難道我連被愛的資格也沒有了麼？你就像送一只小狗小貓一般，要將我送給別人，先生你有想過我的感受麼？

　“爸爸並非不愛你，才將你送給別人，相反的，爸爸很愛你，兒子，爸爸愛你愛得非常深。”先生說。

　什麼都不要說了，結果都一樣。太太沒了，現在連先生你也要拋棄我了。先生啊，你知道這件事，帶給我的傷害和損毀有多深麼？如果就像你說的那樣，非常愛我，愛得非常深，那又何苦做出這樣的事呢！你回答我呀！先生。我感覺心髒漸漸縮成一個硬邦邦的石塊。

　“爸爸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會很忙，無法再照顧你。兒子，原諒爸爸好麼？”先生的樣子很傷心。

　淚水再也藏不住了，叫我怎麼原諒？你這個爸爸是怎麼做的？怎麼可以因為工作忙，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呢？禽獸。禽獸不如。

　我感覺很受傷，將身體蜷縮進沙發一角，任憑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乖兒子，別哭，爸爸也是不得已。”先生伸出手，來抱我。

　滾。滾一邊去。什麼叫不得已，是嫌我麻煩，還差不多。虛偽的男人。離我遠點。我鄙視你們這些沒責任心的家長，寶寶又是不禮物，說送人就送人，那萬一對方要是個虐待狂，或者是個戀童癖什麼的，那我不就死翹翹。

　誒……越想越可怕，這日子，沒法過了。

　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身後的電視正在播放《士兵突擊》，袁朗對許三多說，許三多！我今天再也不想看見你！

　先生又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無奈似地嘆息一聲。

　“兒子，你可能不相信，我懷疑你媽媽回去了2005年，我覺得這事很頭疼，如果就像我猜的那樣，你媽媽真的回去了2005年，那就糟了，我現在對自己非常沒有信心，那萬一她嫁給了別人……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如果她身邊多了個小嬰兒的話……”先生說著，用雙手抱住我，抱緊，將頭貼在我的額頭上，踫了踫。

　等等，那就是說，先生你要送的對象，是太太。而且是偷偷的送。如果太太成了單親媽媽，那你追她的籌碼，就更多一些，是這樣的，對麼？我的心漸漸軟化下來。

　對，就是這樣沒錯。

　喔喔喔……Good—idea！Good—idea！

　先生，那問題又來了哦！你這樣平白無故地把一個小嬰兒送過去，沒有一個讓太太不得不接受的條件，怎麼行？萬一她報警，把我交到警察局，那可是很糟糕的事情。

　“兒子，你也贊同爸爸的做法，對麼？”先生問。

　我將小手高高舉著，奮力朝半空中揮了揮，流著口水嗷嗷嗷直叫。

　贊同。兒子非常贊同。

　“和你說吧，計劃我都想好了，裝在這里。”先生把指頭放到太陽穴上，點了點。

　哦？洗耳恭听。

　“我知道你媽媽住哪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我就把你偷偷放到她家門口，還要在屁股下面放張字條，寫上︰林小顏，我是黑幫大哥，我兒子的媽媽剛死，現在，要你當他媽一個月，一個月後，我會回來取，如果你不好好照看她，讓他少了一根汗毛，我叫上我的弟兄，砍死你全家。兒子，咱來點狠的，你說這樣行不行？”先生饒有趣味地望著我。

　這……這個會不會太狠傷了點？先生，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一套嘛！Good—idea！Good—idea！你覺得怎樣行，就怎樣吧！

　“兒子，那就這樣定了，我們全家人的幸福，就全靠你了。”先生長嘆一聲，伸出他的大手，

　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將一個巨大任務移交到我稚嫩的肩膀上。

　我點點頭。

　先生，你放心，為了這個家，兒子會拼了命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