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任務是屠龍

　　“屠龍？”盜賊工會的新晉三巨頭無一例外地都長大了嘴巴，顯然他們被狄洛口中的這個輕描淡寫的任務嚇的目瞪口呆。

　　不管他們臆測猜想這個S型任務有多龐大，卻也沒有想到是這么恐怖的任務。除了李云之外，約瑟夫和潼恩兩人都是聽著巨龍的故事長大的，據傳龍族的存在歷史已經無法追溯，不過基本上已經跟神的存在一樣源遠流長。

　　且不談巨龍的魔法免疫能力，單單是巨龍那極其強悍的防御力也夠人喝上一壺了，更別提每頭巨龍都是天生的魔法高手，一個頂級的魔法師獨自面對巨龍，那也只有必死的份。所以這么多年來，無論是屠龍者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或者方式屠龍成功的，都被當作史詩一樣傳頌，那樣的故事是吟游詩人唱了一遍又一遍，也是人類聽了一遍又一遍且不會厭煩的傳說。

　　雖然李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龍是怎樣一種方式存在的，不過通觀中國的古代神話來看，龍圖騰代表的力量和神秘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看來這次他還有幸，第一次的大型團隊任務就是別人一輩子無法體會到的艱難。

　　“是上古巨龍。”狄洛會長更正了一句，眼睛對三個人掃了一遍。

　　果不其然，約瑟夫和潼恩已經開始微微發抖，魔法暖爐也無法驅趕走他們身上的恐懼帶來的寒意了。上古巨龍，遠超一般巨龍的存在，他們擁有各種毀天滅地的上古魔法口訣，不少都是禁咒級別的。

　　對于沒有過多表情的李云，狄洛表現出一絲欣賞，寵辱不驚才是一個高級盜賊所具備的最完美的條件，從這點來看無疑李云是個可塑之才。不過，他當然不知道李云還不太了解這個世界龍是如何恐怖的存在時候，會不會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在后來的日子里，李云看到火兒說的最多的口頭禪就是：“錯了，連他媽內褲都錯掉了。”腸子悔青了，這是對李云此后心情的最好描述。

　　“害怕么？”狄洛微笑著道，“不要掩飾你們的恐懼，因為我跟你們一樣。”

　　“會長大人，你告訴我們這些是不是怕我們死的不明不白？”潼恩認真地問道。

　　“不錯，我想這對你們來說也是比較仁慈的做法，畢竟死去一頭巨龍的攻擊下并不可恥。”狄洛神情突然變的萎靡，“誰也不知道，站在彼此面前的幾個人會有幾個人能活著出來，還是全軍覆沒。”

　　“但是，這是盜賊的宿命，我想你們應該早就做好了準備！”狄洛提高音調道，“一個盜賊的一生，就跟騎士傭兵的榮譽是一樣的，寧愿選擇戰死也比屈辱地活著要好。”

　　氣氛很壓抑，沒有人是不怕死的，而且對于上古巨龍最基本的恐懼是骨子里的，這點無法輕易抹去。

　　“會長大人。”李云突然小聲地提出疑問。

　　“有什么事情么？”狄洛問道

　　“我可不可以退出？”李云突然搓著手小聲笑道，“怎么看你們的眼神好像這次大家必死無疑似的，如果這樣我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這貨臉皮也有夠厚的，在約瑟夫和潼恩的殺人目光里還能安之若素地站著。不過，他的信條本來就是活著，好好地活著。

　　“抱歉先生，你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恐怕你沒的選擇。”狄洛對李云有些失望，對他能夠獨自一個人不拋棄自己的伙伴有些敬佩，但是現在……

　　“那是在我不知情的條件下啊，我現在后悔了……”李云摸著自己的鼻子反駁道。

　　約瑟夫和潼恩卻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傻小子還不了解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

　　“你們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我們現在在龍穴的洞口，明天早上就會準時出發，為了盜賊工會的榮譽，我們必須全力以赴。”狄洛揮手做了個送客的姿勢，李云的話也對他產生了一些影響，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只是李云更加直觀一點罷了。不過再由李云這般繼續下去，對于其他人的信心會有所打擊。

　　部隊前行之前，最忌諱的就是軍心動搖。

　　看見兩個人垂頭喪氣的模樣，李云則是愜意地枕起手臂道：“既然簽訂了賣身契給工會，那算了，我就勉為其難地進行這次任務，不過情況不對的時候，潼恩你可得保護我讓我先逃。”

　　李云的無恥話語終于使得這兩個頭上有“龍”字樣烏云遮擋的盜賊心情稍稍好點，不過他們挺羨慕，這個家伙怎么總是沒有煩心的事情呢？

　　“約瑟夫同學，你可別忘記了，你還欠我這次的獵物呢。”李云逗約瑟夫道，“據我所知道的是，龍比較喜歡囤積財富，不知道上古巨龍是否有這個習慣呢？”

　　約瑟夫恨的牙癢癢地，不管這次她都努力，所得的東西全得歸李云所有，誰讓她這次打賭輸掉了呢。

　　“小氣鬼，會長的私生子。”約瑟夫惡狠狠地詛咒。

　　“你還叫她約瑟夫么，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潼恩笑瞇瞇道，“蘭朵你看看，李云他確實沒有把你當做正常人看。”

　　蘭朵氣鼓鼓地嘟起嘴巴，對李云翻了翻白眼。

　　李云真的很無奈，是她不想自己告訴大家她女孩子的身份，現在反倒怪起自己來了，看來女人真是反復無常，不管李大官人怎么做都是錯的。

　　“暴露了？”李云小心翼翼地問著。

　　“哼哼，大家都知道我是女孩子了，拜你所賜！”實在應該進入貴族禮儀學校學習的公爵之女驕傲地一個轉身，把李云晾在那里。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李云微笑地看著正要拔腿開溜的侏儒問道。

　　“牧師準備給她驅散詛咒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了她的家族吊墜，這種吊墜是公爵家族獨有的，公爵家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在當圣殿騎士，絕對不可能來做盜賊的，所以推測出她肯定是公爵家的大小姐。”潼恩摸了摸下巴，“奇怪的是，我跟她一塊這么長時間怎么不就知道她是個女的呢。”

　　因為你就整個就一塊石頭，李云當然不會嘴上表達這樣的思想，而是神秘地說道：“你看看她的胸部，是不是比我們的還平坦？”

　　潼恩木然地點點頭。

　　“該死的，你們……”蘭朵氣急敗壞的叫喊聲沖透云霄，震的飛雪簌簌落下。

　　會長帳篷里。

　　狄洛揉著自己的額頭，戴著面具銀風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默契。

　　“二十年了……”狄洛緩緩道，“難道二十年后，我還要親手埋藏掉這些鮮活年輕的生命么？”

　　銀風沉默，不過他的手指卻捏的咯咯直響，顯然有種情愫在噬咬著他。

　　“珈藍谷地一役，是我決策的失誤。”狄洛突然咬緊了嘴唇，幾乎要滲出血絲來。

　　“不是的，老師。”銀風晦澀地開口道，“那一次，你沒有錯，死去的也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那是諸神的安排。”

　　“你是知道的，我無法忘記那樣慘烈的情況，還有那些年輕盜賊葬身火海時候痛苦的叫喊，如同一把錐子一樣狠狠地扎進我的心里。”狄洛顫抖著捂住自己的胸口，“今天我看到這些年輕人，更是讓我想起他們，我的學生們。”

　　“我們只是一顆棋子。”銀風冷道。

　　“或許是吧，真是可笑的諷刺。”狄洛仿佛恢復了他會長的威嚴，目光深邃道，“不過這次，我會盡量保證大家都能安全地回到帝都，我欠他們太多了。”

　　“一定會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銀風腦海里出現的是安琪兒的笑容，那個純真足以讓冰雪融化的笑容。

　　……

　　神秘的中年人站在早已凍成巖石一樣堅硬的雪地狂魔跟前，隨后他撿起了自己送給小妖精的那根珠狀項鏈，對著崖地望了望，眼中卻是莫名其妙的笑意，他自言自語道：“盜賊們，還真的是讓我吃驚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