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苔和食苔蟲

　　不知道走了多遠，只知道部隊在黑暗里面摸索著前進，這個洞穴仿若通向地獄一般，漫長而無止盡。

　　大家能感受到的只是細微的腳步聲，呼吸聲，和快節奏的心跳聲，傭兵和盜賊現在已經混合成了一個大型的長龍。盜賊工會的翹楚，李云等三巨頭則被充作斥候給遣派了出去，李云曾為此抱怨三人是敢死隊組，因為有危險肯定是他們先。

　　鬼歌站在隊伍的前端，不過憑借她精靈的獨特夜視能力，可以看到一百碼開外，在魔法燈籠熄滅的時候，鬼歌也充當了整個部隊的探照燈，使得避免了不少可怖的溝壑。

　　饒是如此，走了半天的時間已經分別損失了兩個傭兵和一個盜賊，這讓兩個會長肉痛不已，不過這些絲毫不能退卻他們前進的步伐。

　　李云如同一只矯健的獵豹貼在潮濕的巖石上面奔跑，空氣潮悶且帶著刺鼻難聞的氣味，他實在想不通一條龍何以會委屈地住在這樣惡劣的環境里面的。

　　潼恩在李云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只見他不住地趴在巖石上面撫摩著，好像對待女人一樣。李云對他這樣屁股向天的姿勢頗為奇怪，剛想開口詢問，侏儒手指豎在嘴唇上，輕聲道：“不要說話，我在跟石頭溝通。”

　　李云無奈地聳聳肩，不過他對潼恩的這個特異功能深信不疑，不然他也不會老是把“石頭”掛在嘴上，蘭朵施展漂浮術靜靜地站在李云的身后，前面是三岔口，他得將正確的選擇傳回給狄洛。

　　李云掏出一根柔軟的羽毛揚到空中，羽毛輕飄飄地落在右邊，李云或許已經知道了答案。

　　“向左！”果然潼恩琢磨了半天，得到這個相同的答案。

　　李云微笑著點點頭，蘭朵消失在空中，她得向300碼外的隊伍匯報這個情況。

　　李云和潼恩則繼續向左前行，他們的任務就是清理出一條安全的道路來——通往龍穴的。

　　剛走了沒有多少步，潼恩就停了下來，不過這次他并沒有貼著石頭交流，而是面容嚴肅地看著前方。

　　“你看……”潼恩手指向前方黑乎乎的道路。

　　這已經不是自己視力所能達到的范圍了，所以他掏出蜜拉蘇的那枚夜明珠（任務后，蜜拉蘇贈送給他的。），整個洞穴登時被這清冷的光線照亮了。

　　前方有一個需要李云矮身才能通過的低矮拱門，而在這拱門后面則是一個寬廣的窟窿，洞頂高不可及。洞窟的地面和墻壁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苔狀物，發出淡淡的紅光。

　　“血苔！”侏儒沖口而出，隨即咯咯一笑，他轉頭看到沒有什么反應的李云道，“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東西了，他們經常遍布在布靈登城的四周。”

　　李云甩甩雙肩，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卻被侏儒拉住了他的雙臂。

　　“血苔！”潼恩又加重了語氣，“石頭在上，難道你活的膩煩了么？”

　　為了顯示這東西的威力，潼恩轉身在拱門上尋找到一塊小石頭，對準洞穴里面丟了過去。石頭砰地一聲砸中了那片發紅光的苔蘚，一陣紅色的孢子云瞬間噴向天空。

　　“你看。”潼恩解釋道，“如果你吸入那些孢子云氣體，你就會被毒死，為了生命活的久點，請收起您的莽撞，傻小子。”

　　李云揉著自己的黑發陷入了困境，難道他們選擇的路徑是不對的么，那么到底是要通向哪方？他仔細地直起身體，發現在這片苔蘚上有幾塊凸起的石頭，而在石頭后面則有片干凈的小路。

　　“我們過得去。”他轉身對潼恩說道，“那片有條干凈的小路。”

　　“在血苔生長的四周總會有的。”潼恩聳聳肩小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李云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言外之意，跳上旁邊的一塊巖石。

　　“有只食苔蟲在附近。”潼恩解釋道，“或者說它剛剛經過。”

　　“食苔蟲？”李云問道。

　　“是的，一種巨大的毛毛蟲。”潼恩說道，“它們以吃苔蘚為生，也是惟一一種怕孢子云的生物。”

　　“多大？”李云從巖石跳了下來，問道。

　　“你看那片小空地有多大？”潼恩問道。

　　“大約十來尺吧！”李云跳上巖石目測了一下又跳了下來。

　　“那就是一只大型的。”潼恩低頭想了一下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兩只小型的造成的。”

　　“有威脅么？”李云怕它跟血苔一樣是有威脅的生物，那就麻煩了。

　　“試試恰恰相反。”潼恩微笑著說道，“它的嘴很小，只靠吃霉菌和苔蘚類而存活，一般說來算是比較溫和的生物。”

　　背后黑暗道路上傳來輕微但卻整齊的腳步聲，狄洛他們的隊伍已經慢慢靠近了。

　　“怎么了？”狄洛開口詢問道，因為他發現兩個盜賊先生仿佛一籌莫展地停頓在那。

　　“是血苔，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蟲路了。”潼恩回答道。

　　“我先去看看，你們在此不要動，等我回來。”李云撂下這句話，整個人矮身鉆過拱門。

　　大隊伍神情緊張地看著李云，他們不少人知道血苔的威力的，特別是人畜觸發了那些紅色的孢子云，幾乎沒有活著的可能性，鬼歌握弓的手指微微發白，顯然她十分擔心李云的安危。

　　“他果然有著無與倫比的勇氣和靈活的身手，你淘到寶了。”狄洛身邊傭兵王胖子卡瓦羅斯說不上是嫉妒還是羨慕，末了又加了一句，“要是我們傭兵工會也有這樣的人，我可以瘦上那么一點。”

　　狄洛翻了胖子一眼，眼睛也緊張地盯著李云。

　　李云的整體動作算是盜賊的教程，身手敏捷地站在那條十尺寬的小路上觀察起來，這條蟲路貫穿洞穴，兩端的盡頭各連著一條通道，李云不知道該通向哪邊。

　　陡然，地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然后震動由弱漸強，轟鳴聲音也越來越大。

　　“食苔蟲。”潼恩微笑著大喊：“朋友，靜靜站著看，那可是一大奇觀啊。”

　　李云微笑著，蹲了下來準備細細觀察，可是背后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晃動，讓他差點站不住腳步。

　　當食苔蟲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潼恩所言不假，全身灰白，相當的巨大，軀體兩側長滿了了細小的腳，支撐著它奮力前沖。潼恩說的也不錯，他沒有獵食的嘴，也沒有攻擊的爪子。

　　只是它跑的好比脫韁的野狗，臃腫的身體正好在塞滿了這條道路，正盛怒地朝著李云沖來。此刻李云同志腦海中惟一能想到的就是一個被壓扁的可憐小盜賊被從道路的這端給拖到那一端的場景，那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李云下意識地召喚出魔甲，不過旋即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個龐然大物不管從哪攻擊它都不會消停下來。于是，他識趣地選擇落荒而逃，朝著另外一邊跑過去。

　　地面劇烈地震動，讓李云不禁懷疑自己會不會被晃離這條干凈的的地面，摔入血苔中而被紅色孢子云嗆死。幸而通道口已經在面前了，李云發現通道另外一側還有條被食苔蟲鉆出來的小通道，也沒有被血苔覆蓋。

　　他往前狂奔，然后一個急轉彎躍入通道，并且在地上滾了幾下以卸沖力。既便如此，他的背部還是重重地撞上了墻壁，讓他五臟六腑都快沖出體內了。

　　后面追上來的食苔蟲煞不住腳，一頭撞上洞口，沖擊力之強，連洞壁都跟著搖晃起來。

　　眼看著不能將李云如何后，食苔蟲發出低低的嗚吼聲，并不時地用頭撞擊墻壁。鬼歌和蘭朵的手心都快攥出汗來了，只有狄洛微笑著摸著胡子，顯然李云是安全了。

　　食苔蟲并沒有那么好的耐性，一會便蠕動著它龐大的身軀離開了，還不時地扭動，顯示出萬般的不甘。

　　潼恩跑到蟲道上，然后奔到李云的跟前，雙手抱臂，滿意地微笑著。

　　“很溫和？哼哼……”李云灰頭苦臉地拍著衣服，隊伍里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踩上了干凈的蟲道。

　　“的確如此。”潼恩笑道，“不過我想，它們也不太喜歡跟別人分享食物吧。”

　　氣的李云恨不得一腳將這個矮子踹到血苔中去，讓他享受一下可愛的孢子云，然后去見他的“石頭之上”。

　　“走吧。”狄洛揮手道，“我們最好不要在食苔蟲的眼前晃來晃去，以免惹惱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