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燕雲十八騎

作者︰彎弓射雕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錢。要是嘴巴膽敢崩出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仿佛是專門訓練過一般，接龍一樣一人一句，居然順暢。

　打頭的燕青和阮二兩人在響箭出現時已經趕緊勒住馬頭，手里緊握著刀凝神戒備，而殿後的魯深也是緊緊護在車廂的邊上。

　喬峰一眼就看出這幫人的功力非常低微，不值一哂。听到這個強盜的經典對白，啞然失笑。不同的世界，這個強盜用語卻是如此驚人的一致。

　見強盜用語沒有效果，反而見這些肥羊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著自己等人，其中的首領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

　他又是“呔”的一聲大喝，給自己壯壯本來不大的膽子。大聲道︰你們耳朵聾了嗎？我再說一遍。此路是……”

　沒等他說下去，燕青搶過他的話︰“…是我開……管殺不管埋。”

　那首領大喜，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道︰“對，對，完全正確。”話出口後，同伴拉了他的衣服，腦子才轉過彎來，明明是該我說的，怎麼肥羊來說呢？這算什麼事？不由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逗得已經卷起珠簾從吳風和喬峰腦後擠在一起看過來的四個丫頭咯咯嬌笑。

　她們正無聊間，听得有人搶劫，有恃無恐，爭先恐後地要看熱鬧。

　那首領被她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反而蠻勁一發，胸脯挺起，喝道︰“兀那肥羊，趕快把買路錢乖乖交出來，萬事皆休！”為了增加恐嚇力，那幫人都舉起手中的武器‘呵呵’叫嚷著。

　喬峰等人看了失笑出聲。原來那些武器五花八門，大劍、無弦之弓、割草的鐮刀、鋤頭……竟還有幾根木棒！除了領頭的那位手中一把大劍還像個樣子外，其他的多有破損。

　喬峰心里一酸，心想這些所謂的強盜恐怕只不過是生活無著的普通村民。哪個繁華盛世的榮光之下，生活在最底層的苦哈哈都是一般模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罷了，自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做皇帝的料，同情他們，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但不該戲耍他們，吩咐燕青、阮二道︰“去驅散他們就算了。

　燕青道︰“你等塊塊讓開道路。我們就不為難你們。”拔出刀，虛劈兩下，只見青光一閃而沒。那領頭的人見了，更是心虛，看看自己手中的武器，對燕青結結巴巴地道︰“我們…我們也不要多，只要一百個金幣就夠了。”說完見燕青臉有不豫之色，忙改口道︰“不如…不如…就10個金幣吧？”

　燕青正作勢要撲過去，喬峰喝道︰“且慢！”燕青趕緊停下，心中奇怪。如是以前，也曾踫到這種情況，佣兵們的做法通常是盡情戲耍一番，作為無聊中的插曲。但喬峰顯然不打算如此，燕青只得听了。

　喬峰一躍而出，到了那幫人跟前。溫聲道︰“眾位兄弟請了。在下喬峰，敢問何至于此？”

　那些人怔怔看著喬峰，眼見喬峰一略數丈的身手，即使再蠢，也清楚自己等人恐怕不夠人家一個手指之力的。守了一整天，看都是大隊的人馬，只有這個隊伍才區區幾人，以為撿到肥羊，沒想到踢到了鐵板一塊，看來是凶多吉少。

　那首領黯然道︰“我們是不遠處燕家村的村民。前些時日先被魔獸襲擊，後來又被不知道哪里來的一伙強人劫掠，村子被毀了，只有我們十五個人活了下來……”說到這里，一個粗豪的大漢再也抑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斷斷續續道︰“我們村原來總共有258個人的，現在……現在……現在……”再也說不下去了，嚎嚎大哭起來。其他的十四個漢子，也淚流滿面，哭泣出聲。

　見此情景，車廂里的四個丫頭也是雙眼發紅，淚水在眼里打轉。燕青、阮二、魯深三人都把刀收了起來，眼楮發酸。只有吳風和喬峰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吳風是看透世情，喬峰是因為前世看遍。丐幫污衣派兄弟出身更加淒慘的多的是。

　喬峰等他們稍微止歇，問道︰“那你們以後作何打算？作此營生也不是辦法呀。”言下之意，憑他們的功夫，是不合適強盜這個職業的。

　那首領雙眼茫然，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喬峰仔細看了看他們，見雖然都面有菜色，但還算健壯。能夠從魔獸和盜賊團的襲擊中頑強地存活下來，無論如何也不會太差。心里一動，說道︰“這樣吧，不如你們是否願意跟著我們？”

　喬峰的話引起一陣轟動，人人瞪大眼楮看著喬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首領大劍松開落下，砸在他腳面上，他恍如不覺。顫聲問道︰“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喬峰重復了一次。

　這下听真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感傳來，‘撲通’一聲，納頭拜倒︰“喬大爺，你真是神靈轉世。只要肯收留俺們，有口飯吃，這命今後就賣給你了。只要您有令，箭林火海，俺們如皺個眉頭，就不是帶把的。”身後的眾人也是拜倒在地。

　喬峰一時慌了手腳，趕緊挨個扶起，口中說道︰“那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看著一雙雙含淚帶笑的臉龐，喬峰心里更加堅定了。

　……

　多了十五個走路的人，喬峰一行走的更加慢了。何況每當歇下來時，喬峰都替他們一一打通筋脈，讓魯深燕青他們代傳破戒刀法、少林羅漢拳和金鐘罩功法以及羅漢陣法。名字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下，按照年級大小，從燕四開始，一直排到燕十八。倒也好記。喬峰心里暗忖，今後給他們一人配上一匹馬，加上魯深、燕青和阮二三人，燕雲十八騎就初具規模了。

　曉行夜宿，不必細表。

　這日因為錯過宿頭，只能在一個樹木稍少的坡上安營扎寨，露宿荒野，分作兩邊，喬峰和吳風以及四個丫頭一處，三十丈外魯深等十八人一處。好在各種物資準備充裕，擠擠也很將就。喬峰與吳風兩個守在丫頭們的帳篷外邊守夜，盤腿在火堆旁對酌。功力精深到吳風和喬峰這等地步，幾天幾夜不睡覺根本沒什麼大礙。

　夜已深沉，月光如水，吳風依在石頭假寐。听著小丫頭們此起彼伏細細的呼吸聲，喬峰在獨自慢慢喝酒。突然，喬峰听到五十步開外傳來很輕的一聲響，警覺起來，向響聲出處看去時，卻又什麼也沒發現，但心中不妥的感覺越來越濃。

　(下一章暗夜精靈）